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第 14 章 ...

  •   哦嘎和哦嘎尼尼的家位于学校旁边期间,哦嘎担任学校校长。
      核桃山前脚边,靠近碉堡溪的地方,住着一户人家,不知道姓什么。这家夫妇的房子是土房,背靠核桃山,面朝大坪河,屋顶覆盖着木板。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大坪河,面朝核桃山。房子左、右、前的土地都属于他们家,被开垦为耕地,常常种着玉米。
      操场后靠学校前空地,右接碉堡坝,前接碉堡坝,左临杜鹃溪。操场与杜鹃溪之间,有一块狭窄的空地,比操场矮约一米。操场左边紧靠着一个狭窄矮小的缓坡,上面有一条路,连接坡脚,通往空地。大坪右路与空地中段之间,连接着一座桥,由几根木材并列而成,我把它叫做耍玛日泽,即杜鹃溪桥。
      将操场分为三段,由学校前空地至大坪河的方向为第一至三段,第二段右边有一条路,沿核桃山前脚延伸,从住在核桃山前脚边的那户人家后上方经过,跨过碉堡溪,沿练习处脚前行一段后往右上方拐,笔直通往练习处顶部,再往右上方拐,通往碉堡,我把它叫做碉堡博嘎摸,即去碉堡的路,去碉堡之路,去碉堡路。去碉堡路位于碉堡溪与操场之间部分,我把它叫做碉堡日嘎摸,即碉堡水路,碉堡溪路,位于碉堡溪与练习处顶部之间部分,我把它叫做练习德嘎摸,即练习处路,位于练习处与碉堡之间部分,我把它叫做碉堡嘎摸,即碉堡路。练习处路位于练习处坡面中线上,比较宽阔,最宽处超过两米,最窄处大于一米。由于大坪子的小孩子们常常在练习处玩,练习处路旁边几乎寸草不生,离路较远的地方生长着荒草,顶部有一片树林,我把它叫做练习德死脚,即练习处树林。碉堡溪位于练习处路与碉堡溪路之间部分,自然堆砌着几块石头,形成脚踏石,平时露出溪面,涨水时常常被淹没,因为碉堡溪大部分时间都干涸无水,所以我把它们叫做别啊脚嘎摸,即无缘无故路,毫无原因路,莫名其妙路,亦即没意思路,在彝语中“别啊脚”指“无缘无故”、“毫无原因”、“莫名其妙”。
      杜鹃路于距离杜鹃溪与核桃溪相接处十几厘米远的地方分出一条岔路,跨过杜鹃溪,从核桃溪与学校之间穿过,通往核桃林,连接安家围墙门,我把它叫做哈驮嘎摸,即核桃路。核桃路于学校右后方分出一条岔路,跨过核桃溪,通往鬼坝,连接住在鬼坝那户人家的房前院坝,我把它叫做妮此坝子嘎摸,即鬼坝子路,简称鬼坝路。鬼坝路于房前院坝右边分出一条岔路,沿着房前院坝右脚延伸,从房子右边经过,往杜鹃溪耕地的方向折,蜿蜒前行,通往杜鹃溪耕地,暂且把它叫做鬼山路。杜鹃溪位于核桃路中断处部分,放着几块石头,几块石头上面放着一块扁平的石头,形成一座石桥,平时露出溪面,涨水时常常被淹没,所以被我叫做瓜啊脚嘎摸,即没有路,在彝语中“瓜啊脚”指“没有”、“无”。核桃溪位于鬼坝路中断处部分,横跨着一座桥,由几根木材并列而成,我把它叫做妮此坝子泽,即鬼坝子桥,简称鬼坝桥。核桃路于往安爷爷和安奶奶房子方向拐的拐弯处,分出一条岔路,沿核桃溪往核桃山顶部方向延伸,在安爷爷和安奶奶房子的左后方往练习处的方向拐,从安爷爷和安奶奶房子后上方经过,前行一段后往核桃山顶部的方向拐,笔直前行,通往核桃山顶部,我把它叫做哈驮瓦博嘎摸,即去核桃山的路,去核桃山之路,去核桃山路。去核桃山路位于核桃山的中线上。去碉堡路于距离操场四五米远的地方往右分出一条岔路,往右上方前行几米,在哦嘎和哦嘎尼尼的房子右边往左拐,前行几米后往右拐,从哦嘎和哦嘎尼尼房子后面的耕地旁经过,行至安爷爷和安奶奶前围墙右尽头旁,往右拐,从前围墙边经过,行至前围墙的左尽头旁,往左拐,连接围墙门,我把它叫做安家博嘎摸,即去安家的路,去安家之路,去安家路。
      操场,操场左边的空地,杜鹃溪和去学校长路之间,是一块空地,接近三角形,暂且把它叫做三角形空地,它与三角空地相接。杜鹃溪桥与去学校长路之间,连接着一条路,将三角形空地分为两部分,靠近操场的部分面积大,靠近杜鹃溪的部分面积小,暂且把面积大的部分叫做大三角形空地,面积小的部分叫做小三角形空地,大三角形空地上修建着哦乌和哦乌尼尼的房子,小三角形空地上修建着外婆的房子。暂且把位于大三角形空地与小三角形空地之间的路叫做三角形空地路。
      哦乌和哦乌尼尼的房子是土房,背靠操场,面朝杜鹃溪,屋顶覆盖着黑瓦,水泥台基高十八厘米左右,屋内铺着水泥地板,一共两套,共用一个屋顶,右套属于哦乌和哦乌尼尼,左套属于马阿雀。右套,哦乌和哦呜尼尼的卧室位于右后段;商店位于右前段;火塘位于中后段;活动区位于中前段;储物间位于左后段;磨房位于左前段,没有前墙。商店后墙(房子右墙)正中开着一扇窗,装着木窗框,挂着两扇厚板式窗扉,为对开窗。商店内,窗户下面,靠商店后墙放着一张带抽屉的长桌。桌子前放着一根长板凳。桌子左、右各放着一把木椅。长凳与木椅有时候会被搬到其他地方去。窗户左、右各钉着两颗钉子,四颗钉子并列成一排,高及阿米你洛的脖子,各挂着一个白胶酒提子,一个装一斤,一个装半斤,一个装二两,一个装一两,它们的位置飘忽不定。商店左墙边,靠墙放着一个货架,一侧抵商店后墙,一侧抵商店前墙。商店右墙边,靠墙放着一个货架,一侧抵商店后墙,一侧与商店右墙的中线平齐。门右侧,靠商店前墙和商店右墙放着阿米你洛的床,床头抵商店右墙。床与商店后墙之间,放着一个货架,背朝床,面朝商店后墙,一侧抵商店右墙,一侧与右门框平齐,紧靠着商店右墙边的货架。货架后背板上钉着一排钉子,一共八颗,并列成一排,高及阿米你洛的脖子,挂着阿米你洛的围巾等。床与床前的货架之间,靠商店右墙放着一张矮桌,桌上放着台灯、梳妆镜、百雀羚和漱口杯等。门左边,靠前墙放着一张桌子,一头距离商店左墙边的货架半米远,一头距离商店门十几厘米远,桌子靠近商店左墙的半段上,放着一个椭圆形木桶,靠近商店门的半段上,放着一个中等大的木箱,木箱上面放着一个小木箱,小木箱上面放着一个竹篮。桌子下面放着一个中等高的圆凳。商店左墙边的货架前,对着货架中线,距离货架半米远的地方,放着一个带盖的白色胶桶,装着酒。火塘左、右、后各植着一块柱形石。火塘内放着一个铁三脚架。三脚架的中心上方,挂着一根铁挂钩。火塘左边和右边各放着一张竹席。左、右竹席的末端旁,各放着几个小板凳。火塘与后墙之间放着一个木柜。木柜顶部常常放着一盒火柴。火塘与木柜之间,放着一个陶茶罐。木柜与右竹席之间,放着一个水壶。木柜上方的后墙上,插着两根粗木棍,上面放着祭祀板。储物间内,靠储物间后墙用木头修建着一个平台,一头抵储物间左墙,一头抵储物间右墙。靠左墙用木头修建着一个平台,一头抵后平台,一头抵储物间前墙。靠右墙用木头修建着一个平台,一头抵后平台,一头抵储物间前墙。三个平台上放着几个木桶,几袋粮食,斧头、看到、绳子等,还有一些杂物。磨房内靠磨房右墙的半段,放着一个用竹席围成的空心圆柱,约有一米高,装着土豆;靠磨房左墙的半段,放着一个石磨,石磨架为长方形,一头朝向磨房右墙,一头朝向磨房左墙。哦乌尼尼常站在后墙与石磨之间推磨。左墙与后墙之间的角,靠放着锄头、铁锹、铁铲等,它们前面放着一个竹筐,上面重着四个大背篓,上面又重着三个中背篓,最上面重着一个小背篓。左墙正中靠左墙立着一根木扁担。活动区域左前段,房子正门与磨房之间,靠房子前墙放着一个碗柜,背靠房子前墙,面朝房子后墙。碗柜左旁板上段正中钉着一颗钉子,半截嵌进旁板中,半截露在外面,外露部分挂着一块垫子。碗柜与房子正门之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菜板。菜板上放着一把菜刀。菜板上方,房子前墙上,钉着一块长方形木板,木板上钉着一排钉子,一共三颗,都是半截嵌进木板中,半截露在外面,外露部分挂着帕子,由碗柜至门的方向分别为一块白色洗碗帕,一块黑色抹桌帕,一块白色抹手帕。桌子上,菜板与碗柜之间,放着一袋洗衣粉。桌子下面,放着一个搪瓷盆。搪瓷盆中放着一个带提手的塑料桶。胶桶中放着一把塑料瓢。桌子与房子后墙之间,距桌子一米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竹圈,竹圈上放着一口带锅盖的小菜锅。活动区域右前段,并排放着两个竹圈,每个竹圈上各放着一口带锅盖的大锅,靠近房子后墙的一个是菜锅,靠近房子前墙的一个是猪食锅,猪食锅的锅盖上横置着一根木搅勺。房梁下面的平台为三个。房梁上挂着腊猪肉。
      前屋檐下,廊檐坎上立着四根檐柱,间距相等,每相邻的两根之间,挂着一根铁线。每根檐柱上都钉着几颗钉子,都是半截嵌进檐柱中,半截露在外面,外露部分用来挂东西。三根铁线上,有时候挂着换下来的衣物,有时候晾晒着洗好的衣物。铁钉上挂着一根白色擦汗帕,位置在各个铁钉上飘忽不定。没挂擦汗帕的其他铁钉,有时候挂着围巾,有时候挂着头巾,有时候挂着丝巾,有时候挂着薄衬衣,有时候挂着洗好的袜子等。每根檐柱下面都垫着一个柱础石,正方形,高而宽。柱础石上放着一个装着香皂的香皂盒和一个装着肥皂的肥皂盒,它们的位置也是飘忽不定。
      前屋檐的房梁上,挂着玉米串,辣椒串,大蒜串等。
      房子后墙左端接着一堵矮围墙。房子前面两米远处砌着一堵矮围墙,正中开着一扇门,挂着一扇木板门。门前砌着一条阶梯。房子左侧围墙左端与前围墙左端之间,房子右墙前端与前围墙右端之间,各连接着一堵矮围墙。四堵围墙等高,都不足一米,约有八十厘米。房子左侧围墙比操场高出约六十厘米。由房子与四堵围墙围出的院坝,铺着水泥,比门前的路高半米左右。围墙门右边,距离前围墙半米远,距离前围墙与右围墙之间的角一米远的地方,立着一根装着水龙头的水管,水龙头的口部朝向房子。水龙头与房子之间,放着一个大铁盆。铁盆中放着一把刷子。铁盆左右放着几个塑料盆和一个塑料桶,位置不固定。
      右围墙中段边,抵右围墙植着一根木材,左围墙中段边,抵左围墙植着一根木材,两根木材等高且相对,都高约一百八十厘米,它们之间连接着一根铁线。铁线上常常挂着三块白色洗脸帕,哦乌和哦呜尼尼的洗脸帕已经发黄,马阿雀的洗脸帕已经发灰,阿米你洛的洗脸帕依然洁白,它们所挂的位置不固定,基本集中在铁线中段。下雨的时候会被收来挂在屋檐下的铁线上,或者钉子上。铁线左段和右段上,常常晾晒着洗好的衣物,或者腌制好的酸菜。
      房子左侧围墙,左围墙和右围墙边,靠墙堆放着劈好的柴。柴堆上时常晒着鞋、袜、围巾等。围墙门左边,靠前墙堆放着容易燃烧的树枝棍。
      前屋檐下,廊檐坎上,门右边,距离右围墙一米远的地方,放着一个十几厘米高的长方形菜墩。菜墩上放着一把菜刀。哦乌尼尼打回猪草后,总是把它堆放在廊檐坎下对着菜板的地方,然后坐在菜板与右围墙之间坎猪草。菜板与房子正门之间,距离房子正门十几厘米远的地方,靠房子前墙放着一个撮箕。撮箕中靠房子前墙放着一把竹扫帚。
      房子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靠操场,面朝杜鹃溪。猪圈和房子之间,用木头修建着一个厕所,背靠操场,面朝杜鹃溪。厕所与房子之间的距离,厕所与猪圈之间的距离,都不足半米。
      哦乌和哦乌尼尼的家位于操场旁边期间,哦乌担任户口所在村的村支书。
      外婆的房子是木房,背朝去学校长路,面朝粮站坝,垂直于哦乌和哦呜尼尼的房子,台基的边框由石头砌筑而成,边框中填压着泥土,高十厘米左右。外婆的卧室位于右段;火塘位于中后段;活动区位于中前段。火塘左、右、后各植着一块柱形石。后柱形石右侧靠放着一个陶茶罐。火塘内放着一个铁三脚架。三脚架的中心上方,挂着一根铁挂钩。火塘左边和右边各放着一张竹席。左竹席与房子左墙之间,靠房子后墙与房子左墙放着一张床,床头抵房子后墙,床的右前腿和右后腿紧挨着左竹席。床与房子前墙之间,放着两个竹圈,靠近床的一个小,靠近房子前墙的一个大,小竹圈上放着一个带锅盖的小菜锅,大竹圈上放着一个带锅盖的大菜锅。左、右竹席的末端旁,各放着几个小板凳。火塘与后墙之间放着一个木柜,木柜中装着茶、酒、补品、红糖和白糖等。木柜顶部常常放着一盒火柴。火塘与木柜之间,放着一个饭锅。木柜与右竹席之间,放着一个水壶。木柜上方的后墙上,插着两根粗木棍,上面放着祭祀板。祭祀板上方,插着外公的玛赌。右活动区域前段,房子正门与外婆的卧室之间正中,靠房子前墙放着一个碗柜,背靠房子前墙,面朝房子后墙。碗柜与外婆的卧室之间,放着一张短桌,一头抵碗柜,一头抵外婆卧室的前墙,桌子靠近外婆卧室的半段上,放着一袋燕麦面粉,靠近碗柜的半段上,放着一袋荞面粉。左活动区域前段,房子正门左边,距离房子正门十几厘米远的地方,靠房子前墙放着一张长桌,桌子靠近房子正门的半段上放着一个菜板,菜板上放着一把菜刀,靠近房子左墙的半段上,放着一个木桶,木桶中装着米。木桶与菜板之间,靠近木桶的地方,靠房子前墙放着一袋洗衣粉。桌子下面放着一个木桶,木桶中装着水,水中漂着一把塑料水瓢。桌子上方,房子前墙上,钉着一根长方形木板,长而宽。木板上钉着一排钉子,一共四颗,都是半截嵌进木板中,半截露在外面,外露部分挂着帕子,由房子左墙至房子正门的方向分别为一块黑色羊毛毡垫子,一块黑色羊毛毡垫子,一块黑色抹桌帕,一块白色洗碗帕,两块垫子都是一条边的正中缝着一个用布条缝制而成的挂扣,挂扣挂在钉子上。房梁下面的平台为两个。房梁上挂着腊猪肉、腊猪肠和腊鱼肉。
      房子与杜鹃溪之间,最宽处半米,最窄处十几厘米。杜鹃溪右岸,对着房子的地方,生长着一簇蓖麻,全部往杜鹃溪的方向歪斜,有些枝垭触及杜鹃溪左岸。
      前屋檐下,门右边堆放着劈好的柴,门左边堆放着助燃的树枝柴。房子前面,四五米远的地方,堆放着一排劈好的柴,形成一堵围墙连接在杜鹃溪与三角形空地路之间。柴堆与外婆房子左墙前端之间,连接着一堵木栅栏墙,正中开着一扇门,挂着一扇木栅栏门。后来在柴堆后面也修建了一堵木栅栏墙,连接于外婆房子左墙前端的围墙与杜鹃溪之间。
      杜鹃溪,小三角形空地,去学校长路和大坪河之间,是一块空地,接近梯形,暂且把它叫做梯形坝,分为两部分,靠近小三角形空地的部分面积小,靠近大坪河的部分面积大,暂且把面积小的部分叫做小梯形坝,面积大的部分叫做大梯形坝,小梯形坝属于阿可家,与小三角形空地相接,大梯形坝属于爸爸妈妈。
      阿可属于土诺,是七匹狼家族之一,翻译成汉语是“杨”。阿可阿普与阿可阿妈的房子是土房,背朝杜鹃溪,面朝去学校长路,屋顶覆盖着黑瓦,台基高十八厘米左右,屋内铺着水泥地板,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的卧室位于右后段;火塘位于中后段;活动区位于中前段。右前段、左后段和左前段好像各有一间房,内部结构没看见过。火塘左、右、后各植着一块柱形石。火塘内放着一个铁三脚架。三脚架的中心上方,挂着一根铁挂钩。火塘左边和右边各放着一张竹席。左、右竹席的末端旁,各放着几个小板凳。火塘与后墙之间放着一个木柜。火塘与木柜之间,放着一个陶茶罐。木柜与右竹席之间,放着一个水壶。木柜上方的后墙上,插着两根粗木棍,上面放着祭祀板。祭祀板上方,插着玛赌。左活动区域前段,房子正门与左前间之间,靠房子前墙放着一个碗柜,背靠房子前墙,面朝房子后墙。碗柜左旁板上段正中钉着一颗钉子,半截嵌进旁板中,半截露在外面,外露部分挂着一块垫子。碗柜与房子正门之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菜板。菜板上放着一把菜刀。菜板上方,房子前墙上,钉着一块长方形木板,木板上钉着一排钉子,一共有几颗忘记了,都是半截嵌进木板中,半截露在外面,外露部分挂着帕子。活动区域右前段,放着菜锅、猪食锅和水桶,具体怎么摆放的忘记了。房梁下面的平台为一个。房梁上挂着腊猪肉和腊猪肠。猪圈的位置忘记了。
      阿可阿普容貌不错,身材高瘦,皮肤不白不黑,性格温和,心地善良,心无城府,在某个法院上班,后来调到永兴法院,然后全家都搬到永兴去了。阿可阿妈容貌漂亮,身材矮瘦,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白,性格急躁,脾气暴躁,心地善良,不记仇,喜欢唠叨。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一共生育了三个孩子,老大和老二是女儿,老三是儿子。老大和老二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老大容貌漂亮,身材高瘦,皮肤白净,沉稳善良,嫁给了马尔布。我、妹妹和弟弟称呼马尔布为“哦乌”就是因为她与马尔布结了婚。老二容貌一般,身材较瘦,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白,不知道嫁给了谁。老三的汉族名字叫杨文成,彝族名字忘记了,容貌帅气,身材瘦中偏壮,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白,聪明活泼。
      阿可阿普称呼我爸爸阶解,称呼我妈妈牛牛。阿可阿妈称呼我爸爸恰勇,没有直接称呼过我妈妈,很有可能也称呼牛牛。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的大女儿、二女儿和杨文成称呼我爸爸为阶解,称呼我妈妈为阶解阿米,或者阿米。爸爸和妈妈称呼阿可阿普为阿可阿普,称呼阿可阿妈为阿可阿妈。爸爸怎么称呼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的三个子女的,我忘记了。妈妈对他们三个的称呼随我、妹妹和弟弟。我、妹妹和弟弟称呼老大为博国,忘记了怎么称呼老二的,称呼杨文成为耙立。
      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的房子外面围着四堵木栅栏墙,朝向去学校长路的那一堵是前围墙,正中开着一扇门,挂着一扇木栅栏门。门左、右,各靠前围墙堆放着一堆劈好的柴。房子与右围墙之间的空地较窄,宽度不足一米;与后围墙之间的空地也窄,宽度也不足一米;与前围墙之间的空地稍宽,宽度有三米左右;与左围墙之间的空地较宽,宽度有六米左右,靠近大坪河的部分是耕地,常常种着玉米,靠近房子的部分是菜地,种着时蔬和香料。
      粮站与大坪河之间的土地,从邮政局对面至粮站前墙边的短围墙之间部分,属于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上面常常种着玉米。阿可阿普和阿可阿妈的其他耕地分布在梯子耕地上。
      爸爸妈妈的土地一半对着爸爸妈妈的后围墙,一半对着勒尔家的后围墙,上面常常种着大叶野豌豆,也叫薇、薇菜、大巢菜、山扁豆、山木樨。土地周围围着四堵木栅栏墙,没有门,妈妈去割草时,有时候从栅栏墙上翻进去,有时候抽掉几根木材,形成一个进出口,离开后把木材插回原位。
      碉堡坝下面几米远的地方,练习处脚边,有一块狭长的空地,因为上面住着史家,所以暂且把它叫做史家坝。碉堡坝与史家坝之间,河水直切练习处脚。“史”属于土诺,彝族姓氏是什么忘记了。将史家坝分为两段,靠近碉堡坝的半段为上段,另外半段为下段。史叔叔和他老婆的房子是土房,位于史家坝下段,背靠练习处,面朝大坪河,屋顶覆盖着黑瓦。猪圈的位置忘记了。史家坝上段是耕地,常常种着玉米。房子与玉米地之间,有一块小菜地。房子右前方是史英桥。
      史叔叔和他老婆生育了几个子女忘记了,他们有一个女儿,彝族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汉族名字叫史英,年龄比我的大几岁,是我的同级同学。因为史英上学放学时总是从他们家屋前的桥上来回,所以我把它取名为史英桥。
      去洼洛路旁边是一座山坡,因为坡后面有一个村子名叫撒解村(cie),所以我把它叫做撒解瓦,即撒解坡。撒解坡与练习处合称箐河山岭。大坪左路从撒解坡与练习处之间穿过,沿撒解坡脚往箐河的方向延伸。撒解坡上是林业局,是个四合院,围墙是砖墙,房子是砖房,背靠撒解坡,面朝松树山,屋顶覆盖着黑瓦,水泥台基,前围墙开着一扇门,挂着两扇铁门,为对开门。站在学校操场上能看见林业局,但是距离太远,详细布局已经忘记了。林业局的局长是一个彝族人,姓马,彝族姓氏不知道是什么,对于他和她老婆没什么印象。他们俩有一个儿子,汉族名字叫马云龙,彝族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容貌一般,矮矮胖胖的,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黑,脾气性格不太了解,毕业后他到北京闯荡去了,组建了个乐队,名叫“声音碎片乐队”,他们组合有一首名叫《优美的低于生活》的歌比较不错。马云龙有一个妹妹,汉族名字忘记了,彝族名字不知道是什么,容貌中等,身材纤瘦,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黄,稳重文静。她、杨芳英、沙双梅和毛阿花是同学,也是好朋友。
      撒解坡顶有一个赛马场,据说遇上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天气时,会出现人声和马蹄声,犹如一场热闹非凡的赛马,也犹如一场惨烈的战争。赛马场边生长着一棵歪脖树。林业局左边有一条路,连接于撒解坡与赛马场之间,我把它叫做撒解村博嘎摸,即去撒解村的路,去撒解村之路,去撒解村路,它穿过赛马场,往博使列托的方向拐,前行一段后往赛马场对面的方向拐,翻过一个山坡,通往撒解村。我把去撒解村路位于撒解坡脚与赛马场之间部分叫做林业局嘎摸,即林业局路,位于赛马场与赛马场对面的山坡之间部分叫做赛马场嘎摸,即赛马场路,位于赛马场路与撒解村之间部分叫做撒解村嘎摸,即撒解村路。
      撒解村的村民中,有一户姓阿牛,属于土诺,是七匹狼家族之一,他们家有一个儿子,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我、妹妹和弟弟叫他阿牛哥哥,他是个驼子,容貌一般,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黑,善良乐观,他曾与把府的姐姐订婚,后来被取消了婚约,之后一直没有找到媳妇,很多年后才找到一个,据说容貌和品德都不错。妈妈说:“人的运气真说不准。”
      大坪左路稍微平直,由洼洛山岭至箐河山岭的方向渐矮,但是落差不大,几乎看不出坡度。大坪右路有些弯曲,中段靠近下段处往杜鹃山岭的方向弯,位于松树山岭路与酒厂之间部分中等高,位于酒厂与宾妈志玛父母家之间部分高,剩余部分矮。
      宾妈志玛父母的房子台基比大坪右路高三十厘米左右,比杜鹃路高一米左右。粮站的前围墙、左围墙和后围墙高一米六左右,右围墙高六十厘米左右,但是因为右围墙位置较高,所以比几间储粮房的屋顶高一些。
      大坪河下段又叫做响水河,左、右各有一条山岭,它们可能由山相接而成,也可能由山和山岭相接而成,还可能由短山岭相接而成,因为中间几乎没有隔断,所以当成两条完整的山岭,暂且把左山岭叫做响水左山岭,把右山岭叫做响水右山岭。将响水左山岭分成三段,靠近箐河山岭的一段为上段,中间一段为中段,靠近箐河的半段为下段,将上、中、下段各分为两段,靠近箐河山岭的半段为上段,靠近箐河的半段为下段。将响水右山岭分成三段,每段又各分成两段,分法与响水左山岭一样。响水左山岭上段和中上段右脚边有一块狭长的空地。响水右山岭中上段左脚边,有一块空地,短而宽,暂且把它叫做响水坝子,中下段和下段左脚边有一块狭长的空地。响水左山岭上段和中上段右脚边的空地尾部与响水右山岭中下段和下段左脚边的空地首部之间,连接着一座木桥,由几根木材并列而成,上面铺着厚厚的泥土,暂且把它叫做响水坝桥,由左上方往右下方歪斜,下桥头旁有一小块空地往河的方向突,暂且把它叫做桥头坝。阿米巫嘎和安小芝到响水河放猪、牛、羊时,总是坐在桥头坝上休息。响水坝桥与响水坝相隔不太远。一条路从响水左山岭上段和中上段右脚边的空地上经过,跨过响水河,从响水右山岭中下段和下段左脚边的空地上穿过,往箐河的方向延伸,我把它叫做响水河嘎摸,即响水河路。
      将响水坝分为两段,靠近箐河山岭的半段为上段,靠近响水坝桥的半段为下段。上段靠近下段处是阿牛巴巴和阿牛麻芝的房子,是木房,背朝响水坝桥,面朝箐河山岭,与童双儿的房子基本一样。门前院坝较小。院坝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猪圈,背朝箐河山岭,面朝房子。下段正中住着一户人家,不知道姓什么,他们家的房子是土房,背朝响水右山岭,面朝响水河。猪圈的位置忘记了。他们俩家周围都被开垦为耕地,常常种着玉米。响水河位于他们两家之间部分,横跨着一座桥,由几根木材并列而成,暂且把它叫做两家桥。
      响水左山岭上段左边是撒解村,下上段右坡靠近岭脊处,住着一户姓安的人家,属于土诺,不知道彝族姓氏是不是诺尔。安爷爷和安奶奶的房子是木房,背朝箐河山岭,面朝箐河。房子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猪圈,背朝箐河,面朝箐河山岭。猪圈和房子之间是院坝。猪圈和院坝后面分布着宽阔的土地。房子、猪圈、院坝和土地周围是树林,树林中生长着茂盛的猪草。房前院坝右侧有一条路,往右后方延伸,逶迤而下,连接岭脚,暂且把它叫做安家路。安家路下端的水平线位于响水坝桥上方,它们之间的距离只有十几米。
      安爷爷容貌一般,身材瘦而偏壮,皮肤不白不黑,老实本分。安奶奶容貌中等,身材较瘦,皮肤不白不黑,稍微偏白,慈祥和蔼。安爷爷和安奶奶不知道一共生育了几个孩子,记得他们俩有三个孩子,暂且用老大、老二和老三来排行,老大和老三是儿子,老二是女儿。老大的汉族名字和彝族名字忘记了,容貌帅气,身材瘦而偏壮,皮肤白净,沉稳老实。老二没有汉族名字,彝族名字忘记了,容貌一般,皮肤不白不黑,身材瘦而偏壮,老实文静。老三的汉族名字叫安文富,彝族名字忘记了,容貌中等,脸有些圆,身材瘦而偏壮,皮肤白净,聪明活泼。安文富的哥哥当时在当兵。安文富后来也去当了兵。安奶奶常常坐在安家路下端附近放猪、牛、羊。
      听说过一个关于安爷爷和安奶奶女儿的传闻:她常常在响水左山岭右斜坡打猪草和砍柴,偶尔也帮安奶奶赶走远的猪、牛、羊,一个阴雨天的下午,她穿着一件红色毛衣在树林中找走失的几只羊,由于常年在山上走动,在崎岖不平的地方也能健步如飞,所以让在响水右山岭左斜坡找树枝柴的几个女孩误以为是鬼火。后来知道是她后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由于当时有一部关于农村题材的电视剧正在热播,里面有一句很著名的台词:“安红,我想你。”所以一些年轻人私下给她取了个汉族名字:安红。
      响水左山岭尽头边是响水河村,它的地理位置较高,分布在山坡和矮山的顶部和斜坡上,绵延起伏,由远山至响水河的方向渐矮,稍呈阶梯状。响水河靠近响水左山岭处,横跨着一座木桥,由几根木材并列而成,暂且把它叫做响水河村桥。离河最近的一户人家姓勒尔,勒尔阿普和勒尔阿妈的房子是木房,背朝箐河,面朝响水左山岭,屋顶覆盖着木板。房前院坝左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羊圈,背朝响水河,面朝远山。房前院坝右前方用木头修建着一个猪圈,背朝响水左山岭,面朝箐河。勒尔阿普容貌一般,身材瘦而偏壮,皮肤较黑,善良慈祥。勒尔阿妈容貌中等,身材瘦而偏壮,皮肤不白不黑,乐观开朗。他们俩不知道生育了几个孩子。阿牛麻芝是他们的女儿。阿牛麻芝有一个弟弟,彝族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没有汉族名字,容貌一般,身材瘦而偏壮,皮肤较黑,老实木讷。他和孃孃定了亲,后来被孃孃取消了。取消婚约后,阿苦阶解来提亲,被爷爷拒绝了。阿苦阶解在某个乡的乡政府上班,容貌帅气,身材较瘦,皮肤较黑,谦逊善良。
      响水右山岭尽头边有一座山,也许是一座短山岭,还可能是响水右山岭的一部分,暂且把它当作一座山,它一头连接响水右山岭,一头往右延伸,朝向响水河的那一面,由山顶至响水河的方向呈阶梯状渐矮,上面有一座村,名叫比子田村(稗子田村、被子田村)。比子田村的村民,有一些是汉族,有一些是藏族,有少数是彝族。比子田村的土地多数种着水稻。响水河位于响水河村和比子田村之间部分,极速下降,靠近响水左山岭和响水右山岭的一端高,靠近箐河的一端矮,落差较大,因为如此,让比子田村的地理位置显得有些高。
      人们把箐河山岭、响水左山岭和响水右山岭之间也叫做响水河,把它视为响水河村的一部分。
      大坪左路和大坪右路旁的居民们,年龄大的男士和女士们穿彝族服装,中年男士、青年男士和小孩子们穿汉族服装,中年女士和青年女士中,妈妈、杨永军老婆、王友才老婆、拉沙孃孃、杨华敏阿姨、朱奶奶、朱琼、朱芳、朱英、李地松老婆、女医生和女护士穿汉族服装,马金花老师和马松友老婆有时候穿彝族服装,有时候穿汉族服装,其他的穿彝族服装。马金花老师穿彝族服装的时候,喜欢穿高跟皮鞋,戴金银首饰,走起路来叮里当啷的响。
      爸爸和妈妈的家在大坪子期间,爸爸任洼洛乡的乡长。妈妈开旅馆、饭馆和小卖部,顺便售卖服装,还做木材生意,因为来住宿、吃饭和买东西的都是熟人,妈妈不好意思收钱,所以旅馆、饭馆和小卖部一直亏损,但是木材生意赚钱,所以妈妈当时赚的钱是爸爸工资的很多倍。
      爸爸容貌中等,身材瘦而偏壮,正直善良。妈妈容貌中等,身材瘦而偏壮,聪明善良。妹妹容貌漂亮,身材瘦而偏壮,包容善良。弟弟容貌一般,身材瘦而偏壮,单纯善良。
      妈妈喜欢买衣服、包和皮鞋,爱好打麻将。妈妈、拉沙孃孃、李明妈妈、李地松老婆和几个常往来于李地松家的藏族女士是好朋友,她们常常一起打麻将,有时候在爸爸妈妈家打,有时候在李地松和他老婆家打,有时候在拉沙哦乌和拉沙孃孃家打。李明妈妈打得少。他们打麻将的时候,让孩子们在旁边玩,并让一个成年人看着。为了让孩子们专心玩,妈妈还专门买了各种玩具和漫画书,在谁家打麻将就用背篓背到谁家。
      妈妈说大坪子所有彝族妇女中,马松友老婆的身材最好,气质最佳,穿衣最有品位,所以只要她穿彝族服装,总是把她喊住,仔细欣赏一番她的服装,再问清楚购买或定做的地方,然后自己也去置办一套。妈妈和杨永军的老婆喜欢看阿妈老师穿彝族服装的样子,说她在气质这一块胜过了马松友的老婆,也说她的贵气大坪子无人能及。有时候妈妈站在二楼阳台上吃饭,看见阿妈老师穿着彝族服装从学校大门走出来,便会喊杨永军的老婆出来看。杨永军的老婆偶尔垫着脚尖看,偶尔爬上围墙看。
      虽然家里养了猪,但是妈妈从不找猪草,她让人每天固定打一背猪草来,然后给对方比较丰厚的钱,偶尔对方不要钱,而是要面条等东西,她也会多给一些。给我们家送猪草最多的是安奶奶。有一天我流鼻血,从早上流到中午也没止住,去医院后医生往我鼻孔中塞了几个涂着□□的棉球,说回家静静休息半天就好了,于是回家后我躺在床上休息,妈妈则到厨房给我煮荷包蛋。在营业部两扇门之间卖甘蔗的阿姨,看见我和妈妈走到家附近时,把甘蔗摊维托给李叔叔夫妇看着,急忙往下跑来。我刚躺下没一会儿,她就走进来,坐在床沿上握着我的手说:“看起来好虚弱,脸色惨白惨白的,我得跟你妈说加些黄糖才行,刚才我没想到这么严重。”去厨房跟妈妈说得加些黄糖补补血才行,然后上楼拿了几棵甘蔗下来,折成几段放在我枕头边说:“不知道吃甘蔗能不能补血,反正黄糖是可以的,黄糖就是甘蔗水制作的,应该能。我也没有别的,卖甘蔗也不赚钱,只能给你几根甘蔗了。不过你想吃什么,尽管跟你妈说,商店里有的,都可以给你吃的。”我说:“我吞不下去。吞口水都困难。”她说:“你这两只鼻子就跟快爆炸了一样,可是感觉还是没堵住。”看见妈妈端着荷包蛋走进来后,她站起来,说:“是不是没塞好,都渗透出来了。”妈妈在床边坐下,说:“她流鼻血就是这样的。下午也许会好转。”舀了一勺汤让我喝。我说:“口水都吞不下去。”正当妈妈和卖甘蔗的阿姨讨论着怎么样才能让我吃下些东西时,安奶奶的女儿背着一背篓猪草来到门边,看见我后一边把猪草放下一边说:“该换纸了,都渗透出来了,得赶紧把衣服换下来,白色衣服禁不住血,很难洗掉的,得及时洗,稍晚一些就变黑了”。妈妈说:“不能取,那是棉球,不是纸。涂了药的那种棉球,不能随便取下来。再换一件衣服也会被血淋湿,不如不换。早上不是送过来了吗?”安奶奶的女儿说:“明天上午有事来不了,提前把明天的送来,早知道我刚刚在路上应该扯一些蒿芝来的,我流鼻血时塞一些蒿芝就好了。”妈妈说:“说的是,你不说我都没想到。”妈妈、卖甘蔗的阿姨和安奶奶的女儿在围墙脚边找了些蒿草来,放在手中搓成汁水后涂在我的后颈窝、额头、鼻子和脸上。过了一会儿,我从嘴里吐出一坨血块,把她们吓了一跳。安奶奶的女儿差些哭了出来,以为是涂蒿草的结果。妈妈说:“她流鼻血就是这样的,止不住,吐血块。”我说:“刚刚就已经要吐出来了,你们涂的时候把它提前晃下来了。”在我流鼻血鼻子被塞住时,鼻血会从鼻子根部往嘴里流,鼻血太多的时候,部分流进嘴里,部分来不及流下来,凝固成血块留在鼻子根部,它越变越大,大到鼻子根部装不下时,会掉进嘴中。流进嘴里的血,有的会被我吞下去,有的会被我吐掉,掉进嘴里的血块常常被我吐掉。血的味道又腥又苦又涩,血块的口感像凉粉一样顺滑,却不像凉粉那样冰凉,而是温热的,有的甚至有些烫。因为鼻血太猛,棉球堵不住它,渗透出来的汇集在鼻尖,一滴一滴往下掉,染红了胸前的衣服。卖甘蔗的阿姨说:“这样下去怕是不行。还是赶紧再去一趟医院的好。”安奶奶的女儿蹲在床边,说:“来,我背你去。”妈妈把我抱起来,放在她背上,然后跟在她后面,把我送到了医院。卖甘蔗的阿姨也跟了来。给我止血的医生又去找了几个医生来,说:“塞了没多久,已经渗透成这样了,以前没见过这样的情况,怎么办?取出来再塞一些,还是留院观察?”一个姓马的彝族男医生说:“家住这么近,哪需要留院观察,先再塞住,回去观察,不对劲马上送来。”用钳子取一只鼻孔内的棉球。在他取最后一坨时,鼻血喷溅出来,我从嘴里也吐了一些出来。马医生来不及涂□□,赶紧用棉球塞住我的鼻孔,说:“怎么跟自来水一样。”问妈妈:“一直这样吗?”妈妈说:“一直这样。有没有什么法子断根?”马医生说:“能止住就不错了。头一次见着这么凶猛的鼻血。我的手都有些发抖。另一只的不取了,塞住了应该还是会渗透。住院。”对一个医生说:“你给她输液。有突发情况立刻来通知。”一边带着几个医生往外走,一边对妈妈说:“家属要一直守着,直到出院为止。”妈妈问安奶奶的女儿:“你们家明天要去忙什么事?”安奶奶的女儿说:“也没什么。”妈妈说:“什么事?”安奶奶的女儿说:“没什么。”妈妈说:“要不要紧?”安奶奶的女儿说:“不要紧。没那么亲。参不参加都一样。”妈妈说:“婚礼?”安奶奶的女儿说:“不是婚礼的那种。”妈妈说:“那你留下来。我们俩换着守。你守前半夜,我守后半夜。”安奶奶的女儿说:“我守晚上,你守白天。我能熬。”妈妈说:“我才能熬呢。打麻将打通宵是常有的事。”安奶奶的女儿说:“打麻将能熬,做别的事可不一定能熬。你们先回去吧,这儿由我守着你就放心去忙。”妈妈和卖甘蔗的阿姨离开了医院。半个小时候后妈妈煮了一碗面端来让安奶奶的女儿吃了,然后又回去了,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来接班,因为安奶奶的女儿坚决要留守,所以她只好回去了,半夜三点左右又来医院看了一回,凌晨五点的时候来换班,说:“煮了一碗面条放在厨房桌子上,你吃了以后把茶茶和布布送去学校,然后在茶茶依依的床上休息。什么时候醒来了,就来接我的班。”安奶奶的女儿走后,我说:“她今天是不是要去参加葬礼?”妈妈说:“这些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我说:“你为什么不敢说‘葬礼’两个字?”妈妈说:“不是不敢说,是避免不吉利。你看医院这么多人来来回回的,要是那些病人和家人们听到这样的字眼,不知道会有多伤心。”我说:“你是怕我听到了害怕。”妈妈说:“你怎么总是这样说话?”想了想又说:“我不是怕你听到了害怕。我是怕你听到了意志消沉。本来没什么,意志一消沉,不就过去了吗?我听说过一个自己被自己吓死的故事。来,我背你去院坝上转转。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看看花花草草的,心情就会好起来。心情越好,病愈越快。”我说:“还输着液呢。”妈妈说:“输的肯定是营养液,补充这么多营养应该够了,我让护士把它取了,中午后又输,就当吃午饭了,输几瓶后又休息,下午的时候再输下午饭。”正好有一个护士来换班,妈妈让她把输液管取了,聊了几句后对方继续去别的病房查看,妈妈背着我去看棋盘花。中午的时候,安奶奶的女儿来换班,妈妈让她回去自己煮午饭吃,然后休息到六七点再来。安奶奶的女儿说:“醒都醒了,来都来了,还是你回去吧。”妈妈坚决不回去。安奶奶的女儿说:“那我躺在病床上休息也是一样的。”进屋躺在病床上休息。妈妈背着我来到病房前,站在门边说:“好端端的哪有躺在病床上休息的道理,进来了都要设法出去,你倒好,好好的还偏要躺病床。赶紧回去休息。你要是没有休息好,今晚守夜时睡着了怎么办?”把安奶奶的女儿赶回去休息后,背着我到李地松和他老婆家围观了一会儿麻将,再背着我到学校,站在教室外透过窗户看了一会儿阿妈老师讲课,再背着我到兽医站看了一会儿医治猪,最后背着我回到医院。我躺在病床上休息,她坐在椅子上休息,我们休息了半个小时后,她说:“提前吃晚饭。”找来护士给我输液。输完后,她带着我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去探望认识的病人,跟人聊天聊到八点左右。我们回去时,看见安奶奶的女儿把椅子搬到门边放着,坐在椅子上等我们。妈妈问:“吃过没有?”她说:“吃了一碗面条。给你也煮了一碗,肯定坨了。”妈妈说:“怎么不煮饭吃?”安奶奶的女儿说:“煮饭费事。”妈妈说:“明天下午煮饭。这样我回去直接就吃了。我常常懒得煮饭,连猪草都是靠你们打来的,我的懒惰那可是出了名的。有你在这儿的这几天,我不得让你给我好好煮几顿?明早来接班时,我取几根腊肉放桌上,中午你煮一根,下午再煮一根。”安奶奶的女儿说:“煮一根肯定够了。”妈妈说:“够不够的我知道。你只管煮就是了。”妈妈走到门口时,遇到卖甘蔗的阿姨。卖甘蔗的阿姨说:“我中午来了一回,下午也来了一回,每一回都等了十几分钟,你们去哪儿了?哎哟真是把我吓了一跳,问了护士,说是你背她去转转了,我才放心下来。”妈妈把背我出去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卖甘蔗的阿姨说:“是要多转转。心情好了就什么都好了。乔英,你好好休息,我和你妈妈先回家了。”跟着妈妈一起回去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鼻血自动止住,妈妈又让我留院观察了一晚,第三天早上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每天下午七点左右,政府大院都会组织跳舞,在前排廊檐坎上放着一台插电的播放机,播放着歌曲,组织大坪子街上的男女老少们在政府大院的院坝上跳三十二步、十八步等。男人和老人们从没响应过号召,中年女士和青年女士以及小孩子们全部聚集在那儿跳舞。中年女士们有的聊天,有的跳舞。青年女士们都跳舞。小孩子们在玩闹。
      中午的时候,多数人家都播放着自家的录音机,偶尔会赛歌,赛谁家放的好听。播放最多的是《黄土高坡》,其次是《阿里巴巴》,再次是《冬天里的一把火》。小孩子们还改编了《阿里巴巴》的歌词,把“芝麻开门芝麻开门”改为“瓷玛卡达年玛卡达”,在彝语中“年玛”指“两个”,“年”是“尼”组词后的变音词,“卡”指“要”,“达”是一个助词,没有意义,“瓷玛卡达年玛卡达”指“要一个还是要两个”。
      爸爸妈妈的家位于兽医站旁边时,我和妹妹读幼儿园,弟弟由妈妈带着。大坪子小学原本没有幼儿园,哦嘎专门设置了一个幼儿园班,免费为大坪子各户人家托管孩子,让没有课的老师看守。幼儿园教室内,靠左、右墙各放着两张床,左后床一头抵后墙,一侧靠左墙,左前床一头抵左后床,一头抵前墙,一侧靠左墙,两张床都是靠左墙的那一侧并排放着几个枕头,右后床一头抵后墙,一侧靠右墙,右前床一头抵右后床,一头抵前墙,一侧靠右墙,两张床都是靠右墙的那一侧并排放着几个枕头,有些枕头没有枕巾,有些枕头有枕巾,有枕巾的都是私人自备,一角绣着名字。四张床之间铺着竹席,堆放着各种玩具,以积木为多。
      妈妈给我、妹妹和弟弟买了两辆儿童自行车,一辆为二轮,一辆为三轮,三轮自行车的座椅三侧围着护栏。二轮自行车属于我,三轮自行车属于妹妹和弟弟,平时我和妹妹常常骑着各自的自行车在兽医站与酒厂之间来回,当弟弟在家门前骑三轮自行车时,我载着妹妹来回骑行。我有时候也会载阿耍,当妹妹骑三轮自行车时,我专门载阿耍,当弟弟骑三轮自行车时,我一会儿载阿耍,一会儿载妹妹,在我载着她们其中一个骑行一来回后,她们便石头剪刀布,谁赢谁坐我的后座,因为阿耍常常输,所以她提议一人坐一来回,然后她嫌一来回的时间太长,一个多月后又提议一人坐来,一人坐回,最终以我载她回她爸妈的家,再载妹妹回我们爸妈的家为结束。在我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时,喜欢喊“滴滴”、“嘟嘟”、“滴嘟”、“嘟滴”、“滴滴嘟嘟”、“嘟嘟滴滴”等汽车声,因为阿耍不是总有空,所以她提议当我骑行时,如果身后没有载着妹妹,在路过她家门前时高声喊“滴滴滴滴”,她听到后如果有事忙就回“嘟嘟嘟嘟”,如果没有事忙就回“滴滴滴滴”,听到“嘟嘟嘟嘟”时我可以去自由骑行,听到“滴滴滴滴”时无论多久都要等着她出来。后来演变为,当我从兽医站往酒厂的方向骑行时便高喊“滴滴滴滴”,从酒厂往兽医站的方向骑行时便高喊“嘟嘟嘟嘟”。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滴滴”变成了载阿耍的暗号,“嘟嘟”变成了载妹妹的暗号。再再后来,“滴滴”变成阿耍的绰号,“嘟嘟”变成妹妹的绰号,“滴滴嘟嘟”变成我的绰号,同时“滴滴嘟嘟”变成我、妹妹和阿耍的统称,再再再后来变成所有骑自行车的小孩子们的统称,最后变成大坪子所有小孩子的统称。
      星期一至星期六,每天早上吃过饭,妈妈背着弟弟把我和妹妹送到学校,再回去忙家务。星期一至星期五,每天上午放学后,我和妹妹回家吃过午饭,然后在兽医站和酒厂之间骑一会儿自行车,两点十分准时出发去学校,下午放学后,我们回家吃过晚饭,骑车玩到天黑,回家看会儿电视便休息。星期六中午放学后,我和妹妹回家吃过午饭后,有时候骑自行车玩,有时候与阿米耍嫫、阿耍、李红珍、李红花、李小燕、李小芬、李小英、马燕、沙晓梅、尔洛等小伙伴们到粮站玩捉迷藏,有时候到兽医站、营业部、政府大院内玩,有时候到窝落找猪草,顺便在游泳处游泳,有时候到松树山岭或练习处顶部找树枝柴。有时候我和阿耍会骑着马到赛马场去玩,有一次阿耍说:“这棵歪脖树被我们俩坐得越来越歪了。”寒暑假的时候,我会回到童双儿陪孃孃,抽空到主撮待一个星期左右,然后在开学前回到大坪子。
      有一次李七斤的妈妈生病,躺在家里休息,由于有一群小孩在营业部的廊檐坎上玩耍,偶尔也跑到街上玩闹,吵得她无法入睡,于是她跑到门边大喊:“谁来把这些滴滴嘟嘟们赶到学校去?再这样下去我恐怕是要神经衰弱了。”杨芳英的妈妈告诉她:“今天是周末。”她说:“为什么周末不上课呢?应该规定让滴滴嘟嘟们周末也上课。”回屋继续休息。
      爸爸妈妈的家位于朱家宅院对面时,我读一年级,妹妹和弟弟读幼儿园。星期一至星期六,每天早上吃过饭,妈妈带着妹妹和弟弟去学校上学,我从大坪左路经过,走过兽医桥,路过银行,到阿耍家叫阿耍去上学。星期一至星期五,每天上午放学后,我、妹妹和弟弟回家吃过午饭,然后在营业部与爸爸妈妈家之间骑一会儿自行车,两点十分准时出发去学校,下午放学后,我们回家吃过晚饭,去文化馆看《西游记》到天黑,或者骑车玩到天黑,然后回家看会儿电视便休息。星期六中午放学后,我、妹妹和弟弟回家吃过午饭后,有时候骑自行车玩,有时候与小伙伴们到粮站、兽医站、兽医站职工房、银行、营业部、营业部职工房、政府大院、医院和学校内玩。
      每天早上我去叫阿耍上学时,她总是还没起床,在我推开她的房门把她摇醒后,和衣而睡的她总是边哈哈笑边从床上弹跳起来,然后顺势滚到床尾,用搭在床尾上的一根脏得看不出初始颜色的头绳把头发绑成两根冲天辫,下床穿上鞋,斜挎着书包,拿起前一天放学时语文老师给她的一个瓶子,到自家的酒铺打上近满的酒,盖好盖子放进书包,出发前往学校。
      我们班的语文老师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老师,容貌一般,身材高瘦,皮肤较黑,有时候温和,有时候严肃,教书水平一般,酷爱喝酒,偶尔发酒疯。他与一位农村姑娘相爱的事被姑娘的父母知道后,放话说要带人来找他算账,并告诉了他具体日期。在姑娘的父母亲人们来大坪子的前一天,语文课的时候他没有教书,而是告诉同学们他遇到了麻烦,说第二天会有人冲进教室来打他,到时候希望同学们能帮助他。同学们都兴奋地同意了,然后开始讨论如何对付他们。
      放学的时候,阿耍一边走一边捡武器,一会儿捡起一块石头仔细端详然后扔掉,一会儿捡起一根木棍挥舞几下又扔掉,在我们走到宾妈志玛家附近的时候,她也没有找到满意的武器。她捡起一些小石子,一边往前扔击一边说:“明天语文课你请假回家,别在教室里待着,免得在混乱中被误伤。我到时候先掩护你离开,再去帮老师对付他们。反正我早就想死了,与其自杀而死不如就这样英勇就义。”我说:“这不算英勇就义,军人打仗死去才算。”阿耍说:“怎么不算,为了做一件好事而死去的都是英勇就义。”我说:“明天家里煮腊肉,肯定剩很多,语文课上课之前我们先去吃饭,吃完了你就有力气打架了。”阿耍说:“那不行,万一吃过时间了,错过了怎么办?”
      阿耍喜欢吃剩菜剩饭,所以我和阿耍常常在课间跑到我爸爸妈妈家的厨房找剩菜剩饭吃,吃完再跑回学校上课。每次我们都会迟到几分钟。老师问起时,阿耍总是说肚子痛,在厕所多蹲了几分钟。后来我们再迟到,老师都不再问原因。
      爸爸妈妈家的房子,所有房间都锁着门,所以没办法从门进入厨房。厨房前墙靠近右墙的地方与厨房屋顶之间有几个大缝隙,厨房后墙靠近右墙的地方与厨房屋顶之间也有几个,成年人无法从中穿过,小孩子却可以轻松进出,我和阿耍总是从厨房前墙与屋顶之间的缝隙钻进厨房,站在房梁上,跨到碗柜顶部,跳到桌子上,再跳到地上。有一次厨房里没有剩菜剩饭,我们翻箱倒柜找到十几个鸡蛋,看见火塘中还有炭火,于是把鸡蛋埋进草木灰中,想把它们烤熟了吃,谁知道鸡蛋一个一个接连爆炸,把草木灰炸得到处飞。我们把火塘周围打扫了一遍,拍掉脸上和身上的灰后,原路返回到二楼阳台,然后跑回学校继续上课。那一次我们迟到了十几分钟,老师看见我们的样子后说:“看得出这次你的肚子痛得很厉害,脸都痛灰了。”引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李明说:“他们俩肯定是掉进火塘里了。”
      不知道为什么,阿耍常常想自杀。有一次阿耍、尔洛、沙晓梅,尔洛的妹妹和另外几个小孩子到松树山岭找树枝柴,妈妈让我背着一个小背篓跟着她们去捡松果。我们从兽医站旁边经过,爬到松树山岭顶部,在松林玩闹了一会儿,然后坐下来休息,阿耍突然提到自己想自杀,很快得到其他小伙伴们的附和,她们唱了几首忧伤的歌后,开始商量如何自杀,因为觉得跳崖和割腕都很痛,最终决定上吊自杀,于是各自整理用来背柴的绳子。我觉得只有阿耍是真正想自杀,其他的小伙伴们都只是在闹着玩。阿耍说:“依依就不参加了。你们也看见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诉过苦,可见她在家里过得很幸福。再则,我们要是全都死了,谁去通知我们的家人来收尸?”小伙伴们都同意了。阿耍跟我说:“你赶紧回去吧。”然后与小伙伴们各自找看得顺眼的树。过了一会儿,她发现我还没有走,于是把绳子甩挂在随便一棵树的树枝上,过来劝我离开,劝了十几分钟都没有用,于是说:“你这个人的脾气真的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继续劝了一会儿,看见几个背着背篓手提耙子的妇女出现在附近,于是赶紧跑去告诉小伙伴们:“有人来钩松针了。”然后与小伙伴们一起把挂在树上的绳子全收了起来,开始认真找树枝柴。
      有一天,我、阿耍和一些小伙伴在练习处顶部的树林中找树枝柴,阿耍和小伙伴们又要上吊自杀,阿耍找到一棵满意的树后,把绳子甩挂上去,打上结,把头套进绳套中。我拿起阿耍的砍刀,爬上树想把树枝砍断,但是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我怕阿耍真的会死,于是把砍刀扔下去,接着自己也跳下树,不停息地跑回了家,上气不接下气地把事情经过告诉了妈妈。妈妈让我把具体位置指给她看。因为阿耍正好穿了一件红衣服,所以妈妈一下子就确定了位置,她拍了一下大腿,说:“哎呀,天呐!”赶紧跑出了门。我跟在后面跑到街上,看见她因为穿着高跟鞋跑,所以双膝一直往前弯曲,跑起来速度缓慢,步伐不稳,样子十分搞笑,但是我完全笑不起来。我跑回家,爬上围墙,看见妈妈跑到去学校桥边时,把高跟鞋脱下来扔在桥头,光着脚继续跑。当她跑到练习处顶部的时候,我跳下围墙跑进厨房,在火塘边的竹席上躺下,等待她回来告诉我阿耍死了还是没有死。
      刚读一年级的时候,体育老师带着我们班到练习处练习射击,用的是真枪,枪中装着的是实弹,很多小伙伴在枪响起的那一刻都会被吓一跳,同时也常常被枪震着,因此总是射偏,男生中有十几个射中了靶心,女生中只有我射中了靶心。在练习快结束的时候,老师让我们射中靶心的十几个同学每人又射击了一回,轮到我射击的时候,子弹刚射出去,便听到一阵猪的惨叫声,同时从靶子后面的草丛中窜出一只小猪,朝我们冲过来。老师一边说:“别慌,别慌,它只是受惊了,大家原地不动。”一边几步跨到我旁边,把枪拿过去,枪口对准天举在手中,等到小猪跑远,一切平息后才把枪放下来。马古军说:“老师,乔棋圣把猪尾巴打断了。”阿耍说:“没断,还连着呢,只是打伤了。”李明说:“乔美人想吃猪肉了。”苏春香说:“她是想吃猪尾巴。”引得同学们都笑了起来。阿耍说:“她喜欢吃馒头、牛肉、羊肉、鱼肉、鸡脖子、鸡翅膀、鸡冠子、鸡屁股,压根儿就不喜欢吃猪肉,她就算要吃猪肉也是吃猪头,哪可能吃猪尾巴。成绩好的都喜欢吃猪头,只有像你们这样成绩不好的才喜欢吃猪尾巴呢。”李明说:“成绩好不好跟这个又没有关系,再说了,如果我们要吃猪尾巴,你也得跟着我们吃,你的成绩比我的还差。”阿耍说:“不要脸,我的成绩就算没有别人的好,也绝对比你的好。”马古军说:“人家李明可没有钻桌子。”阿耍说:“我那是偏科,我的总成绩比他的高多了。”李明说:“只有每一科都比我好才能叫比我好,只要有一科不如我就不能说比我好。所以连乔雀斑都不能说比我好,她钻桌子了我没有钻。”阿耍捡起一坨土块砸在李明脚边,说:“你信不信等会我……”老师说:“行了阿耍。大家收拾一下,看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准备好回去了。”带着同学们往学校走。
      数学课的时候学习算盘,阿妈老师规定了算错的同学要从自己的桌子下方钻出去,到门边罚站。阿耍没有一次算对过,所以每节数学课都要钻桌子。我也是。阿耍告诉我不必陪她。我说我没有陪她。阿妈老师说:“这也是能讲义气的?那将来要是阿耍考不上学校,你是不是也故意不考上了?她要是哪天死了,你是不是也要跟着死?詈依嫫我告诉你,你下次再算错,我告诉你妈,看她不用竹条子抽死你。”想了想又说:“这样。阿耍算错了,詈依嫫钻桌子。詈依嫫算错了阿耍钻桌子。现在你们赶紧回各自的座位。”后面我和阿耍又各自钻了几回桌子,然后慢慢地就不再钻了。有一次阿耍说不想坐着,想站一会儿,所以我们又各自算错了一回,把阿妈老师急得大喊:“细心!要细心!要认真,要仔细,要谨慎!如果你们不会算,所以没得分,那也情有可原,明明会算却因为马虎大意而丢了分,实在太可惜了。下次再算错,不仅我的课罚站,其他老师的课也罚站。那么喜欢站,我就让你们站一上午。”阿耍觉得站一上午太累,所以自此我们不再算错。
      在我读一年级的时候,去学校长路、学校操场、哦嘎和哦嘎尼尼的房子、核桃山、碉堡溪、碉堡山、练习处和大坪河之间正在修新学校,为砖房,已经挖好了基坑,基坑旁边堆放着从大坪河中拉来的沙子。从幼儿园升一年级的时候,爸爸给我买了一块手表,我舍不得戴,总是把它放在枕头下。弟弟总是从枕头下把我的手表拿出来,埋进基坑边的沙堆中,所以每天下午放学后,我、妹妹和阿耍会先去沙堆中挖刨一会儿。有一次我们正在专心挖刨的时候,李明把我抱进基坑中,然后拿着一根短绳一边甩一边说:“乔美人,乔冠军,乔第一,快上来吃猪尾巴。”因为基坑的深度及我的脖子,所以我无法爬出来,阿耍见状一脚把李明踢进基坑中,并一把将我提出基坑,然后捡起石块和土块甩击他。我继续挖刨手表。过了一会儿,阿可阿妈叫阿耍去帮忙除菜地上的草,阿耍让我和妹妹找到手表后去找她,然后就去帮忙了。我和妹妹继续找了约半个小时也没有找着。在沙堆之间穿梭的时候,我因为踩滑不小心又掉进基坑中,还擦破了手肘。在基坑中与其他男同学玩游击战的李明看见后跑过来问我有没有摔断胳膊,还拉起我的手甩了甩,发现没有断裂的地方,一边蹲下一边说:“赶紧的,踩着我的背上去,再慢些我就要被抓住了。”我踩着他的背爬出了基坑,又挖刨了一会儿没找着手表,于是带着妹妹去找阿耍了。不久后李明因为父母调动工作而转了学,离开大坪子前一天下午,晚饭过后他来家里找我,给了我一个馒头和一根鸡翅膀。我想回赠他一个东西,但是没有什么能回赠的,于是作罢。自此,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那天妈妈回来后说:“幸亏遇上一棵快要枯的树,树枝自己折断了,不然恐怕来不及了,放心吧,我已经把她们安全送回家了。”然后开始煮饭。吃过晚饭后那些小伙伴们的家人陆续来登门感谢,阿耍妈妈还带了重礼。第二天我去找阿耍上学时,看见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接下来几天她都请假休息,后来没再听她提起过自杀的事,我以为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但实际上并没有。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