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烬》白翘

53、第五十一章 暗访道长

　　半月时间转眼便过去了，丘乙道人已到京中，在德旺楼落脚。落儿向皇后娘娘请恩回到端府中小住几日。
　　入夜，莫毓翔出现在御落轩。
　　“莫大哥，没想到您真的会来。”
　　“你既然有求于我，我怎么会不来。”
　　“莫大哥日夜忙碌，我还这样打扰，实在是过意不去。可是，现在我只能跟莫大哥求助了。”
　　“你连太子都没有告诉？”
　　“我没有办法。”落儿摇摇头。
　　“你还没有原谅太子？还是因为最近端子玉入宫的事情？”
　　“不是没有原谅，也与端子玉无关。只是这一切都跟我没有关系了，有怎么会有原谅还是不原谅一说呢？现在我只想知道所有娘的事情。”
　　“你要去找丘乙道人也是为了你娘的事情？”
　　“不错。”
　　“你这又何苦呢？虽然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既然让你如此纠结，那必然不是什么好事。为什么要弄得自己这么辛苦？”
　　“我也曾想过就放下了。可是偏偏不停地出现一些事情，我觉得这是冥冥中在告诉我，我应该知道这些。丘乙道人他似乎认识我娘，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说不定他能告诉我一些事情。这是他此次在京城的最后一晚，若错过了这次机会，他下次再来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也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所以求莫大哥一定要帮我这一次。”
　　“好吧，我这就带你去。”

　　两人很快到了德旺楼，落儿独自进去，莫夜轩在客栈外候着。
　　“你终于来了。”丘乙道人房门大开，见了落儿也并未有丝毫惊讶。
　　“道长果然道行高深，连落儿要来一事都算到了。”她看到桌上还放着一杯微微冒着热气的茶，丘乙道人正在等她。
　　“你这次出来实在是太冒险了。”
　　“落儿知道。”
　　“只是为了知道你母亲的事情，哪怕因此招灾，也在所不惜？”
　　“落儿如今已别无他求，唯独此事始终挂怀。道长既然知道我会来，那必然也知道我想问什么。”
　　“你想问的我都知道。”
　　“那求道长将一切告诉落儿！”
　　“你不必求我，按命数，你也是时候知道了。”丘乙道人娓娓道来，“贫道并未见过你母亲本人，但是见过她的画像，是太后拿给贫道看的。”
　　“太后娘娘？”
　　“不错。当年皇上尚未登基，当时太后仍是皇后，她老人家知道了你母亲和五皇子之间的事情，便派人将我请来看画卜相。可惜你母亲纵天姿国色，但也只是臣妻之相。而当时太子未立，皇后当然不能允许五皇子娶她了。”
　　“道长的意思是，太后娘娘是为了皇上的皇位才将我娘指给父王的？”
　　“不错，皇上毕竟是她的亲儿子，她这么做也在情理之中，更何况这还关乎越国国运。”
　　“就只是娘的面相，就要拆散他们？”
　　“你可以不相信这些，但你要知道，这些都是冥冥之中早已确定的。你娘注定不能进宫，注定与皇上有缘无分。”
　　“谁在意能不能进宫？娘只是想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而已，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为什么娘要经历这一切，连最简单的幸福都得不到？”
　　“你以为你的母亲嫁给皇上就会幸福？你以为太后的心思，皇上不知道？”
　　“你是说，皇上他本来就知道？”
　　“皇上不一定知道的如此仔细，但若他争取你娘，一切会有所改变。可惜，在江山和你娘之间，他选择了江山。可是，那又怎样呢？反正结局都会是一样的。”
　　“道长怎么能如此冷静地说出这些话？道长可曾想过，若没有您这番话，也许不会是这样的！”
　　“我能做的只有算到一切，却没有办法改变任何事情。”丘乙道人微微一笑，“我命中注定去做这些事情，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更何况你娘的不幸说到底是人的欲望导致的。我又为何要自责。等有一日，你和我一样能看到一切，知道一切的时候，你也不会有半分情感了。”
　　“道长……”
　　丘乙道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刚刚和你说过，你会因为今晚来见我而招灾，希望你能有点心理准备。”
　　落儿点点头，她忽然想到候在店外的莫毓翔，赶忙问道，“道人可否告诉落儿，其他人，莫大哥，小会子，他们会受到牵连吗？”
　　“我不能把什么都告诉你。不过，你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干吗在意那么多？”
　　“对我来说，即使身陷囹圄也比在宫廷这个可怕的地方好千倍万倍。只是，他们真心待我，我实在不忍他们因我而遭受厄运。”说罢，落儿起身便离开了。
　　“难怪命里说她不属于这个地方，这样看来，这灾祸也未必就是灾祸了。”丘乙真人看着落儿跑开的身影呢喃道。
　　莫夜轩将端落儿送回御落轩，看她仍旧心神不宁，关切地问道，“你还好吧？”
　　“我没事了。今晚真的要谢谢莫大哥了。”
　　“不过举手之劳，你不必如此客气。”
　　“还有一件事。”落儿说道，“丘乙道人说，我会因为今晚之事而招灾，但是没有告诉我会不会牵连到其他人。我实在很担心。所以，莫大哥，请您千万小心一些。”
　　“招灾？”莫毓翔一听顿时警觉起来。“还说什么了？”
　　“道长只是提醒了我一下。想必不久我便会再次卷入事端之中。若有可能，尽量不要让四爷知道，我不想再劳烦他了。”
　　“我明白。”

　　因着丘乙道人的提醒，落儿回到宫中便更加处处小心，尽管她并不指望能躲过灾祸。
　　这日，她又如往常一般趁着太子上朝的时间去花园中散步，正和璇儿边走边闲聊着，就见端子玉的丫鬟依樱迎面走来，她行色匆匆，表情凝重，身后还跟着宋太医。
　　“太子妃吉祥。”
　　“怎么叫了太医？你家主子身子不适？”
　　“是啊，今儿早上起来就吃不下饭，本以为是没休息好，这现在又上吐下泻的，怕是吃坏了肚子，这就赶快请了太医来。”
　　“那快别多说了，快去给你家主子看病吧！”
　　“是，谢太子妃。”
　　见两人走远，璇儿对着两人的背影白了一眼，说道：“哼！让她平时目中无人！”
　　“璇儿，可不能这么说。以下犯上可是大罪。”
　　“奴婢不是说玉主子，奴婢就是说那个依樱！您是不知道，她平日里仗着太子去玉主子那里去的多，天天狂妄的很，鼻孔恨不能顶到脑袋上去！”
　　“她本就这乖张性子，又是随端子玉从端府中来的，总不比你们懂规矩。你就多担待些罢。”落儿劝道。依樱本是端府的下人，因长年被端子玉贴身使唤着，就跟着进宫了。以前她没少跟着子清端子玉欺负府中的人，落儿也曾吃过她的亏，对她也算有些了解。
　　两人正在花园里遛时，又远远瞧见依樱将宋太医引出府，只是她与来时的慌张神色截然不同，整个人好像都开心了起来。璇儿见状，说什么都要去问问，落儿拦她不住，也只得由着她去了。不多时，璇儿便跑了回来，这次换她表情凝重了。
　　“怎么了？端子玉有什么不适吗？”
　　“才不是呢！”璇儿嘟着嘴，小声说道，“玉主子一点儿事儿也没有，而且现在肯定心花怒放的呢！”
　　“那就好，你这成语用的不错。”落儿笑道。“人没事，你应该开心。”
　　“哪里开心的起来！您怎么就一点都不好奇呢？玉主子她，她……她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