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鸟与窝》夫斯基

20、第20章

　　第二十章
　　莫语迟从小就没见过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每次问起，父母都含糊其辞。所以莫语迟直到遇见钟遇前都以为父母都是孤儿。
　　大一的时候，有一天，她正在空教室学习，突然，一个很阳光的男孩子把书包甩到她书上，跟她说，他是她表哥。
　　“你疯了吧？”没见过这么搭讪女孩的，图什么呀，有毛病吧。
　　莫语迟把他的书包扔到一边，开始收拾东西。
　　“真的！我家有你妈妈和我妈妈的合影！”
　　“我妈妈叫什么？”
　　“安玥！”
　　看到莫语迟一下愣住了，男孩有些得意，“对了吧。”
　　居然还有人会说出她的名字。
　　“你妈妈叫什么？”
　　“安珂，王、可那个珂。”
　　名字这么相像，万一是巧合呢？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来到这里，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她。
　　“喏，你看这个是不是你的！”男孩递过来一本书。
　　是那本不小心丢在图书馆的书，里面夹了张全家福。她不敢放在桌子上，怕有人认出父亲来，又将她平静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她不想看到别人同情、可怜的目光，那种目光比他们以为父亲真的是个经济犯的眼神更让她难受。
　　她直到父亲去世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其他亲人。
　　钟遇说，他听他母亲说过，安玥当年铁了心要嫁给莫毅，气的姥爷跟她断绝了关系，从此不再往来。
　　“他为什么不同意。”
　　“我妈说姥爷觉得姨父比较文弱，经不起大风浪，怕小姨跟着他以后受苦。”
　　“他看的还挺准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们都知道我吗？”都知道那些事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没……我是捡到那本书才发现的。”钟遇挠挠头，“我妈想找你，但是姥爷不让。”
　　他压低声音，“我听到他们吵架。”
　　“哦，那你也别跟她说。”
　　“为什么？”他还想跟他妈妈邀功呢。
　　“就当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莫语迟突然转身看他，“你知道我生日？”
　　“不知道。”钟遇摇了摇头。
　　“那你为什么说是我哥，说不定我是你姐呢。”
　　后来一对生日，莫语迟真的比他大几天，钟遇气得要死，为什么不编一个啊。
　　“弟弟，以后跟着姐姐混哈！”莫语迟大笑。
　　那段日子，幸好有他和陈艾。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太复杂了，要解释很多。”
　　“复杂你就不说？”梅时雨惩罚似的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主要是我们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我是别人吗？”梅时雨气的磨了一下牙，想了一下又问，“陈艾知道吗？”
　　“她知道。”莫语迟弱弱地说。告诉闺蜜，不告诉男朋友，确实是有些说不过去咟。
　　“迟迟，我能不能问你一件事。”梅时雨突然变得有些哀伤。
　　“什么事？”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梅时雨有些艰难地开口。
　　“没有，那跟你没关系，有没有你的报纸，他都会那么做，就像我那天在不在，他都会走一样。他总能找到机会的，不是吗？”
　　原来这么多年他一直内疚着。
　　“那你为什么没有去京大？我们约好的……”男人的声音有些委屈。
　　莫语迟没想到当年任性的不辞而别竟让他内疚自责至此。
　　“不是你的原因。我没给你看过我爸爸的遗嘱吧。他说他拿着我考上京大的消息去那边告诉我妈妈，我妈妈就会原谅他了。那时候我就想啊，如果我没有考上京大，或者我没去京大，没有完成妈妈的愿望，他是不是就会回来。所以我就在填报的最后一天改了志愿。那时候很傻，是吧？”
　　“别说了别说了。”梅时雨有些心疼地拥过她，原来她自己承受了这么多。
　　“梅时雨，但我没想到，我的任性，我的不辞而别给你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莫语迟轻轻挣开他，郑重地看着他，“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你能不能别怪我了？也别因为我感到自责了，好吗？你没有错的……”
　　她的眼神里充满祈求，湿漉漉的惹得梅时雨有些心疼，他怎么舍得她如此小心翼翼，他又吻了上去，缱绻、缠绵。
　　“迟迟，我永远不会怪你。我只是担心，你推开我怎么办。”
　　“嗯，陈艾是很久之前知道的，钟遇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说的，不是我，我本来打算挑个合适的时间……”
　　他终于停了下来，“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以后出了什么事都直接问我，好吗？不开心的时候，也要让我知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都别不理我，别不跟我说话好吗？更不要推开我。”
　　“那你也一样。”
　　“嗯。”
　　“再加一样，你不能有事瞒着我。”
　　“好。”梅时雨吻了吻她的额头，“那我们说好了？”
　　莫语迟点了点头。
　　“去吃饭吧。”梅时雨说着拉起她就要走，莫语迟赶紧挣开了，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唇，“等等！”
　　“看不出来的，我有分寸。”
　　莫语迟才不信，上次接完吻后她就发现自己的嘴唇很红。走到浴室的镜子前看了看，果然，骗子，明明红的这么明显。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唇膏涂了上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梅时雨戏谑地说。
　　莫语迟白了他一眼，惹得他轻笑，“去晚了他们想得更多。”
　　这句话果然奏效。莫语迟赶紧出来拉着他往外走。

　　楼下已经准备吃饭了，大家纷纷入座。
　　林洛突然想到什么，站了起来，“我上去叫他们。”
　　林渊急忙拉住她，“叫什么叫，是不是傻？这么多年书白读了？”
　　“老师又不教这个！”她也反应了过来，但是有人说她傻她绝不能忍！
　　“嚄，你还有理了？”
　　他们正吵着，梅时雨就牵着莫语迟走了下来。林洛推开林渊，故意撞他一下，然后坐了下来。林渊也挨着她坐了下来。
　　“迟迟，快来吃饭。”林舒拍了拍身边的椅子，招呼莫语迟过来坐。
　　莫语迟红着脸走了过去，坐下，梅时雨则在她身旁坐下。
　　吃饭的时候，林舒不停地给她夹菜。
　　“迟迟，多吃点。”
　　“多吃点，女孩子就要多吃一点。”
　　“你看你吃的这么少，再吃一点。”
　　莫语迟递了眼神向梅时雨求救，梅时雨无奈地看着母亲，“妈，你喂猪呢？”
　　莫语迟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又说谁是猪呢！
　　“你才是猪！”林舒说出了莫语迟的心声。
　　“她吃不了这么多，你给我夹点。”梅时雨把自己的碗递过去。
　　“自己没长手呀！”
　　有了媳妇忘了儿，说的就是他母亲吧。
　　梅时雨开始在莫语迟碗里夹菜，亲昵又自然。对面的林洛看的目瞪口呆。
　　“没见过吧？我好多年前就见过了。”林渊在她耳边小声说。
　　高中的时候吃学校食堂，每次莫语迟菜打多了，梅时雨都会夹过来吃掉，偶尔会把自己打到的好吃的夹到莫语迟碗里。他那时候就觉得以后他们不结婚很难收场。
　　“青梅竹马？”
　　林渊赞许地点点头，聪明。
　　“哇塞！”林洛惊呼出声。
　　林渊在餐桌下用大腿撞了一下林洛，然后又被梅时雨踢了一下。

　　莫语迟要回家的时候林舒说，“等你梅叔叔有空，姥姥也在的时候，记得让小雨再带你回来一次。”
　　这是要正式见家长？莫语迟有些羞涩地点点头。
　　“姑母，我们走了！”林洛心情不错。有莫语迟在，梅时雨应该不会为难她了。
　　“嗯，路上注意安全！”
　　到了楼下，林洛要去开梅时雨的车门，被林渊拎着走向他的车，“你还想去哪！跟我回家！”
　　“我不想回去，哥，哥，时雨哥！嫂子！表嫂！”被命运扼住咽喉的林洛看着梅时雨的背影大喊。
　　“你再叫，再叫，看他理不理你。”林渊把她塞进了车内，跟梅时雨打了声招呼就上车先走了，还边吐槽林洛，“你说说你，人家两个人，你一个这么大灯泡不嫌晃眼啊？”

　　“送你回去？”梅时雨问。
　　“嗯。”
　　他们也驱车离开。楼上的林舒看到车都开走了，才心满意足地转身走进客厅。她要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丈夫。

　　到了莫语迟楼下，梅时雨有些出神。
　　“我到了。”
　　“我到了。”莫语迟看他没反应，又说了一遍。
　　“哦。”
　　莫语迟扬扬下巴，示意他打开驾驶室总控，他照做。
　　莫语迟马上开门下了车，他终于回过神来，不禁暗暗后悔。
　　莫语迟走了几步，发现背后没动静，又走回去敲敲了车窗。
　　车窗降下后，她问他：“你不下来吗？”
　　“啊！就来！”梅时雨的眼睛瞬时亮了。
　　从梅时雨下车开始，两人都没有说话，梅时雨默默地牵着他，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莫语迟就到家了。
　　“喝点什么？”莫语迟说着往吧台走。
　　“不喝了，要马上回医院。”他接下来又没假期了。
　　“哦，好吧，那快走吧，别晚了。”
　　梅时雨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回来，莫语迟看着他大步大步走来，还未及反应就被拉入了男人温热的怀抱，随后，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刚才停车的时候他就想这么做了，犹豫错失了良机。走的这一路都在琢磨这个事情，这会决定补上。
　　又是一次长吻，结束的时候他在她唇上碾了一下，他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动作。
　　“我走了。”他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眼睛突然在她身后停留了一瞬，然后又捻了捻她的头发，“真走了。”
　　莫语迟看着他的背影，害臊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今天这是吻的第几次了？怎么还是这么容易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