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 are Bulletproof》青冬

1、青鸟1

　　爱情不是永远轰轰烈烈，还有琐碎的生活。——青鸟不经意在网上看见的评论。

　　刚下过雨的天空是近乎于透明的蓝，清风拂过，带着股泥土的气味，路上随处可见的水洼泛开波纹。

　　“真是，怎么又喝醉了？”你赤足在朴智旻身边盘腿坐下，伸手把他略长的额发轻轻拨开。

　　朴智旻穿着件皱巴巴的衬衫，侧卧在沙发上，脸上带着宿醉的潮红，头发凌乱，眉头紧锁。

　　你静静地看着朴智旻的睡颜，扫了眼一旁矮桌上堆放的酒瓶，叹了一口气，“明明以前酒量很好来着……这是喝了多少啊？”

　　“笨蛋，再这么喝下去就要变成啤酒肚大叔了。”你指尖点了点朴智旻的额头，“除了我，真的还有人要你吗？”

　　你定定地看着朴智旻入了神，直到朴智旻睡梦中打了个喷嚏才惊醒你，回过神后你调高了中央空调的温度，又去给朴智旻翻了一条毛巾毯出来给他盖上。
　　九月末温度降了不少，别感冒了。

　　你又发了会呆，见朴智旻还没醒，起身去阳台给那一盆木槿花浇水。
　　许多天没有管它，倒是生命力顽强，没有颓败的迹象，反而生长得极为旺盛，正值九月末，是它的花期。

　　“叮咚——”
　　门铃响起。

　　你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谁，应了一声把手中的花洒放下，擦了擦手上的水珠，回到客厅时朴智旻已经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开了门。

　　“是谁啊？”你从朴智旻身后探出头去看门外，见到熟悉的面孔恍然，“是泰亨和硕珍哥啊，怎么一块来了？”

　　“刚好在底下碰见了泰亨，就一起上来了。”金硕珍举起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当当当，你猜我带了什么来！”
　　“韩牛！”金硕珍眨眨眼，“为了这次聚餐，哥可是掏空了口袋啊！”

　　说着金硕珍的鼻尖动了动，敏锐地嗅到了一股浓郁的酒味：“你喝酒了？”
　　“昨晚没事做，就喝了一点。”朴智旻抓了抓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无奈地说：“来就来了，还带什么韩牛……我家难道还没有一口你吃的饭吗？”

　　金硕珍用屁股顶开了朴智旻，自顾自地走进厨房，“嘿，别说，我真的怀疑你家里可能连我一口饭都没有得吃。”

　　你弯了弯眼睛，“硕珍哥你太夸张了……刚好免了我去超市买食材了。”
　　“不过你们什么时候说好要聚餐了，怎么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无人回答，你一时间有些尴尬，顿在原地。

　　金泰亨也跟着走进来，在客厅的矮桌上看到东倒西歪的酒瓶，皱眉：“你这是喝了多少？”
　　“不多……十来瓶吧。”朴智旻视线扫过那堆酒瓶，“在楼下便利店和李叔喝了点，后来回来又喝了点，具体我也没算。”

　　“十来瓶？！”你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天，朴智旻，你是不要命了吗？想学李叔一样喝到胃穿孔吗？！”

　　李叔，这个人你知道，隔壁的邻居，他有一个很温柔和善的妻子，只是很不幸，前几个月去世了，胃癌晚期。
　　在这之后，李叔就一蹶不振，工作辞了，天天在家喝酒，短短几个月像是老了几十岁，上回还以为喝酒胃穿孔进了医院，大家都劝他少喝一点，不然迟早也要得胃癌的，可惜他不理会，也从不听。
　　金泰亨和金硕珍对视一眼，都拿朴智旻没办法。

　　“你注意点身体，别再这么喝了。”金硕珍说，“别……别让青鸟生气了。”

　　“就是！”你连连点头，“你再这么喝酒，我真的要生气了！”

　　朴智旻沉默不语。

　　“朴智旻！”你忍不住高声连名带姓地喊他。

　　僵持了许久，还是朴智旻败下阵来，抹了一把脸，“知道了。”

　　“不喝了。”
　　朴智旻转过身去，朝洗手间走去，嘴里还在小声念叨着什么，或许是窗外的风儿太喧嚣，你也没有听清，但你猜测，大约又是在抱怨你是个暴君，独裁专制。

　　你撇了撇嘴，无视了朴智旻的抱怨，学会了几个词语就瞎用，像个小孩子一样，从来不会长大。

　　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朴智旻。

　　金泰亨和金硕珍没说话，或许是认为这个场面太过尴尬，不好出声。

　　今天是久违的防弹成员聚餐，自从防弹解散solo后，大家都有了新的目的地，没法像曾经那样一起同行，聚少离多，就算凑到一起人也没个全的。
　　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忙。
　　两位金演员长期泡在剧组里，出演了一部又一部的经典之作，闵制作人和金制作人像是杠上了一样，年末对最佳作曲人这个小奖杯争了好几轮，爆了一首又一首，不到最后都猜不到今年的奖花落谁家，比大赏更有悬念。
　　而防弹的另一位制作人又搞起了舞蹈，看那样式，似乎想做个全球最牛逼的舞团，曾经的黄金忙内因为太过全能，陆陆续续发了几首歌，又去办画展，打职业，偶尔还能做个运动节目，谁都没想到他最后竟然做了个导演，全面开花。

　　朴智旻则是早早的爆出了恋爱传闻，然后火速盖章了所谓的圈外女友，还做着歌手，却不再是爱豆，他把所有的名正言顺全都给了青梅的你——青鸟。

　　只是最近他不理你了。
　　你有些落寞，对网上那些七年之痒的说词忽然感同身受了。
　　不过还好，他还是怕你生气。

　　你安慰自己。

　　等金硕珍把饭做好，剩下的几位成员才姗姗来迟，进门都提着不少东西，从分离开始他们好像都长大了，变得成熟而圆滑，不再是到兄弟家蹭吃蹭喝，而是提着礼上门拜访朋友。
　　你跟在金硕珍屁股后面很不好意思，“又麻烦你了，硕珍哥。”

　　你是个厨房杀手，做出来的东西能毒死你自己，蒸个米饭都能夹生，你和朴智旻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还调侃过：谁要是娶了你，那就是嫌命长。
　　谁知道世事无常，最后还是栽在了他自己手上。

　　你和朴智旻一起生活，做饭这一项从来都是他包揽，只是他做饭也不好吃，也没啥时间学，你们大多数还是叫外卖过日子。
　　今天金硕珍来了，作为从小养活嗷嗷待哺的六个弟弟的大哥，他可是位大厨，没几下就做出了一桌子美食，看得你目瞪口呆，连连感叹硕珍哥未来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七个不再是少年的人围坐在一起，谈论着最近发生的趣事，你坐在朴智旻身边，插不进话题，只能看着年糕汤上方袅袅升起的热气发呆。

　　“对了，听说智旻最近在做新专辑？”闵玧其冷不丁地提起了一句。
　　你一愣，顺着闵玧其的目光看向坐在身侧的朴智旻。
　　在这之前你可没有听说朴智旻最近在准备新专辑，这些事……以往他都会一字不漏地告诉你的。

　　“是啊，空白期太久了不好。”朴智旻撑着脸，“怎么？哥要送我几首歌吗？”
　　闵玧其扯了扯嘴角，无语：“你知道我最近的邀歌费用都多高吗？排的档期都到了明年的这个时候了，还送你几首？还是白天，做梦不好。”

　　朴智旻挑挑眉，“我还以为哥主动提起这件事是想做我新专的制作人呢？”

　　“得了吧，没空。”闵玧其说得毫不留情，说完又是一顿，随即拿起手机按了几下，你听到朴智旻的手机传来了消息声，“不过还真的有一首……挺适合你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用吧。”

　　朴智旻看了一眼闵玧其，拿起手机找来耳机，“哦是吗？那我得听听闵大制作人特意送来的曲子究竟是什么样的了。”

　　他把耳机带上，一开始还是笑着的，后来嘴角的弧度越来越趋近平缓，像是要生气，又或者……在难过？

　　你担忧地看了看闵玧其，又看了看朴智旻。
　　这是怎么了？

　　朴智旻把耳机摘掉，丢到了一边，重新拿起筷子吃饭，众人沉默，只剩那韩牛在烤盘上滋滋作响来缓解尴尬。

　　“别这样……一首歌而已……朴智旻你干嘛啊！摆着一张臭脸！”你忍不住开口，想要劝解，全不知从何劝起，只能拿最亲近的人开刀，企图让气氛变好。
　　朴智旻又不理我了。

　　这个小气的釜山大男子主义。
　　你皱了皱脸，在心里暗暗吐槽。

　　放在一边的耳机在安静了许久，重新播放起了那首曲子，音符漏了几个出来，你隐约听见了几个词。
　　“我的青鸟飞回了她的天空……”

　　“你打算什么时候面对现实呢？”闵玧其问，“我以前一直不觉得你是个懦弱的人，朴智旻。”

　　那现在会是吗？
　　你呆呆地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
　　久久不能言语。

　　为什么要吵架呢？别吵了呀……
　　笨蛋智旻，别在臭脸了，快和玧其哥说声对不起……
　　玧其哥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这家伙吃错了什么药……

　　这些话卡在你的嗓子眼里，想说，却不知道怎么说。
　　你恼怒地看向朴智旻，他却对你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家伙到底在抽什么风！

　　“玧其哥……”朴智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带着几分沙哑，“给我点时间……这首歌。”
　　“对不起。”

　　最后这聚餐到底还是不欢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