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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第九十九章 信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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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试验实施之后,也是雨初被送到医院之后的第五天,营地附近的树林里突然间闪现一道白光,光消失后,落下了一个人影。那是个女子的身形,穿着风衣,头巾裹住了几乎整个头脸,只露出了眼睛。
让和俞美正在营地里。这两天让天天去医院看望雨初,回来告诉俞美和其他学员们,雨初恢复的很好,伤口在愈合,只是腿部还没有知觉,达维尔每天细心照料,推她去理疗和复健。过几天,她转到普通病房,他们大家就可以去医院看她。
他们在俞美的营帐里,刚早餐过后,俞美端着杯红茶,是她最喜欢的大吉岭红茶。这茶叶是苏言从地球世界给她带来的,苏言每一两个礼拜都要回一趟地球,去会社总部汇报工作。
让拿着个玻璃杯,在喝果子酒。兰塔斯的果子酒味道不错,但比不上奥普弗尔的。奥普弗尔那地方土地贫瘠,但出产的水果酿出来的酒却是格外香醇。
俞美看他眉宇间有些阴郁神色,问道,怎么一大早就喝上了,有烦心事儿吗?
让说,雨初的样子,你没看见,你看见你也会烦的。跟变了个人似的。
俞美问,怎么变样子了?达维尔对她不好吗?
让叹口气说,倒不是他对她不好,至少当着我的面都挺正常。只是我认识她以来,没见过她那样低眉顺眼的,她原本是个肆意的人,不顾忌什么,活泼又神采飞扬。她现在很小心翼翼的,说话时看着达维尔的神色,好像生怕得罪他。我看了心里难受,她还是像以前那样才好。
俞美想想说道,她现在的状况,事事要依赖达维尔,自然不敢像以前那样,只凭心情说话做事。人都是此一时彼一时啊!看看她恢复得怎么样吧,过些日子,我们去看她,问问她的想法,如果他对她不好,她不开心,我们可以把她接来照顾的。
我倒是觉得,这是他们两个相互磨合的好机会,希望他们能好好把握,重建一个新的相处模式。以前他们的相处模式太吓人了,简直是具有毁灭性的!雨初对朋友是极好的,但对于男朋友,未免太苛责。谈恋爱太不要命,可不是好事,她也要改一改脾气。
让想想俞美说的有道理,果然是御姐。他喝了点酒,所以胆子也壮了些,借着酒意问她,你说的很好,这是你的经验之谈吗?你以前可也曾有过为爱疯狂的时候?你不可能一出生就这样冷静的吧!
俞美想,你是喝高了吧?胆很肥啊,打探我的隐私?
她当然也年轻过,也有过为爱轻狂的时候,但她还不想跟他诉说这些,毕竟他们是上级和下属,下属不应该知道太多。
她说,这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我自小便练习四维的意识力,所以看问题的角度与一般人地球人不同。而且,我从少年时就立下志向,要开创一番事业,要为受压迫的兰塔斯人讨个公道,既然要回兰塔斯报仇,自然要让自己变得更强。所以,我从来都没有把爱情作为人生的重点,只希望伴侣可以与我和平相处,即使不能支持我的理想,也不要拖后腿。我人生目标明确,不会为情所困。
让听了她说的,觉得她是不是有些吹嘘唱高调了?他笑笑说道,这样女强人的人设,听上去有些压抑啊,是没有碰上让你真正心动的人吧!压抑久了会不会忽然爆发出来?
她听他这话是要把她向某个方向引导,也就正好顺着这个思路,回避敏感的话题。她凑近他的脸,说,你觉得我会怎么爆发呢?
他看着她笑意盈盈的脸庞,刚才问的问题根本不重要了,他把酒杯放下,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想要亲吻。这时门外的部下报告说,有客人来访。
他俩立时分开,让有些泄气的坐回座位。俞美说,请进来吧!
她见手下的人带进来一个陌生人,应该是个女子,身形苗条,头巾包裹的很严密,看不见面容。
部下对着让说,这位女士自称是来自奥普弗尔的阿曼沙,是您的旧相识,此次来这里是受故人所托,有要事相告。
在他汇报的时候,阿曼沙摘去了头巾,露出了她的鳄鱼脸的面容。
俞美想起来了,这不是那时候在奥普弗尔,他们在无人区营地举行庆功会的时候,请来唱歌的那个歌女吗?她当时还缠着让,令俞美很尴尬,下不来台。
她看看此时让的表情,让见了鳄鱼女子,一时间愣住,没想到会在此时此地见到这个人。他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当部下说道,她是受故人所托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托德,难道报上的报导有误,托德并没有死?
俞美用意识问他,你要与她单独谈吗?
让没有回答。俞美就走到门口,对部下说,我们暂时回避,他们要单独谈。说着同部下离开了营帐。
让请她坐下。他急切地问,你是受谁所托来见我的?
鳄鱼女说,是龟伯。他很惦记你,让我来告诉你那边的情况。
让问,不是托德让你来的?
她有些奇怪的看他,然后好像明白了什么,说,你还不知道吗?托德被人刺杀,已经去世了。前些日子,在奥普弗尔星球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是奥托和托德的葬礼。他们同一天下葬,葬在同一个地方。
让心里很失望,沉默了许久。他想到那时候在无人区的小酒馆,他在吧台上买醉,左边坐着鳄鱼女,右边坐着托德,又想起那天在营地的庆功会上,托德故意请来鳄鱼女,为的就是把他认出来,这些往事历历在目,但如今托德已经为了救他离开人世了。
他此时看着鳄鱼女就想起托德,心里有些酸楚,说活的语气也温柔了很多,他说,你说是龟伯让你来找我?龟伯最近好吗?他还在那个囚禁的营地住着吗?
龟伯很好。在奥托还活着的时候,他就设法从营地逃出来了,他也是唯一从营地逃出来的。她回答说。
让忽然想起来,他们在奥托的办公室最后一次会面的时候,有个军官对奥托汇报,说有个有四维意识力的人逃脱,应该说的就是龟伯吧,奥托当时还发了脾气,用墨汁攻击了那名军官。
鳄鱼女接着说,龟伯让我告诉你,现在那边风声很紧,军队在到处搜索会社的人或是地球人,你们千万不要去那边!还有就是,我们那边的磁场有改变的迹象,报纸都有报导,说是科学家推测,有可能会慢慢升级为四维世界,那些有四维意识的人也都感知到了。很多人说,是奥托总统的诚意感动了天神,所以使我们星球慢慢升维了。
但龟伯对我说,不是什么天神,是你们,是会社的人,使用了装换器,帮助我们升维的。
让说,是这么回事。这是我们对奥托的承诺,我们兑现了承诺。
龟伯还说,等到星球完全进入四维状态,奥普弗尔的人会更具有博爱与宽容之心,到那时,你们如果再去那里,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危险了。
让说,你回去告诉龟伯,很谢谢他,请他一定多保重。我记得我同事带回来你们那边的报纸,说是目前奥普弗尔是紧急状态,所有星际通道都关闭了,你又是怎么来的?
确实是基本都关闭了。但龟伯利用他的意识力,感知到了其他人所不知道的,还没有被关闭的通道地点。在托德去世前几天,托德去看望过龟伯,给了他一个星际通道开启装置。当时我也在场,龟伯目前还是住在无人区,我有时去照顾他。他们见面时谈到,龟伯曾经给你和托德做过预言,托德说,他终于也感知到他自己的结局了,说龟伯预测得很准。说那个装置一直是他在使用,以后估计用不到了,送给龟伯,或许将来龟伯用的上。
鳄鱼女详细的讲给让听。
让想起来,他第二次和托德去看望龟伯的时候,龟伯给他们写下的预言,
给让写的是,不论怎样坎坷的过程,都要记得,结果是好的。
给托德的是,看上去是不好的,但其实也没什么。
他们当时不解其意。现在他还是不明白,托德死了,这也是没什么吗?
他想,等将来有机会去见龟伯,要亲自向他讨教。
龟伯还说什么了?
龟伯说,你莫要为了托德难过,有些事情不是你所想象的,包括死亡。将来有一天你就会明白。鳄鱼女说。
让摸不着头脑,他问,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鳄鱼女说,我也不明白。但龟伯说,将来就懂了,那你就耐心等待,总有水落石出的那一天。
让看看鳄鱼女,说道,辛苦你了!谢谢你带来这么多重要的信息。
鳄鱼女有些羞涩的说,没什么,我也很想念你!以后有机会,我还可以来看你吗?
让说,当然可以。不过,我还不清楚,我们会在这边待多久,这次的任务已经结束了。如果你将来来这里,找不到我,就去兰塔斯长老会,找达维尔先生或是赛文先生,他们会有我的地球上的联络方式,会安排你去地球见我。
好的,我记住了。不过龟伯说你们在兰塔斯的工作还没有结束,估计还要在这边工作几年呢!鳄鱼女说道。
让想,龟伯预见到了未来的发展吗?
鳄鱼女见他不说话,想着该告别了,免得时间长了,他会不耐烦。
她说,我今天来就是帮龟伯传话,也看看你,过的好不好。我该回去了。
让说,好的,我让手下护送你去星际通道。
他陪她走到了营地大门口,吩咐手下陪同她。
她有些欲言又止,他没等她开口,给了她一个拥抱,说,替我向龟伯问好,你也要多保重!
他想,要是在托德还活着的时候,能给他一个朋友的拥抱就好了。现在就不会如此遗憾。
鳄鱼女由手下陪同离开了,她离开的时候,还依依不舍的回头看看他。
他重新回了营帐,这时俞美也进来了。
她笑着调侃说,你对那鳄鱼姑娘有些无情呢!
让看见她面前有把椅子就坐下来,顺势拉起她一只手,说道,跟着你做事也有些年了,你是了解我的心思的,我今天想问问,在你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
这问题来得很突然,让俞美猝不及防,她回答不出来。实际上,她虽然跟他相处已久,但其实没有在他身上花太多心思。她一心只想着怎么实现计划,而他,也是这计划中的重要因素,他对她忠诚,死心塌地,毫无保留,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伙伴了。她一直是以这样的心态面对他的,今天他这样直接问,她不忍心骗他,也不能直接把实话说出来。如果他只是想要她的身体,倒是简单,她是不介意给他福利的,他是她喜欢的类型。现在他拷问她的内心,她却说不出来答案。
她想抽出手来,回避作答,但他没松手,还使了点劲,把她又拉近了些,在她的身体离他还有两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他抬眼看着她。
她看着他眼睛里满是期待,又很紧张的样子,忽然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主动贴上去,让他靠着自己,她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头发里,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是亚麻色的,非常柔软。
此时帐篷里寂静无声,两个人都不说话。
这时候,阿龙不打招呼就闯进来,看见他俩这样,自己却先吓了一跳,喊道,妈耶!我,什么都没看见,我已经瞎了!说着就跳了出去。
他这样一搞,两个人倒是都松了口气,笑起来。
俞美看着让的眼睛,说道,你问我的问题,我现在还回答不出来,要好好想想。
让说,好。我等你的答案。
俞美一边嘴角上扬,略带调皮的笑着说,要是我思考十年才能答复你呢?
让也笑着说,你不会对我那么狠吧!
俞美低头说道,别的我也不好说,但每次你抱着我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开心。
让听她这样说,觉得这话也太撩了,忍不住又抱紧她。其实,现在情绪到了,很可以做点什么,但他还是忍住了,就像以前,她暗示他的时候,他都是忍住。因为他不想在她不明白自己真实内心的时候,和她发生亲密关系,不希望她将来想起他,只是觉得这感情廉价。他不是为了觊觎她的身体,虽然他也很渴望,但他还要她的真心,如果没有,就宁可保持距离。
若是个狡猾世故一点的人,大概是不介意利用身体的接触让感情在不明所以的情况下更进一步的。但让偏是个对感情极其认真的,什么事情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