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角缘（上部&下部）》洪把兔

164、一百六十四

　　英昭不再说什么，拉紧她继续飞……翻过山梁，刚落地，澜儿来不及对这次飞翔发表感慨，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就见豁然一座大湖！四面环山，湖面无波，镜子一样映着四周高山和白雪。“嗬……”她情不自禁惊叹一回，“高山出平湖！若不亲自登临，谁会相信呢？咦？这里终年积雪，怎么湖水却不冻呢？”
　　“岂止不冻，水是温的！”
　　“是吗？待我去摸上一摸。”说着抬脚就跑。
　　“干什么？”英昭伸手拦住，“咱们这是在山顶，离湖还远着呢。”
　　“哦！”澜儿想了想，上前一把搂住英昭的腰，把他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
　　“飞翔！”澜儿“嘻嘻”一笑，“继续飞翔！”
　　英昭被她傻傻的模样逗笑了，不过看她这么有兴趣，少不得满足一下。就见他伸手在空中划了半个圈。没等澜儿看明白怎么回事，一团云朵飞来停在他们脚旁。
　　“这是做什么？”澜儿问。
　　“飞翔，继续飞翔。”英昭学着刚才她的口气，说罢一脚踩了上去。
　　“啊？”澜儿觉得不可思议，“就这么个软绵绵的家伙，能禁得住我吗？”
　　“你来试试。”怕她不信，英昭在云朵上走来走去。
　　“你是神仙，当然有驾云的本事，我怎么能比。”澜儿仍是不敢。
　　“别忘了在冥界你也是发紫光的，不敢上来就算了。”英昭故意手一挥，只见云朵缓缓前移。
　　“哎！”急得澜儿大叫：“你这算什么？丢下我一人不管是吗？”
　　英昭冲她一伸手，“那就来吧。”澜儿紧跑两步，攀了上去。刚踩上去时，就觉得软软的，脚下无根。不由去抓英昭。可英昭偏躲着不让她碰到。就这么趔趄几下，慢慢才找着平衡。
　　“啊，呀！”自己居然可以驾云？实在没有想到，而雾气带着水珠在脚下盘绕，真实又虚幻。她试着走了走，虽然不如脚踩大地那般踏实，却是轻飘飘另一番感觉。
　　祥云一朵，载着他们徐徐飘向山下，低低掠过湖面。澜儿就势伸手水中。果然，触手温暖，感觉神奇无比。一时激动，撩起水花，但见静如明镜的湖面，顿时皱起浅浅的波纹，波纹荡开，一层一层，连绵不断，伴着澜儿清脆地笑声，回荡在亘古宁静的山间……
　　澜儿不停地撩着水，回头看英昭正瞧着她笑，眼珠一转，伸手水中，刚要往起抬，就听英昭道：“你不会想跟我打水仗吧？”
　　“啊？”澜儿觉得太可怕了，如此还有什么心思秘密可言？于是问道：“你怎么知道？”转念一想，明白了：“我知道了，一定是芮坦也好这个，是吗？”
　　英昭笑笑，默认。这玉马湖也是他们每次必来之地，都是各踩祥云，湖上轻泛。英昭喜欢静静地坐着，有时跟纤阿聊上几句。芮坦则不甘寂寞，说不上几句就去玩水，玩不了两下就喊“太闷”，不是往这个身上泼点，就是往那个身上溅点，总要引得大家混战一场才算罢手。刚才澜儿眼珠一转，手往水里一伸，那神情动作，让他恍惚以为是芮坦……又不是，好像芮坦喜欢直来直去，要打就打，不动心思的。可刚才那个眼神，那个动作，分明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我看出来了，你们家这个芮坦呐，真仍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也难怪会看上我，委身于我体内呢。”
　　“怎么？你也喜欢这个？”
　　“何止喜欢，我们家乡也有不少湖，当然跟这里的景致不一样，湖边的山上没有积雪，可湖水里满是睡莲。而且百里纵横，水光滟滟的。以前不打仗的时候，我跟哥哥经常在湖上泛舟，采莲蓬啊，摘菱角啊，挖个藕什么的，打水仗算什么！”
　　“呵呵，一个小湖，你就能想出这么多的玩艺来。你们果然很像，真不知道你是她，还是她是你。”英昭嘴上应着，心里隐隐腾起斗大的疑团，这疑团由来日久，只是千头万绪，杂乱无章，不知从何处下手去理。他望见澜儿发际一支玉簪，除此别无它饰，忽然想起什么，问：“你好像不喜欢珠宝之类？我看你经常用鲜花簪头发。”
　　“是啊！”澜儿摸摸头发，以为英昭嫌她太素，笑道：“这是王母娘娘的领地，自然不好摘人家的花戴啦。”
　　“你为什么喜欢戴花呢？”
　　“这个嘛，我也说不清楚。小时候是觉得好玩，渐渐的哥哥和爹都喜欢。哥哥说，他觉得我那样更像个女孩子。他不喜欢看人家插得一头珠翠。”
　　英昭的心“咚”地一跳！脸色微变，虽然刚才那一幕他不确定在哪里见过，但澜儿刚才说的那句话，他却是听见过，虽然是在梦里，但感觉分明不比现实中还真实！只是，说话的不是她的哥哥项泉，而正是他自己！
　　不由问道：“澜儿，你说我像你哥哥吗？”
　　“不像！”澜儿两眼盯着湖面，想都没想答道，“你没我哥好。”
　　“哦！”英昭反倒松口气，忽然想起她那后半句，有些不服气，“我哪没你哥好？是武艺，还是……”
　　就见澜儿往水中一指，惊讶喊道：“鱼！一条大鱼！”抬头看他，“这里有鱼是吗？”
　　“是啊！昆仑鳕鱼，有名的！”
　　“怎不早说！”澜儿兴奋地直拍手，看着她乐的那样子，英昭很是不解，“怎么了？很常见啊！”
　　“哎呀，你不知道，我刚才看见那条鱼，有这么大！”澜儿比划着，“要是逮了烤着吃，滋味一定不错。”
　　英昭一听，原来是这目的，还兴奋成这样，又气又笑，“你怎么就想着吃呢？”
　　“咦？不吃会饿的，难道你不饿吗？”
　　一大早出来到现在，英昭觉得是有些饿了。只是这鱼……“你刚才说怎么吃？”
　　“烤了！”澜儿四处看看，“这里满山的木柴！鱼儿个头肥大，想来油脂丰厚，烤着吃一定错不了！”转眼看英昭那不可思议的样子，顿时泄气，收起让人口水滴嗒的念头，“唉！算了，说了你也不知道。”
　　英昭是不知道，不过看她那两眼都放光了，知道玉马湖里的鳕鱼今日是大难临头了。于是一指：“看，又一条！”说着伸手去抓。
　　项澜一哂，道：“说你外行吧！这哪抓得着！得下去！”
　　“什么？”他没听明白，澜儿已将白狐裘氅脱了。“你干吗？”他吃惊非小。就见项澜脸一板，冲他一抱拳，道：“待我去抓来一条，献给尊神！”纵身一跃，只见一道光芒在英昭眼前晃过，澜儿像只蓝色蝴蝶，翩然扑向湖面。
　　“哎……”未及反应过来，“嗵……”的一声，平静的湖面被生生砸开，澜儿钻了进去，不一会儿水面闭合，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