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成为你我他》君湫一语

31、第三一章 疏楼西风语（十五）

　　回到疏楼西风，疏楼龙宿看着昏迷不醒的傲笑红尘，只要他一个暗手，傲笑红尘便有死无生，可惜，他现在是至关紧要的存在，伤不得。

　　『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紧张又刺激的局面。”

　　『他醒来的后果你明白。』

　　“又杀又救，他心中怕也纠结不已。”

　　『剑子与佛剑都非寻常之辈，他们要查，会有怎样的结果，你我心中皆明。』

　　“所以呢？”

　　『纠缠不清的人与事，该有一个结果了。』

　　为了医好傲笑红尘，疏楼龙宿四处奔波，为了让他能够醒来，甚至还走了一趟东北雪山，取来唤魂果。

　　最后，傲笑红尘虽然醒来，但他龙骨之伤却因伤势特殊难以治愈，这就导致了他的下半身全无知觉，难以动弹。

　　“抱歉，吾只能做到如此。”疏楼龙宿神色歉然。

　　傲笑红尘看着一脸歉意的疏楼龙宿，他没有失忆，自然不会忘了血篁嵬坡的事，可他若当真要取自己的性命，救自己的意义在哪里？所以傲笑红尘一时间也不知自己所见是真是假。

　　无法理清的思绪，傲笑红尘也不好直言伤了自己的人是谁。

　　“等我理清思路后，再告知诸位。”

　　“好吧。”

　　傲笑红尘不愿多说，众人也无法逼迫他。

　　不过，傲笑红尘既然醒来，那就不适合继续待在疏楼西风了。为了傲笑红尘的安全，佛剑分说提议将人送入定禅天修养。

　　疏楼龙宿并不反对，傲笑红尘一日未说明谁是伤他的凶手，他就是最大的嫌疑人，傲笑红尘自然也就不适合继续待在他这里了。

　　剑子仙迹自然也是赞同的。

　　离开疏楼西风，佛剑分说看着坐在轮椅上静默不语的傲笑红尘，终是开口问道：“伤你之人是谁？”

　　傲笑红尘静默了一会，也不再隐瞒：“是龙宿的面貌，但却非龙宿之剑，也非龙宿之招。”

　　“无论是谁，佛剑绝不会让他逍遥法外！”

　　疏楼西风内，疏楼龙宿一点也没有风雨欲来的紧迫感，反而还十分的闲情逸致，提笔作画。

　　画中之人，身着精美道服，头戴一顶道纹玉冠，一双眼，柔似水，却又冷如冰，冷冽与温和，相当矛盾的气质。

　　“道境玄宗之事，吾当年虽是年少，却也有所耳闻。剑子昔年更是参加过道境举办的三教论坛。”疏楼龙宿一边说着，一边在画的空白处写下几个字‘道境玄宗元无炁’，“但，这个名字，却不曾听闻过。”

　　『我入玄宗时日尚浅，你们不知道也很正常。』

　　“百年光阴也不算少了。后来道境因不知名的原因封印，就再无任何有关道境的消息传出。”

　　『佛门…也没有吗？』

　　“这就不知了，毕竟分属两个不同派门。”

　　豁然之境，剑子仙迹独自在花园内徘徊，脸色沉重。此时佛剑分说来到。

　　“是佛剑分说。再度来到豁然之境，莫非是傲笑红尘的事情有了什么进展？”剑子仙迹问道。

　　“秦假仙已经找到关于凶器的线索。”佛剑分说直言道。

　　“嗯…”剑子仙迹陷入沉思，毕竟凶器的线索还是他提供的。

　　“锋刃极薄，专刺对手腰间，透皮肉不沾血，穿筋骨不留痕。”

　　“你的意思是？”剑子仙迹微微皱眉。

　　“你也看过紫龙剑了。”

　　剑子仙迹沉默了一会：“找到凶器，才能证明凶手。”

　　“找到凶手，自然能找到凶器！”

　　“那我们各寻各物，我寻凶器，你寻凶手，如何？”

　　佛剑分说欲言又止地看着剑子仙迹。

　　“虽然我真想站在龙宿这边，但既然你有疑心，又这么坚持，剑子岂敢拦阻佛剑分说。”明白佛剑分说想说又不便出口的话，剑子仙迹淡然道。

　　“你不担心我错寻目标？”佛剑分说若有所思地看了剑子仙迹一眼。

　　“找错目标打错人，最多是讲一句抱歉，以你与龙宿的交情，一壶茶就能解决了。”

　　心中已有想法，拖泥带水不是佛剑分说的作风：“我去找龙宿。”

　　“最直接的做法，就是最接近目标的方向啊！”剑子仙迹无奈叹息一声。

　　夜幕降临，疏楼西风一片宁静，大门处，默言歆与穆仙凤两人安静地守着。突然，天际一道佛光迸射而现，两人错愕地抬首看向天际，就见佛剑分说足踏法印，破空而至。

　　“杀生为护生，斩业非斩人！”佛剑分说一步一步，脚步坚定而缓慢地走近疏楼，浑厚的内力将守在门外的默言歆、穆仙凤逼得不住地往后退。

　　此时，疏楼内，紫龙腾飞，一道华丽身影瞬间出现在二人身后，衣带翻飞，华扇轻舞，瞬间化去二人退势，眼中既有不解，也有了然：“佛剑分说，发生什么事情让汝为难起小辈来了？”

　　“真相已明，伤傲笑红尘者，正是疏、楼、龙、宿！”佛剑分说直言调查结果真相。

　　闻言，元无炁眼中一抹寒光闪现，随即轻轻一挥手，让默穆二人先入内。

　　默言歆与穆仙凤两人对视一眼，他们也知以他们的功力，留在此处只会让主人分心，便领命撤入疏楼。

　　元无炁不做任何解释，佛剑分说也不多言，肩膀微动，身后所背佛牒直接开启，现场顿时飞沙走石。

　　“难以避免的一战，终是无奈。”元无炁轻叹一声，手腕一翻，华美精致的宫扇瞬间消失，一身华丽的紫龙影瞬息而现。手，缓缓握上剑柄，“请了。”一声请，雪锋出鞘，元无炁率先攻向佛剑分说。

　　交击一瞬，无涛强悍的内力爆发，气流迸射，震天动地，疏楼西风周围景物刹那间被摧毁殆尽！

　　“这是汝的试探吗？”元无炁唇角轻挑，淡然开口道。

　　“三分是旧交之情。”佛剑分说面色不动地说道。

　　“情，天地间最珍贵之物，也是最无用之物，它能激发人的意志，也能消磨人的意志，佛剑，汝吾已成旧交了吗？”元无炁说完，也不等佛剑分说作答，剑锋再动。

　　杀生斩业的佛牒，静川怒吼的紫龙，当世名剑双双斗锋。佛中雷影，江水泓光，来往间是五行相生。眼中的杀，心中的怒，交会间更是无所披靡。

　　战，由夜至天明。

　　“佛雷斩业！”

　　“紫龙卷怒涛！”

　　绝招相生，双剑交锋。刹那间，天上风云变，波动的云影中，霍见一道白影急驰而来。

　　“住手啊！”

　　一声住手，古尘出鞘，三口古世名锋汇聚，顿时风云变、天地动，惊爆的剑流声中，传出轻轻的碎裂声响。

　　天地间，散落尘埃的珍珠，宣告着残酷的事实真相！

　　疏楼龙宿眼见珍珠散落，眼眸一沉，寒光迸射，是义无反顾的绝然！

　　“你果真是凶手！”佛剑分说看着另一种面貌的紫龙剑，沉声道。

　　“为什么…真的是你？”剑子仙迹艰难开口。

　　一声为什么，是最不愿见到的结果，即使一再告诉自己以疏楼龙宿的骄傲，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但如今，眼中所见的一切，却是不容质疑的真相，也是最残酷的真相！

　　“剑中真相破，无奈啊！”一声轻叹，一句无奈，后悔从来不是疏楼龙宿的作风，手腕一震，震开架在紫龙上的古尘佛牒，退后数步，静待眼前之人的动作。

　　“佛牒将斩你之罪业。”佛剑分说上前一步。

　　“龙宿今日赌命一战！”疏楼龙宿却是毫不畏惧。

　　“佛剑，请你收回佛牒吧。”剑子仙迹在佛剑动作的瞬间，伸手拦住，视线却一直放在疏楼龙宿的身上。

　　“嗯？”佛剑分说不解地看着剑子仙迹。

　　“他是我的好友，由我亲手斩断吧。”剑子仙迹轻声一语。

　　佛剑分说看了剑子仙迹一眼，他相信剑子的为人，毫不迟疑地后退一步并收起佛牒。

　　“多谢你。”

　　“剑子，汝何必呢？”疏楼龙宿神色复杂地看着剑子仙迹。

　　“你又是何苦呢？”剑子仙迹神色平淡，而他紧握剑柄的手，却反应了他此刻复杂的心情。

　　“事已至此，出剑吧！”疏楼龙宿冷然道。

　　最好的知己，最强的敌手，剑子仙迹、疏楼龙宿眼神交会，不再是谈天阔地的笑语，不再是煮酒论心的豪情，只剩杀，为求生而杀的紫龙，为救生而斩的古尘！

　　无需轻喝的开端，顶峰的剑者，心知最佳的时机，剑光流影，恶战再开！

　　紫龙缠绕绵绵难脱身，古尘挥影浑然盖天地。细密如深海无边，又翻巨涛之剑，开合如天地汹涌，又卷狂云之剑。

　　剑子、龙宿，此战更知对方无边的底线！

　　快，是快得越犀利无情的冷；稳，是稳地沉若混沌自然的定。

　　他为稳若无间滔的剑而惊，他为快若光阴箭的剑而动。

　　身在尘浪中的佛剑分说，无言的冷，是不动心的观战，手下佛牒，犹似蛰伏巨兽，虎视眈眈！

　　就在此时，剑声停止了。

　　“高手过招不用繁多，龙宿，最后一招。”

　　“剑子，此招之后，但愿永不再会！”

　　“凝神来！”

　　夕阳下，龙宿、剑子持剑对峙。最后一招的胜负，只余最后一刻的回顾过往。多久以来的友情，多久以来的知己，如今，江湖多变，人心难测，现实令人无奈，权势令人残酷，无奈与残酷的交织，不愿回头，只有生死决斗！

　　无招名、无喊喝、无杂思，纯粹的生死一瞬间。紫龙影、古尘流，剑光怦然，交锋刹那，漫天风云涌动，天地间，狂沙遮眼！

　　谁人惊愕？谁人不解？

　　元无炁收了剑势，移了剑锋，所带来的后果，却是无情的一剑。

　　“剑子…”元无炁一掌击向剑子仙迹，趁着尘沙未尽，撤身离开。

　　尘沙遮掩，佛剑分说嗅到空气中传来的血腥之气，抬手挥掌，散去尘烟，就见剑子仙迹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剑子？”佛剑分说上前关切。

　　“我无碍。”剑子仙迹苦笑一声，有碍的人是他啊。他不理解，他为何收剑？在这至关紧要的一刻，为何收剑！

　　莫说剑子仙迹不明，疏楼龙宿也十分困惑，元无炁无收招的理由，在那种情况下，他更无理由收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