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烬》白翘

55、第五十三章 书房争执

　　“玉主子。”小会子等一干下人赶忙半跪行礼。
　　“妹妹。”
　　“哼！”端子玉侧眼瞟着落儿，说道，“姐姐真是好兴致，吃饭时间不好好在来凤阁待着，偏要跑到书房来，难怪太子也跑过来了呢！”
　　“妹妹误会了，姐姐已用过晚膳，不过来这里走走，不想太子也会过来。”
　　“说得倒轻巧，平日晚上太子不来也不见你过来，今日太子一来姐姐就来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端子玉怎么知道她平时晚上不会来这里？落儿有些奇怪，但很快想到端子玉定是安排了人留意她的行踪，可在宫中想必也是司空见惯的，更何况她也没有什么好被留意的，想到这里便不打算就此多问。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端子玉见落儿不作声，便愈发的得意起来。
　　“住嘴！”越亦辰实在听不下去了，便从书房中走了出来。“她是太子妃，你敢如此对她说话！”
　　“你！你居然吼我！”端子玉气的两眼圆瞪。
　　小会子见这阵势，心知大事不妙，赶忙示意其他下人统统散去。
　　“好！好！我就知道你还是为了她！我，我找父皇母后评理去！”
　　“你去啊！”越亦辰冷冷地说，“你顺便跟父皇提提，看他会不会给你哥哥护国将军的封号。”
　　落儿这才明白原来两人是为这个吵架。她知道端子玉侍宠娇纵，却没有想到她竟这样没数，想端子略资质平庸又未立军功，若不是念及端家和皇室的渊源以及老端王的德高望重，他断不能如此轻易承袭爵位，更何况他又不愿吃苦去征战打拼建功立业，将他封为护国大将军如何能服众？端子玉提出者要求着实有些无理取闹。
　　“是啊，玉主子，这件事不妨以后再议。”小会子将火药浓重，赶忙上前调和。
　　“死奴才！”端子玉瞪了小会子一眼，“这里哪轮得到你说话？”
　　“是，是！奴才该死！”小会子赶忙退到一旁。
　　“妹妹，还是冷静冷静。”落儿瞅见她那么训斥小会子，也倒抽一口冷气，小会子可是多年服侍太子，连太子也不曾那样斥骂过他。眼看着太子就要爆发了，落儿实在忍不住也上前劝端子玉。“也不急着这么一时。这件事情慢慢商议。”
　　“你！端落儿，你真是吃里扒外！”端子玉这下更是揪住不放了，“这是哥哥加官进爵的机会，你不但不帮着，反而还阻拦我！你好歹也是端府出来的，吃了那端府多么年的饭，就算你不念着这些恩惠，好歹也该住嘴！”
　　“啪”清亮的一声，一切都安静了，只有从中的虫儿蟋蟀还在鸣叫。
　　端子玉捂着脸，泪在眼眶里打转。静了片刻，猛地要扑上前，落儿和小会子见状，赶忙拉住她。
　　“你们，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居然打我！打我！？”端子玉不依不饶地嚷嚷着，依樱等随端子玉前来的下人闻声赶了过来。
　　“妹妹，激动伤身子。”
　　“是啊，主子，伤着腹中的孩子就不妙了。”依樱也上前帮忙拉住端子玉。
　　端子玉听到孩子，动作慢慢小了些，站在原地只剩了哭。
　　“先让依樱陪你回去。”越亦辰叹了一口气，也觉得自己出手打人是有些冲动了，便柔声对端子玉说道，“我一会儿就去，你先用完晚膳。”
　　待端子玉一行人走远后，越亦辰才开了口，“子玉她，实在太任性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想必有了孩子，她会好很多。人都是会变的，而且子玉妹妹也是因为爱你才会这样。”
　　“真的是爱我吗？”越亦辰苦笑道。“还是我的身份，地位？”
　　“太子这样想也是不无道理。这身份，地位的确会让人在与您交往时也会多一层考虑。可太子是否想过，这也是了您观察他人时的一道阻碍？”
　　“哦，你这个说法很是有趣。”
　　“别人对您恭敬相待因为您是太子，您在思考别人的行为时也要多一层忧虑，因为您是太子。可这身份是随人一辈子的也是您的一部分，更何况您日后定会更加尊贵。太子既然不能因此就抛开这一切去试探他人，倒不如抛开这些忧虑。”
　　“你的意思是，要我生活在身份带给我的尊荣中，不去追究别人的用意？”
　　“小心谨慎当然还是必须的。其实我只是想说对待子玉，太子若去了这先入为主的观念，定会对多几分耐性。好言相劝的话子玉也未必听不进去，无论都如何不至于闹成这样。”
　　“你说得对，就如我当时对你那样，也是因为这个。”越亦辰看着落儿，脸上满是愧疚之情。
　　落儿被他这一看弄得心慌，赶忙躲开他的目光，说道：“其实封我大哥这件事情，我也觉得有些不妥，可是，他毕竟是端子玉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亲其亲也是人之常理。难怪端子玉会如此替他争。”
　　“这个端子略，我的确没有看出他有什么过人的才能。”
　　“我久不在端府之中，对大哥的了解也有限，不好多说什么。太子不妨同皇后商量一下这件事情。子玉既然提出来了，总要做一些让步的。”
　　“我也明白。”越亦辰欲言又止，落儿怎么会知道他现在在朝中的压力，很多大臣因为过去的事情明中暗中针对他，父皇也有些不如以往那般信任他。若此时他再上书要求提拔端子略，又要被说任人唯亲，定会更加举步维艰。“算了，不说这些了。”
　　“既然如此，那臣妾先行告退。”
　　越亦辰望着落儿的背影直至消失。刚才她从帘后走出的那一刻是他这长久以来难得的带有惊喜而又倍感内心宁静的一刻，就在那一刻，他才意识到他真的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抛开。他多希望现实的牵绊不在存在，只与她长相厮守，无奈，正如落儿所说的，这身份会随人一辈子，将他束缚在这尊荣之中。

　　越亦辰回到玉卧阁，却没有见到端子玉。
　　“你们主子呢？”越亦辰心中隐隐感觉不妙。
　　“回太子，主子她去皇后娘娘那里了。”
　　“太胡闹了！”越亦辰刚刚压下的火气又蹿了上来。“你们怎么不拦着？”
　　宫女见状吓得跪了一地，哆哆嗦嗦不敢说话。
　　“哎呀，怎么不说呢，你们也知道太子一会儿就来，玉妃去了皇后那，还要太子等着不成？”小会子赶忙上前缓和气氛，用眼神示意领头的宫女赶紧回话。
　　“这，…，其实奴婢们劝了，可是主子她说什么都要去，奴才们也不敢拦。”
　　“你们先退下吧！”小会子见太子不作声，便小声吩咐道。
　　“是。”宫女们松了一口气，纷纷退了出去。
　　“太子，您也知道玉妃的脾气，也不能怪她们。您还是先别生气了，先到皇后娘娘那里看看才是啊！”

　　端子玉果然还在凤栖宫。越亦辰到时，她正涕泪俱下地向皇后诉苦。见太子来了，她赌气不肯起身，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依樱，陪你主子回去。”越亦辰吩咐道，“没有我的允许，哪都不许去！”
　　“……你！”端子玉气得瞪着他。
　　“子玉，你还是先回去好好歇歇。”皇后见两人闹成这样，赶忙劝话，“哀家和太子谈谈。”
　　“你们怎么闹成这样？”待子玉走后皇后问道，“子玉一来就哭哭啼啼的，哀家根本就插不上话，太子是不是又为了落儿冷落她了？”
　　“唉。”越亦辰重重叹一口气，“儿臣哪里敢冷落她？儿臣现在几乎都没时间去落儿那里，每天都在玉卧阁，她却还不知足。”
　　“那到底是为什么？”
　　“现在朝中的事就已经够烦心了，子玉还总提些无理要求，一点也不体谅人。以往一切要求儿臣看不是太过分的，能应也就应了。可今天这个实在过分的出奇了，儿臣心里烦就说暂时不能答应她。她就开始嚷嚷个没完。”
　　“她提的什么要求？”
　　“她要儿臣力荐端子略做护国将军。”
　　“端子略？”皇后一听有些糊涂，“他不是刚刚才袭了王爷的爵位吗？这连一年时间都不到，他又常年待在京中，不曾四处征战，怎么能封为护国将军呢？”
　　“是，儿臣也是这样想的。何况，朝中比他军功高资历老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都不曾获封，又怎能轮得到他？也不知子玉怎么想的，就算我力荐，想必父皇也绝不会准。”
　　“这倒是奇怪的很，端子略还年轻，现在又已位尊亲王，以后多得是获封的机会，子玉干吗这么着急？”
　　“儿臣也觉得奇怪。”
　　“不过，子玉自小娇生惯养，怕是要风得风要雨惯了，又怀了孩子，更觉得应该能呼风唤雨了。你虽不能冷落了她但也不该如此惯她啊！”
　　“母后，就算儿臣不曾惯她，她也就是这样了。”
　　“实在胡闹，这么一点小事就闹成这样，子玉也实在是太不懂礼数了。”皇后叹道，“她刚刚还一直抱怨你总偏心落儿，今晚你还为了落儿打她？”
　　“才不是像她说的。我被她吵得心烦，就离开玉卧阁去了书房，碰巧落儿也在那里，被她撞见。她对落儿出言不逊，说话实在难听，儿臣见她实在胡闹才……”
　　“那你也不该出手打她啊？”
　　“是，刚才落儿劝了儿臣一番，儿臣已经知道不该那么冲动了。”
　　“哦，落儿劝你？”
　　“是啊，落儿她劝儿臣要对子玉多一点耐心。”
　　“唉，落儿这样的孩子真是难得，只可惜在这宫中，……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