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莫比乌斯 ...
-
“事实上我和梅姨见过几次。”
海德动作轻微的摇摇头，近乎自然地压下那些被引出来的近期回忆，抬眼看向彼得时眼里却划过一丝促狭。
“——上一次我见到你时，你还三岁不到。”
他难得想要体会一把“长辈”的感觉。
所以刻意没有明说:彼得三岁左右的时候，他其实也才七八岁，长得不太高甚至看起来也就比彼得大一点。
那时候彼得看到他都只是喊海德哥哥，拉着他玩变形金刚的时候笑得软乎乎的像是手边撒出来的棉花糖，声音里都透着一丝甜意。
以至于他总是忍不住惯着他，甚至帮着他把那堆拆完了装不回的零件重新拼回去。
虽说他后面才知道，彼得这个小机灵鬼早就是个惯犯，平日里已经对家里的很多东西下了毒手。
冲他装可爱只是因为直觉觉得他很厉害可以帮他把一切都恢复原样，就像他的本叔一样，所以才专门卖乖一口一个哥哥叫得像是块大号小甜饼。
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伸出去的手。
无论是为了彼得的笑容，还是他好rua的头发。
毕竟真的被发现的话，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小子估计会被他的梅婶拉着手心好好教育一顿，连着几天都只能对着那堆味道独特的曲奇苦着脸不敢拒绝，甚至于闷闷不乐。
而海德总归是更喜欢看到那样开心快乐的笑容。无论是萨里和莎莉还活着的八岁前，还是他被布鲁斯收养的八岁后。
因为那让海德感到真实。
真实才是名为海德格尔的个体存活至今的不变命理，阳光与露水不过是为他展露在外而增添的另一份助力。
他真正的死去，从来都只因为失去与那空中楼阁般的虚幻；而为他添火的那团柴薪早已燃烧殆尽，甚至沾染了其他的痕迹，让他永远都不能摆脱那份痛苦和侵蚀。
因为海德格尔注定失去且得不到真理。
所以他注定会死。
想到这，海德叹口了气，到底还是没了原先想要捉弄对方的心思。
只是，“诶——！?”
彼得早已被他的话惊得往后一跳，甚至差点没控制住力道窜到一边的墙上。
“格尔先生您是开玩笑吗！?”
他的声音因为惊讶不自觉地走高，引得周围的人好奇地将目光投注过来。但彼得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在意，甚至害羞腼腆的想要藏起来。
“三岁！?”
他只是重复了一遍海德的话，眼里透出了一股近乎惊恐的迷茫。
天啊！或者是上帝啊！
难道说他不仅搞错了斯塔克先生小侄子的岁数，甚至还要面临买错票带着长辈去逛游乐园的可怕现实吗?
今天真的不是黑色星期四，而他全身上下只有兜里残留的五美分吗？
看着彼得瞪得极大的双眼，海德几乎能听到彼得像是这样具现化的心声。
“嗯，你可以叫我海德哥哥，彼得。”
于是他点了点头，笑着揉了揉彼得的头发，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但——”他拖长了音，面上和好奇看过来的人们温和的点了点头，“我想你更喜欢去掉哥哥后的称呼。”然后在对上彼得慌乱的视线时，完整地说出了这句话。
“额，嗯，我，海德先生——”
彼得看着那双仍旧沉静地碧色瞳孔，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误入的白鸽。
“您说的没错。”
纠结、迟疑，无法确定，但到最后还是低下头去饮用那不知名的湖水。
“我们现在还是先去吃早餐吧。”
彼得沮丧地垂了垂脑袋，也没特意让海德拿开那只手，只是没什么精神的带着海德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事实上，我们确实在你三岁的时候见过，彼得。”
海德知道彼得以为自己在开玩笑。
“我并没有骗你。”
但他很清楚:自己对他没有一句称得上虚假的谎言。
而且——
他看着透过彼得在阳光照射下的影子，眼里莫名闪过一些相似的画面:
……
“请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黑发蓝眼的男孩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自己的裤脚，眼里有些掩饰不住的涩然和尴尬。
今天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第一个被韦恩收养了的幸运男孩。
听其他人说，这是韦恩一个好友的儿子。虽然倒霉的在八岁的时候被一个绑匪给绑到了哥谭大桥，亲生父母又为了救他被受到刺激的绑匪给枪击杀死，但幸好他父母交了个心地善良人傻钱多的阔佬朋友，在这个可怜的失去了父母的男孩儿，终于因为意识到这世界的可怕而无声恸哭的时候把他捞回了家，没让他成为又一个沉在那海底的浮尸，或是另一个潜在可能的犯罪分子，和那个该死的绑匪一样成为社会毒瘤。
只是这件本该无关紧要、除了多出了个好心的阔佬每天都能发生类似情况的小事，它还有一种更隐秘的说法:韦恩看上这个孩子的金发碧眼，留着这个长得颇有些玫瑰花意味的漂亮男孩儿，只是为了一些更暧昧的目的，用着文学一些的表现手法，或许能称之为另类的洛丽塔。
而那些名流贵族，与之有所交际的风流人士，则是大多看着那些被韦恩包揽的金发名模笑得了然，对这些暧昧而隐晦的心思像是代着韦恩供认不讳。
因此这根本就没真实发生过的胡扯谣言，直至韦恩收养了另一个黑发蓝眼的孩子，而这位幸运男孩不知为什么在这不久后也跟着将头发给染成黑色后才不攻自破。
并且换汤不换药的改成了韦恩偏爱黑发蓝眼的小男孩，添上了斯塔克为他原先的金发碧眼和韦恩差点大打出手。
“那时候，我是说，我还在马戏团的时候——”
而这位成功把原先的谣言挤得换了个配方的黑发男孩，目前正一脸尴尬站在海德面前努力寻找话题。
“我见过你的。”
黑发男孩，大部分时候被称之为迪克的理查德.约翰.格雷森，现在十分肯定那些传言都是胡说八道。
先不说韦恩先生，不，布鲁斯他确实是个热爱哥谭，并为之奋斗至今的好人，每年创立的基金、为哥谭的贫困人士提供的医疗援助，慈善捐赠活动数不胜数。
就说他是蝙蝠侠，那个承担了哥谭的黑暗，日日夜夜巡视着每一个区域，打倒抢劫的人，拦截肆意贩卖的毒品交易，阻断源自暗处针对于他的阴谋，甚至为了帮助一个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小心再小心地包容着他的愤怒和尖锐，陪伴他与之释怀将罪恶交给法律来解决的布鲁斯韦恩。
迪克就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可能会和他扯上一点关系。
而且他确信自己不是第一次见到面前的这个男孩。
“我分给你了一块玛丽做的曲奇。”
因为从小到大，除了他的爸爸约翰，他再没有给过除了眼前的男孩外的任何一个人曲奇，玛丽做的曲奇。
——就连马戏团里的朋友，他所见过的最漂亮的女孩琼斯也没有过。
所以他绝对不会记错。
更何况他有一头十分漂亮的、闪闪发光的金发。
迪克可以保证，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金发，比阳光还要耀眼温暖，比金子还要珍贵动人，在月光的照射下甚至像是流动的细沙，温温和和的像是要流进人的心里。
不然迪克也不会被迷了眼，在对方甚至都没有笑容的情况下主动凑到他身前，还把玛丽做的曲奇分给了他，事后还因此被琼斯笑话了好久。
……
记忆回到现在。
“就是飞翔的格雷森，我们在后台见过的。”
迪克觉得自己可能说的不够清楚，于是他用手比划着，试图让这个叫做海德的男孩想起些什么。
看他的模样，如果可以，说不定他还会想在海德面前做个后空翻。
“你那时候还是金发。”
但可能是过于的紧张和尴尬，说真的，迪克其实很久没有这么紧张过了，自从他成为了罗宾，紧张的阙值早已被提高到不知道哪里去，普通的社交根本难不倒这位黄金男孩、热情的格雷森小先生。
可现在，不知道是不是第二次见面的缘故，他看着海德沉静的双眼竟然不自觉地说错了话。
“抱歉。”
而迪克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的时候，立刻就道了歉。
“我不是故意的，就算你不是金发也很好看，不不不，我只是，我只是想说…”
并且十分迅速地想要挽回些什么，试图找些更有说服力的理由来解释他刚才脱口而出的话。
只是，“你饿了吗？”
只是可能是忙中出错，或者说太过心急。
迪克不忍直视地发现自己像是一个努力和心上人搭话的傻瓜，翻来覆去找遍自己的整个脑子也只能和对方说出一句:你真好看。
甚至在想要约对方的时候，脱口而出的只有:你饿了吗？
“或许你想要来点阿福的小甜饼?”
最后还是他正好看到了放在桌上的小甜饼，才得救了似的抛出了这个理由。
而海德当时，“谢谢。”
他只是说了声谢谢。
……
斜刺入的阳光猛得强烈了几分，照到海德的身前时，几乎让他控制不住地闭了闭眼。
“只是你或许不记得了。”
海德拿开了那只手，犹豫了片刻还是任它垂落在自己的身侧，声音在吹拂而过的风里隐约变得模糊不清。
“你说什么，海德先生?”
彼得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些什么，于是他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向了海德。
“没什么，彼得。”
但海德只是微微地笑了笑，像是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指了指自己的胃。
“我只是有些饿了。”
他这么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