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网恋真修仙》月白作秋衣

34、去往战场

　　“师、师姐，你成了？”

　　桓玉这话刚出来便觉自己多余问，要是虞盈失败了，现在就是身死道消。

　　燕离实在得多，上来捏了捏虞盈的脸，虞盈“嘶”了一声，冲他龇牙。

　　“干什么？”

　　燕离：“确认你还是不是你。”

　　虞盈：“不是我是谁？”

　　燕离：“确实是你。”

　　虞盈：“……”

　　老雪松抖落枝丫上的积雪，“可喜可贺，”

　　虞盈：“有劳庇护。”

　　老雪松：“分内之事。”

　　虞盈：“可惜素问碎了。”

　　老雪松：“无妨，灵剑有灵，她既助你破境，便知晓她的宿命，也是与你缘分尽了。”

　　虞盈一声叹息，这是晋升的代价，也是天道给她的惩罚。

　　她并未有破境晋升之后的欢喜雀跃，相反有些失落。

　　“走罢。”

　　她如此说，三人一树返回清谷天。

　　桓玉和燕离本想庆贺成功破境晋升，见虞盈对素问仍有怜惜之情，两人便识趣不去打扰，想了另一个办法。

　　虞盈独自回房，闭关半年，素问碎裂，身心俱疲，褪去衣衫，浸入灵池泡澡。

　　灵念忽有所感，她一招手，将手镜召唤出来。

　　她闭关破境，岁尘不敢打扰，忍住半年没给她发消息。

　　她才出关，岁尘便发来问候。

　　【一切安好？】

　　虞盈皱眉，肯定是桓玉和燕离给岁尘漏了口风，这俩货一个收了岁尘阵法，一个收了玄天符宝，已经成为岁尘忠实狗腿。

　　虞盈心情欠佳，本无心理会，但想到岁尘此时应在魔域对敌，便回了一句。

　　【安好，你那边如何？】

　　岁尘马上回复。

　　【还算顺利，已扫清魔域外围，不日攻打离魂殿】

　　虞盈：【可有把握？】

　　岁尘：【魔域原本四分五裂各自为政，如今局面反而同气连枝】

　　岁尘都这样说，那就是遇到了麻烦，魔道宗门报团取暖，正道宗门开始遇到阻力，双方应当进入了僵持阶段。

　　虞盈心有所悟。

　　【你是正道宗门之首，若僵持不下，魔道也知擒贼先擒王……你不是贼王，我只是打个比方，毕竟深入魔界，你需格外小心，当然你也知道这个道理，无需我多言】

　　岁尘：【不，如果你提醒，我会格外小心】

　　虞盈被噎住。

　　每到这种时候，总是岁尘先把话题找回来。

　　【你不必急着到魔域来，先休整一段时日，若需要新的灵剑……】

　　他从桓玉和燕离的传讯中得知虞盈的素问破碎的消息。

　　【此间事了，我帮你再铸一把】

　　虞盈不置可否，言语至此她也不想再说其他。

　　【魔域见】

　　她发了一句过去，岁尘那边这次回得很慢，想来是在懊悔自己提及灵剑之事引得虞盈不悦。

　　半晌之后，岁尘回道：【魔域见，珍重祝好】

　　他在那边等了许久，没有等到虞盈的回复，便轻叹一口气，收了手镜。

　　虞盈将手镜一甩，把头缩进水里，咕嘟嘟吐出泡泡，使了个避水诀，索性在水里睡了。

　　翌日清晨，她早早起来，换上新衣，套好臂甲，扎高马尾，飒爽利落，去把桓玉和燕离揪起来。

　　“一刻钟后谷口集合，过时不候。”

　　说罢就去找老雪松道别。

　　老雪松见她便知来意，“这么快就走了？”

　　虞盈道：“嗯，听岁尘说已经和魔道的人僵持上了。”

　　老雪松：“呵呵，你心里有他。”

　　虞盈：“没有，我只是去巩固境界，找寻下一次破境的机缘。”

　　老雪松：“或许吧。”

　　虞盈：“这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老雪松：“你只管去，清谷天有我，一年会守着，一万年也守着。”

　　虞盈：“果真没有一点师父和师姐他们转世的线索吗？”

　　老雪松：“没有，若是你我知晓，天道便也知晓，你师父轮回渡劫便必然失败。”

　　虞盈才刚领教过天道的狡猾，遂不再问，老雪松转身走向清谷天后方的苍茫群山。

　　“缘分到了，自会相见，去罢去罢，去找你的缘。”

　　声音由近及远，虞盈再看时，已没有雪松的影子，只剩一片雪山傲立云间。

　　她向群山礼了礼，转身去向谷口。

　　桓玉和燕离已经在等了，两人跃跃欲试。

　　桓玉：“师姐，怎么走？”

　　随即和燕离摊开一张地图，两边抓住举到虞盈面前。

　　“咱们清谷天在这，要去魔域就不走东海，要一直往南走南海，你看这——飞过南海越过星罗群岛才到魔道地域。”

　　燕离补充道：“岁尘他们现在集结在星罗群岛，正在向魔域大陆外围转移。”

　　虞盈：“所以昨晚你们和岁尘聊过了？”

　　桓玉顿了顿，说道：“没有啊。”

　　假模假样问燕离：“你聊了吗？”

　　燕离：“我也没有。”

　　桓玉：“谁管你有没有，师姐，我们不管他，我们说我们的。”

　　虞盈：“……”

　　桓玉：“正道宗门已经在修真大陆最南端修建了通往星罗群岛的法阵，我们只要乘坐飞舟到最南边的海城，直接通过法阵到星罗群岛，就不用再耗时飞越南海。”

　　虞盈点头，“很好。”

　　燕离道：“昨晚岁尘告诉他的。”

　　桓玉：“你——！”

　　虞盈：“闭嘴，再什么都跟岁尘说，一人一个禁言咒。”

　　桓玉和燕离瞬间立正，乖乖听训，虞盈指着他们：“地图收好，赶紧走。”

　　虞盈率先登上飞舟，桓玉和燕离收了地图，匆匆跟上。

　　飞舟升空，飞入云天，虞盈低头俯瞰，清谷天在下方变成一张绿色的柳叶，随即淹没在苍茫的雪山沟壑之中。

　　飞舟一直往南飞驰，日夜不休，数日后抵达修真大陆最南端的近海之城。

　　此次征伐魔域声势浩大，以云华宗、天道盟、仙灵门和芷云宫为首的四大宗门牵头，修真界大大小小数千宗门一起出动，在南端近海之城临时修建了无数传送法阵，将大量的修士、灵石、仙剑法宝等等源源不断送往前线，同时也从前线将伤员或者俘虏的魔修返送回来，虞盈三人到时，差点没找到落足之处。

　　而好不容易挤入城中，虞盈便是看见哀嚎遍地，随处都是伤员或者尸首，各种负伤的灵兽甚至直接被做成疗伤的丹药……

　　虞盈便知此次大战非同小可，是半点不能开玩笑的。

　　她用木系仙法随手救治了一批伤员，让桓玉尽快去预约传送法阵。

　　桓玉向来机灵，不多时便找到了门路，搞到三张进入传送阵的临时符牌。

　　虞盈心知此去凶险重重，便也不急，而是让桓玉和燕离在城中购买足够的灵石、丹药和符箓，做好万全准备再出发。

　　如此他们在城中修整了一夜，虞盈力所能及救治了许多伤员，但到了这种时候，她未免也有一种无力感，因为伤员实在太多，她救了一个还有十个，救了十个还有百个，城外还有千千万万个。

　　战端一开，最不缺的就是伤员，最不少的就是死人。

　　南边这些滨海之城仅仅只是整个修真大陆的战场大后方，大后方尚且如此，可知前方多么惨烈。

　　虞盈收住心绪，当晚勉强打坐调息过了一夜。

　　翌日清晨，叫上桓玉和燕离，三人找到一个前往星罗群岛的传送法阵，出示通行玉牌正式去往前方战场。

　　传送法阵连接空间通道，一瞬万里，虞盈三人只一眼的功夫便从传送阵的另一端出来，而当她们抬头:

　　原本晴空万里海滨天穹，变成一片乌云晦暗，云层厚得像浓墨，随时都会坠落下来。

　　乌云之中，各种战损的大型法器，飞行系灵兽漂浮其中，时隐时现，伴随而来的是各种惊雷或者诡异的鸣叫。

　　这是为了占领“制空权”，同时也在放哨，防止魔修从空中发动突袭。

　　地面之上则飘洒着浓烈的血腥味和各种阴冷的吹息，这是许多修士身死，元神游荡，魂魄尚未来得及进入轮回而积累成的怨灵怨气，那些等待进入传送阵返回后方疗伤的修士，就这样和数之不尽的尸体堆积在一起。

　　整个气氛极度压抑，已成人间地狱。

　　可怕的是，虞盈放眼望去，极目千里都是这样的景象。

　　她好像置身于平原地狱的中央。

　　“师姐，这也太夸张了。”

　　桓玉咽了一口唾沫。

　　来的时候他们做过心理建设，知道这边会相当惨烈，但不知道是这样真真赤地千里的景象。

　　虞盈呼出一口浊气，她的心境也受到了一些影响，虽然她是第七境法剑双修修士，但这是她第一次经历这种杀戮。

　　“走吧，到前面去。”

　　他们脚下的土地已经发生过战争，战场的最前线是岁尘他们所在的最前方。

　　虞盈的神识感应告诉她，最为强大的修士都聚在更前的前方。

　　桓玉燕离里同时运转灵力，跟随虞盈腾空而起，接下来就没有什么传送法阵了，只能由他们自己飞行。

　　星罗群岛延绵万里，最大的岛屿不亚于一个凡人国度大小，而他们所过之处，已几乎没有完好的一处。

　　如此飞了半日，飞出群岛，飞跃一片离乱之海，虞盈终于再次看见陆地。

　　那边就是魔域大陆。

　　虞盈远远便看见，魔域大陆之上，一边是光，一边是暗，光暗交接之处是血。

　　滚滚血雾，腥膻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