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你喜欢我》积余云

60、寒假

　　才过上一个星期的安生日子，天加一中的期末考试成绩就出来了，至此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稳居年级前排宝座的学霸们，尤以常年霸榜年级第一的蒲斯橦为最，田宇婉带着省心的老大和还小的老二赶在年前去温暖的南方度假了。
　　愁的是坚定吊车尾和退步显著的学渣们，白唤属于从吊车尾前加了个前缀——退步显著，这也完全在意料之内，他没了蒲斯橦的“考试宝典”加之打工心思也没放在学习上。

　　对于白唤的意料之内，对于老孙却在意料之外，他上一次月考后的班会还大大表扬过白唤同学，让所有后进生以此为努力的榜样，这还没一个月就翻车了，实乃令他忧心忡忡。为此，他拨通了白唤同学家长的电话，痛彻心扉地深入交流了一番，务必要和家长同志里应外合共同挽救白唤同学岌岌可危的成绩。幸好老孙的这一通电话是打到白立进头上而不是颜兮头上，否则他定会被喷个狗血淋头，扣上教育失职、多管闲事的帽子。白立进连连称是，保证一定配合学校组织工作，彻查白唤同学学习退步的原因，令他悬崖勒马、回头是岸！

　　白唤还不知道老孙打的这一通电话给白立进思想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不用上学后，他每天都早出晚归去餐厅打工攒集训费用。
　　颜兮比起看白唤动那“榆木”脑袋去学习，更乐意看见他去外头打工挣到实实在在的钱，但她依然有看不顺眼的，就是自个生的儿子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

　　白立进跟颜兮不同，对于儿子打零工的事他既感到心疼又为儿子的懂事欣慰，但经由老孙点拨后思想来了180°大转变，意识到了青少年打零工的危害性，立刻就想把儿子拉回学习的正道上来。

　　白立进说干就干，趁着白唤晚上十点半到家跟他说：“唤唤，你把那什么餐厅的工作辞了，爸爸给你报个补习班。”

　　白唤疲惫地蹬掉脏污的运动鞋，趿拉着破了洞的拖鞋一脸毫无生气：“爸，你省点钱吧。”

　　沙发上横躺着看促销广告的颜兮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短促地“嗤”了声：“老白，你最近熬夜把脑子熬坏掉啦？”

　　白立进不理颜兮，拉着白唤再次强调：“爸说真的，你现在高二了，学习是头等大事……”

　　白唤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打了个大哈欠，他是真的很疲倦。
　　“没钱才是头等大事，你别想了，回头再给我妈气出高血压来。”

　　“咒谁呢？”
　　横空飞来一个遥控器，白唤利落偏头躲过，遥控器呈一个标准的抛物线直直插进了花盆里。

　　“钱的事我可以问你大伯他们借点……”白立进跟着白唤走到房门口。

　　白唤一手把着房门，一手指着眼下的黑眼圈：“我要睡了。”

　　白立进无奈退后一步。

　　劝白唤回头是岸的事不了了之，一个星期后蒲斯橦度假回来了。

　　走在马路上，蒲斯橦听着了背后有人喊他。
　　“班长！”

　　回头看去，跑得气喘吁吁的潘玲丽跟了上来：“班长。”

　　“你在这是？”蒲斯橦问道。

　　“我刚和朋友看完电影分开的，班长你呢？”

　　“出来买点东西。”

　　潘玲丽点点头，她低头看了眼手表后问道：“班长你赶时间吗？不然我们一块吃个饭吧。”

　　蒲斯橦答应了：“好啊。”

　　潘玲丽显的很开心的样子，她连忙拿出手机翻找着：“我看看附近哪一家店好吃。”

　　蒲斯橦手指向马路斜对面：“去那家怎么样？我以前去过。”
　　他正好想见白唤了。

　　“好啊！”潘玲丽没意见。

　　*
　　通后厨门边角落放餐桌旁，白唤暂时得了空闲，靠在桌旁从工作服上衣口袋里摸出根烟来叼到嘴上。不妨一根葱白的手臂伸过来取下了他嘴上的烟，紧跟着一瓶王老吉塞进了手里。
　　秦听禾把收缴来的烟放进了自己口袋里：“抽烟对身体不好，喝点饮料先垫吧垫吧，今天吃饭会比较晚。”

　　白唤不爽地皱了下眉，但也不好从女生的口袋里再把那根烟抢回来。
　　“你知道夺下男生嘴里的烟会有什么后果吗？”

　　秦听禾根本不怵白唤，她向男生前倾上半身，从下往上眨着大眼睛盯着他：“什么后果？你倒展现给我看看！”

　　白唤逼近秦听禾危险地眯起了眼睛，轻吐出声：“后果就是……你以后休想跟我换班。”

　　秦听禾作出害怕状，双手合十在身前求饶：“大哥，我错了！”

　　白唤靠回墙对着秦听禾伸手勾了两下手指头。
　　秦听禾立刻捂住了口袋：“不给！”

　　白唤无奈摇头放弃跟小女子计较了，他拉开易拉罐喝了口王老吉。秦听禾作为胜利者笑容满面，她把手上的王老吉伸到白唤面前：“你帮我开下！”

　　白唤毫不客气地戳穿她：“跟我装什么柔弱？是谁两手托上十来个餐盘还能健步如飞的？”

　　秦听禾打了下白唤，撅起了嘴：“我在你面前怎么就不能柔弱了？你这样子对女孩子是会没有女朋友的！”

　　“谁说我想要女朋友了？”白唤说着还是帮秦听禾开了易拉罐。

　　秦听禾心满意足地接过开了的王老吉，挑起一边眉梢：“你没谈过女朋友？”

　　“你谈过？”白唤反问她。

　　“谈过啊！”秦听禾说着观察白唤的反应，见他没什么表情又接着说，“不过早分了。”

　　白唤接道：“分手是对的，谈恋爱耽误学习。”
　　话说出口，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地轻抿了下嘴角，这话他原是为了督促蒲斯橦的。

　　秦听禾自然不知道白唤的心理活动，她眨着亮闪闪的眼睛眼错不眨看着面前帅气的男生，道出了少女的心事：“你看我怎么样？要谈个恋爱吗？”

　　白唤先是愣在了原地，随即握拳抵在嘴边偏头咳了下。
　　他应该料到的，近来他和秦听禾频繁接触，女孩也时常有对他表现出示好和接近。做朋友可以，但和秦听禾做男女朋友，他还没那个意思。

　　“嗯？”秦听禾不放过他催问。

　　这时，白唤眼角余光扫过靠里桌的一座客人当即从靠墙的姿态直起了身子，他眯缝起眼睛，远处模糊的一男一女清晰地倒映在了他的视网膜中。

　　后厨有菜品做好送到了桌子上：“七号桌的。”

　　白唤主动端起菜品：“我来吧。”

　　-
　　潘玲丽伸手在蒲斯橦面前晃了下：“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蒲斯橦从餐厅后厨角落面对面而站着亲昵互动的两人身上收回了目光：“没什么。”
　　他给潘玲丽倒了杯茶。

　　“谢谢班长。”潘玲丽小小口喝了下茶，另一只手放在餐桌底下的腿上不安地捏了捏，“何所谓前几天组织去KTV玩，你不在，是去别的地方了吗？”

　　蒲斯橦点头：“跟家人出去小玩了下。”

　　“这样啊。”潘玲丽表示了然，“我们上次一起玩的时候还提到高考的事了，班长你成绩这么好有想考的大学吗？应该是清北吧。”
　　潘玲丽紧张地等待着男生的回应。

　　良久，蒲斯橦说道：“不知道，还没想好。”
　　要是那个人不在那个城市的话，他想他也没什么兴趣。

　　潘玲丽呼了口气：“全国好大学很多的，班长是可以多想想。”

　　“你好，你们的水煮鱼好了。”一个服务生小哥弯腰为他们上了第一道菜。

　　水煮鱼颜色鲜亮，花椒经热油浇过泛着诱人的油花，散发着椒麻的香味。潘玲丽的眼睛亮了下。
　　“看起来不错！”她说完一抬头怔愣住了，“白唤？”

　　“嗨！”白唤对女生打了个招呼。

　　紧跟着一位女服务生端着另一盘菜也走了过来。
　　“跑那么快，七号桌还有烧好的菜品。”

　　“坐下一起吃吗？”蒲斯橦看着白唤开口。
　　……

　　最后两人变成了四人吃饭，两个女生坐一边，两个男生坐一边。
　　潘玲丽没想到还有同班同学在餐厅打工的，好奇问道：“白唤，你在这里做事行吗？是寒假找的工作？”
　　在潘玲丽的想法里，他只想到白唤可能是想利用寒假的时间做点课外实践，体验体验生活，不会想到白唤是真缺钱的从早干到晚。

　　秦听禾帮白唤回答了：“有什么不行的，我一个女生都行。”
　　秦听禾认识蒲斯橦，这个女孩子是他们的同学，那也就是天加一中的，而天加一中的学生基本都不贫穷，自然认知就会有所差异。

　　白唤补充道：“寒假做，顺手的话以后上学周末也可以做。”

　　潘玲丽：“啊？”

　　白唤问身边人：“你放假后在做什么？”
　　白唤之所以这样问是因为至从放假后他和蒲斯橦之间几乎就断了联系。

　　“班长和家人出去玩了。”潘玲丽也像秦听禾一样替蒲斯橦回答了，说完她问蒲斯橦，“是吧，班长？”

　　蒲斯橦点头：“嗯。”

　　潘玲丽似是想起什么问道：“班长，你说之前来这里吃过，那……”

　　蒲斯橦没等她问完就回道：“没见过。”
　　他的眼睛看向白唤：“你那时候应该还没来这边上班，对吗？”

　　避嫌？
　　白唤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其实本来就该避嫌，他和蒲斯橦在同学们面前本来就不是什么太熟、太好的关系。
　　但随后涌上心头的却是不爽，他有必要在女同学面前这么防着吗？
　　见鬼！

　　秦听禾听蒲斯橦说的话也惊讶住了，他还以为白唤和他们班长是兄弟呢，看来是他看走眼了。
　　为了避免场面尴尬，秦听禾主动接话：“我俩都没在这里工作多久。”

　　“哦。”潘玲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白唤忍着心中的不爽转向潘玲丽问道：“你们怎么一起来吃饭，不会是约会吧！”

　　白唤平时在班里说话也会没正形，潘玲丽这时面对他的调侃，脸都有点红了，争辩道：“白唤你别瞎说，我和班长就是偶然碰到刚好到晚饭时间了就一起来吃饭的。”

　　“这么巧？”白唤继续揶揄。

　　潘玲丽：“白唤！”

　　蒲斯橦出声：“就是这么巧。”

　　“行呗。”白唤撇了下嘴。

　　秦听禾笑着招呼：“玲丽你吃菜，别理白唤。”

　　因为多了两个人，就多添了几个菜，陆陆续续地菜品都上桌了。两个女孩子边吃着边私聊女孩们感兴趣的话题去了，被撇在话题外的两个男生沉默地干着饭。

　　白唤很蛮横地啃着一根鸡翅，也不知道在发泄着什么。
　　蒲斯橦抽了张纸递给他。
　　白唤头也没回道：“不用！”

　　蒲斯橦转而把纸递给了潘玲丽。
　　“谢谢。”潘玲丽道谢。

　　秦听禾跟潘玲丽咬耳朵：“你们班长好体贴。”
　　潘玲丽羞涩地笑了下。

　　看见这一幕的白唤鸡翅咬得更狠了，连骨头都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