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之病娇公子》竹竹哎鱼

35、黑暗

　　　　“啪啪啪啪。”
　　就在丙幺幺骑在余之衍身上，捧着脸犯花痴的时候，突然从破草屋里走出了个人。
　　那人边拍着手，边脚步慢悠悠地朝丙幺幺走近。
　　众人被他的拍掌声吸引了注意力，齐刷刷地看过去。
　　丙幺幺也扭过头。
　　待那人走到院子正中央，她才看清是那天的书生，眼神瞬间凶狠了起来，“是你。”
　　书生眼中是掩藏不住的赞赏，“你竟那么快就清醒过来了，是我低估你了啊。”
　　“你到底有何目的？”丙幺幺赶紧从余之衍身上爬起来，站到他身前，将人护在身后。
　　余之衍得了自由，优雅地站起身来，动作矜贵流畅。
　　他一言不发，撩起眼皮看着面前那小小的背影，幽暗的眸子有波光闪动。
　　丙幺幺瞪着书生意气一脸警惕，眼神迸发凶光。
　　书生气定神闲地打量着丙幺幺的表情。
　　再看看她身后的余之衍，突然噗呲笑出声，“你问我有何目的？哈哈哈哈哈。”
　　丙幺幺一脸莫名其妙，听着他讽刺的笑声，心情越发不爽起来。
　　刚想开怼，林欣韵说话了，语气冷冷的，像淬了冰渣子一般，“有什么好笑的？”
　　闻言，书生看过去，对上她的目光，心中一怔。
　　那女子的表情，像极了教他的夫子。
　　林欣韵目光清冷，即使是躺在地上，眉眼间的正气凌然也丝毫不减。
　　杀了那么多人，也亏他还能笑出来。
　　当年伤害他家人的街坊邻居也一个不剩，全被他以残忍的方式折磨至死。
　　按理说，该报的仇也报完了。
　　现在却还继续滥杀无辜，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
　　甚至好心帮助过他的，也惨遭毒手。
　　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生为人，却可以这般若无其事地践踏生命？
　　他爹供他读书，就是让他变成这样的人的？
　　虽说未经他人苦，不要轻易指手画脚。
　　但林欣韵接受的现代教育，让她不能接受。
　　他所经历的，林欣韵很同情，对于那些人的死，她也没什么感觉。
　　但是，这之后呢？
　　他虐杀了仇人过后，似乎打开了某种新世界。
　　让他欲罢不能，进而沦陷，不停地滥杀无辜，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简直是一个心理变态的人。
　　以杀戮折磨别人取乐，在林欣韵看来，是丧失人性的表现。
　　“你那是什么表情？”吴彦见她一脸唾弃，心中顿时不悦。
　　“你的夫子就是这样教你为人处世的？”林欣韵冷哼一声，一脸嘲讽地说道，“滥杀无辜，践踏人命，自甘堕落。”
　　“你！”书生听罢，表情一下子就变得很难看。
　　“你又知道什么？”咬牙切齿，恨意十足。
　　看到林欣韵的表情，他想起自己的夫子，句句教诲深入脑中。
　　夫子教他不困于心，不乱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如此，安好。
　　教他存平等心，行方便事，则天下无事。
　　教他怀慈悲心，做慈悲事，则心中太平。
　　教他遇顺境，处之淡然，遇逆境，处之泰然。
　　还教他，以德报怨，和以待人。
　　他都照做了。
　　可是，他最终得到了什么？这一切的教导都有何意义？
　　为什么那些平日里总是露出和蔼笑容的邻居，就因为心中的贪欲，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伤害他的家人？
　　他们是愚蠢吗？不，因为他们内心本就是恶的。
　　自私自利，罔顾人情。
　　他悟出了。
　　原来人性本恶啊。
　　那么，就让他亲手拯救困于世间的生灵。
　　让他们不再为爱恨嗔痴所烦忧。
　　这，有何不可？
　　林欣韵看着书生表情逐渐扭曲，心中瞬间有些害怕。
　　果然是心理变态了。
　　妈妈，这里有变态，她害怕极了！
　　“既然你们这般自视清高，那我倒要看看，你们心中是黑暗多一点呢，还是光明多一点呢。”
　　书生目光扫过众人一圈，他语气凉薄地说道。
　　说罢，阴森森地笑了。
　　“你想搞什么幺蛾子……”丙幺幺心中闪过不良预感，急忙一拳过去。
　　想要阻止他，却还是慢了一步。
　　只见书生从袖子里掏出一幅字画，接着“嘶啦”一声，撕成两半。
　　黑色的液体如同决堤的河流，从画里奔腾而出，只十几秒的时间，就将众人淹没……
　　“就让我看看，若是将你们内心的黑暗无限放大后，你们还能不能像这般说风凉话！”
　　书生狰狞地笑了起来。
　　“我了你个***，喷我一脸墨水，肯定有那个大病吧？”
　　突然，一道脆生生的嗓门嚷了起来。
　　书生的笑容硬生生僵在脸上。
　　“你怎么还清醒着？”他震惊。
　　丙幺幺白了他一眼，语气傲慢，“小意思，区区墨水，想砸晕我？你太小看姑奶奶我了！”
　　书生阴险地看着她，突然想到了什么，露出诡异的笑容。
　　接着丙幺幺感到手指一痛。
　　她垂头，发现一条黑色的墨水将她的手指刺了一道伤口。
　　她目光顺着墨水的另外一头看去，发现连着的是余之衍……
　　*
　　是夜。
　　一个小男孩赤着脚走在小径上。
　　路上都是碎石头，他走得很慢，小心翼翼的。
　　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
　　偶尔传来蟋蟀的叫声，伴随着丛林鸟扑腾翅膀飞起的声音。
　　“呀——呀——”
　　有乌鸦栖息在古木上，在黑暗中幽幽地盯着小男孩。
　　小男孩走的还不太稳，好不容易躲过一块尖锐的石头。
　　他刚松一口气的下一秒。旁边一只乌鸦突然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伴随着尖锐的叫声。
　　吓得他一个踉跄，摔了下去。
　　小小的手掌下意识撑在那碎石块上。
　　石头扎入肉中，有血不断流了出来。
　　他疼得泪眼汪汪。
　　但却很懂事地没有号啕大哭，只是默默抹着眼泪。
　　他小鼻子都哭红了，却还是坚强地捧着受伤的手，继续前进。
　　一番曲折，终于走到了密林中的一间小木屋前。
　　小木屋里点了灯，暖黄色的，有蚊虫在飞舞。
　　男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瘪着嘴巴，哒哒哒快步跑过去。
　　他趴在门上，想推开门。
　　娘亲，他手手受伤了，好疼的。
　　然而，“娘亲”还未喊出口，隔着门缝，就被里边的景象吓得呆住了。
　　于是他伸出手去想推开门，将坏人打飞。
　　女人却突然看过来，她的青丝落了一地。
　　眼角挂着清泪，朝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男孩停住动作。
　　他懵懂而茫然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不该听娘亲的话。
　　他是个好孩子。
　　所以，他还是选择听娘亲的话，乖乖地坐到台阶的一边等着。
　　“也亏得你这副好模样，能骗得这美貌女子为你倾心！”
　　有人语气带着嫉妒。
　　“哪里哪里，谬赞了。”一道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不易察觉的自豪。
　　“怎么办？抓回去吗？”响动停止。
　　“带回去？之前那几个还没死呢，实在没地方了！到时候被发现了可怎么办？掌门都喊我们低调些了！”不满的嚷嚷声。
　　“杀了不就得了，那几个都神智恍惚，疯疯癫癫的，实在没兴趣了。”
　　“那这可就得问问百师兄了，毕竟都是他的人。”
　　“这……毕竟与我们都有露水情缘，而且还助我们提升了不少修为。”带着不忍心。
　　“百兄果然心善。”接着哈哈笑出声来，一众人跟着殷勤地附和。
　　男孩迷茫地抬头望着夜空中的圆月。
　　娘亲出发前，让他乖乖在家里等着，说她会把他的爹爹带回去。
　　他从来没见过自己的爹爹，于是按耐不住好奇心，跟了过来。
　　这条路娘亲常常带着他走过，他们会偶尔在这边住一段时间。
　　娘亲告诉他，他的爹爹总有一天会回到这里。
　　于是他很憧憬也很期待。
　　但是，现在他真的很迷茫。
　　因为里边好像都是欺负娘亲的坏人，哪里有爹爹？
　　“哎，哪里来的小孩？”头顶突然传来诧异的声音。
　　男孩被吓了一大跳，赶紧站了起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孩子的眉眼……有点像百师兄？”有个人低下头去打量着小男孩，突然语出惊人。
　　“什么？我也来瞧瞧……真的有点像，这不会真的是百师兄的孩子吧？”又有一张脸凑过来，饶有兴趣地揉捏着男孩的脸。
　　男孩奋力挣扎，却挣不脱。
　　“仔细看，发现这孩子和屋子里的美人有八分相似！”
　　那人惊呼出声，挪揄一旁的男人，“百师兄，这不会真的是你和美人儿的孩子吧？”
　　男人走上前，皱着眉头仔细打量男孩的脸。
　　阴影笼罩在男孩身上，让他又惊又怕。
　　眼圈被吓得通红，声音奶奶的，很是惹人怜爱，“放开我，我要找娘亲！”
　　“……”男人单手拎起他，目光沉沉，“你娘亲是谁？”
　　“坏人！”男孩一口咬上他的手臂，奶凶奶凶的，“欺负娘亲的坏人，咬死你咬死你！”
　　男人一把将他丢到地上，居高临下，眼神冰冷，“那女人是你娘亲？呵。”
　　“等爹爹回来了，就让他赶走你们这些坏人，呜呜呜……”男孩被摔疼了，泪眼婆娑，语气却还是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