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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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头柜上，祝言的手机不断发出嗡鸣。停了小会儿，又有电话打进。
她微微蹙起眉头，似乎有转醒的迹象。贺靖西拿起手机准备挂断，瞥见来显，是祝言的经纪人，程元远。
他走到阳台，滑下接听，对方立刻道：“祝言，你还在望鹤楼吗？玖美已经到家了，她说你今晚喝了很多酒，微信上发的消息你也一直没回——”
“祝言已经睡了。”贺靖西出声打断她的话。
程元远吓了一跳，“你是谁？祝言的手机为什么会在你手上？”
贺靖西没打算瞒她，回答了第一个问题：“程经纪，我们见过的。”
他的嗓音悦耳，字正腔圆里又带有粤语区特有的味道，程元远立刻反应过来：“是你——方总助的……假表弟。”
她猜测陆西这个名字，多半也是假的。
贺靖西饶有兴味：“程经纪人，何出此言？”
方秘书夸她能力强，目前尚有待证实，不过，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差。
“空降进组，集中拍摄，改人设，动剧本。方总助可没有胆量替他表弟开这样的先河。”她说。
贺靖西一笑，这两个人有点儿意思。
程经纪人前两点总结的不错，后面却真不是他的主意，贺靖西大方承认道：“我和方秘书的确不是亲戚。”
方秘书？能这么称呼方其启的人可没几个。
程元远犹豫片刻，冒昧开口问道：“你和祝言，是什么关系？”
贺靖西背靠阳台，透过落地窗望向房间里熟睡的人。
“你不需要知道。”
他向对方报了一串数字，“记住这个号码。与祝言有关的任何事情，如果超出能力范围你搞不定，随时可以联系我。 ”
程元远道“好”，没把握的事，眼下还真有一个，“我想帮她争取一档综艺节目，目前只谈下一期，想要成为常驻恐怕是有点困难。”放着现成的金手指不用，那是傻子。
“综艺？”贺靖西沉吟许久，“祝言自己是什么想法？”
程经纪蒙了半天，祝言的意愿？她还真没问过，祝言都听她的。
“我不太清楚。”她道。
“你先问过她的意思再说吧。”他提起另一件事，“给她找个生活助理，平时多留意她的三餐饮食，记得让她按时吃饭。”
祝言对别人交代的事上心，对自己却常常随意应付。他强调：“不要让她熬夜太晚，也不要让她节食减肥，祝言一点都不需要。”
程元远：“……”
她当经纪人这么多年，接触大半个圈子，看遍形形色色的人，不把艺人当玩物，还能顾及艺人感受、关心衣食住行的金大腿不是没有，不过那是人亲爹。
程元远对着电话问到：“能问一下，您为什么安排我带祝言吗？”
贺靖西没有否认她问题中隐含的前提，“她不够主动、容易吃亏，正好需要你这样的经纪人。”末了，还好心提点一句，“方秘书替你说了很多好话。”
程元远：“……”
姓方的嘴里能吐出她什么好话？程经纪没兴趣打听。既然金大腿对她的定位是保姆型经纪人，对‘孩子的成绩’也没什么要求，那么她只需要当好祝言的老妈子，照顾好孩子一日三餐，吃饱穿暖开开心心就行了。
“我明白了，您替我谢谢方总助。”
贺靖西道：“你留着见到他时再亲自说吧。”
听到他的回答，程元远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失分寸，对方能指使方其启办事，她竟然让人做传声筒，虽然只是一句客套话，但依旧逾矩了。
她忙致歉，对面却道没事，“感谢的话，要当面表达才有诚意。”他挂断之前又交代了一句，“记得遇到问题随时联系。”
程元远握着手机久久没回过神，祝言找的不是金主——是男朋友吧？瞒她这个经纪人瞒得严严实实，是打算退圈结婚那天再通知她吗？
一个两个都是不省心的，程元远捏了捏眉心。
不过话说回来，祝言找的这对象：长相一流，背景一流，又没有钱人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还懂得疼人。小姑娘挑对象的眼光倒是不错。
祝言根本不知道经纪人误会了什么，睡了一觉，终于找回理智，陷在枕头里的人晕头转向地睁开眼：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
心脏高高悬起，扑通扑通一下快过一下，直到视线里出现熟悉的身影，她呼吸停顿，隐约想起昨晚好像是贺靖西带她回来的？
这个结论让她感到心安，心跳也渐渐趋于平缓。?
她摸下床，轻手轻脚的靠近睡在沙发椅上的贺靖西，缓慢展开手里的被子准备给他披上，动静很轻，还是惊扰了本就浅眠的贺靖西。
睡梦中的人眼睫一颤，一点点睁开眼睛。
四目相望，他音色沙哑道：“你醒了……”
贺靖西的声音里透着疲惫，祝言记不清自己喝醉后都做过些什么，这里应该是贺靖西的家，毫无疑问，她昨晚必定给雇主先生添了不少麻烦。
第一次喝这么多酒，竟然醉到不省人事，她过意不去，低声道：“其实你可以把我丢在沙发或者地毯上的……”说完又觉得自己不识相，得了便宜还卖乖，她及时诚心诚意地补了句，“谢谢你收留，还有，把床让给我。”
贺靖西随手拿起手边的遥控按下开关，柔和的光线骤然照亮整个房间，她下意识抬手遮挡，逐渐适应光亮之后，重新睁开眼，脸上是来不及收起的歉然。
他拿开身上的被子，站起身，眼神中不再是刚睡醒的迷离。
贺靖西面带探究地凑近祝言，紧盯她的双眼，祝言不自觉往后退，目光闪躲，“怎么了？”难道她脸上有东西？
她想伸手确认，却见贺靖西眉毛上扬，微微弯起的眼里闪烁着狐狸般的狡黠，“我发现你最近有点不对劲啊。”
祝言强迫自己对上他的视线，企图用专业素养掩藏她的心虚。“哪里不对劲？”声音听上去平静如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悄悄握紧的手掌心，是她底气不足的最好证明。
贺靖西说：“你从什么时候开始——”
祝言屏气凝神。
“和我见外了？”
听到后半句，她暗暗松了口气。没有被他看穿隐匿的小心思就好，她会妥善处理好不该有的情绪，保证不给雇主先生带来无端的困扰。
“你是甲方，应该的。”她说。
贺靖西不接受她冠冕的理由，反问：“一年多前我难道不是甲方？也没见你和我客气。”
祝言答不上来。当时她还是半个学生，对社会的认识浅薄，骨子里还带了几分脱胎自爸爸身上的理想主义色彩，对陆西的确是存有不满的：一怨他骗自己，二看不惯他忽悠亲戚。
离开校园进入娱乐圈这个大染缸，见过太多势单力薄的人，她更加切身感受到，身不由己才是大部分底层小人物的真实写照。或许，雇主先生当时的所作所为，也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呢……
心里那杆秤已经开始倾斜，祝言下意识想要替曾经的他开脱。
贺靖西不知道她内心为何而挣扎，只留意到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对，抢先一步开口：“之前我被那群亲戚灌醉，你不也照顾了我一整晚么，礼尚往来，不用觉得过意不去。”
他很清楚症结所在，更懂得该如何对症下药。祝言亲眼目睹他在陆家镇所作所为，对他敬而远之也是正常，但他不想解释，他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过去是，现在亦然。
这一点，祝言迟早会知道。
“你喝多了就睡，也不用人怎么照顾。”祝言不安地看向他，“我昨天晚上……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吧？”
她生怕自己对贺靖西做出一些无法解释的举动。
贺靖西问：“你不记得了？”
祝言努力回忆之后，摇摇头。见他眯起眼睛，祝言心道：坏事了。
“怎样才算奇怪的事？”贺靖西伸出一手，一件件数给她听，“光脚丫在地上跑，闹着要来我家做客，不仅知道我家密码还笑我傻……”
他饶有兴味地对上她，眼里满是笑意：“这些算么？”
“……”
祝言缓了一会：“是你编的对吧？”
贺靖西忍着笑，偏着脑袋看了看她，然后回到沙发旁拿起手机，边翻找证据边对她道：“给，你自己看。”
视频画面里出现自己的身影，看上去神色如常，不像喝醉的模样，可做的事、说的话，完全不是清醒状态下的她会展现出来的一面。
播放画面停了，祝言退出界面第一时间找到删除标识想要点下，贺靖西眼疾手快地从她手里捞起手机举过头顶，惊诧道：“你还想当着我的面销毁证据？”
祝言不答，一时间什么甲方乙方雇主雇员克己复礼通通抛到九霄云外，她满心满眼都只有他手里的东西。
贺靖西比她高了半个头有余，但这点高度难不倒她。祝言趁他不备，跳起身就要去夺，后者早料到她会动手，迅速往后闪避，不巧正踩到祝言刚才披在他身上的薄被，脚底一滑失去平衡朝后倒去。
祝言出手不仅扑了个空，还被他连带着一起摔在沙发上。
逼仄的空间，祝言的下巴紧贴在他的额头上，颈间是他温热的呼吸——
脑袋里嗡嗡作响，如同机器过热停止运行，一切全都乱了套……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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