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缘（上部&下部）》洪把兔

180、一百八十

　　大司命怎么都觉得今天玉帝话里有话，估计这关是难过了，只好把心横下来，“任你怎么说，我只恭顺听着。”玉帝见他也不多话，不管说什么，除了傻笑就是点头，心中恨得咬牙，“好你个大司命，卖了万余年的傻，今天倒要看看你本相如何？”
　　也不急，仍是笑道：“你家尊主就留了这个给你吗？”
　　“陛下，只有这个。”
　　“不对吧，那‘九转双雪丹’是怎么回事？”
　　“那个？那算是尊主的遗物吧！小臣也仅有那么一颗。”
　　“遗物？”玉帝装出惊喜的样子，“你是说盘古留有遗物？都是什么？呈上来给朕瞧瞧。”
　　大司命觉得有些言语失当，可往回收就难了，只好硬头皮继续道：“这个，当初，当初尊主的府第已经被天庭收回，尊主的遗物自当也被收回了，这颗丹药嘛……是尊主遗落在小臣房间里的，小臣很久以后才在一次偶然间拾得，也算是尊主额外惠赐吧！”
　　玉帝心想，“你到会编，说个滴水不漏。”
　　只听大司命又道：“陛下还有什么疑问？若没有了，小臣可否告退？”
　　“别急着走啊！”玉帝笑着一指面前的座位，“坐着说话。这里又无外人，我们机会难得。既然说到了盘古，也说到了朕的好奇之处。上回皇极殿上太过匆忙，朕还有许多疑问没有解开，你今天就仔细说说吧。”
　　大司命心道：“果然吧，玉帝不问眼前，只问过去，可见其已经发现了端倪，唉……老朽这个秘密，看看能守到哪就到哪吧。”
　　“请问陛下还有何不解之处？”
　　“有啊，多着呢。这比方说……你家尊主将这么大的隐情托嘱于你，而你那时只是个小童子，这也未免太过草率了吧。你的能力可否胜任的了呢？”
　　“陛下，事出紧急，尊主只来得及跟我交待几句，我想他当时心里也没底吧。”
　　“非也！”玉帝不等他说完，摇头道：“朕了解，盘古不是这样的脾气。况且兹事体大，他不会到最后一刻才说的！朕记得盘古当初在天庭，颇有那么一二位谈得来的朋友，而且都是法力相当的大神。托与他们岂不是更加有保障？”
　　大司命一听不好回答，于是使出杀手锏——装傻：“这个，老臣就不得而知了，也许尊主有他自己的想法。”
　　“他什么想法都没有！”突然，从后殿传出一个声音，把大司命吓了一跳，定睛细看，只见从后殿走出一位，华服宝绶，珠簪金环，玉面凤眼，正西王母是也。大司命一见是她，心中先叫得一声“苦也！”知道这回怕是出不了玄武殿了。
　　只听西王母道：“根本就是你一派胡言，欺瞒陛下，还造出什么天庭暗藏反叛，我看你才是真正的反叛！”王母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掷地有声。平时里总见她言语轻柔，这一下严肃起来，真让人寒到骨缝。
　　“王母息怒，凡事说起来还要有根有据嘛。”玉帝倒不急，笑眯眯地起身，将王母让与身边坐下。
　　大司命知道玉帝好哄，王母却不好骗，但不好骗也只能骗得一时是一时了，硬头皮道：“娘娘此言，可是冤枉小臣了。”
　　“冤枉你吗？不见得吧。据你所讲，盘古是临下界战混沌氏时跟你说的这番话。可是，这番话所包内容之多，一两句根本说不清楚。以当时之危极，盘古有那工夫吗？再者说，女娲尊神那日所言，盘古临走时与她相约，将来重塑人类！这就矛盾了，难道盘古临走时先跑你那里，滔滔陈述一番之后再跑女娲那里，忙忙许下约定？大司命，别的神仙也就罢了，没经过那场祸事。本尊可是亲眼所见，当时之危及，世界大火已经蔓上了天，日月星辰都殒落了！若不是陛下以法力相抗，它就烧进天庭了！盘古还有工夫跟你扯闲篇？扯一篇不够，还跑到女娲那里扯第二篇？”
　　“娘娘，不是的！”大司命紧得冷汗直流，“女娲尊神说的不假，但那是她送盘古出征时，他们在路上说的。而小神是在尊主府上，伺候尊主更衣穿甲时，尊主对小神讲的。”
　　“又错了吧！本尊记得你是个奉茶童子，怎么管起挂甲穿衣这种事来了？”
　　“那？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大司命恨自己太着急，没想好就编，“当时府上的仙童多去参战……”
　　“那是后来！”玉帝不紧不慢将他的话堵了回去，“盘古出战，天庭已经无兵可派，只好收集各府仙童，你家尊主府中也去了不少！唉？朕好奇，你当时去了没有？”
　　“陛下！”大司命冷汗直流，“您一下子提起那么久的事，老朽难免想的有些遗漏。”
　　“这可不是遗漏！”西王母一向抓人话柄不放，这回关键时刻，自然步步紧逼：“遗漏乃是说的不全，而你从头到尾没说对一处，怎么说是遗漏？”
　　“娘娘，您若真挑小臣的口误，小臣也没办法。”大司命最后一招，耍赖。
　　玉帝微怒：“大司命，怎么跟王母讲话？”
　　“没事！”西王母一笑，“今天只是一起闲聊，算不得真。大家既然谈到这里，就有什么说什么吧。本尊也是疑惑了上万年，今天想与大司命一起解惑呢。”
　　大司命心道：“您两位哪是在解惑，分明是一场庭审呐！只是尊主啊，他们一个是玉帝，一个是王母，都是顶到天的尊主，一起出面审我，小臣可有些招架不住了。”
　　“大司命！”玉帝语气一变，突然变得非常诚肯：“刚才那一番乃是玩笑之言。但当时情况也确如王母所讲。你有事隐瞒，朕就不当面说破了，只是天庭既然存有隐患，还望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要有保留才是！否则像上次再酿成大祸，你想牺牲了谁？我们可没有第二个盘古！”
　　“这……”
　　“陛下”西王母轻声道：“他或有苦衷，不说也罢，我刚从女娲那里回来，听了不少新故事，想来与他要讲的也差不多。”
　　“哎！”玉帝道：“女娲是女娲，他是他！就算是一件事，不同的说法，不同的位置，朕想必有不同的发现嘛！”
　　“那到也是。”王母点头，“不过女娲虽然隐瞒了这么多年，陛下念在她与盘古私交甚厚，一片护友之心，又加她造人有功，就不计较了吧。”
　　“朕说过要计较了吗？朕是那种事非不分的吗？”
　　“呵呵，那我多虑了。”
　　两位有说有笑，把大司命晾在一旁。玉帝端茶呷上一口，这才像想起什么似的，“噢，忘了，大司命，你继续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