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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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院月琉失眠了。
疼的。
入夜后，她颈边被蓝莓酸奶弄出来的伤口愈发严重，疼得她完全失去了睡意，只好半夜躲在被团子里暗戳戳扎他小人泄愤。
:)
是以翌日被毒唯粉头里梅揪起来的时候，她幽怨的眼神几乎要把他原地暗鲨掉。
后者有所察觉，不自然咳嗽了几声，故作疑惑道，“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听对方毫无悔意甚至可能还非常开心的语气让禅院月琉立刻炸了毛，她恶狠狠指着自己眼下的乌青,“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
禅院月琉笑得云淡风轻，仿佛下一秒就要扭开面前这个少年的天灵盖。不过就是她在某个他睡得十分安稳的夜晚用意念喊了无数遍“里梅你在吗，你睡着了吗，我疼得睡不着:)”的治愈故事而已，能怎么了。
里梅：“……”杀意好浓。
“今天的早食做了你喜欢的炸物丸子。”他转移话题，默默隔开距离后背过身，没有再敢直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奇妙地沉默了一下。
“你的那份归我。”
“但是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抵消罪恶感，里梅君。”
里梅：“……”
*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至少禅院月琉忍着疼吃炸物丸子边咽边眼泪汪汪的时候，御三家各族的长老和家主正在气氛紧张肃穆的会议上愁得连茶盏都打翻了。
“送去的‘祀使’现除一人尚存外，都已被两面宿傩抹杀。”五条家主落座于上首，沉思片刻后道，“禅院家主，你有何看法？”
众人纷纷把视线移了过去。
闻言，禅院家主其实也有些惊讶。他原以为自己送去的那颗弃子会最先出局，却不曾想竟成了最后的底牌。
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他沉吟片刻道，“就目前局势而言，贸然行事对我方不利。不若暂且隐于暗处静观其变。”如若一不小心惹怒了那位，他可不是有所顾忌的主，只怕会立刻大开杀戒，那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在座的其他人显然也十分赞同这位废话文学大师的话，都点头称道。
“的确，两面宿傩一向残暴不仁，嗜杀成性，且以他的实力恐怕是御三家联手都无法匹敌的，以往派去探查情况的人无一不是消失无踪，暂且按兵不动确是最好的选择。”一直没有开口的加茂一族的家主此刻终于找到了存在感。
其他人觉得这位重复流废话文学大师的总结非常到位，都深以为然。
直到一位长老提出疑问，“言之有理，不过不知该怎样与幸存的那位‘祀使’取得联系呢？也好让我们为下一步行动早作准备。”
“这个自然不是问题。”禅院家主回答地顺其自然，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眸中厉色更深。
看来他这个一直以来都不受重视的小女儿确实是不能再小觑了。
*
疼了好几天的伤口终于有要结痂的趋势，禅院月琉的心情也终于跟着一起由阴转晴。
————吃饭咽东西的时候总算不会脖子疼了QAQ
至于里梅纯粹是觉得这个女人简直真的是有问题，居然会因为一道伤口的愈合就能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丝毫没有造成事件发生的责任方的忏悔自觉。
各自心怀所思的两个人默默对视一眼，随后都默契地互相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然后……
然后气氛就尬住了。
鉴于冰刀男妈妈掌握着干饭大权，禅院月琉觉得自己得先做出退让，所以扯出个自认为好看的笑容对他道，“今天中午吃什么啊？”
但是对方像是突然被吓到了一样，自以为不动声色地和她拉开距离。
“……”
气氛也更加尬住了。
禅院月琉唇边的虚假的笑容僵住，更诡异了，同时脑袋上不自觉冒出井字符号，紧着拳头端好托盘气鼓鼓地离开了。
这个家伙的情、不对，是根本没有所谓的情商吧喂！！
等再一想到还要去给两面宿傩那位喜怒无常的大爷送吃食，原本雄雄欲燃的怒气一下子就熄灭了……嗯，被她从今往后的眼泪浇灭的。
不知道那个祖宗又是怎么想的，她腹诽。
迫于生计，禅院月琉只能乖乖听话去直面随时可能变脸杀人的家伙，并试图在苟住小命的同时能稍微摸清点未来上司的脾气。
当然，她就是想想。
这种基本(划掉)不可能的任务她只要想想就行了。
禅院月琉换上正经表情，恭敬地候在障子门外伸出爪子在生与死的边缘徘徊，“宿傩大人，请您用膳。”
少顷————
“滚进来。”
“好的，宿傩大人。”
不得不说这三个字在禅院月琉听来有种该死的说不出的亲切感。
麻了，彻底麻了。
麻中麻:)
看开了的禅院月琉谨慎地端着食物走近，中途却暗暗惊讶地发现屋内的光线较之上次黑到乌漆嘛黑的程度相比有了质的飞跃，莫非是大爷终于发现他的肤色再怎么不见日光也不会变成冷白皮的事实了么(大雾)
两面宿傩屈膝坐着，四目慵懒地阖起。
为了防止他有起床气，禅院月琉轻轻放下手中的东西，静静等候，甚至期待着最好能直接丢给她一句“滚吧”作为结束语。
所以说果然是彻彻底底地麻了吧。
:)
不知过去多久，大概是久到她都快怀疑对方是不是又睡着了，这才有了回应。
“伤口好了？”
兴许是才睡醒的缘故，两面宿傩的嗓音听上去比平时阳间了不少。
但是这并不能打消少女心底的恐惧。
不会是看她好了伤疤怕她忘了疼，给她再补几刀吧_(:з」∠)_
禅院月琉思虑过后毕恭毕敬地答道，“回大人，是快好了。”生怕又触到哪根高压线，接着补了句，“不过还没有结痂。”
虽然听上去就是废话文学。
因为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位想就肯定会补刀没错了。
也就是象征性地挣扎一下。
“呵，废物。”值得庆幸的是事情走向没有按照脑补的方向发展，两面宿傩如同恩赐般睁开眼眸扫了面前俯首的少女一眼，讥讽之意溢于言表，“这点小伤都受不住。”
禅院月琉：“……”看开就好看开就好看开就好。
她做完心理安慰，跟条件反射似的附和道，“大人说的是，都怪小人无用。”
不杠，就是这个祖宗说得对行了吧。重要的是他到底能不能先吃饭，再不吃的话就要冷掉了，说不准还会耽误自己干饭。
可恶，无法接受。
所以说果然是麻中麻了呢:)
完全搞不清重点的禅院月琉还在等待两面宿傩发话好快点完事滚回去，不妨就听他淡淡道，“过来。”
“大人有何吩咐。”到底是看开了，禅院月琉假装镇静地往前挪了挪。刚刚两个字她都能听懂，但是换成从大魔王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就像是和“杀了”一样的意思。
半匿于暗影中，只可见两面宿傩满含暴戾的血眸。
他见状不耐烦地道，“滚近一点，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声线沉郁低磁，带着不容抗拒的威压。
“是。”
越靠近，禅院月琉就越发能感受到他可怖而极具侵略性的气息，不由收敛呼吸，仿佛这样就能降低存在感。
“…………”
倏然间，气息愈烈，接着她的余光看见那道高大的身影径直略过了自己。
“里梅，带上她，明日出发。”
“是，大人。”
离开前，两面宿傩回首睨了一眼仍乖巧跪坐着的黑发少女，唇角露出恶劣而狂妄的弧度。
*
平安京城外，山脉连绵，郁郁葱葱的山林间，云雾缭绕。
起初禅院月琉并不明白为什么要带上她。
直至看见那座立于山巅之上的神秘而古老的神殿，心里的迷惑更深，同时生出些不好的预感来。
而这种预感也在她快累成狗时得到了证实。
面前冗长的阶梯不管怎么爬，爬多久都仿佛没有尽头。
“……”
至于那对狗里狗气的主仆早就成双成对地不见了踪影，只剩禅院月琉一个人木着脸，艰难地继续前行。
她边爬边歇，爬到半山时干脆放弃了挣扎，瘫在地上再也不想动弹。
要杀就杀吧，她实在是不行了。
不曾想面对大魔王的恐惧竟然败给了身体的虚脱无力。
_(:з」∠)_
死鱼安乐的念头一闪而过，紧接着，禅院月琉就与熟悉的猩红眼眸相视，从中不难看出自己可能将被送走之时的模样。
于是勉强挤出个笑容，当做无事发生般地站起身来装死。
颈侧的才要愈合好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她可熟了。
眉眼间郁色散去，黑色咒纹将两面宿傩张本就凌厉矜贵的面容显得更加嚣张肆意，宽大的白色和服上绣着同色的奇怪纹路。这位大爷饶有兴致地支着手，仿若终于在漫长无聊的生活中找到了乐趣。
下一刻。
尚处于愣怔状态的禅院月琉被他拎起，如同小兔子被命运捏住了后颈。
动是不敢动的，嗯……一动也不敢动。
接着是奇特的悬空感，眼前景象瞬息变化。她感觉到自己被两面宿傩跟拎幼崽似的带上了山顶，随后重重丢在地上。
摔得禅院月琉直带上痛苦面具，黑色长发在身后凌乱披散开来。
“再有下次，你知道下场会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第四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