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缘（上部&下部）》洪把兔

178、一百七十八

　　“这个朕也想过，‘天机阁’看守稀松，澜儿都进的去，咱们那帮神仙哪有进不去的？”
　　“陛下所言极是，但据我看，篡改天机似乎不宜在天机阁。那里守备虽松，进得一时或有，但改天机是个慢工夫，何况一改就是三份，时间长了，二郎神在外面不会无所察觉。况且天机一但被封，就不那么好打开了，光那封鉴印就不是好模仿的。”
　　玉帝听罢眼睛一亮，“这么一来，岂不好找多了？”
　　西王母点头，“陛下可以想一想，自纤阿回来后，哪位神仙神情紧张，大呼休矣，陛下可有印象？”
　　“你是说，大司命！”
　　“对！他奉旨司掌凡人命运，他们三个下凡也是他具体执行的，有机会看到天机！”
　　玉帝心里一惊，他早把天庭诸神都想个遍了，就是没考虑他！可是西王母一向出言谨慎，这会这么肯定，难道是我思虑不周？
　　“只是这大司命……他有这胆量吗？再说又是为何呢？”
　　“陛下觉得他老而无用吧？他敢窝藏澜儿，胆量已然不小。还记得在皇极殿上，他提到开天辟地时的模样，朗朗中气，不似平常！可见隐忍了多年。至于说到为什么？总有原因，只是目前我们尚不清楚。也许真相大白后，会觉得合情合理。”
　　玉帝心中一凛，但那日在皇极后殿中，大司命一番言语，曾让他对他的印象大为改观！一个万余年来紧守盘古密嘱，一心要找出混沌氏同谋的他，怎么可能翻脸与天庭做对？还是说他为了自保，那天讲的根本就是一派胡言？
　　“陛下有何顾虑？”西王母问。
　　“这……”玉帝犹豫该不该将那天的事告诉西王母。但又一想，此系关系重大，不能不讲，于是把那天大司命的话简略说了一遍。
　　西王母大惊，“我尚不知内中这般复杂！大司命果然是盘古身边的仙童？！混沌造反至今原因不明，我有时想起来总隐隐担心，果然内中更有隐情！”
　　“此事若是真的，那大司命盗改天机的行为，似乎又说不通了！”
　　西王母也很是不解，没有什么事像今天这样棘手，诸多线索仅凭猜测，感觉天庭之平静仅仅是表象，不觉心底有些慌乱。
　　玉帝见她神情紧张，心想：看来是到了危及关头，连王母都不能镇定，此时朕万不能再乱了方寸，于是安慰道：“王母不必惊慌，想当年混沌造反都没成事，现在事未发而朕已经有了警觉，就更不足为虑了。”
　　王母知道玉帝是在给她宽心，一时的怪自己不够冷静。事情还没到不可收拾，慌什么呢？于是道：“陛下所言极是！我看，我们不如将这事慢慢梳理一番，看有什么端倪隐没，找上一找。”
　　“朕请王母来就是为了这个，现在就朕与你两个，安全的很，我们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吧！”
　　“好！”王母点头称是，先道：“那我就斗胆一回，若错指了那位神仙，陛下也不要往心里去。”
　　玉帝点头，“王母大胆猜测便是。”
　　“盗改天机，何人所为，用意为何？我猜，是大司命！他要送英昭他们下凡，必然有机会看到天机，那时的天机没有被封！虽然同座的有少司命，但他是正位，支使属下暂时离开也不是难事！盗改之后，将三位送下界，再将天机密封，只要陛下不发现，就谁也不可能知道他做了手脚！”
　　“嗯！”玉帝点头：“有道理！那目的呢？”
　　“据陛下刚才所言，似乎大司命与混沌氏不是同类，那他的目的就不应该是扰乱天庭。”
　　“也不见得吧，事实上澜儿回来后，咱们这里还不够热闹吗？这难道不是他当初的安排吗？”
　　西王母想想，摇头，“不像！正如陛下所言，那英昭为什么回来了？他费尽心力改天机，要毁也该毁英昭才是！况且澜儿上天后发生的事，偶然太多，也不是他当初可以预料的。”
　　“那不是这样，又是怎样呢？”
　　“不是为了扰乱天庭，那目的就只有一个：陛下是想知道‘情是何物’，而陛下现在知道了吗？”
　　听王母这么一讲，玉帝突然想起当初提出要派神仙下凡时，大司命反常的举动。“难道真是他？他为的是什么呢？”
　　“王母说的有道理，但他不想让朕知道‘情是何物’又为了什么？”
　　“这也正是我解不开之处，想来只有亲自问他才可以吧。”
　　“不好。”玉帝摇头，“没有实证，怎么问？他若抵死不认倒也奈何不得。”
　　“是啊！这个大司命，先前到小看了他！”
　　“岂止小看！王母有所不知，他根本不是法力低微的一个小神！今天听你一席话，倒让朕将此事通盘想了一遍，觉得盘古这件事上，他似乎还有隐情未报。”
　　“哦？”
　　“盘古能将这么大的事托与他，可见他们关系之不一般！他与澜儿去天监看英昭时，曾给英昭吃过一颗‘九转双雪丹’！”
　　西王母大吃一惊：“那可是盘古独有的东西！”
　　“还不止如此！请看这颗夜明珠！”玉帝伸手于腰间锦袋里摸出澜儿行贿给她的那颗珠子。
　　西王母接过，仔细看了一番，未觉有异：“没什么呀？陛下难道看出什么？”
　　“如果是佩在王母腰带上，那自然没什么！大司命官阶低微，这样的东西，连英昭都拿不出来，他凭什么会有？”
　　王母觉得有些道理了，“如此看，这应该也是盘古的！”
　　“是啊！”玉帝抚摸明珠，想到这很可能是盘古遗物，不禁无限慨叹。前些时候，他才偶然从女娲那里得知，盘古不归是他自己的决定！这个忠心不二之臣，明知混沌氏还有同谋，为何竟然不顾，走的如此绝决？大司命隐忍万年，这回一出手就是盗改天机，难道与盘古之事有关联？他没有比现在更思念盘古的了，自己法力贯通三界，却无法将他召回，好好问个明白，以解心头之惑。
　　西王母道：“陛下，事情想到这里，恐怕也没什么发展，与其猜测，不如真的去问问大司命！”
　　“怎么问？”
　　“当然是旁敲侧击。可以从……从这颗夜明珠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