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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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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热闹的风,染着绿,溅满了檐角瓦边。
“爹!”亭雨跑过去,扑进亭祝怀里。亭祝抚拍着亭雨的背,笑着道:“多大的女孩了,还跟爹撒娇。”亭雨仰脸笑:“女儿再大也是爹的女儿。”“离家数月,想没想家?”“没有,还是外面好,比家中有趣。”“是外面没人管教你吧,瞧你这丫头,都玩疯了。”亭祝满是怜爱。“有空你就多回回天堤门吧,你娘想你都已消瘦了许多。”“好,我一定回去。”亭雨微微一笑。而不远处,与君霜坐在一起的影悠心中却有一丝感伤。
亭祝看了看旁边的一直站着的墨秋轩,细细打量,看得墨秋轩一身不自在,想说又不能言。端详好久,亭祝道:“你是墨秋轩?”“是。”“雨儿回家时总听她提起你,今日一见,果然如雨儿所说啊。”亭雨红了脸,背过身。墨秋轩言语凝噎,只有哑然地勉强笑了几下。亭祝继续笑着说道:“你是剑君门大师兄,武艺高强,这前途作为定不可限量。欢迎你去天堤门做客,如能常去,也是我天堤荣幸。”墨秋轩愈来愈不自在,只能尴尬着应付了事。
“君霜。”影悠拍了一下君霜,道:“你看这像什么?”“这,不过是前辈与后辈的对话而已,有什么稀奇?”君霜好生奇怪。影悠轻笑:“你看看,这像不像岳父在打量女婿?”“乱说,这若二师姐与大师兄成了,我姐姐怎么办?”君霜转脸看影悠,却看见阳光似的笑意,洒了一地。
暖了君霜。
月色长廊,夏夜极静,蝉也不吟唱,蛙也不言语,风在发间,一圈圈缠绵。
影悠倚着廊栏,栏杆漆成了月色。“霙。”君霜在尽头。“这么晚了,你不睡。”影悠浅浅地问。木君霜缓步地走,答:“我也正想问你。”“我?睡不着。”“你有心事?”“没有。”影悠脱口而出。
木君霜坐在栏上,淡淡地笑着:“你回答地那么干脆,利落,正好突显了你在掩盖心事。”“呵,你与你姐姐一样,心思细得穿透人心。”“你的心,谁能看透。”君霜的言辞中竟多了一份忧伤。“怎么了,我也是人,心思也没那么深。”影悠望着君霜,君霜猛然想逃,慌忙了,不敢对望,他怕对视,会令自己不知所措。“不谈这些了。霙,今天,你有几分难过吧。”“没......或许吧,但我什么也没有说。”“你的难过都写在沉默里了。你在难过什么?”“拥有一个父亲,真幸福。”“为什么?”“我出生后不久,我爹就重病去世了。我娘心力交瘁,但儿女众多,不能撒手不管。我有几个哥哥,比我要大许多,都是英雄豪杰,八九年前战乱之时,他们一起参军去了。老天不佑人,竟无一个披甲还乡,要么战死沙场,要么音讯全无。娘身体日渐不支。为能让我自己保护自己,就送我入了剑君。她在乡下想必是度日如年,每次来看我,也匆匆便返。”“为什么不多待?”“她说,我的一个哥哥是失踪不是战死,她怕他找不到回家的路,她要守候,儿子的归来。”影悠埋下了头。
“你看到亭祝与亭雨的亲密,让你想起了你的父亲。”君霜低声问。“是,我总在想我的父亲是什么样子,有多么慈爱,会不会让我撒娇在怀里,在我受委屈时冲出来为我抵挡一切。”影悠眼里流淌出的寂寞的哀伤,让君霜心很沉,很疼。
影悠忽道:“不说这些了,最近阴阳凤之事越来越大了?”“可不是,我爹更劳忙了。”君霜点点头。“阴阳凤到底是怎样的?我一直不清楚。”影悠迷惑地问。君霜站起来,整整衣裳,清清嗓子,道:“好,我就给你说说阴阳凤。阴阳凤,姓季,名默,父母皆不知何许人,自小被塞北云逍门掌门云荦收养,成其关门弟子,云逍门大师兄。”“总听别人叫云逍门为妖门。”“因为云逍门中人与我们都不大一样,季默是一头白发,自其出生就是如此。妖门中还有金色头发,红色头发,褐色头发的人,当然眼睛也有不同,有黄褐色眼睛,蓝色眼睛和绿色眼睛的。”“那么奇怪?”“是。再说这季默,被云荦派往中原兴风作乱,盗走了伏风山庄的宝物,挟持走了一个人,最后竟还杀害了我的祖父,老庄主。”君霜说着便气愤难当。“为什么杀害老庄主?”“剑君门曾杀了云荦的妻子芗茳,这为他师母报仇来了。”影悠听了,便不再答话,似乎在想什么。君霜也沉默了。两个人,仅仅是坐着。
愁思如天,无垠,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