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成为你我他》君湫一语

22、第二二章 疏楼西风语（六）

　　与佛剑分说分别后，剑子仙迹拉着元无炁直往豁然之境而去。

　　“剑子？”元无炁皱眉看着有些失态的剑子仙迹。

　　“你是谁？”剑子仙迹没有松手，此刻离天明还有一个时辰，他有耐心等。

　　“什么？”元无炁脸上惊讶神情不似作假，“汝为何有此一问？”

　　“昼夜交替，你身上的气息会起一瞬变化，若不仔细观察很难发现，即便是极为熟悉你的我，也很难察觉。但你我相交数百寒暑，我太熟悉你，熟悉到就算我没发觉，也会有所直觉。”

　　“剑子，汝这话矛盾。”

　　“可敢验证。”

　　元无炁自然不敢验证，可若不拿出证据来，剑子仙迹怕不会轻易放弃，若以武力相逼，岂不间接证明他所言？

　　『此局如何解？』元无炁对剑子仙迹的了解多数来自疏楼龙宿，此刻他是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来解决眼前难题。

　　『无解。更何况，这一天，汝吾之前不是已有预料。』

　　『这也太直接了吧？我直接面对？还是交由你来处理？』

　　『如何解释？』疏楼龙宿直言问题中心。

　　元无炁默然，这事还真不好解释。直言吗？他对剑子仙迹还没有信任到可以直言己身来历。

　　“龙宿，天快亮了。”剑子仙迹紧盯着沉默不语的元无炁。

　　『要不我直接晕过去？』元无炁提议道。

　　『该来的总是要来。』疏楼龙宿轻叹一声。

　　『天将亮了。』

　　『罢了，吾来解释。』

　　『…我带了镜子。』元无炁突然说了一句。

　　『…为何汝会随身带着镜子？』疏楼龙宿的声音顿了一下，他们可以意识交流，带镜子的意义在哪里？

　　天际边缘逐渐染白，夜色逐渐褪去，疏楼龙宿在白昼降临的时候瞬息掌控此身。

　　一瞬的气息变化，不认真仔细感应还真的感应不出来。

　　“龙宿？”剑子仙迹试探地开口。

　　“剑子，汝可以松手了，白昼才刚开始，吾们有很多时间可以交谈。”疏楼龙宿看着被抓的手腕，双眼微微眯起。

　　“他是谁？”剑子仙迹不敢放松。

　　“世上只有一个疏楼龙宿，独一无二。”疏楼龙宿微微皱眉，元无炁不敢动手可不代表他不敢，气劲骤发，一丝血痕出现在剑子仙迹的手上，而剑子仙迹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抓到更紧，这让疏楼龙宿气恼不已，“剑子仙迹！”

　　看出疏楼龙宿是真的恼了，剑子仙迹才不舍得松手。

　　“龙宿…”

　　“呵。”疏楼龙宿冷笑一声，“剑子仙迹，疏楼龙宿就只是疏楼龙宿，汝不要以为‘他’不动汝，吾也不会对汝如何，惹恼了吾，吾照打不误！”

　　“他？你口中言他，何意？你，你这是…何时出现的症状？”剑子仙迹自然想不到疏楼龙宿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他只以为疏楼龙宿的精神出了问题，也就是潜意识里分出了另一个性格的自己，简而言之，精神分裂。

　　“那汝觉得哪个是主意识？”疏楼龙宿本就有意误导，自然不会反驳他的话。

　　“这…”剑子仙迹微微皱眉，有点难办，他并未察觉出两者的不同，若不然也不会到现在才知晓疏楼龙宿身上的异状。

　　疏楼龙宿只是给了剑子仙迹一个方向，并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说多了，很多事都不好解释，“吾之事暂且不谈，公开亭之战，汝认为结果如何？”

　　公开亭之战是他们的提议，关注它的结果也很正常，所以疏楼龙宿转提这个话题倒也还算自然。

　　剑子仙迹看着不愿多说的疏楼龙宿，也明白再继续追问下去只会不欢而散，便也顺着他的话意：“你该问嗜血族与生存者之战，哪方胜利才是。”

　　“剑子，谈论话题之前，是否该先备上香茗？”

　　“是，我也该为先前的失礼向龙宿致歉，还请龙宿稍待。”

　　『这样没问题吗？』元无炁的声音在剑子仙迹离开后，直接在疏楼龙宿的脑海中想起。

　　“他从吾这里得不到答案，怕是会从汝那里入手。”

　　『真没想到你会给出那样的一个答案。』

　　“是他所想，与吾何关？吾只是没否认罢了。”

　　『他若旁敲侧击，我该如何应答？』

　　“做汝自己就好，这样的结果也不错，至少在他面前，汝可以放松不少。”

　　『…那还要多谢龙宿为我着想。』

　　“好说好说。”

　　剑子仙迹端着茶水出来的时候，就见疏楼龙宿唇角带着笑意，似乎在他离开的时候，他的心情恢复了不少。而接下来的交谈中，疏楼龙宿虽与往常无异，言语交锋却比往日犀利许多。

　　剑子仙迹心中无奈，他也不知自己昨夜怎么就那么冲动了。

　　当天际第一颗星辰显露后，夜色逐渐降临。

　　交谈的言语突然一顿，再开口，已是全然不同的语调。

　　“与疏楼西风的华美不同，豁然之境的夜色，超凡脱俗，一眼观出，令人不禁胸怀豁然开朗，如历仙境。”

　　“你…”虽然已经知晓疏楼龙宿身上的异状，也见证了两者之间的转换，但再见，还是会忍不住惊讶。

　　“剑子心中不是已然知悉，又何必惊讶？”元无炁晃动宫扇，整个人的气质都温和了不少。

　　“你与龙宿当真不同。”剑子仙迹愣了愣神，此刻的元无炁所展露出来的气质，怕才是他自己的。

　　“若是相同的气质，就不会有吾的出现。”元无炁伸手端起茶杯，“要保持疏楼龙宿一贯的行事作风，于吾来说，有些困难，但，扮演着他，从另一种角度观看这人世变化，也挺有趣的。吾们都知不可能永远的瞒住汝，却从未料想到，汝在此事上，竟是如此的果决。”

　　“你不会不甘心吗？”

　　“为何不甘？”元无炁不明所以。

　　“世人只知疏楼龙宿，却不知你的存在。”

　　“不需要，吾不关注世人，也无需世人关注。”元无炁扬首看着天际闪动的星辰，“吾的存在，只是一个意外，终会消散，又何须徒增不必要的困扰？剑子，”元无炁转头看向剑子仙迹，“吾即是龙宿，所以，哪一日，吾离开了，汝可不要伤心，小心被龙宿笑话哦。”

　　“…我该如何唤你？”剑子仙迹看着元无炁，见他用带着笑意的言语，说着疏离又伤感的话，心情很是复杂，他猜不透这样的人格为何会出现在疏楼龙宿身上，同样的，在知道这是疏楼龙宿的另一人格时，剑子仙迹也无法将他完全当做疏楼龙宿。

　　“唤吾阿元吧，他也是如此唤吾。”

　　“你们能够交流？”

　　“自然，若不能，又如何能瞒过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元无炁轻笑道，“好了，吾之事就到此为止吧。吾行事作风虽与龙宿不同，却也只在特定的人与事，其他时刻，皆是以疏楼龙宿的意志为主导。”

　　“你可真是好说话。”

　　“这是自然，谁让吾心地善良，不争不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