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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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这家伙……”关心的话卡在艾斯的喉咙里，饶是像小大人一样此刻都慌了神。
塞莉娅把灯打开，“必须要赶快降温。你们俩，一个去楼下叫罗西南迪，一个打一盆水来。”
哪怕她也被吓得不行，但是现在身为大人的她必须先一步冷静下来。
“好！”两个男孩飞快地下楼，塞莉娅握住了罗的手，试图给予他力量。
这是什么病？
面板扫描出来的结果是金属中毒。一般金属中毒需要快速洗胃将重金属稀释，但是铂铅这种金属进入人体不会立马引起不适。
甚至于——男孩身上的毒打娘胎就跟随着他，侵入肺腑，直到十岁才开始往外扩散，如今已是强弩之末。
“罗！”伴随着瓶瓶罐罐碰撞掉地摔碎的声音，罗西南迪跑到了二楼。金色头发的男人双手颤抖。
塞莉娅把他摁到床边：“我去找吉利蛋的蛋。”
“咕！”
“派拉斯？”塞莉娅往楼下跑的脚步一顿，“你也在楼上陪着那个孩子吧。”
吉利蛋的蛋加适当的糖和盐调味，搅拌均匀，萨莉亚将蛋液一点点喂到昏迷不醒的男孩嘴里。
之前还只是大概知道这个孩子快到极限了，如今更是清晰地意识到这个快有多快。
男孩的体温飙升到四十二度，蜷缩在厚厚的被子里发出小猫儿一样虚弱的痛呼。免疫系统在和铂铅战斗，但是出来结果之前，罗的身体可能会先一步崩溃。
天色不知何时开始变亮，当太阳终于从地平线上升起时，罗的体温终于降了下来，同时他脸上白色的面积扩散得更大。
烧了一晚上没有入睡的男孩迷惘地看着天花板，他还活着，他成功熬了下来。
但是不会有下一次了。
塞莉娅不想这样说，她斟酌着语言：“你们可以选择留下来。”
这里有足够的食物和水，也可以有美丽的景色，比起坐一只小船在外面漂泊，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间是最好的。
她是什么意思一大一小都非常清楚，对于这个结果罗早有预料，继承了父亲意志的他从下就苦读医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种病状的情况。
弗雷凡斯人祖上代代都被铂铅侵毒，包括他从出生起就已多处器官带毒，只是从十岁开始才从器官扩散到了表皮，他以为他还可以有三年的时光，看样子他算错了。
灰白了头发的男孩神情没有变化，但他罗西南迪露出了无法忍耐的神情。
“一定还有办法的！”罗西南迪说，拳头在身前握紧，他不光是对自己说，“罗，你可以的，一定不可以放弃！”
男人用袖子粗暴地擦了擦脸：“我去造船！”他打算带着罗继续前进，就算北海没有，四海，伟大航路，一定会有医生可以救罗的！
罗西南迪出了房间，在狭窄的楼梯上一脚踏空叽里呱啦滚下去。
这可能就是帅不过三秒的诅咒吧……塞莉娅抽了抽嘴角。
她呼出一口浊气，扬起微笑：“我煮了些甜甜水，你要不要喝一点？”
塞莉娅帮罗换了被汗水浸湿的被子，掖好被角，女人皮肤很白，眼下的青黑也很明显。
这个晚上哪只是病人没有休息好。
不光是罗西南迪守了罗一个晚上，塞莉娅准备了不少方便消化还能补充体力的食物，还用生姜蘸着白酒给罗擦身体物理降温，他们几乎想了所有可行的方法。
艾斯和萨博抱着宝可梦们挤成一团睡在房间的角落，洗被子和晾被子的工作也忙坏了他们。
“谢谢。”就像锯嘴葫芦一样的男孩憋了半天憋出来两个字，眼睛看天看地就不看人，是个小傲娇呢。
塞莉娅抬手掩着嘴巴轻笑。
少女的笑声很好听，是能感染人让人想要一起笑的声音。罗脸颊发烫，翻身面对墙壁：“我要睡了！”
“好好，”身后传来少女起身和衣服摩擦的声音，温热的触感停留在罗的额角，“晚安。”温暖的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做个好梦。”
罗感觉他好像又烧了，脸颊发烫，眼睛也发烫，温暖的带着香气的床铺还有温柔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又回到了弗雷凡斯……
男孩无声的眼泪落在枕头上，留下一个个圆斑慢慢消失。
海边罗西南迪就像一个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没有人能阻止生命的逝去，塞莉娅想说节哀，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她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脸颊，拍打声惊动了发呆的罗西南迪。
“快点建船吧！”黑发少女说。
尽人事听天命，现在尚且还有可以做的事情，不是吗？
至于艾斯和萨博，两个孩子就没有没有活力的时候，上午小睡了一会儿下午就有力气让比比鸟载着他们去打猎。
中午吃饭的时候，两人朝着海边跑来：“我跟艾斯打了一只大鸟！”
金色短发的男孩跳起来比划那只鸟的大小。
塞莉娅揉了揉微微扎手的金色脑袋：“嗯，我早上焖的米饭应该也好了。”
午餐是在草地上吃的，罗裹着被子，神色不明，派拉斯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的表情，在男孩瞪过去的时候，爪子一缩，翻滚着从椅子上掉下来——装死。
艾斯接住派拉斯：“喂，你不要吓唬它！”
罗连眼神都没有给他一个。
“你这家伙——”艾斯攥住了拳头。
“抱歉。”最后还是罗西南迪打的圆场，派拉斯重新睁开圆滚滚的眼睛看着温柔笑着的男人。
不同于脸上浮夸的纹身，金发男人温柔而坚定。
造船的日子没有想象中的难捱，三个孩子最后还是玩到了一起，罗有时会讲一些海上的见闻，另外两个就一脸神往的听。
有时候罗还会因为两人崇拜的目光露出名为羞赧的神情，而旁观的两个大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偷偷”地笑。
这样的日子有些过于幸福了。
除了塞莉娅外，其他四个人都有在入睡前想过，然后再闭上眼睛，等待同样的明天。
塞莉娅一手承包了建船的工作，与之相对的，田地就交给罗西南迪负责。
三个男孩可以自由选择是在海边看塞莉娅建船，还是去给罗西南迪帮忙。
不过他们更喜欢到科尔博山脉去打猎，虽然不认可他们冒险的行为，塞莉娅还是在森林里弄了一个传送门，可以在科尔博山脉和岛上自由穿梭。
负责打猎的三个男孩正在蹲守一头黑熊，等着它踩上陷阱的时候还在闲聊。
“不知道塞莉娅小姐今天会做什么好吃的啊——”萨博看着猎物，还在想着一会儿的午餐，眼睛亮晶晶的。
“蛋羹！”黑发和傲娇这个设定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缘分，两个黑头发的男孩都是绷着一张脸给出答案。
吉利蛋或者幸福蛋的蛋羹，不是不好吃，而是快吃吐了。
不光是艾斯和罗，萨博也一秒黑了脸。
他摸了摸下巴：“不过也有可能是罗西南迪先生做饭。”高大的男人虽然笨手笨脚的，但如果做一些细致的活还是很不错的，只要炉火别又点了他的衣服。
“罗西南迪先生和塞莉娅小姐就像故事里的爸爸和妈妈啊！”金色头发的男孩思维跳脱，他嘿嘿嘿地笑着，换来两个小伙伴不可置信的凝视。
“你在说什么啊！”只是想象而已，艾斯就烧红了脸颊，他比手画脚从树上掉下去。
萨博扑过去抓住他的脚，罗抓住萨博的脚，三个人像捞月的猴子一样一个抓一个。
年纪最大的罗骂道：“你们两个是笨蛋吗！”
不过爸爸和妈妈吗……
艾斯和萨博都没有享受过在父母膝下撒欢的日子，而父母双全还有依赖自己的妹妹的罗知道，那是怎样的时光，那是失去后回想起都会忍不住红了眼眶的幸福日子。
“笨蛋！”重新爬回树上趴着后，罗忍不住又骂了一句。
他张了张嘴，看着似乎还在思考的两个男孩，改口：“塞莉娅小姐的确挺像母亲的。”
虽然有点过分年轻了，那双手也过于细腻了，但是女人落在额头的晚安吻，温柔地说着“晚安”的时候，真的很像母亲。
“是吧是吧！”用脚勾着树枝，萨博仰头看着从树冠缝隙中漏出来的块状的阳光，“如果塞莉娅小姐……不，我是说，如果我……”如果我能有一个像塞莉娅小姐一样的妈妈就好了。
她一定不会在我被别人欺负还手后训斥我。
萨博摸着脸颊，明明过去很久，久到不记得那个女人是怎么抬的手，穿的什么衣服，但是当时脑袋一阵空白的感觉和她当时说的那句话却还记忆犹新。
“你居然打了王族的孩子，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不，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为人母用炸药做饭。”不知道出于什么心态，罗打断了沉默的两个人的思绪。
“塞莉娅小姐离结婚还早的远呢！”十三岁的男孩动用他的小脑瓜，一针见血地道。
那只鲜血淋漓的，半只身体被炸掉了，还有半只是粉白色的秃毛鸡浮现在三人面前，晴朗的大白天三个人整齐打了一个寒颤。
打住，不能再想了。
不过的确，把那个少女当成母亲有点太过分了。
扛着熊的三个孩子遇到了等着他们的少女，黑色的披肩发在脑后扎起并在绕最后一圈的时候没有全部拉出来，随意地折成三折，紫色白色粗条纹的T恤前段后长，搭配着浅灰色的九分裤，清爽又温和。
少女还没有到刻意打扮自己的年纪，干净的脸上还有等了半天的担忧，以及看到他们滚了一身泥的埋怨。
“真是的，都说了不用你们打猎了，有没有受伤？”
“没有！”大声回答的孩子们笑出整齐的白牙。
就算不是母亲也很好了。萨博想。
罗西南迪和罗在岛上停留满一个月的时候，他的电话虫响了：“噗噜噗噜，噗噜噗噜——”
那是多弗朗明哥的电话虫，罗西南迪神色沉重，轻声道歉，走出房间。
而等罗西南迪再回来，他脸上的表情是惊喜也是决绝。
“塞莉娅小姐，船大概还要多久能够建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