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渊止兔》霜鸣焰

25、坦白 上

　　如今的轻鸢栖木，营业时间内客人都会络绎不绝，却也不会出现排队的情况，通常，人们在进入大门，见客满会果断遗憾的离去，而且轻鸢栖木内几乎非常安静。

　　造成如今局面的原因有两个，一是轻鸢栖木的东西都精致而美味，不管是姜绯云还是伊束，都非常擅长点心制作。

　　二是伊束的规则，规则之内的伊束会很温柔可爱，触犯规则后却残暴冷漠，当然通常不会在表面表现出来，但会无形中让客人吃到超出承受的苦头。

　　轻鸢栖木的伊束反而是所有人印象最深刻的存在，甚至被称为恶魔女仆。

　　轻鸢无外出的时候，也依旧喜欢独自坐在大厅的角落，用笔记本电脑消磨时间，通常是玩游戏。

　　好久不曾踏足轻鸢栖木，年孟荨却感觉只是上一刻，当离开凝蕴城，心里最有归属的地方，却是这并无自己位置的轻鸢栖木。

　　冬幕节的装饰依旧存在，门口的两个雾气生成器和两个造雪机徒留着冬日的痕迹，在轻鸢栖木内部，看见的外面，是纷飞的鹅毛大雪。

　　那么一瞬间，年孟荨甚至有此刻正身处半月前冬幕时节的错觉。

　　轻鸢栖木的一切如常，轻鸢也依旧坐在角落，目光在眼前的屏幕之上，只是客人相比假日的冬幕节，多了很多。

　　年孟荨如犹豫着行到轻鸢的对面坐下，途中整个视界内只有轻鸢，所有声音也被意识屏蔽，包括姜绯云的问候。

　　年孟荨坐下之时，轻鸢的目光扫过，一如曾经，似乎没因为自己的多日不见有任何区别。

　　错觉，年孟荨甚至怀疑那天的经历，轻鸢对自己的表白，就是个错觉。

　　静静看着轻鸢等着，可与过往有些不一样，轻鸢好像没有主动理会自己的意思。

　　想想也是，轻鸢那么优秀的人，自当有着自己的傲气，或许对于她来说，自己的犹豫……就是拒绝吧！

　　想到轻鸢可能已经在心里放下了这份萌发的爱，就徒然生出窒息的感觉。

　　‘怎么可能，不行，怎么能允许如此，必须做点什么挽回……’

　　视线明灭不定中，年孟荨微倾身缓缓伸直手，艰难的准备覆上轻鸢握住鼠标的手背，颤抖的心在祈祷不要被无视。

　　结果，刚要覆上去，就被一股柔和的力排斥开，年孟荨脑子有了一瞬间的短路，接着是通体透骨心凉。

　　“稍微等会！”

　　这道声音如同那寒冰裂隙上出现的火星，它重新引燃了熄灭的篝火，年孟荨只觉得全身变得乱洋洋的。

　　跃动的焰火是最美的景象，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哪怕灼伤也在所不惜……

　　轻鸢当初表白的落差太大，可以说是第一次经历彻底的失败，计划刺杀里奥那一次虽然也是一场失败，但轻鸢的不屈逆转了它。

　　年孟荨的拒绝，轻鸢心里是无力的苍白，当得知伊束打了年孟荨的时候，轻鸢其实阴暗的带上了一份欢心，但又莫名有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了的气愤。

　　可以说揍伊束是发泄这份愤怒，得知小兔子去了芊国，芊国作为一个政权都掺杂着黑暗的国家，普通人反而安全不成问题，可如今已是一名高阶武者……

　　本来是叫伊束去暗中保护，但很快又担心伊束胜任不了，亲自前往。

　　为了寻找到年孟荨的踪迹，不惜暴露伊12的存在也要利用夜凋零强大的情报网。

　　无意中发现了月光档案完整的存在，并且机密等级降低了几个级别，而且接手夜凋零的是雏茗那个女人。

　　来不及思虑那些，只想跟在小兔子身后作一只小尾巴，果然小兔子一到芊国，居然就蹭到人家最大黑暗组织崇明会的脸上去了。

　　两人只好一路跟随着悄无声息解决了崇明会一次比一次强力的暗杀。

　　当搞清楚小兔子来芊国的目的，是寻找故人，轻鸢不止一次想要就此放下离开，可又不怎么甘心，当小兔子决定返回，轻鸢的心情异常的欢愉。

　　返回轻鸢栖木，轻鸢才开始在意起来夜凋零的事，所以全身心的在调查和验证自己的判断，以至于年孟荨等着也没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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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鸢在忙，年孟荨一遍遍的用意识描摹着轻鸢的轮廓。

　　此时，轻鸢总算是停下，手移开键盘鼠标的同时，控制风元素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屏幕。

　　目光首先看向年孟荨，唇角一勾：“出去走走？”

　　年孟荨眼里柔情毫不掩饰：“好！”

　　两人出了轻鸢栖木坐上了车，轻鸢开车，年孟荨也没问去哪里，当车子在一处到处是路边小吃的街中央停下。

　　“你等一会！”轻鸢说完就推开车门下去了。

　　年孟荨并未听话的等着，而是同样跟下了去，追到轻鸢身边。

　　“你居然也会吃这些东西！”

　　轻鸢笑了笑：“看上去不怎么样，味道却不错，姜绯云给我买过一次。”

　　“轻鸢！”年孟荨盯着轻鸢如画的侧颜，情不自禁的吐出了她的名字。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轻鸢依旧在挑选一串串的食材，闻听年孟荨的话偏头眯眼看着年孟荨，带着逗趣的语气问：“你说我不是人？”

　　年孟荨皱了皱鼻子：“我的意思是你越来越像个普通人，之前的你一直就像一只孤傲的雄鹰，可望不可及，没有谁能轻易靠近你。”

　　轻鸢释然一笑，把选好的食材递了过去：“来点？”

　　年孟荨看她作态，淡笑着接过篮子添加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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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来到落仙峰的山脚，两人一人捧着个大塑料盒子，一边走一边吃，轻鸢背上还有着一个小小包。

　　冬幕节刚过不久，临近初春，高山的山顶依旧还余下残雪痕迹。

　　因为融雪期，万物带着寒意沉寂，空气异常的洁净，所有事物都极度清晰的映入眼中，给出一种一切皆在眼前的错觉。

　　年孟荨舀起一碗泉水，目光下的水碗如同在显微镜下，纤毫毕现，甚至有能看见每一个水分子的错觉。

　　一口饮下一半，倒掉另一半，把空碗随手在出水口冲洗一下放回原处，追向前方的轻鸢，继续一边快速往山上移动一边吃着烤串。

　　在半山腰的国道旁，年孟荨回首望去：“这条我们一起开出来的路，如今已然成为了一条捷径呢！”

　　“八分钟！”

　　再次回头，轻鸢已经化作了残影，年孟荨眯眼追去，眼底还是很快失去了轻鸢的踪影。

　　当年孟荨上到山顶，轻鸢已经站在了石林的最中心的高处，乎乎的冷风撩起她的衣摆和发丝。

　　年孟荨精确的跳跃着过去立于轻鸢身旁：“落仙峰可谓真如其名！”

　　轻鸢勾唇一笑，回头伸手摸向年孟荨脸庞，两人的衣摆和发丝缓缓落下，年孟荨明显感觉到这处高地如同被摘出了这个世界，四周呼啸的冷风遗忘了它。

　　“我说过，当你再次来见我，我便把所有关于我的一切告知你……”

　　“让我先说吧？！”年孟荨微偏着头，眼神痴迷的盯着轻鸢的眼睛，像是那眼中有着吸引她的一切。

　　轻鸢温柔的笑表示肯定，年孟荨却后退几步，优雅的一礼，然后是好听的歌声，伴随着赏心悦目的舞姿。

　　一支舞毕，轻鸢也忍不住露出赞赏的表情，对于如今的年孟荨来说，她的舞即使比起轻鸢自己也丝毫不差。

　　当然，轻鸢的学习并不是自己喜欢。

　　收到轻鸢赞赏的表情反馈，年孟荨得意一笑，缓步靠近轻鸢：“我曾经的业余爱好就是歌舞！”

　　轻鸢始终保持着微笑与之对视，年孟荨微咬下唇，转过身去。

　　“那晚，你的表白……，我很欢喜，可你最后的誓词。”

　　年孟荨吸了吸鼻子，长出了一口气，幽幽的道：“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类似的。

　　卿之所愿，吾以为诺，梦寻可愿为厌迷舞尽余生……”

　　“厌迷……”轻鸢知道，年孟荨去芊国就是找她。

　　年孟荨继续缓缓道来：“厌迷是芊国厌家独女，我与她在斯墨德首次相见，后来在芊国偶遇，或许是命运的天意，两颗心逐渐靠拢。”

　　年孟荨背对着轻鸢缓缓述说，轻鸢心里一直在反复无常，但某种叛逆的情绪在缓缓生成。

　　“……就是如此，我本以为放下了她，可你那句如此相似的誓言，却把我的心瞬间翻搅得一团糟。

　　我尽管很想投入你的怀抱，可我无法做到，有些存在不可以做到无视，那样对不起你的爱，所以这段时间我去了芊国。

　　不管厌迷怎么样，她肯定那一刻，我就应该接受事实。”

　　年孟荨回头柔情似水的看向轻鸢，模糊的视线却没看出轻鸢眼里的阴沉：“轻鸢，现在才说我也爱你，会晚吗？”

　　轻鸢伸手抱过年孟荨，年孟荨回手抱住轻鸢，两人不含任何欲念的相拥。

　　“真好！轻鸢……”

　　轻鸢此时却放开了年孟荨，看向远方。

　　“我的身份并无你想象那么神秘和美好！我的真名不叫轻鸢，而是卿渊，寓意为我的出现即是卿之深渊，是一个夜凋零的月光，月光代号伊12，黑暗世界称号暗鸦。”

　　“夜凋零的月光？那……商璃是？”年孟荨有点疑惑的问

　　轻鸢眼中杀意一闪而过：“一根焰玉林束家放企图掌控我的绳索，我以为我杀了那个人，就摆脱了月光的身份，如今看来有些天真。”

　　“你……”

　　“我骗你的，夜凋零的月光都是极黑的嗜血之刃，我从小就经历着杀戮成长，每一个月光都是饮血成长的暗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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