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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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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晞月重生(二十)
皇三女固伦和敬公主璟瑟与丈夫回京已有数年,时常入宫陪皇上,洪灾事件之后,更是带着儿子住在了宫中。
洪灾事件之后,皇上对各地官员进行了一次大整顿,驸马贝勒有些也因受到了牵连被削减了俸禄,爵位。大肆赏赐了避之不及的乌雅家与乌雅家长女乌雅·清黛的丈夫。
你在后宫中风头更胜,宫中妃嫔一一前来拜访。只是你并不以为喜,反避之。璟兕送去给了她的亲额娘,承乾宫大门一关,又开始无休止的称病。
乾隆二十二年,令妃产下十四阿哥永璐,只是永璐出生便体弱,汤药不断。
皇上迷信,如同他的祖父康熙一样。十四阿哥出生后,便去请人批算了八字,得出的结论是生母作孽太多,命格生来便弱,决计养不大,若是由有福之人庇护,或可保平安。
后宫之人谁是有福之人,必然是皇贵妃莫属了,何为有福?八字阳气重,命硬,定能护十四阿哥周全。
可是你病了阿,病到起不来床,璟兕都送回给她亲生额娘了。
“我才不要呢?”你不屑的撇嘴,“要是在我这儿死了,还说是我害死的呢?”十四阿哥生母是什么样的人后宫妃嫔谁不知道,谁都怕惹一身骚,还不是能躲着就躲着。
“令妃去求皇后去了。”
“十三阿哥永璟身体也不算强健,璟兕又正是皮闹的时候,她还有一个十二阿哥,哪儿有功夫照看令妃的孩子。”
武暨一边为你写药方一边道,“她日夜不眠不休照顾十四阿哥,倒是让和敬公主添了怜悯之心。”
你眉头一挑,“这两人要是连和起来可就有意思了。”和敬公主本就不喜如懿,认为她占了她额娘的皇后之位。
武暨看着你,“可要提起防范?”
“如何防范?”你笑着摇了摇头,和敬公主是皇上与富察皇后唯一的血脉了,一直偏受宠爱,又记恨着如懿。
和敬公主远嫁后过的也不是很好,乌鸡难变凤凰,凤凰又怎愿低下高贵的头颅,更何况是时时以嫡长女自称的她。
“水来土掩,兵来将挡,车到山前必有路。”
这些年,靠着父兄家族的帮助,你在宫中织成一张无形的网,笼罩于他人头上,也困住了你自己。
回溯嫁给皇上后的风风雨雨,其实你的要求并不高。你只是希望获得安宁的生活,相夫教子,不需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不必瞧人脸色瞻前顾后,不用担心突然被人拎出幸福的巢穴。
这点儿要求难道过分吗?
然而就是这么个不算高远的梦想,至今都没实现。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这皇宫就是一座地狱啊!
后宫之路便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即便获得母仪天下的至高之位,迟早也会走向落寞的深渊。为了获得绝对的安全、绝对的安宁、绝对的无忧无虑,你只能坚强,只能拼斗,只能不择手段。
乾隆二十三年秋,因着宫中嫔妃渐长,皇帝少有可心之人。魏嬿婉连续生育,难免损了身体,不得不暂停了侍寝,卧床养息。而向来得宠的祈妃也因生下八公主产后惊风,便缠绵病榻,亦不便再侍奉君上。内务府便提议要广选秀女充斥后宫,也好为皇家绵延子嗣。
“叫了好几个大师来都说令妃作孽太多,会伤害到孩子,怎么还能将孩子养在她身边?”
你抱着永璟哄着,永璟体弱,这一年多以来也没怎么长,璟兕也越发调皮,嬷嬷们带着心力交瘁。皇上有意培养嫡出的十二阿哥,不愿他学璟兕,变得顽劣,干脆将永璟送到了你这里。看璟兕白白胖胖又健壮,便知你养的好。孩子还是皇后的孩子,只不过放在你这里养育而已。承乾宫就在皇后的翊坤宫对面,几步路,半个圈便到了,皇后来看孩子也方便。
皇上照例来看他的“祥瑞之子”,言语中说起了和敬公主为令妃求情一事。
“女儿家以后想要嫁入好人家,虽不要求娘家显赫,但也不能是罪人之后。”你将永璟给嬷嬷,“皇上想将孩子们还给令妃那便还吧,总归她是生母。”你微微一笑,“七公主、九公主也不是我的孩子,与我何干。”我操什么心阿。
皇上沉思片刻,“你说的也是,令妃家世怎抵得上颖嫔,更何况她额娘当年做下如此恶毒之事,罢了罢了。”还是交给颖嫔吧。颖嫔虽未曾生育,但对待公主视如己出。
你低头,和敬公主啊,呵呵,要是木华还在,你是富察皇后仅剩唯一女儿又能怎么样……
“永璐呢?”
听皇上又问,你抬头,“她想要还给她便是,只是永璐体弱,好不容易熬过来,放到这样的母亲身边,怕教坏了孩子。”你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令妃她——”是有些小聪明、小计谋,不如其他嫔妃有才学,但柔软顺从,性子柔顺。
你噙着一抹笑,“当时,十四阿哥的病并没有那么严重吧。”
令妃一匣一匣的银钱珠宝送出去,拿了她钱财的自然要帮她。这些奴才们能收她的银钱珠宝,就不能收别人的银钱珠宝了吗?
奴才当管!后宫当治!
你粲然一笑:“宫中最卑贱的便是太监宫女,任凭主子呼来唤去,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可宫中势力最大的也是这群卑贱之人,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倘若大家合伙算计一人,即便那人三头六臂焉能不败?”
大清以亡明为鉴,深知宦官专权对朝政危害之巨,所以自立国之始就在制度上进行建设,以避免宦官为祸。然后令妃却凭借一己之力,罔顾律法,将这后宫中不多的宦官笼络了起来,不得不让人钦佩。
顺治十年,为了防止太监结党营私,顺治帝便颁布上谕:凡系内员,非奉差遣,不许擅出皇城;职事之外,不需干涉一事,不许招引外人,不许结交外官,不许使弟侄亲戚暗相交结,不许假弟侄等人名字置买田屋,因而把持官府,扰害人民。
“你早知道。”皇上看着你。
你摇头,“自从皇上把璟兕养在我这里,我生怕出了什么事,便事事提防,每日来往承乾宫的奴才们都会仔细的调查一番,这一查,才发现问题。”
“为何不上报?”
你嗤之,“如何上报?无凭无证,全靠我一张嘴说吗?”
第二日,皇上亲查后宫妃嫔收买奴婢之事,所有牵扯到的,无一例外全部都送进慎刑司,进行严刑拷问。酷刑之下,不仅招供了令妃,还有一些朝堂大臣、家眷。
皇上震怒!
“令妃,结党营私,买通奴才,谎报十四阿哥病情,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令妃跪在地下,怯怯的看着皇后,“臣妾没有阿。”
“如若没有,他们招供的名单上为何有你?”
“我,我……”令妃看着众妃嫔,“臣妾是被冤枉的阿。”说着,眼泪便窣窣的掉下来,甚是可怜。
她虽长的和如懿相像,却一点也不似她,就连体态,也相差甚远。大约是皇上喜欢柔弱顺和的人,大约是她服侍皇上服侍的久了,如今也三十多了,走起路来腰肢仍旧是一扭一扭,状似无骨,媚态未见,只觉滑稽。
你坐在如懿左手边,语气柔和,“这些奴才怎么不冤枉皇后,不冤枉颖嫔,不冤枉我,偏偏要冤枉你。”
“臣妾不知阿。”
你微笑,“是不知还是不敢知不能知?”死不承认,这是令妃惯用的伎俩,再问下去,便会拿儿女为挡箭牌,即便是儿女都不曾交由她抚养。
你看着她,见她满脸泪痕,惹人怜惜的模样笑道,“令妃,你也不年轻了,万不可再做小女儿姿态,本宫看来只觉滑稽。”
话音一落,其他妃嫔便忍不住掩面偷笑。
你起身行礼,“老了,不行了,坐不住,皇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你知道,皇后并不会重罚她,皇上最忌讳后宫与奴才们结党营私,可却偏偏没有惩处令妃,仅是让皇后处罚。这是要留着令妃制衡皇后,毕竟这后宫之中,除了皇后、海兰,不问世事一心礼佛的纯妃,便是她资历最深。
“皇贵妃慢走。”
你在沫心的搀扶下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对了,皇后娘娘,愉妃,请帮臣妾问一下令妃,为何田姥姥死后要让春蝉悄悄去乡间寻了田芸儿,偷偷的养了几年,现在还想送到五阿哥身边?”
令妃眼前一黑,坐倒在地下,心中惊骇,她怎么会知道?
如懿、海兰一愣,随即瞪向魏嬿婉。
“没有!”魏嬿婉悚然颤抖,“我从没干过这种事……”
你和煦一笑,“没有就没有吧,你喊什么阿。”
颖嫔道,“那必然是心虚了吧。”
魏嬿婉急切辩解:“此皆诬陷之辞,岂可让人信服?你们莫要欺我族中无人……”
你转身离开,魏燕婉的辩解在你后身越来越远,信与不信都好,你意在提醒如懿、海兰,提防送到五阿哥身边的格格、奴婢,以防有人暗害五阿哥。
九月,便由如懿和太后陪着皇帝主持了殿选。
宫中的选秀,向来不过是循例而已。把这天下的美人都收罗一遍,才是尽了皇家的权势了。其实皇帝宫中妃嫔的来源,选秀不过是一小拨儿,有宫女承恩侍上的,有外头大臣亲贵进献的,有蒙古各部选的,林林总总,总是有新的美人一朵一朵地开在御花园里头,谢了一朵再开数十朵,永远没有凋零的时候。
这一年入冬早,十月间便下了几场大雪,博尔济吉特部地赛桑王爷上了折子,要送三十岁的女儿入宫。
“娘娘,皇上叫了皇后娘娘去商议。”
你轻哼,说是商议,怕是早就已经有了决断,不过是为了试探如懿对前朝之事,对蒙古各部落之事了解多少罢了。青梅竹马,夫妻情深,竟也猜忌到了这种地步,处处防备,时时试探。
“程嬷嬷,快把去年酿的梨花酒挖出来,小安子,让你做个架子你怎么做了这半天,让小康子去御膳房那些辣椒怎么还没拿来……”
你在院子里烤羊肉,有皇上的许可和默许,你无需每日向皇后请安,宫中各府各部也事事紧着你,甚至无需报备。
“沫心,我知道柔淑长公主今日也进宫来了,你去请端淑长公主的时候也顺便请她来吧。”否则总显得怠慢。
“是。”
你带着璟兕和永璟,也不管脏还是干净,跟吴嬷嬷与宫女一同将调料涂抹在御膳房刚宰杀完,清洗干净的羊上。
“娘娘,这羊也太大了吧,咱们能吃得完吗?”小安子支好架子,来帮你们。
“吃不完就送去给皇上。”你一边抹调料,一边看了一眼架子,“往边上挪挪,别熏制我的树。”
“熏不着,奴才测了风向。”
你宫中的宫女,都是你亲自挑选的,虽貌美却并不柔弱,几个人合力就把不小的羊肉架到了架子上。
“祖宗,你们可别摔着。”小安子也顾不上手脏了,连忙拦住围着羊跑的璟兕。
“娘娘,您要的人寻到了。”吴嬷嬷靠近你,小声道。
“与木华比如何?”
“更甚木华。”
你看着玩闹的两个孩子笑道,“让沈嬷嬷好好训训。”
“娘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