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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pt.故事与酒 ...

  •   我第一次见巴巴托斯的时候,塞西莉亚开得正盛,摘星崖上的风正温和。

      少年模样的神明站在摘星崖巅峰,迎着夕阳余晖,拨动琴弦,温声唱过一首新曲。他回过身,神情莫测,两束青蓝短辫亮着莹莹的光,风中尽是海水的腥湿,半晌,他才露出笑容,向我伸出手,诗琴化作光点四散。
      “要来一杯蒲公英酒吗?”巴巴托斯说。

      那是我在蒙德喝的第一杯酒——带着蒲公英籽的苦涩,途中经历了差点被酒馆轰出来的乌龙,两眼茫然地跟着巴巴托斯在风起地大树上促膝长谈。说促膝长谈未免夸张,只是列行公事一般的问答环节罢了,这位神轻快的嗓音剥离我踏上陆地时的不安与茫然,就像久别重逢的老友聊些家常。
      他说,“我们以前是见过的。”
      过了很久,他才又略带遗憾地说,“没想到大海的记忆总是那么短暂。”

      当我写下这一段话时,那些模糊的画面又慢慢散去,轻柔晚风吹干纸张上的墨迹,窗台边的花种滚了两圈。
      这是我开始写日记的第七天,人声渐渐涌入蒙德城,风还和以往一样自在。空风尘仆仆地回到旅店,我并没有和他搭话。温迪偷偷敲响我的窗户,问,“要去喝酒吗?”我翻窗跳下,和温迪并肩走在蒙德大街上,穿过花店与水果摊所在的小道,踏进天使的馈赠大门。

      你们去做什么了,我问。
      偷天空之琴呀,温迪认真回答。
      我可是说了我是风神巴巴托斯的,没想到没人相信我,他还微微皱起眉、装作委屈。

      风神的领土究竟有没有神?我想,在温迪不曾戴冠的这些日子里,蒙德的人们早已习惯被风轻柔眷顾、伸出手却只能感觉到风从手中流过的生活。
      哪怕是远行他乡的蒙德人,也都明白——
      只要你的心是自由的,风就会向你吹拂而来。

      “大概是因为每个人都习惯信仰着风神的同时,”我斟酌着词句,“接受并理解了他的飘忽不定吧。”
      温迪眨眨眼,笑了一下。
      我才意识到在这位神明面前,我回答一个问题太过认真,以至于失去了一种在朋友面前可以插科打诨的轻松。
      “不过不用着急,天使的馈赠的老板迪卢克老爷已经答应帮忙啦,我们就开开心心地喝次酒,然后事情就圆满解决了。”温迪推开木门,这家酒馆扑鼻酒香再次围绕在我身边。

      即使是和煦的艳阳天,酒馆里也坐着不少正在豪饮的酒客。我拿着一杯蒲公英酒,和温迪走到楼上,靠在栏杆上,再一次看到那位年长些的冒险家。长了胡茬也不曾修去的男人半趴在酒桌上,一手抓着大木酒杯,满满的酒水灌进咽喉,低沉呜咽随着烈酒吞进肚子。
      温迪顺着我的目光,眸光闪烁,未置一词。
      “蒲公英酒有些苦,”我说,“是蒲公英籽的原因吧?”
      温迪偏过头,眨眨眼,似是后知后觉一般地露出笑容、连着点了两下头,“对呀,唉,你每次都问我这个问题、会让我觉得我招待不周啊。”
      我愣了愣:“每次都问?”
      温迪“诶嘿”一声,安静地喝完了手中的酒,再没有提过刚才的话题。而当我锲而不舍地追问时,他只是这样说。
      “你被恶意缠上了,但没关系,”温迪说,“风会眷顾你的。”说完,他轻松地向我眨眼。我忽的放下心来,将这件事轻轻翻篇,不再放在心上,仰起头把蒲公英酒一饮而尽,酒杯握在手中,在暖黄灯光下闪烁。

      “那还挺好的。”我说。

      月落日升,新的一天再一次到来。鸽群落在长桥之上,白鸭回到湖泊中,我甩去剑尖的鲜血,带着夜晚的凉气和未散的酒气从城外归来,迎面遇上旅行者。
      空微动鼻尖,眼神疑惑。而派蒙更加直接了当,围着我转了两圈,才点头、十分肯定地说:“你昨晚一定喝酒了,酒气现在都还没散呢!”
      我摸摸下巴,随后点头:“如果不是感觉到丘丘人营地向蒙德城靠近,我应该还试图酩酊大醉地躺在旅店。”
      ——和温迪喝酒,哪有半路扫兴的道理?喝过酒后,月亮高高悬于天空,撒下皎洁清光,我踩着石板路,闻着猎鹿人的菜香,耳畔是铁匠铺不息的打铁声,我停在铁匠铺前,经验丰富的铁匠并不说话,埋首打铁,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打铁看的是硬本事,我不喜欢与客人搭话。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愉悦地笑起来,因为最后还是他主动说话了。我问:“您还不回家吗?”铁匠说为时尚早,我如果不买武器、还是趁早回旅店。我坦诚地接受他的关切,随后挑了一把银剑,付了摩拉,兜里空空地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我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只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对劲,简直恨不得像发狂一样一头撞在旁边的木柜子上,撞到头破血流,遍体鳞伤。可我抬了抬手,觉得很累。我以为我会裹着这种微妙的痛苦沉沉睡去,却不想一直清醒到天微微亮起时,便索性爬起来、提着新买的银剑出了城。
      现在恰好碰上了旅行者。
      “这样一看,我打赌、我们应该很有缘分。”我拍拍手,“看在我们很有缘分的份儿上,你愿不愿意请我吃顿早饭?”经过一段时间的清扫作战,我的身体虽然没有饥肠辘辘,但确确实实产生了“啊、我想大吃一顿”的冲动——在经历疲惫洗礼以后,美食是非常好的安慰。
      空略一思索,说:“那我们一道去晨曦酒庄吧,我正好要过去,可以借一下他们的厨房。”
      这样的话、确实可以饱餐一顿。“吃饭是件享受的事情,”我轻松地盘算着没有摩拉可以蹭旅行者多少顿饭,“我就不客气了。如果有需要帮忙的事,可以来找我。”

      但在路上,旅行者礼貌地询问:“千宫小姐看起来就像是大家小姐,为什么会总是缺摩拉呢?”
      我回忆了一番,终于勉勉强强地从记忆里翻出途经璃月时的画面。“在从稻妻来到蒙德的路上,我经过了璃月,在那里,我似乎曾经和一个盗宝团的人同行,那可是个神人了……我和他同行两天,也连着打赌了两天两夜,一次都未曾赢过,身上所带的钱财都输出去了。他也算是标准的璃月人,本着契约的精神,毫不手软地拿走了按照契约应该属于他的摩拉。所以最后来到蒙德时候,我基本上算是两手空空,一穷二白。前些日子寄回去的家信也杳无音讯,这才听说稻妻刚刚颁布了锁国令,回去还是要回去的,只是这下,可能麻烦很多。”

      旅行者大为震撼。
      “没想到,背后居然是这样的故事……”
      派蒙也大为震撼:“这根本就是赌徒了吧,你到底有多爱赌啊!”

      我摸着下巴,一边走一边说:“以前和别人打赌,输掉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所以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恶习。只有这次输掉了所有摩拉,让我觉得有点捉襟见肘了,才开始刻意忍耐这个爱好。”
      刚刚来蒙德时,我还不太忍得住,便和温迪打赌,输了一个月的酒钱,以至于本就不景气的经济状况雪上加霜,至今没有还上温迪的债务——虽然他从未提起,我也总是忘记,但真有人忽的提起相关的事,我还算是很快就回忆了起来……似乎以前还有一个人让我逢赌必输,那个人是谁来着?有缘总会遇见的。
      “忍耐自己爱赌这件事可是很难受的,毕竟随时都可能心痒痒嘛。”我认真回答。
      旅行者走在我身边,时不时偏过头看我一眼——从蒙德城出发,一路前往晨曦酒庄,可是要花不少时间的。我并不了解旅行者在短时间内迅速往返蒙德各地的手段,但既然是与我同行,那些手段多半派不上用场。
      “怎么了,很想和我赌一场吗?”我问。
note作者有话说
第7章 pt.故事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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