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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   高晞月重生(十八)

      乾隆二十年五月,前线捷报频传。达瓦齐自带兵负隅顽抗,军械不整,马力亦疲,各处可调之兵,己收括无遗,使得众心离散,纷纷投降。北路和西路大军分兵两翼各据地势,包围了达瓦齐最后栖身的格登山。清军出其不意,突入敌营,策马横刀,乘夜袭击。达瓦齐及部下措手不及,乱作一团,自相践踏,死者不可胜数,万余敌兵,顷刻瓦解。达瓦齐率两千余人仓皇逃遁,黎明时才被追兵捕到。

      皇帝大喜过望,当即下令将达瓦齐及家人解送回京,不许怠慢。

      嘉贵妃金玉妍薨逝。

      如懿再次有孕,皇上大喜。钦天监更是进言,道:“天上紫微星泛出紫光,乃是祥瑞之兆,皇后娘娘这一胎,必定是上承天心,下安宗兆的祥瑞之胎,贵不可言。”

      “祥瑞之胎?”你练着字,问照例来为你请脉的武暨,“真的是祥瑞之胎?”

      武暨闻言笑了笑,“咱们能在钦天监安排人,旁人自然也能。”所谓的祥瑞之胎,不过是包藏祸心的有意为之。

      “又是魏嬿婉?”你挑眉,冷哼。

      不知是忌讳如懿的算计,还是因为她有孕不便,皇上并未让你将璟兕送回。

      “对了,皇后这次生产的产婆中也有田姥姥吗?”

      程嬷嬷上前一步,“是。”

      你冷笑,“嬷嬷,木华,带上璟兕,咱们去看看皇后娘娘去。”

      皇后宫殿中,田姥姥正在为如懿按摩。

      “这是做什么?”你问蓉佩。

      “娘娘胎位不正,田姥姥正在用法子转正胎位。”蓉佩答道。

      这些日子以来宫中流言飞起,全都说的都是你陷害嘉贵妃,蓄意谋害中宫嫡子,只是你并不在意,并非什么清者自清,而是你知道越是反驳就越显得你心虚。

      “胎位不正?”你上前几步,“程嬷嬷进宫前也是产婆,京城最有名的产婆,田姥姥应该也听过她的名字。”你笑道,“前几日嬷嬷还跟我说娘娘这胎不愧为祥瑞之胎,看肚子就知道胎位正,怎么这又不正了?”

      你侧开身,拉开田姥姥,“嬷嬷,你给皇后娘娘看看。”

      “皇贵妃娘娘,不可。”蓉佩拉住你。

      你挑眉,“有何不可?”

      你扫了一眼田姥姥,又看向如懿,“你这胎可是祥瑞之胎,皇上万分重视,怎可仅由一人说胎位不正便信,一定要多找几个接生嬷嬷来一起看看。”

      田姥姥吓的一哆嗦,你坐在如懿床边,“田姥姥,并非本宫不信你,只是宫中后妃几次有孕,你在宫中伺候时都要去令妃的永寿宫走一走坐一坐,或是和令妃的婢女春蝉谈心,本宫甚是不解,令妃一直无孕,叫你去是为何?”

      闻言如懿神色一凌,蓉佩也严肃了起来。

      田姥姥连忙跪下,“令妃娘娘请奴婢去就是想要知道如何有孕。”

      “是吗?”你轻柔的笑着,“那令妃怂恿皇上喝鹿血酒,以人奶入茶,都是你教的喽?”

      田姥姥头低的低低的,瑟瑟发抖,“奴婢不敢。”

      你抬眼,看了一眼如懿,“敢不敢的你心中有数,皇后娘娘这胎必须慎重,待宫中多找几个接生嬷嬷来看过娘娘的胎位,确实如你所说,本宫必然亲自登门道歉。”

      你在皇后的翊坤宫训斥田姥姥之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也传到了皇上耳中,慎重起见,又从宫外请了几位接生嬷嬷,均认为皇后娘娘的胎位并无不正之象。

      “如懿。”你看着她,“稚子无辜,我错了一次,绝不会再错第二次,你们的孩子我绝不会动。”

      “皇贵妃这是何意?”如懿靠在床上看着你,“宫中流言,本宫并未相信。”

      你微微一笑,可你也并未弹压制止。

      “你先是母亲,才是皇后,最后才是皇上的妻子。”你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为了保护你的孩子,有些人该处理了。”

      说完后,你便告辞离开了,言尽于此。

      清朝乾隆二十年十二月,如懿生下十三阿哥永璟。

      令妃有孕,额娘魏夫人入宫陪产。

      “哦?她们真的这么说?”你细眉一挑。

      “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沫心道,脸上闪过一丝不屑。

      你轻呵一声,“倒也是胆大,皇后之位都敢谋取。”只是你如此害我,我怎会让你如愿。

      如懿生产前,你将田姥姥扣押后,令妃连和晋嫔找上自九子夺嫡后便辞官不问朝中事的乌雅大人一家。乌雅家与富察家同住东街,自是相熟。乌雅家两儿一女,一女嫁入皇上宠臣和珅和大人家中,何时多了一个女儿?

      令妃向皇后娘娘禀明,并说你是假冒乌雅家女儿入宫,实乃欺君犯上,要先进慎刑司审问,再禀明皇上。

      “你又怎知我不是乌雅家人?”

      晋嫔头一仰,“我富察家与乌雅家一向交好,乌雅家仅有一女,嫁和大人,你是从哪儿来的?”

      你轻笑反问,“乌雅家不问朝政,不结交权贵,你富察家如何能与他交好?”乌雅家自九子夺嫡后,深知后宫诡谲,早早便推出了纷争之中,甚至为了自保不受牵连,与当朝权贵者仅仅是点头之交。

      “乌雅家仅有一女这是事实。”令妃道。

      你看了她一眼,捧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是不是事实,请皇后下道懿旨,将乌雅家夫人请进宫中一认不就知道了吗?”

      见你如此笃定,又如此自信,魏嬿婉心中不安。

      乌雅夫人很快被请进了宫,见到你便泪眼迷蒙,几步上前抱住了你,“我的女儿阿——”

      你紧咬牙关,噙着眼泪,不让泪水掉下。

      乌雅家却是只有一个女儿,如今乌雅夫人抱着你叫女儿,全因母亲在外周旋。乌雅家何其淡薄,可想而知,这些年为了坐实你乌雅·君然的身份,父亲母亲家族尽了多少的力。

      想到母亲,你心中酸楚不堪,十几岁进宫,几十年来不曾见过母亲,如今父亲被贬官,母亲七十高龄独居京城,养子不孝老而无依,她身为皇上的女人,贵为皇贵妃却无能为力,甚至于无法见生母一面。

      没有一声啼哭,可彼此都能感觉到对方的心潮起伏。

      如此沉默了好久好久,你才颤抖着张开嘴:“额娘……”那声音轻轻的低低的,几乎细不可闻。

      “诶!”乌雅夫人却重重答应一声,语气甚是满足、甚是欣慰,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动听的呼唤。

      眼泪再也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事情已然明了,所有的谣言猜疑都在这声应答中消失不见。

      “皇贵妃久久不曾见过母亲,你们母女早些回承乾宫好好聚聚吧。”

      “谢皇后娘娘成全我们母女。”乌雅夫人和你一同跪拜。

      你们走后,如懿看着魏嬿婉,威严中含着怒意,“令妃,晋嫔,你们言之凿凿说皇贵妃冒充乌雅家之女的身份,如今要作何解释。”

      “这,这……”魏嬿婉眼神转动,“请娘娘恕罪,臣妾,臣妾也是被人欺骗,臣妾也不知阿。”

      回到承乾宫之后,你连忙跪拜,“谢乌雅夫人救命之恩。”

      乌雅夫人扶你起来,“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救苦救难,慈悲是情;天生天性,伦常是情。不知我何能忘我,不通情何能忘情?我佛如来若非胸怀悲天悯人之情,怎会弃王子之身而求圣道?佛祖如此,我亦不能外。”

      乌雅夫人礼佛,见高夫人日日跪于佛像前祈求佛祖保佑女儿,于心不忍,最终劝服了丈夫与子女,收你为义女,如此你便是真真正在成了乌雅家人。

      想到这件事,你心中越发气愤,令妃运气好,有了身孕,让你动她不得,但是她并不会永远好运。

      “嬷嬷,事都办好了吗?”

      “请娘娘放心,无一丝纰漏。”

      “那我们便去翊坤宫‘降妖伏魔吧。’” 你笑得越发诡秘而妩媚。

      陪女儿待产的魏夫人被请进了翊坤宫,同在的还有皇上与其他妃嫔。

      魏夫人下了轿,捶了捶腿脚道:“坐惯了轿子.难得站一站,真是腿酸脚乏。”说罢伸出手来,极自然地往毓瑚臂上一搭,昂然立稳了。

      毓瑚倒也笑得和缓:“那必是令妃小主孝顺夫人,事事让您享福了。”

      才入了透雕垂花仪门,只见迎面赫赫朗朗五间正殿,檐角梁枋皆饰以金琢墨苏画,沥粉贴金,如云蒸霞蔚,烟云叠晕。此时,圆月如银盘悬挂于蓝紫色的夜空,清冷幽光倾泻而下,流在黄琉璃瓦歇上,泼刺刺跃出,掠过一扇扇万字团寿纹步步锦支摘窗,落在玉阶下陈设的铜凤、铜鹤之上,泛出大片如针毡般刺目而锐利的锋芒。

      魏夫人愣了片刻,像是睁不开眼一般,拿绢子揉了揉眼角,道:“阿弥陀佛!原以为老身女儿的宫里算是龙宫一般了,没想到皇后娘娘宫里才是王母娘娘的瑶池哪!怪道人人都要进宫,人人都念着做皇后了。”

      魏夫人以为皇帝要问嬿婉生产之事,正备了一肚子话要说,也好为自己先讨些辛苦功劳。却见皇帝微微侧首,一旁的李玉会意,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布偶,扎得五颜六彩,一张脸也红红绿绿,肚子滚圆突出,显得格外古怪。

      魏夫人见李玉递到自己跟前,伸了头看了几分道:“什么娃娃,做得这般难看,难不成是留着给令妃的小阿哥的?这可不成!”

      如懿坐在上首,一张清水脸容并无妆饰,幽幽道:“这样的东西,留给令妃的小阿哥自然不成,给本宫的十三阿哥倒也正好!”

      魏夫人愣了愣,讪笑着道:“哪儿能呢!”

      李玉从袖中摸出三枚粗亮银针,一针针扎在那布偶的肚腹上,又一拇指粗的布条,上头写着生辰八字,正是戊戌年二月初十日酉时三刻。

      魏夫人眼珠一眨,忙低下头道:“这个东西…妾身不知是什么?”

      皇帝慢慢饮了茶水,平视着她,不疾不徐道:“这是皇后的生辰八字,这个布偶肚腹隆起,又刺银针于腹上,乃是在皇宫有孕之时对她施以巫蛊之术。朕已经使人问过钦天监监副,乃知这是民间巫术,一可害人,二可伤子,三求断子绝孙之效。”

      皇帝并不问她是否知晓,只是轻描淡写说过,仿佛只是一桩小事一般。倒是纯贵妃一脸不忍道:“皇上,这害子伤子已是罪大恶极,可断子绝孙,岂不也绝的是皇上的子孙!其心之毒,闻所未闻。”

      魏夫人越听越是害怕,想要抬头却不敢看旁人的脸色,只得结结巴巴道:“皇上,皇后娘娘,这个怎么会有皇后娘娘的生辰八字?妾身不知,妾身……”

      祈妃鄙夷地横她一眼,冷冷道:“魏夫人的确不知,这个布偶一共有四,分别埋在魏府东南西北四角,在你进宫之后,皇后娘娘派人搜查你宅中,才见着这个。你倒不知?难道魏府私宅,不是你做主么?”

      魏夫人越听到后头,越是心惊肉跳。阁中的清凉逼进皮肉里,一阵阵打摆子般森寒,和着自己失措的心跳,“噔噔”地似要蹦出嘴来。

      她终于惊慌失措地抬起头来,才发觉四周之人虽然个个含着宁谧笑意,可那笑容却是催魂索命一般厉厉逼来,逼得她目眩神迷,心胆俱裂。

      皇上皇后亲自审问,众妃嫔监审,证据确凿,不容抵赖。

      “皇上,害皇子可不仅仅是下咒这么简单,田姥姥从中也占了不少的功劳。”你命人将田姥姥压了上来,“舒妃产后宫体损伤,不能有孕,也是她所为。”

      你看着皇上,“如果不是舒妃不能再次有孕,又怎会因十阿哥薨逝而悲伤不已和他一同前去呢?”

      皇上看了你一眼,你回以一笑,皇上刚愎自用,就怕别人背后议论腹诽,你这一段话,等于告诉众人,舒妃自焚,是因为十阿哥死,更是因为田姥姥,与皇上无关。

      “皇贵妃是何意呢?”

      你看了一眼如懿,又扫视了其他人,“自然是要严惩。”

      皇上看着你,眼神晦色不明,“皇后产后不久,还需修养,那便交给皇贵妃处理吧。”

      “是。”你起身行礼,“臣妾并不负所望。”

      魏嬿婉跌跌撞撞进来,顾不得行礼,扑倒在魏夫人身侧,满面是泪;”女儿不知,您竟然做下这种伤天害理之事,买通田姥姥,害了舒妃,又多次害皇后娘娘!额娘,女儿真不能相信,您为何如此?”

      魏夫人本就惊慌,听得魏嬿婉如此说,更是吓得面无人色,颤颤失声:“令妃…嬿婉…你这样说额娘!不是我…不是…”

      魏嬿婉扑在魏夫人跟前,紧紧握住她的手:“额娘,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你万万想明白,一步行差踏错,连累女儿不算,别人也会说你教子无方啊!”

      魏夫人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慌不迭摆手:“嬿婉…你别…”她咬着牙,急欲撇开魏嬿婉的手,“你别冤枉额娘!”

      魏嬿婉死死掐着魏夫人的手,泣道:“额娘!女儿知道,没做过的事您不能乱认!可这件事到底真相如何,您可别害了女儿和弟弟啊!”魏嬿婉将“弟弟”二字咬得极重,拉扯着魏夫人的衣袖,一双澄清眼眸瞪得通红,似要将她苍白浮肿的面孔看得透彻,“额娘,弟弟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一时糊涂,才会和扎齐有所牵连。额娘,您别害了弟弟,他还有得救,只要女儿好好管束,不像您一味宠溺,弟弟他会好的。”

      魏嬿婉的情绪过于激动,满面血红欲滴。春婵紧紧扶牢了她,含泪劝道:“小主,小主您别急!这些日子虽说是夫人来看你,可为了舅老爷,您与夫人争了几回,都是自己忍着,家丑不可外扬啊!”

      魏夫人梗着嗓子大口大口喘着气,似乎不如此便要历史魂断当场。只见她满脸泪水止不住地潸潸而落,惊惶地大力摇着头,一任泪水湿透衣襟,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你看着魏嬿婉微笑,这是要断腕吗?牺牲母亲,保全自己,好,那我便成全你。

      你看着皇上,“皇上,臣妾认为令妃断不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她与皇后面容相似,心里自然也如同皇后,否则如何对得起老天赏赐给她的肖像皇后娘娘的面容呢?”

      你知道她最忌讳别人说她与如懿长得像,“更何况,令妃如今有孕,她要是做了这些事,将来必定报应到她的孩子身上。”你微微停顿,看着魏燕婉,“此事太过于阴毒,即便是有皇上血脉,只怕也压不住天谴,轻则意外而亡,重者生不如死,我想令妃必定不舍她的孩子将来承受这些。”

      你继续道,“令妃如此着急,礼数都不顾了,必然是担心母亲,而不是为了逼迫母亲认罪。”

      也不知过了多久,魏夫人的神色终于渐渐平静,只是那平静如同死亡般枯槁幽寂。她无声地抽泣着,忽地甩开魏嬿婉紧紧攥着的手,匍匐着膝行到皇帝跟前,抱住皇帝的腿,用尽全力呼道:“皇上!都是妾身糊涂,是妾身的罪过!”

      皇帝目光微凉,淡淡道:“罪过?你有什么罪过?”

      魏夫人的唇被白森森的牙齿咬破,沁出暗红腥涩的血液:“一切罪孽都是妾身做的!皇上明察秋毫,妾身无可抵赖。但这件事…”她狠一狠心,“这件事与佐禄和令妃都无关系。令妃身怀六甲,根本不知道妾身做的这些事,佐禄也是蒙在鼓里,受妾身驱使而已。他…他就是个糊涂人,年纪又小,只知道听妾身的话,什么都不明白!”她说着,不由得痛哭失声。

      魏嬿婉跪伏在地,吃力地托着腰身,嘤嘤而泣:“额娘,你怎么会变得这样!佐禄是好吃懒做,是不识大体,可他孝敬您,听您的话,您却让他蒙在鼓里,用他去做这些丧尽天良之事!”

      魏夫人红着双眼,推开魏嬿婉即将触到自己身体的手,恨声道:“事到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你怀着身孕不便知道这些事,额娘替你料理了,也是成全你的前程。这样的事,你从前不知道,现在也不必知道!”

      纯贵妃犹自愤愤,且又惊疑:“你与皇后娘娘无冤无仇,何必做下这些孽事?”她瞥一眼魏嬿婉:“若说是令妃,倒有争宠作孽的嫌疑!”

      “皇上,既然魏夫人已经认罪,也不必进慎刑司了,就地处决了吧。”

      皇上看了你一眼,你毫不掩饰你面上的怒意,也好不掩饰你眼中的凶狠。

      “皇贵妃准备如何惩处。”

      你转身,看着魏燕婉,眼神冷冰冰,散发着凶光,面上却笑得温和,“残害皇子、妃嫔是大罪,应当杖毙。”

      你看着皇上微微一笑,“将宫中众人集结到花园,让他们也看看戕害皇子、妃嫔的下场。”目光转向令妃,“令妃自然也要好好看着,否则如何管教好不懂事的弟弟。”

      皇上深深的看了你一眼,“就依皇贵妃。”

      如懿看了一眼皇上,又看了一眼你,心知你心中有气,更知你要将魏夫人当众杖毙是为了报复。她不赞同,却也不会反驳,因为她在皇上眼中看到了一丝对你的赞赏。

      “找人架住令妃,万万不可让她晕厥过去,否则如何能吸取教训呢。”

      “是。”

      几个太监架住魏嬿婉,宫人们围成一圈。

      你看着魏嬿婉,嘴角噙着笑,一甩衣袖,“别愣着了,动手吧。”

      随着“动手”二字出唇,行刑的四名宦官一拥而上,将魏夫人、田姥姥直挺挺按倒在地,魏夫人兀自骂不绝口,几度挣扎着欲起身,摁着她的两名宦官都快摁不住了,索性揪住她头发,抓起一团团土往她嘴里塞。

      你蹲下,笑看着魏夫人,“落得如此下场,你得好好谢谢你的好女儿。”

      “呜……”魏夫人已然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颓然伏倒在地。

      你起身,看向架住魏嬿婉的太监,“行刑结束之前,令妃若是晕厥了、闭眼了,她们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行刑开始,股上一阵钻心剧痛让魏夫人和田姥姥哀嚎声不止。

      刑棍挂着风声狠狠落下,随着两声闷响,两副胖乎乎的身体已绽出两抹杏花,不住地瑟瑟抖动,似是娇滴滴羞于见人……只是那颤抖过于激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疼得痉挛。但它们没能摇曳多久,俄而间颜色已变,成了两团桃花;粉中带红,桃之夭夭,那精巧的花蕊隐隐蕴藏着炽烈的红晕。

      只可恨那无情的刑棍依旧落下,桃花立时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牡丹,尊贵典雅而又热情豪放、雍容华贵、超逸群芳,将它那硕大丰腴的花瓣向四方伸展,迎接大好春光。惜乎春光未到,刑棍又来,牡丹转眼变成了红艳艳的石榴花,神秘而诱人,热辣辣、突兀兀的,仿佛要滴下血来!

      接踵而至的则是玫瑰,灼灼如火、层层叠叠,红里透着几分紫,浓烈淳厚、美艳逼人,还带着几根刺,但不像是花刺,倒似是木头渣滓扎在了那两大片花坪上;最后到来的是鸢尾花,由红变紫,紫中藏青,美固美也,但花枝低垂、萼片萎靡,那是绝望般的凄美……

      突然,那一层紫色鸢尾仿佛被刑棍赶散了。继而迸发出灿烂夺目的红梅,殷红的花瓣奔放四射,跌落在白茫茫的石地上,带着芬芳、带着火热、带着惆怅慢慢地渗开,宛如一幅风雪腊梅图;只是那运笔描绘之人不解风情,明明花瓣太多、太浓、太艳,兀自乱抹朱砂添个不停,终于完全遮盖了白雪,变成两汪触目惊心的血海!

      那四个宦官仿佛与鲜花有仇一样,奋力将刑棍举得高高,一下下重砸下去,发出一阵阵应接不暇的闷响,如锻铁、如砸夯、如打桩、如药杵般碾压着臼中的两朵红芍,花谢纷飞、支离破碎,捣成末、挤成泥,由红化紫,由紫变黑,僵硬凝固……那黏兮兮、烂乎乎,粘在刑棍上的是什么?那白花花、脆生生,发出折断声音的又是什么?

      还有声音,即便高洁如兰、倔强如梅,终究经不起如此断骨折筋的摧残。咬透嘴唇、颠破牙齿,终究还是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号,那种声音几乎不是人能发出的,夹杂着时而呼啸的北风,便似阿鼻地狱中厉鬼的呻吟;幸而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越来越弱,最终化作恐怖的宁静……

      “启禀娘娘,行、行刑已毕。”行刑宦官也累得气喘吁吁,抬起衣袖想拭去额头的汗水,却不慎抹了个大花脸,尽是血污。

      你始终挂着一抹温和的笑意,“那便拉去乱葬岗埋了吧。”

      行刑之人会意,又走回那两摊血肉模糊的东西旁,抓起两块似乎是小腿的部位,拖走处置——获罪之人岂能平安下葬,两领席子一裹,往乱葬岗后面随便一抛,了事!

      一个眼神,宫人们散了,太监放开了魏嬿婉,一直被拦着的春蝉连忙跑到她身边,满脸惊恐眼泪,“娘娘,你怎么样。”

      你看着呆滞的她,和她裙下蔓延的血水,“我本不想管你如何争斗,只是你不该动如懿的孩子,不该算计我。”保住如懿的孩子,也算是还了曾经欠下她的债了。

      花园又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唯有两抹拖得冗长的血痕留在地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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