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渊止兔》霜鸣焰

13、戏精伊束

　　晚上七点，轻鸢栖木正是忙的时候。

　　“欢迎光临！请问客人需要点什……么……”姜绯云身着一套标准的女仆装，见有新的客人落座，移步过去先就是标准的问候，当客人的身影倒影在眼中，姜绯云瞳孔猛缩，递菜单的手也僵住。

　　“看上去你们这里需要增加新的店员，你觉得……我怎么样？”

　　“欸~？你……您请稍等……”

　　此人姜绯云是见过的，上一次与商璃在轻鸢栖木门口有过一场战斗，那战斗力明显已超出了正常人类的范畴。

　　这次对方贸然出现在店内，姜绯云理所当然以为她还是来找麻烦的，但对方表明的来意又让姜绯云觉得天方夜谭，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个时候商璃也发现了她，表情即刻阴沉了几分，戒备着移步过来，并且眼神示意姜绯云离开。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次对上这个强敌，轻鸢已经回到凝蕴城的如今，商璃十分有底气。

　　“你好！我名为伊束，从今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哦。”

　　商璃皱眉，与之上一次见面，对方貌似变了个人似的，而且……按她上次所说，轻鸢可是杀了她的姐姐好吧，是阴谋？！

　　不待商璃想明白，伊束已经在说完后就起身自顾自的准备往里走，意识到姜绯云在里面，商璃即刻快速与之错开身形拦住她。

　　伊束天真一笑，靠近了商璃几分，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你是想毁掉轻鸢前辈的家吗？”

　　说完，在商璃愣神瞬间，有预谋的右手以难辨的速度寸劲曲指击中了其肋下章门穴，使其暂时处于无力状态，然后淡笑着绕开了过去。

　　里间的姜绯云见伊束进来，面对一个非人类的存在，浑身僵硬，伊束却是像个普通少女一样，脸带笑意走近，很有礼貌的问：“这位姐姐，看上去我们的身材差不多，可有备用的工作服？”

　　说完还仔细打量评价：“嗯哼！女仆装，轻鸢前辈的爱好吗？！”

　　“那个，其实是我自己做的！”姜绯云下意识纠正，还一副很骄傲的姿态，也不知道是对于做出出色的女仆装而骄傲，还是为穿上精美的女仆装而骄傲……

　　然后移步凑近到姜绯云耳边：“别怕哦，你家轻鸢小姐比我可怕多了！”

　　商璃缓过劲来就想冲向里间，然而此时伊束却已然着装了一身与姜绯云同款的女仆装，出来开始招呼客人，接下来两人一脸懵逼，看着伊束在认真的做好一个标准的服务员，甚至比起姜绯云更加自然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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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前……

　　年孟荨说到想要锻炼身体，但又完全没毅力坚持下去，轻鸢根据年孟荨的身体极限，规划了每天下午强制的运动量。

　　其中之一就是从麓凝国道最高处，在一定时间内步行上落仙峰，这一次轻鸢也是有感应到有人跟着，先行离开了年孟荨。

　　伊束上一次在轻鸢栖木门口与商璃交手，因为警察的出现而离开，但并未离开凝蕴城，伊束想要找到那个杀了姐姐彩姬的人。

　　不过并不是想要报仇什么，而是对于强者的向往，伊束喜欢彩姬并不是因为两人的姐妹血缘关系，而是彩姬的强大。

　　夜凋零的月光，伊萨洛斯家的暗影，年纪轻轻就强大到如此地步的他们，无不是由“廉价材料”以不计代价的千锤百炼，养蛊式的简单粗暴培养，万千存一而来，由此虽然闯过了漫漫地狱路，基本上心智也已经七零八落，包括轻鸢。

　　他们这种人虽然一身人类各领域顶级技能在身，但只不过是技能，对于他们来说，几乎一切做起来都得心应手的轻松，旁观者眼里他们是完美的强人，可实际上他们眼中的世界皆是灰暗……

　　彩姬最兴奋的莫过于战胜强敌，对她来说，濒临死亡是绝赞的享受，弱者皆是不入眼的尘埃，所以才会遇到轻鸢很兴奋。

　　可是轻鸢强得超出了她的预期太多，过刚易折，轻鸢离谱的强大给彩姬那脆弱的心灵直接崩掉了，一下子根本接受不了，即使轻鸢不杀她，她也将走向彻底的灭亡。

　　伊束则是极端的幕强，战胜不了的强敌会无条件臣服，并且以之为目标，一但胜之，即刻会弃之如敝履，当成蝼蚁毫不犹豫的捏死。

　　伊束曾两次挑战过彩姬，都差点死去，留了一命或许是彩姬内心深处还存一丝人性。

　　其实彩姬对伊束并看不上眼，而伊束战胜不了的彩姬，就是伊束的信仰，当彩姬死了，伊束理所当然就就把那个需要战胜的目标，生存的信仰变更为杀死彩姬的人。

　　伊束得到彩姬因为月光而来凝蕴城的信息，当然紧随而至，却发现了已死的彩姬，一番调查本以为是商璃，但商璃的气息给予伊束的威胁感还不如彩姬，所以才有了那一次交手，结果当然是失望。

　　如今，伊束就盯上了轻鸢，只是伊束没有表现出杀意，轻鸢又不想在胆小的年孟荨面前表露自己的真面目，才一直让她跟着。

　　此时，轻鸢突然出现在伊束身边：“没想到你居然活了下来，看来你比我预料的要强。”

　　伊束惊得下意识拉开距离：“哇！你居然能发现我，不愧是杀了姐姐大人的轻鸢前辈。”

　　这反应弄得轻鸢也是一愣，准备绝杀的动作一顿，竖掌代剑其上一层淡青色顷刻散去。

　　伊束又是一惊，同时眼冒金星：“咦~，自然之力！轻鸢前辈你竟然达到了传说中的天灵境。”

　　轻鸢被她的言语吸引，虽然轻鸢确定自己境界得到了质变的升华，明显突破到了宗师级之上，但却是第一次听见宗师级以上的境界，为此，轻鸢决定暂时不杀她。

　　见轻鸢强烈的杀意淡去，伊束内心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自我介绍并且表明没有敌意：“那个，我不是彩姬哦，彩姬是我的姐姐大人，我叫伊束，对轻鸢前辈没有敌意的，作为战士在强者手下死去，是姐姐最好的归宿。”

　　轻鸢从伊束眼里看出了真诚，也并不觉得奇怪，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面对死亡太多，已经对死亡抱着习以为常的态度，甚至如有必要，死亡还可以是达成目的一种选择方案。

　　这就是死士，只不过是花“大代价”精心培养的高级死士，不管是夜凋零的月光还是伊萨洛斯家的暗影，皆如此！他们已经被迫成为了可悲的畸形不完整人格。

　　轻鸢是个异常；商璃不算合格的月光，因为是焰玉林束家的血脉，而是被里奥暗中照顾成为了月光，为某种谋划留置的暗棋。

　　“你说的天灵境是什么意思？”轻鸢目光冷厉，威胁之意尽显。

　　“我是听二公子说的，曾经跟他前往愿景岛拜访燕家，传闻燕家是古武传承世家，燕家先人其实是愿景岛的守护者，守护着某个东西，每一代燕家人都会诞生一个守护者，守护者就拥有超越宗师级的实力，那就是可调动自然之力的天灵境。

　　千年没人能够突破宗师以上境界，所以宗师以上境界根本就被遗忘了，只有少数人知道宗师之上的天灵境，也知道天灵境是可以调动自然之力，具体却没有概念。

　　唯一的认知源自很久以前，曾传闻愿景岛燕家守护着的是某种宝藏，甚至还有突破宗师级的秘密，一时风起云涌。

　　但踏足燕家守护之地的人无人能回，最终之战，足足近千的宗师级武者逼迫燕家交出守护之地，那场大战燕家近乎覆灭，但那近千的宗师级却最终没有一个踏出愿景岛，尽皆在燕家守护者的怒火下死去。

　　从那以后，愿景岛彻底成为了燕家的代名词，天灵境也成为了禁忌，只是燕家那历代守护者虽然皆是天灵境，可也都因为守护而不会离开愿景岛。”

　　轻鸢听了觉得肯定是传说神话了，轻鸢自己并不觉得天灵境的自己可以战胜那么多宗师级，风之力虽然强劲五匹，却也消耗巨大，有着十个以上宗师级敌人就会很有压力了。

　　“你走吧！”伊束既然没有敌意，轻鸢也不想作无意义的杀戮。

　　伊束却认真的道：“我想跟在轻鸢前辈身边！”

　　轻鸢皱眉：“因为天灵境的秘密？”

　　伊束果断确认：“是！”

　　“我不知道，滚吧！”轻鸢说完就一晃离开，回到了路边的车里，伊束却跟了来。

　　“再敢跟来就杀了你！”

　　轻鸢冰冷的说完就开车继续赶路，感受到轻鸢浓烈的杀意，伊束只得黯然的停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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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年孟荨习惯性的来到轻鸢栖木，推开门进去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您好！欢迎光临，客人需要什么？”

　　走神的年孟荨听见陌生的声音，下意识看过去，忍不住瞳孔快速一缩，差点惊呼出声。

　　当初的彩姬带给了年孟荨死亡的阴影，此次再见，立刻就大脑一片空白的僵住。

　　“客人？年小姐？”

　　伊束当然见过年孟荨，首次是商璃刻意的保护姿态下，二次是与轻鸢在一起，在伊束的定义里，她是轻鸢非常重要的朋友，这一次来其实算伊束的局，为了留下。

　　“彩姬”与上一次截然不同的表现，让年孟荨意识到这是公共场所，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会成为轻鸢栖木的店员，但这里可是有着商璃这个比“彩姬”强的月光，如此一来年孟荨判断对方并无威胁。

　　但还是僵硬着身子下意识向远离“彩姬”的方向移了移，带着发怵的声音：“彩……小姐哈，我们又见面了啊！”

　　同时不断看向其他地方，期望看见商璃或者轻鸢的身影，伊束装出悲伤的表情：“欸！我是伊束，彩姬是我姐姐大人，可是姐姐大人她死了！”

　　年孟荨这才想起来前不久在轻鸢栖门口见过她，当初也以为她就是彩姬，只是彩姬带给年孟荨的心理阴影太大，看见这幅外貌首先想到的就是彩姬。

　　对于伊束反而没有太多实感，即使明白能够跟商璃打那么半天的她可能比彩姬更强大，但年孟荨并未直面过她。

　　反而现在这伊束带着悲伤的表情说彩姬死去了，年孟荨到觉得她有点可怜，或许是彩姬已死这个信息让年孟荨心理的阴影无形消散了大半，反而冷静下来。

　　“伊束小姐请节哀！那么伊束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

　　伊束继续戏精附体：“伊萨洛斯家已经覆灭，姐姐也死掉了，幸得轻鸢前辈收留……”

　　“我什么时候收留了你？”

　　正处于同情伊束状态的年孟荨听到熟悉服声音，意识到轻鸢出现了，心情雀跃的看了过去。

　　伊束忙迎了上去：“轻鸢前辈，您回来了！”

　　轻鸢坐到年孟荨对面，途中未曾看过伊束一眼：“我这可不敢收留帝国通缉的伊萨洛斯家之人。”

　　伊束装出一副委屈得快哭的表情，移动到轻鸢身边：“我为姐姐大人之前的行为道歉，轻鸢前辈也不必担心，伊束的身份一直是秘密，不会有人知道我曾是伊萨洛斯家的人。”

　　轻鸢正准备说什么，已经同情心泛滥的年孟荨看着轻鸢：“那个，我看姜小姐和商公子好像一直挺忙，你这里大概也需要个新的店员，要不就留下她？”

　　轻鸢觉得好笑：“彩姬和她可都是曾经想要杀你的人！”

　　伊束咬着嘴唇，表演了一波眼泪说来就来，对年孟荨鞠了个躬：“对不起！年小姐，我和姐姐都不过是听命行事的可悲之人，只是如今……”

　　说到这里带着强忍的浓郁悲伤，死死咬住嘴唇，似乎因为沉浸的悲伤而说不出来话，当然这是伊束的伪装表演。

　　年孟荨眨了眨眼睛，不忍道：“轻鸢，你看，伊萨洛斯家已经不存在了，伊束如今也已经无依无靠，多可怜啊……”

　　轻鸢翻了个白眼，伊束的能力，会可怜才怪，不过轻鸢倒是不太在乎伊束是否留在轻鸢栖木，转向伊束：“随便你！”

　　伊束的泪眼瞬间转为欢喜：“谢谢轻鸢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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