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缘落烬》白翘

51、第四十九章 黄雀在后

　　“表哥，为什么这么急着回来，不在现场再查查？”
　　“我觉得先想清楚一件事情更重要。”
　　“表哥还在想送信人是谁？”
　　“不错，这人有意隐瞒，搞不清用意。我的意思是，既然是帮我们，此人为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
　　“表哥担心是没错。可是帮助表哥破案会有什么不好的动机呢？”
　　“这很难说。”莫毓翔轻叹一口气，“有件事儿，你还不知道。我但愿只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但若不是，就麻烦的很。”
　　“表哥叫我回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
　　“不错。”莫毓翔小心压低了声音。“我怀疑，这件事情是大皇子所为。”
　　莫苏凡一惊：“表哥，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没有太多，所以说只是怀疑。最初是太子留意到大皇子对这件事情的反应有些不同寻常，每每提到就神色慌张，不多言语。而今天我看到亦霄那两名随从所中的毒是稀有名贵的，江湖帮派怕是不会随便使用。”
　　“可是在立侠镇，追杀他们二人的就是江湖帮派啊？”
　　“你想，亦霄久居宫中和江湖帮派并无冤仇，太子妃比他更少接触外面，这些帮派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表哥的意思是，指使人其实不是江湖中人？”
　　“不错，他们很有可能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后来想了想四爷和太子妃出宫的那段时间是敏感时期。若还未破慈云庵一案他二人就被抓住，那会有多大影响？因此很有可能是朝廷或宫中的人想借机打压太子。”
　　“那那三四十人呢？怎么解释他们？”
　　“你应该也知道，每个王府官家都有自己暗中调教的一些侍卫。如果没有猜错，这些人是暗卫，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用那么贵重的毒。”
　　“那就假设是大皇子。难道他想……，”莫苏凡边说边思索着，“表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真的是大皇子，说明他有心打击四爷和太子，也就是说，他想当太子！这实在很可怕！可是这个人帮我们挖出大皇子还间接揭开了他的阴谋，这有什么不好？”
　　“如果只是这样当然是最好，但我害怕这人是想借我们的手除掉大皇子，而不是帮我们。”莫毓翔补充道。
　　“我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错，大皇子在朝中威望很高，这……”
　　“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了，我一向与太子和四爷交好。由我将大皇子揪出，必然会引起部分朝臣对我的不满，而这种情绪很可能会蔓延到太子和四爷身上。”
　　“这招太狠了。一下子打击了皇后的两个皇子，还有皇上的长子，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但是，现在必须先去查这些尸体的事情了。”莫毓翔无奈的闭上眼，“这个人的心思极深，他一定知道一旦引我们去了那里，这么多死者按照朝廷律例这件事情就必定要由当地官府备案并且向上传递消息，很快，皇上和大臣们都会得知，而我也不得不查下去了。”
　　“表哥。”莫苏凡上前安慰道，“你也别这么肯定，只是猜想，还是先别杞人忧天。”
　　“可是也不能一味自我安慰。”莫毓翔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我本来不是很确定，可刚刚和你一讨论，倒觉得实在太合理了，也太可怕了。而且最可怕的是，那人在暗，我们在明。”
　　“若真是如此，至少他现在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出了这些，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人？”
　　“值得怀疑的人太多了，要说起来，所有的皇子都有嫌疑。太子自幼被立，大家早已习以为常，表面上看，从没有其他皇子对皇位表现出什么兴趣。而且，也有可能皇子们本身没有这种想法也并不知情，但他们在朝中的亲戚想替他们扫清道路。如今没有一丝线索。而且，还有其他我们想象不到的可能性，事到如今哪有这些时间让我们一一去查探呢！”
　　“表哥，你先冷静一下。你这是怎么了？以前碰到多困难的事情你都是冷静面对，这次也不要如此急躁啊！”
　　莫毓翔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但是他最近烦心事实在太多了，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这么多让他担忧的猜测，却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说。太子最近被端子玉闹得日日烦心，亦霄那边好不容易把心放到了徐梓娴那里，他不想再拿和落儿有关的事情去打扰他。至于家中，以前都可以和夫人说说，可想起夫人和太子妃之间的关系，他还是决定审慎为妙，更何况自从那日吵架之后，他慢慢发现了端子玉身上的一些他原本不知道的缺点，他二人关系至今也未完全复原，总有一道隔阂一般。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只是想到这些事情，心里实在是静不下来。不过，不管这人是出于什么动机，我都要查出追杀之人。若真如我推测那般，目前也只有将计就计，静观其变。我就不信他不会露出一点马脚。”

　　莫毓翔本想延缓查探的速度，待那人等不及再给出进一步的指示，却不料事与愿违。这日，陈知县忽然上门求见。
　　“大人，大人，有线索了！”
　　“哦？什么线索？”
　　“下官觉得此事非同寻常，便时刻关注，那日在一旁看仵作验尸，忽然觉得那一死者有些眼熟。细细一想，那人似乎是在大皇子府上当差的，而且这人的死法不同于其他人。”
　　“竟有此事？”
　　“是，所以下官特来请大人同去瞧瞧。下官觉得这京中侍卫是由大人统领，大人也可亲眼确认一下。”
　　莫毓翔跟着陈知县匆匆赶去查看，到了停尸房，虽并不觉得此人有多眼熟，但一看到那人脖子上的剑痕便立刻确定了他便是当日的领头人。
　　“莫大人，这尸体当时在尸坑最下面，所以小人今日才检查到，这人脖子上的伤并不致命。他是被人从正面刺死。根据尸体的状况还有位置，小的推断他是最早被埋的人。”仵作在一旁说道。
　　“也就是说，他比其他黑衣人要死得早。而且，他的表情有几分恐惧也有几分惊讶，看来是虽然害怕但没有料到自己会丧命。”
　　“大人所言极是，小的正想说呢！”
　　“陈知县，你能确定这是大皇子府上的人？你去过大皇子府上？”
　　“实不相瞒，下官原本在南方任职，刚调任此处，从未有幸拜会大皇子。这人……似乎是下官的一个同乡，听说那同乡先是被选作朝中侍卫，后来到了大皇子府上当差，因为这个，他在家乡也算有点名气。不想，他竟……唉！”
　　“你这同乡，叫什么名字？”
　　“钱一同。”
　　“我会回去查一下。”莫毓翔扬了扬眉。“陈知县刚调任此处就碰上同乡发生了这等事情，实在是巧的很。”
　　“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想必是上天有意助大人破案，抓出这狠毒的凶手。”
　　“那这么说的话，陈知县就是本官的天降福星了。”莫毓翔笑道。“想必这件事情你也已经上报了吧？”
　　“回大人，小的遵大人嘱咐事事都据实上报，绝不敢延误欺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