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不辞水

6、磁场不合

　　他看到江衍转头对他笑了笑，带着纯真与灿烂。

　　默契的对望被一声温柔的女声打断了，许桥看到了前面的江蓝，正在和他挥手。
　　江蓝眼神扫过江衍后定在了许桥的身上，两人手里握着雪糕，挨的很近，江衍收起了笑容，似乎并没有要和她打招呼的意思。
　　她也没再理会，注视着许桥，眼睛灵动如水，任谁瞧了，都得多看上几眼。
　　“嗨！“江蓝率先打了招呼，随后又看了看许桥手上的雪糕，”去超市了？我们也要去超市呢？”
　　许桥点了点头，依旧是冷淡的样子。不过是一下午，江蓝和他的关系似乎一下子拉近了，少了一份陌生，却多了一份拘谨。
　　得了回应后，江蓝就拉着和她一道相跟的女同学匆匆的走了。
　　江蓝走后，许桥就听到江衍问：“你们挺熟呀？”语气似乎不甚和善。
　　看他此刻表情依旧，并没有不悦之感。
　　许桥猜不透，也不敢猜，但此刻江衍真真实实是不一样的，或许他在在意，在意自己，可他是极端理智的，如果得不到，是不允许自己有一丁点的念头。
　　他害怕得不到，更害怕得到。
　　他不愿再多想，任何不坚定的拥有都不值得他为此付出。
　　他如实回答，“熟吗？我们只当了半节课的舞伴，只是多说了几句话。”
　　许桥嘴角带笑，一如既往。
　　“哦。“江衍似乎很满意，随意的踢了脚下的碎石，碎石拍打着石板路，越滚越远，最后落入了无声的草丛处。
　　也许他在意的是他们之间的友情，相遇相知相守，比爱情更加牢固和珍贵，毕竟爱情从来不是人生的全部。
　　爱情只是奢侈品，不是所有人都买得起。

　　回了班后，班里早已闹成一团，许桥回到座位后，周围立马围了一圈人，安景阳首当其冲，兴奋的趴在许桥的桌子上。
　　“桥哥，今天看到你的舞姿了，真不错，简直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安景阳一脸崇拜的说。
　　吹嘘的众人都听不下去了，刘文在一旁噎他，“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就你瘦，跟干猴一样，我一个顶你三。”
　　几个人打闹了一会，话题又绕了回来。
　　“我听别的班的说，你们今天已经上……”，刘文没说话，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示意大家。
　　周围人顿时明了，都一脸奸笑的看着许桥，平时很多人都不敢和他说话，此刻仗着人多都来调笑他了。
　　许桥装作无意的扫了一眼江衍，看到他和其他人一样在起哄，貌似乎没什么异样，倒让他沉了口气。
　　许桥点头承认了，“是啊。”说完也不敢再去看江衍的脸了。
　　周围闹得更起劲了，吵着他叫他细说。
　　忽然声音从前排到后排上演着渐变式静音，等到许桥这排时，众人早已察觉，上演了瞬变，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周围突然清净了，却和郝仁递来的目光撞了个满怀，那目光叫人捉摸不透，许桥没理会，拿出来书，做自己该做的。
　　郝仁的到来，意味着美好的时光即将逝去，随之而来的是漫漫长夜里做不完的题和写不完的作业，以及令人脑仁疼的物理。
　　晚自习回家后，江衍开了门后，家里依旧是暗无一物，便跟着许桥回了他家。
　　开门后，也是熟悉的黑暗，但前面站着一个人，江衍也并不觉得失落。
　　他笑了笑说： “你妈妈不在，我妈妈也不在。”
　　许桥放在开关上的手顿了一下，客厅的灯迟钝了一下后才亮了起来。
　　这句话确实触动了许桥，在犹如不在。
　　看着许桥傻呵呵的样子，此刻的时光真的不算难熬。
　　进门后，江衍直接飞到了沙发上，许桥家的沙发又大又软，江衍简直太爱了。
　　许桥跟在他身后帮他收着外套和书包，放好后就看到江衍窝在沙发上指着他拿东拿西。
　　“我要可乐。”
　　“我要薯片，原味的。”
　　“我要饼干。“
　　许桥像个保姆一样，绕来绕去的。
　　江衍还没好好享受呢就被一把拉了起来，许桥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不给他一丝反应的机会，他虽然不矮，但却是个瘦杆子，看着瘦其实更瘦，不像许桥。
　　江衍装模做样的叫了起来，慌忙间，却把怀里的薯片搂得更紧了。
　　“你干嘛？你疯了吗？”
　　“该学习了。”许桥面无表情，冷着脸说。
　　“你这么暴力干什么？”江衍忽然变了脸色，娇气的说道。
　　许桥却忽然放了手，只见江衍站得直直的，瞪着他，内双的眼皮都要翻出欧式双眼皮了。
　　许桥绷不住了，垂眼看他，他的眉眼带着锐气，此刻却满是温柔，许桥忍不住捏了捏他光滑的脸，又立马放下手，“走啦，滚去学习了，今天作业多的了。”
　　轻拿轻放。
　　告诫自己不要失态，可又总是忍不住。
　　想到作业，江衍缴械投降，乖乖的跟上了许桥，嘴里还不忘塞几片薯片。心里不停的骂道，“就爱管我，真是烦死我了。”
　　江衍用许桥手机给父母发了消息，说在许桥家，晚点回去，之后就安心学习了。
　　写作业的时候，许桥就像一座泰山一样，钉在了座位上，都不曾走神。连带着江衍也专心起来了，除了写作业，就是观察许桥，比起他在家总是东张西望的学习效率强多了。
　　作业完成了不少，江衍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蹭了蹭许桥，“我今天还想在这里歇息。”
　　却被许桥拒了回去。
　　他只好收拾了东西，打道回府。
　　江衍走后，许桥却没有那么多心思写了，笔被有力道的扔在了练习册上，许桥只值靠在了椅背上，低着头，随着转椅无力的转了几圈，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
　　拒人的是你，后悔的也是你。
　　现在不似以前，情感是最不可掌握的东西，这是秘密，这是见不得光的秘密。
　　终究还是理性的思维占据了高地，他把没做完的习题草草收尾，洗漱后就上床睡了。
　　睡了就不会想那么多。

　　之后的排练，江蓝在他面前逐渐放松起来了，他对她的印象只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在他面前却总是带着拘谨的，自从一起排练舞蹈后，两人的相处也自然起来了。
　　对于许桥，江蓝有很多问题，对着他，话不自觉地就说多了，尽管有的时候很无聊他还是会一一回应，谈吐优雅，像小说里温文尔雅的男主。
　　她喜欢和他说生活中的很多事，比如校门口新开的奶茶店好不好喝，比如吐槽英语老师如何折磨他们……
　　最开始的几天并不累，主要就是基本动作要到位，对于排练的人来说并不难，所以最开始几天算轻松的，有时后只在课间活动排练。
　　但接着就要排走位了，这个节目是开场节目，不能马虎了。
　　接下来的排练几乎一直都在练习走位，练到最后都出了汗，汗打湿鬓角，打湿后背是常有的事。
　　江蓝刚好能看到许桥脖子上细细密密的汗珠，以及上下滚动的喉结，即使挨得很近，也只能闻到淡淡的汗味，以及衣服上淡淡的花香味。
　　他的领口总是洁白的，衣领处的扣子有时全部扣住，有时会松开一颗，从脸到脖子的细腻皮肤都延伸进了领口里，江蓝总是会盯着看。
　　这是江蓝第一次和这么干净的男人亲密接触，她忍不住羡慕，忍不住靠近。
　　她拒绝了很多邀约，或许这次就是自己等待已久的正确的邀约。
　　赵老师已经定了许桥江蓝是主舞之一，虽说是主舞，不过是表演时排在了前头，这个表演是团体性演出，主舞也并不重要。
　　但有些事有人觉得无关紧要，有人却会在意。
　　经过几天高强度的排练，而平时课业又紧，江蓝为了上台表演，已经连续几天没有吃晚饭，中午饭也戒掉了主食，虽然身体不算瘦弱，但是有轻度的低血糖。
　　这些终于在体测的时候爆发了。
　　体育课在上午的最后一节课，太阳算不得毒辣，却也是不饶人的。
　　江蓝体育神经很好，测八百米的时候，一直在领跑地位，阳光打在身上，刺得人头晕眼胀，江蓝咬着牙强撑，却还是感到了力不从心，脚好像不听使唤了，接着自己好像倒下了。
　　在那一瞬间她想站起来，可是浑身无力，她的意识还清醒着，很多人围了过来，把她扶到了跑道外。
　　体测的成绩没了，她向来是要强的人，即使是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意识逐渐清醒过来，她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和她要好的夏小珍在一旁安慰着她，她也只是做着官方的回答。
　　安慰，不是总是需要的。
　　此时正好是男生在体测，男生体测要比女生好看的多。
　　江蓝只是瞧了一眼，却一眼扫到了许桥，许桥在队伍的中段跑着，目视前方，迈着大步，呼吸均匀，侧脸棱角分明，眼神里透露出坚毅果敢。
　　许桥一直跑在中段是在保留体力，他喜欢把力气留到最后。
　　最后三百米的时候，许桥开始冲刺，逐个超越，呼吸开始急促起来，喉咙冒着血腥味儿，手臂和腿部在逐渐失去直觉，他死死的盯着第一名，紧随其后的冲进了重点线。
　　许桥报了名字后就只顾着喘息了，“第一名”安景阳尽管累的半死，也不忘了搭话，“桥儿，你可真行，没想到我后面是你，呼~呼~”
　　许桥只抬头看了他一眼，顾不上说话，抬眼寻了寻江衍的身影。
　　男生都陆陆续续的跑完了，许桥也缓过劲了，接着却有一个人狠狠的撞到了他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