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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水中通道 ...

  •   “还没走?”桑巴卡用力搅着锅不耐烦地问,“那家伙不会饿了吧?那也太滑稽了。”
      脖子奇长的霍洛顿探头探脑向破败的墙头望出去,发出很响的啧声烦躁答:“真没走,怎么会这样,过去他不是晃悠两下就走了吗?都让你们别玩了这下吃个饭都不舒坦。”
      “这有啥不舒坦的?”一直百无聊赖等饭吃的沙葛拉伸直两条被带刺盔甲包裹的细长腿说,“你不会真怕那个傻大个生气吧?这么怕就抄上你家伙过河去,活着回去请功,死了拉倒一了百了,省的你在这逼逼赖赖动摇军心。”
      “你不怕?”霍洛顿猛地站起身质问,“上回是谁一边发出娘们一样的尖叫一边冲过桥让咱赶紧砍绳索?主人造出来的好玩意儿差点被你玩废了!”
      “那他妈不是你们让我去试试的吗!”沙葛拉也跟着起身毫不示弱,“试试差点逝世!老子拿命满足你们那点子屁用没有的好奇心,图你冷嘲热讽阴阳怪气!再扯……”
      “哦哟,文化人,都甭装了,傻大个走了。”桑巴卡说完拿布满凹坑的大铁勺哐哐敲了两下铁锅。
      霍洛顿和沙葛拉这才恶狠狠瞪着对方坐下来,屁股刚挨着用来当作板凳的建筑物残块,沙葛拉就毫不客气使唤对面的同伴:“你还坐?再坐腚要长疮了!去叫安戈赞卡卡来吃他的野鸡汤!就他天天叨叨伙食问题!”
      “唉,”矮个儿霍洛顿叹口气站起来,“这味飘得对岸傻大个都不想走了,安戈赞卡怎么吱也不吱,他不就狗鼻子最灵吗?对了,他刚才是不是还瞎嚷嚷,也不知道嚎个甚……”
      沙葛拉模仿安戈赞卡的尖嗓门叫起来:“来人啊!人呢!有人要杀俺!嗷——!哈哈哈哈哈……”
      在哄笑声中霍洛顿两手叉腰摇着头,绕过被他们当作饭厅的这个天花板跟两堵墙都已严重损毁的石室,走向通道对面的仅剩的一部分墙头,安戈赞卡站得高,只要走进这条通道至少能看见他的半个脑瓜。霍洛顿边走边四处张望寻找哨兵的位置,一路走来残破的拱廊和墙头上都空空如也,直到来到下个拐角,霍洛顿大声呼喊安戈赞卡,但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霍洛顿暴躁起来了,他狠狠啐口地面,心想咱们统共就俩哨位,一个树上一个墙头,安戈赞卡就这么溜号了不吭不哈的,明明跟他强调过就算去拉屎撒尿也得吱会同伴的。
      得了,这傻子今天别想吃东西了。挨饿是兽人之中最常见最基本的惩罚,谁都能用,谁也别不服。
      霍洛顿立刻返身往回走,迫不及待要从热气腾腾的肉汤锅里捞一碗羹,然而走着走着他又想到,如果问起此处唯一的哨兵在哪他却一问三不知,只能用“可能”作为回答开头,怕也是免不了一顿嘲,于是他又决定在周围多转两圈,不,一圈,一圈就够了,一圈看到的足够让安戈赞卡这头猪猡翻不了身。
      于是他翻过身边一段残缺的矮墙来到另一边通道,从这里可以直接绕到这个废墟的外围,霍洛顿走出六亲不认的步伐离开废墟,面前就是奔流激起白沫的金鸢尾河,离开最后一段残垣往右看,那是他们的“安全线”,树上那家伙——无论是谁,就负责观察河对岸情况决定要不要拉起水下吊桥联通两岸,非要说的话,倒是比安戈赞卡那位置轻松点儿,只是动作慢了会出兽人命就是。
      他就是经过树下时瞥了一眼,走出去五步远后突然发现哪里不对。
      其实非要说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那瞬间只是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他转回头去,视线顺着树干往上爬到枝头,顺利发现了脸朝下趴在两个分叉的强壮枝桠上的——哨兵。
      一动不动,四肢耷拉着。
      不对劲。
      脑中敲响警钟的霍洛顿大步流星走到树下,不知该说走得快还是走的巧,总之刚走到树下就冷不丁有粘腻液体滴在他脸上,不用抹只是抽抽鼻子就知道,这是血,腥臭的兽人血。
      瞪眼,张嘴,声音冲出喉咙瞬间他的脑后勺就多出一根直挺挺的羽箭,霍洛顿保持着死前瞬间夸张的惊愕模样面朝上嘭地躺倒地上挺尸不动了。
      简直是惊险刺激,奥斯卡心里想着伸手正要抹把汗,回过神才收回手。
      他满脸嫌弃地瞥了眼手里粗短的兽人弓心想果然这玩意儿很不好用,本来他弓术就不怎么样,出点岔子他就不得不去面对以一敌多的局面了。
      回忆起俘虏兽人以后的事其实整个过程恐怕不超过五分钟,所有情况就是如此紧凑地发生了——被废了右腿后兽人俘虏涕泪齐下强调,自己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主人对他有兴趣,他们这些被派到这里的兽人也不是作战的精锐,只是平时表现比较机敏,腿脚灵便的来刺探情况,观察事件进展,具体的计划怎么会透露给他这样的小兵。至于河对岸的那个傻大个他们也不了解,只是隔着河调戏它会令他们无趣的蹲守生涯增添几分乐趣,反正玩够了藏好不做声过一段时间傻大个自己会离开。过一段时间再出现,就如此循环往复。若是要过河,他们临时做了个沉在水下的吊桥,由树上的另一个哨兵控制,需要就拉起来,反之就让其隐在水下,虽然损蚀得快,但考虑到他们不会呆太久,也就无所谓了。
      问来问去就问了个桥,当时的奥斯卡非常暴躁,他确信这个兽人绝对有话藏着,一怒之下又插废他另一条腿,这下兽人心态崩了张嘴就要喊,奥斯卡发觉他那双浑浊的黄眼睛里掠过一丝凶光,就果断用本就贴在对方喉头的匕首割开兽人的喉咙,就像他最早威胁的那样。
      然后奥斯卡花了几秒反思自己的拷问手法是否欠妥,又迅速放弃思考起身行动起来,捡了那个兽人哨兵的弓箭悄摸溜到废墟墙角,看清树上的另一个哨兵,并且确定对方注意力暂时不在自己这边就潜入到树下。还好树上的兽人哨兵坐的够高,听不见他努力潜行时仍旧压不住的哐当声响,直到奥斯卡光明正大站在树下,抬起胳膊瞄向敌人背影好半天,尽最大努力确保箭无虚发并且成功命中高处兽人哨兵的后脖颈,那兽人都不明白是怎么死的就栽倒在自己用来踮脚的树杈上。
      过于安逸的环境的确会使人蠢钝啊,奥斯卡看着挂在枝头的兽人枝头默默感慨,刚要嫌弃兽人这难用的破弓时又听到附近传来着甲敌人走路的沉重脚步声,他立马躲进离河更近灌木丛后面。趁来的第三个兽人停下抬头看尸体,在这么近的距离射杀了他。
      怎么说呢,运气不错吧,不然以他的弓术靠把兽人破弓化险为夷还是难了点。
      接下来……来进一步验证之前的猜想吧。
      虽然他有信心靠自己端了这个小小的兽人据点,但既然此行主要目的是解开谜题,那还是——
      奥斯卡起身转头沿来时路而去,不同的是他这回紧贴河边行动,果然跑了一小段路就再次发现对岸浑浑噩噩独自晃荡的高大活尸战士。
      揭密法林之死的时候到了。
      奥斯卡再次张开他嫌弃无比的兽人弓瞄向活尸战士,虽然弓术差点儿,但移动这么迟缓的大块头目标,预判也不是难事。
      嗖一声破空轻响,奥斯卡眯起眼盯住目标,看清了羽箭打在活尸战士的肩甲上偏开箭头穿过披风从破布上戳出来。
      活尸停下脚步,张着黑洞洞的嘴向对岸转过头来,奥斯卡似乎能感觉到对方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莫名紧张。
      只听活尸扭曲的嘴里发出沙哑的低吼笔直朝奥斯卡冲来,竟让奥斯卡不由自主后退半步,当然踩进水里瞬间活尸还是刹住脚没有继续向前,就像先前被那些兽人“调戏”一样伸着脖子低吼,奥斯卡果断再抬手射出一箭,这回是擦着头冠射出去,不过也足够了。
      他一边回头看一边奔跑起来,大高个儿活尸咆哮着沿河追来,那双长腿跑动起来有种野蛮原始的压迫感。很快奥斯卡就开始专注脚下全力飞奔,这段距离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变成一眨眼就完成的路程,好在暂时还没有兽人发现情况异常而走出废墟。奥斯卡还能听见隔岸风风火火的沉重脚步正在逼近,虽说之前情况紧急,但至少他注意到兽人临时做的粗糙绞盘被钉在现在挂着死尸的那棵树上,并且绳索另一头拉到了哨兵所在的高处,于是他直奔绞盘而去举剑砍断连接高处的绳索,在其绷断瞬间及时拉住,用力拽着绳子转起绞盘。很快奥斯卡就听见哗啦水声,循声望去只看见不远处水面上荡起一圈飘来荡去的白沫。
      所谓潜桥奥斯卡也知道,在过来中土之前他就见识过,部队行军打战为防敌人破坏把桥铺设在水下,两端用各种手段掩盖起来融入环境,实际上桥面离水面很近,走上去最多淹没小腿,只要造得稳走得稳就不会有风险。兽人的潜桥还多了个升起一段桥头的装置,不知本来就是这样设计的还是出于害怕活尸战士的恐惧,奥斯卡现在没有时间细细追究,他果断把匕首钉在树干上再把绳索绕几圈缠在上头粗暴卷了个死结,然后朝潜桥跑去。
      河面还留着部分激荡的白沫,奥斯卡只能以这为标识,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踩下去。
      说实在的一脚踩进水中时他心里实在慌得厉害,但果真,右腿陷进水里站稳后水面也才淹过小腿,他瞥了眼对岸发现一时不见活尸战士的身影,立刻加快脚步踩着水过桥面,刚上岸往右望就发现活尸战士晃晃悠悠的背影。
      奥斯卡看了眼手上的兽人弓,干脆快跑几步直接振臂把弓砸在活尸战士后脑勺上,大声喊:“嘿!我在这儿!”
      活尸战士立马转身,不需要什么铺垫和酝酿径直朝奥斯卡猛冲过来,那模样与其说是个战士不如更像张嘴吃人的猛兽。奥斯卡转身撒腿就跑,虽然心里慌的一批但没忘了提醒自己,务必要将活尸战士引到正确的道路上,要避免他像过去他见过的没脑子的敌人,隔着个悬崖拐角笔直冲过来砍他然后失足摔死。
      ……有点难度啊!
      奥斯卡强迫自己回头看去,身体几乎是下意识做出反应低头躲过瞄准他头肩扫过来的长剑,或者,大剑,一瞬间有种心脏骤停的错觉。
      腿长就是快啊,他腹诽完没有迟疑立马朝潜桥翻滚过去,灌了一大口透心凉起身定睛一看自己居然差几寸就要一头滚进水里了。
      啪地水声脆响在他身后,奥斯卡看都不用看就知道那绝对是活尸战士一剑劈进水里劈空了。他满脑子都是快逃快逃,抬眼瞧着对岸废墟方向几个兽人哇哇喊着手持兵刃冲了过来。
      还敢更倒霉点吗?
      奥斯卡不得不先往前跑几步,毕竟比起面前的他觉得背后的更恐怖。眼看左边活尸战士哑声咆哮着再举剑砍来,右边兽人也踏上潜桥,奥斯卡心一横毫无必要地屏住气息,纵身跳进冰冷的金鸢尾河里。
      这感觉,怎一个酸爽能形容。
      就比上回拜鲁邦达尔所赐摔进冰河里差点儿吧,彻骨寒水从盔甲缝隙孔洞中转眼间渗透涌入将他浸了个透,他在水里胡乱蹬腿扑腾,感到自己在无可挽救地下沉,那当然了,穿成这样就算是会游泳都够呛。
      妈的,他异常冷静地在心里骂这奇妙的命运,我还真就跟中土的水过不去了,不管是几千年前的还是现在的。
      难道就要这样死在河里了吗?淹淹不死,但冻死可以。
      冻死之后呢?我会复活在哪个篝火?哦淦,我会回到河谷邦。
      想到这一点真正的绝望才把奥斯卡淹没,他又哭又笑,或者说此时此刻自己也分不清自己是不是在苦笑,然后他感到自己脚底触到软趴趴的河床,索性闭上眼等死。
      唉,玩脱了。他在内心如此叹道。完全放弃治疗。
      突然——有什么猛地拽起他无力的胳膊往上奋力拖拽。
      奥斯卡第一反应是这河里是不是有鳄鱼之类的大型水生物,自己马上要被撕碎了,然而那股拽起他胳膊的无名力量只是努力将他往水面上带,感觉不到什么敌意,奥斯卡在冰水里艰难睁开发麻的眼皮,转了转脑袋,终于确定是什么在拖拽他。
      或者说,救他。
      那不是什么水生生物更不是什么怪物,很明显,那是个人,是个身量高挑四肢颀长的男人。他正在尝试带他游上水面,光是看动作就很吃力,但也能瞧出他水性极佳,且力大无穷。
      不然怎么能做到把一个层层武装的男人从水里硬生生捞起来这种听起来就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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