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你的手做成标本吗》精灵薯

4、南姐牛批

　　“程颐是刚从国外回来了，估计是在那边待得不好，听说他身上有伤的，就是那种打架斗殴形成的。”龚清姝一脸神秘，附在她耳边说道。
　　郁南听了，只轻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伤在身上，别人怎么看见的，大抵是谣言吧。”
　　龚清姝垂下脑袋，人类的天性是八卦嘛，突然来了个转校生，大家可不好奇得很。“年级里也有在国外呆过的，和程颐同校，听他们说程颐在那里常受人欺负的，这次是连钢琴都让人砸了，他爸爸妈妈才把他接回来。”
　　郁南忆起程颐防备的姿态，龚清姝的话大半是真的，只是对龚清姝的话却不能这么说，“毕竟没有实证，即使有，这也是他的私事，我们不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对他肆意评判。姝姝，这些话以后不要和别人说了。”
　　见郁南神情严肃，龚清姝也收了声，低声辩解了一句：“这不是跟你相关我才去打听的。”
　　郁南捏了捏她的手，安抚道：“谢谢姝姝啦，姝姝关心我，我很高兴的。”
　　“你就是心好。”那次对她是这样，这次对程颐估计也不会差。
　　郁南浅笑，不可置否。
　　龚清姝如此亲近郁南是从国庆放假后开始的。虽然大家都是优秀的好学生，但是放假不想写作业大概是大部分学生的本能吧，国庆放假回来至少又三分之一的作业是交不齐的。
　　龚清姝因为化学成绩优秀，被点为化学课代表。而教化学的王老师脾气比较暴躁，对学生也严格，喜欢当着学生的面改作业。龚清姝是头一次当课代表，性格就像她的外貌一样软软的，一边是疯狂补作业的同学，收不齐的作业，一边是老师的催促，龚清姝夹在两难之间，快要急哭了。
　　就当她生出绝望与自我失望时，郁南就像天使一样降落，接过她手中的缺了大概四分之一的作业，当着全班同学的面，交到王老师面前。
　　“老师，收齐了。”她是学委帮着课代表收作业很合理。
　　当然，结果肯定没有想象中的美好。王老师也有近二十年的教龄了，作业少了一眼就看出来。她可没有像老刘那样的看重郁南，对她来说，谁都一样，丝毫不给郁南留面子。
　　当堂把郁南叫起来，厉声斥责：“你以为你在帮他们吗，啊？你是学委，不想着如何帮助同学提高学习成绩，却帮着他们欺骗老师！”
　　“你觉得自己考个几次年级第一就了不得了是吧，告诉你，还差的远呢！”
　　当所有同学低着头时，唯一站着的郁南成为了王老师的集火点。
　　王老师气急，说的话自是不好听。郁南料到这个局面，站在老师的角度确实是她做错了，这顿骂挨得不冤。何况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受过，面上乖巧听训，心里并没有羞愤的情绪。
　　余光瞥见龚清姝弓着身子，半伏在桌子上，轻微颤动，像是在低声抽泣。郁南嘴角微微勾起，无声一笑。
　　王老师训得令人无地自容，她停下来，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见郁南乖乖听训，学霸总是有点傲气，她其实已经做好了郁南不服气，两人吵起来的准备，却没想她如此乖觉，心中怒气略散。
　　但这群小崽子不收拾就得上房揭瓦。
　　郁南见王老师开始翻看名单，眼珠一转。在实验一班所有同学的注视与震惊中，离开位置，走到讲台边，深深一鞠躬，“对不起老师，我知道错了，您先消消气。”
　　“我会交一份一千字的检讨，并督促同学们完成作业。上课已经十分钟了，老师可不可以先上课？”再抬头时，郁南眼中蓄满泪水，红着眼眶，脸上写满了羞愧的情绪，将挺直的脊骨对着同学们，将悔过的表情对着老师。
　　被她这么一岔开，王老师也不好再发作，借坡下驴讲起新课。一场作业风波就此过去。
　　回到座位时，郁南已收拾好情绪，脸上不曾留下半分痕迹，一派淡然。
　　徐荣回过头，低声喊了一句，“南姐牛批！”
　　龚清姝也回过头，红着眼睛，朝她感激地笑了笑。
　　自此啊，郁南逐渐从表面上的学委转变为实验一班的中心人物，一个让同学们信服的人。
　　“但是老刘想你带程颐的事是真的啊。”二人灌好水，往回走。龚清姝看郁南的不在意，一顿郁闷，“这两天的作业他做成什么样，都能看出来。”
　　“跟平行班的进度可能还有点吃力，把他放在实验班，真不知道老刘是怎么想的。难不成真指望你了？”
　　“刘老师相信我，我会努力的。”郁南真诚地说道。
　　说着率先一步走进教室后门。
　　龚清姝不解地跟着她，总觉得南南的态度有点奇怪，老刘言而无信，瞒着她把人安排下来，南南就这么同意了？之前有个有背景教导主任肆意更改卫生检查的标准折磨他们，那次检查到他们班上，郁南可是直接和她怼了起来，毫不客气。
　　“南南，你好像对程颐不太一样？”龚清姝疑惑地询问道。
　　郁南抬头望向座位的方向，程颐依旧保持她离开时的姿态，只坐三分之一的椅子，从脖颈到尾骨形成一条优美的曲线，十指修长，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数学课本。
　　程颐感受到带着探视的目光，侧过头果然又是郁南在盯着他。
　　郁南轻轻一笑，似乎是在回答龚清姝的疑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有些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