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缘（上部&下部）》洪把兔

174、一百七十四

　　看着他们走远了，那仨位才敢钻出来。青菀觉得好险，正要对英昭说句感谢的话，就见项澜长叹一声：“怎么神农尊神要走啊？我可舍不得！”
　　“他能待这么久，已经是破例了。”英昭道。
　　是啊，当神农突然提出要走时，谁听了都很意外，可仔细想想又都很惊讶。他居然待了这么久，久到大家以为他原本就在这里的。
　　这天，神农起个大早，算好了该到仇夷山收射姑草。于是打点好行装，想着这些时日耽误在这里，辜负了各大仙山的仙草。
　　“唉！可怜你们生不逢时，被我错过，枉费一生的时光，也没能有所作为，是我的不是！”自嗟自叹一回后，忽然奇怪，“我这是怎么了？居然为那些花花草草悲伤！前时还觉得玉帝‘温情’，自己怎么也‘缠绵’了一回？”
　　他步出自己住的小屋，回身看了一眼，十分留恋地把门关上。起的太早，估计英昭还睡着，所以没去告别。一个人穿过院子，来到大门前。值守的天兵见是他，连忙开了门。他道了谢，一脚迈出英昭府。
　　天街上一个仙影不见，不由得叹口气，道：“当初是孤零零的来，如今自然是孤零零地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就听后面有人道：“老家伙，想一个人偷偷开溜是吗？”就见大司命追了上来。神农见是他，立刻就笑了，“你个老家伙还算有交情，知道送送我。”
　　“哎哎，说话要有根据啊，别的神仙就没交情啦？告诉你，大家在南天门等的都不耐烦了，派我来看看怎么回事！”
　　“啊！”神农着实没想到，这么老早，大伙列班站队似地送他走？这，这真是旷古未闻呐！
　　“都，都来啦？”
　　大司命连拉带拽：“可不都来啦，连澜儿这么个贪吃贪睡的都来啦，我们快些个吧。”
　　这一项送神农的活动，是伏羲和女娲私下组织的，原本只是联络了平时几个不错的，但谁没有三朋四友呢，就这么你叫我，我叫他，队伍竟越来越大，最后连玉帝都发话了：“难得你们这么齐心，朕若不表示一下，岂不显得太高高在上？”
　　但是玉帝一参加，这规模自然就不能等闲视之了。但见南天门外天兵列队，锦旗招展。气派与那次送二朗神出征不相上下。众神仙仍是三五一伙，或闲聊，或打赌，等着神农氏到来。
　　太上老君居然也到了，众神都奇怪，“谁请的他呢？”只见他冲这个打打招呼，冲那个点点头，神情态度极度恭敬客气。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一来，搞得大伙倒不好意思板着面孔了。内中不知哪位，成心冲他道：“老君，难得大家凑到一起，咱俩打个赌如何？”
　　老君一听，吓得连连摆手，远远跳到一边，躲瘟神似的，一边逃嘴里一边说：“不赌了，老朽这辈子再不跟人打赌。”
　　众神一见都笑了起来。内中又有一个起哄道：“咱们不要您的老君丹，您换个什么当筹码都行。”
　　老君仍是摇头，“换什么都不行，本尊说到做到。这位尊神，你若想要我的丹药，直说就可以了。”说完，当真从袖子里摸出一颗，塞在对方手里。倒把对方吓得不知所措。连众神也都不解，这老君吃错药啦？怎么转了性儿呢？
　　但没容大伙反应过来，就见老君掏出个口袋，冲大家说道：“诸位，老朽炼了这么多年的丹药，一颗都不吃，白放了几千年，岂不可惜。今天拿来分与大伙，若你们吃了，能宜神养气，就算是老朽为天庭做了贡献。”说着，竟真的打开袋子，一颗颗拿与大伙分了。
　　这边伏羲小声问女娲：“我没听错吧？”哪知女娲也问道：“我没看错吧？”伏羲使劲掐自己一下，然后很肯定道：“好像没错！”
　　“唉！”女娲道：“他老人家总算想开了，怎么不早点呢？也不会有那么多曲折了。英昭和澜儿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伏羲不这么认为：“没这些曲折他还想不开呢，再说那两位，看他们现在多亲热，吃点苦也值得。”女娲不由点头，再找英昭，见他站在一个角落里，正跟澜儿说着什么，两人都十分高兴的样子。
　　大伙都围着老君拿丹，澜儿一时好奇也上去凑热闹，忽然后面有人拽她，回头一看是英昭。
　　英昭将她拉到一旁，说道：“你又上去做什么？”
　　“咦？奇怪，他们要得，我为什么要不得？对了，你怎么不去要一颗呢？”
　　“我？”英昭十分不屑，又怕澜儿取笑他小心眼儿，只得改口道：“我都吃人家两颗了，再去要不合适吧？”
　　“也是”澜儿笑道：“那好吧，就让与他们了。”
　　“你青菀姐姐怎么没来？”
　　“她？”澜儿道：“她一个也不认识，我想来了也没趣。就让她在家给我们做‘乌梅露’，待会儿散了可要去我那，有好喝的等着你。”
　　“哦？”英昭道，“‘乌梅露’？是咱们那天偷……”
　　澜儿一捂他嘴，“你小点儿声！”赶紧看看周围，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老君身上。玉帝与西王母远远坐在一边聊着什么。
　　嗔怪道：“你嚷什么？怎么当个贼也不会呢？”
　　“是，是”英昭笑道：“我原本是个抓贼的，自然比不了你这个天生当贼的。”
　　不想澜儿听了，立时不高兴了，“谁天生是当贼的？我不就进了回‘天机阁’嘛，你要说几遍呐！”一甩袖子，气得要走。
　　英昭后悔失言，上前拉住她，“是我说错了，我原本没那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是……”英昭语塞，他是顺着话茬往下说的，根本没过脑子，能有什么意思。项澜一见更来气了，“说不出来是吧，可见你就是那意思。”
　　英昭真是哭笑不得，往日与芮坦、纤阿来往，大家都直来直去，即使说错了也不计较。怎么人间的小姑娘都爱犯些小脾气吗？见澜儿板着脸，嘟着个小嘴，反倒越发可爱，禁不住笑了。
　　“你还笑，你居然还笑！”澜儿这下气大了，转身就走。英昭伸手挡住，“好啦，别闹了，你看，神农来了。”他手一指，澜儿看见，果然大司命伴着神农往这边走来。众神都拥过去。英昭抓住她的手，“我们也去谢谢人家。”
　　澜儿挣了几下，没挣开，英昭顺势揽着她的肩膀，“别使性子了，有什么话，送走神农我们私下说。”不容分说带着她走向神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