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云劫》翕赢

43、泣血

　　叶洄跟着韩家的人到了主宅。

　　他还被带到了主宅的书房中，一个看着和蔼可亲的老人坐在里面，看到他过来还朝他招手。

　　“小洄来了，许久未见，快来与我说说话。”老人和善的笑着，让下人搬了一把椅子直接让叶洄坐在他的身边。

　　叶洄倒也没避讳，亲切的喊着：“外祖父，终于见到您了，来之前母亲一直和我说您的事，她也很想您。”

　　他在老人搬来的椅子上坐下。

　　韩家主也想到自己许久未见的大女儿，“你母亲如今可还安好？”

　　他与韩湘也有书信来往，只是他知道，这个大女儿要强，即便在外吃了苦也会自己咽下去，来信都是安好的。

　　“母亲近来吃得好，睡得好，就是一直念叨着您，孙儿来看望外祖父也正好回去让母亲心安。”

　　世家与皇族的矛盾让他避重就轻的只用母亲来称呼韩湘，显然，韩家主接受如此称呼。

　　以往，据说原身也是被带来见过几次这位外祖父的，看来他目前的行为并没有让韩家主察觉异样。

　　叶洄开门见山道：“外祖父，孙儿此前曾遇刺，那是一批修为约莫在元婴的刺客，若非有策士在旁，只怕孙儿就死在那群刺客手中了。”

　　韩家主面露惊异之色，“元婴？皆是元婴修士？”

　　叶洄点头，脸上还有些后怕：“他们人数之众令我难以招架，此次前来是想问问外祖父，如今可还有什么势力能培养出这般能力的刺客？”

　　韩家主苦笑着摇头：“我也许久未见了，如今世家力微，早不如之前那般荣光。”

　　叶洄像是想到什么，愧疚道：“是皇族的打压吧……孙儿真是……愧对世家……”

　　“世家力微开始于几百年前的灵力骤减，皇族不过是添了一把火而已，”韩家主像是想起了以前世家荣光的样子，又对叶洄道：“即便真是皇族打压造成如此局面，也与你这个在那时还未出生的孩子无关，不必将这些揽在身上。”

　　“既是久不归家，家中并无宫中那般规矩，小洄尽可恣意一些。”

　　后面这对祖孙还聊了不少，直到夜深，叶洄才起身告退。

　　回到他们的厢房之中，他一开门，坐在桌前的美人便紧张上前，上下检查他是否受伤。

　　叶洄倒也不解释，心安理得的接受云赓的全盘检查后才道：“师父莫担心，韩家虽然身为世家之首，却也是没理由对我这个太子下手的。”

　　至于韩家主的亲近……是真，不过到底隔了隔阂。

　　他因母亲的身份能与外祖父亲切交谈，也因父亲的身份遭人忌惮。

　　与韩家主的那一番话，叶洄最想试探的是如今世家是何种局面，可能养成那群修为高超的刺客？

　　但他本就不抱希望，世家不可能对他和盘托出。

　　事实也确实依他所想，韩家主一遇这事便装不知，与老狐狸打交道还真不是一个好差事。

　　不过……好歹他也不算毫无收获。

　　几百年前灵力骤减……会是何种缘故？

　　第二天，叶洄询问了韩家的藏书阁在哪里，和云赓一块去了。

　　这里关于世家的记录确实要比外面多上一些，比如程家……

　　程家以前可通天地，祈雨求福一类皆是拿手绝活，但……叶洄想起还在烁阳的程川……

　　这人是程家的人，也可通天地，可身上没有半点修为……

　　他总觉得程家像是知道些什么……

　　藏书阁里存放的大多都是世家还昌盛时期的，只知道除韩家，程家之外，还有精通炼丹的厉家，多出剑修的莫家等等，当时还真是百家争鸣。

　　云赓在另外的书架前，“叶洄。”

　　叶洄放下手中的书，直奔云赓前去。

　　云赓则是看得有些入神，也没注意脚步声，正想看看叶洄到哪的时候被身侧距离他极近的叶洄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云赓拍了拍叶洄身前沾上的藏书的灰尘，将手中的书递给叶洄。

　　“这上面有约莫千年以前，神所管辖的地界。”

　　到底是人为总结，上面对神的介绍都偏向神话方面。

　　其中放在首页的就是狐狸郡的青狐君，上面写到此神爱护百姓，是以，此地百姓多安乐。

　　叶洄往后面翻了几页，后面几页对神的描写都……好坏难评。

　　神的祈福总有，但神的降恶也不少……

　　叶洄又翻了几页，目光捕捉到一个词之后，手极快的将页数定格在那。

　　烁阳，申容，书中有写，此人曾言要为百姓洗去祸端而一剑起，冰封万里……

　　其剑名——泣血。

　　烁阳，冰封，剑，这几个关键太容易联想到江燕手中那把了……

　　叶洄快步走到桌边，“暗二。”

　　一身形修长之人从隐秘处走出，“殿下，有何事吩咐？”

　　“取纸来。”叶洄倒也不是没有，只是这里不似厢房，不能暴露修为随意动用储物戒。

　　叶洄将从书上所见简短的写在信上，递给暗二道：“速去西南边境驻地，送于燕将军。”

　　暗二应下，身影消失在这。

　　云赓一直知道叶洄身边是有暗卫的，不过真要算起来，他初次见到叶洄的时候并没有。

　　光是这几年的时间，他这个徒弟好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成长了。

　　暗二出去并不用担心，只用和韩家的人一说便可出竹林阵法，叶洄担心的是……远在西南的江燕。

　　剑随主人，那把剑若真是这位申容的佩剑，只怕……此剑不详。

　　之后几天，云赓与叶洄都在藏书阁待着。

　　这么多天一直看着这些史书，云赓有些疲累的靠着窗坐下。

　　窗外总有侍者经过这里，他们提着各种各样的物件朝不同的方向走。

　　大概是给各个屋子送东西的，云赓看书看得实在提不起力气，索性一直看着窗外。

　　他的黑发被束起，漂亮的脸颊就那样靠在窗沿上，叶洄放下书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窗外的侍者行动皆有方向，云赓也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只记得日光逐渐被收起，月光倒是开始挥挥洒洒的落下。

　　他转过头正打算叫叶洄，一眼便望进那双看了他不知道多久的暗色眸子之中。

　　叶洄他……好像看了他许久……

　　云赓要喊的名字在陷入那样眼神之中顿了顿，“叶……洄？”

　　“嗯？”叶洄眸中带着欣欣之色朝云赓这边走来，“师父，怎么了？”

　　“我……”云赓愣了下，好一会才想起自己想说什么，“我就是想说，”云赓指了指下面来往的侍者。

　　“他们要去的方向很多，但……”云赓指向一个从未有侍者前去的方向，“那个方向是哪？是没有人吗？”

　　“有人吧……”叶洄理了理云赓束起的发，随意道：“不妨事，之后我们还可以去看看。”

　　云赓疑惑，不是说在韩家要小心行事，他们真的能随意走动吗？

　　这个疑问还没问出，只见叶洄对着阴影处喊到：“暗一。”

　　云赓的疑问又变成了叶洄这时叫出暗一做什么，叶洄一个手势，暗一手中浮现几本话本，都是云赓爱看的类型……

　　有些事叶洄并不想让云赓掺和进去，他的师父只需陪在他身边便好，他眼中的深意早已尽数消散，柔和着眼眸对云赓道：“师父看累了就看些话本消遣一下，我们不急的。”

　　韩家主宅书房，韩家主坐于主位，身侧韩锦之在汇报近日韩家情况，主要是叶洄等人的行踪。

　　韩家主如今年岁已高，但因为有修为在身，因而看起来精神奕奕不算苍老，他眼中有着深思道：“那小子这么久一直在藏书阁？”

　　韩锦之点头：“是，前不久派了一个暗卫去了西南，想来是在藏书阁有所得，难不成，他只是来查阅藏书的？”

　　韩家主冷喝一声，“不是，他是来查探世家情况的，他前不久被一群元婴级别的刺客埋伏了，正在查是谁派的。”

　　“几年不见，这小子倒是成长不少，你接着跟他，让族中弟子别出练功房。”

　　“元婴刺客？”韩锦之垂着眸子，“可是哪家出手了？”

　　对皇家出手……这可真是胆大……

　　“会不会是莫家？毕竟他们也……”韩锦之正要说什么，被韩家主抬手打断，“别妄作猜测，这既与我们无关，就不要掺和了。”

　　韩锦之点头，又想起什么道：“这几日他的暗卫倒是不太安生……”

　　韩家主闻言皱眉看向韩锦之，韩锦之：“那几个暗卫有些修为在身，总是神出鬼没出现在藏书阁附近，尤其是东侧。”

　　韩锦之还在想叶洄这番动作是要做什么，却听韩家主突然道：“知謇那孩子不就住在藏书阁东侧……”

　　韩家主的目光像是能透过墙壁，看向韩知謇住处方向。

　　他交代韩锦之道：“看好你弟弟，这几天就关他禁足，别让他与叶洄接触。”

　　“爷爷，”韩锦之有些头疼的欲言又止道：“知謇要是突然发现自己被禁足，一定会闹的。”

　　韩家主冷着脸，猛地拍了下桌子：“都让你平时别太宠你这个二弟，”他看着韩锦之直视过来的目光，干咳了两声掩饰不自在，“前不久不是他接的叶洄吗？就罚他接待礼数不周，先关个几天……”

　　韩锦之这才应下，爷爷说什么他宠弟弟是不假，但是最宠知謇的分明就是他们这个爷爷……

　　那天知謇说什么想见见叶洄，他可没同意，最后当然是这个现在一脸铁面无私的爷爷心软让他弟弟去的……

　　韩锦之应下正要出去，身后又传来韩家主的声音，“咳……多送点吃的，免得闹脾气……”

　　“对了，我这几天闭关，谁都不见。”

　　韩家主想到知謇那个孩子撒泼打滚的样子，叹了口气，也不知道知謇这孩子什么时候能长大……

　　相安无事了几天，就连韩知謇被关都只能委屈不敢吭声。

　　韩锦之则是代为处理家中事务，这天，他派去守韩知謇的侍从急急忙忙从门外跑来。

　　他刚要问，那人先一步开口：“二少爷他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