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十里》秋枫叶丹

21、生死一线

　　涵念站在养心殿里，她的对面坐着中国近代史上最伟大的一位君王——康熙，她没有下跪，而是冷静的看着他，看着他用审视的眼光看着她，她没有畏惧，也没有了恐慌，面对死亡的恐惧与晚年的凄惨生活相比，她觉得死亡比那更容易让她接受。即使她已经决定了自己要走的路，她又何来的害怕呢？
　　“皇上，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的来历吗？我今天就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其实，我的身世并不对你构成任何的威胁。只是，你不这么认为罢了。”涵念冷笑着对康熙说道。
　　“哦？想通了？朕现在倒不急着想知道你的来历，而是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想通的。”康熙也没生气，而是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仿佛她是一只小白鼠一样。
　　“人总免不了一死，我只是走在你们前面一步而已，再说，我恐惧的并不是死亡，我只是不甘心而已，现在不得不死的话，那我就坦然的接受现实。”涵念平静的诉讼自己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朕想杀你？你就没想过朕只是单纯的想知道一些关于你的事？”康熙反问道。眼里也充满了笑意，可是在涵念看来那笑却充满了杀意。
　　“哼，因为你认为我是一个充满威胁的人，身世不明，有才华，有相貌，更重要的是我和你的阿哥们纠结在一起，你担心我若是偏帮了任何一个都会对你和整个皇室不利。是不是这样？”涵念挑拨的看着他。
　　“呵呵，聪明的女人不会把自己往刀口上推，看来你还不够聪明。”康熙低着头喝着茶，涵念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语言中的杀意更加明显。
　　“我说了我不怕，不过，我也不担心，你还不会杀我，因为最重要的事你还没从我这里得知。”涵念对自己说现在她要挑战的是这个社会的最高统治者，她绝不能在气势上被打倒。
　　“朕找人查了很久也没有查到姓傅的失踪女子，你说你姓傅，确又说不出家在何方，父母是谁，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吗？”
　　“呵呵，我其实并没有说谎，我是姓傅，可是这是在从前，现在‘我’到底姓什么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拥有的记忆并不与我这个人匹配，也许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只能说‘我不再是我’。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吗？”涵念说的很含糊，意思却还是清楚的。明白的人自然一听就明白。
　　“你说你不再是你，那你说说原来的你是谁，家住何方吧。”
　　“我叫傅涵念，家住扬州，父母是教师，祖父是位商人，不过年事已高，现在在家安享晚年，家里还有位叔叔，他继承祖父的衣钵，做些买卖，婶婶帮着叔叔一起打理生意，叔叔有两个儿子，两位兄长年龄都在我之上，大表哥是位医生，二表哥是位军人。母亲是家里的独身女，没有兄弟姐妹。”涵念一口气报完自己的家谱。
　　“哦？既然如此，为什么朕会找不到？”
　　“你找不到是自然，因为我所说的这户姓傅的人家是300年之后。”涵念一语点破自己的身世之谜。
　　康熙吃了一惊，眼神中的有了一丝不同的情绪，他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坦然的告诉他真相。
　　“三百年后的事是任凭皇上还是各位阿哥都是看不到的事，皇上是不是想知道会是谁继承了你的大统？我说的对吗？”
　　康熙没有回话，而是瞪着涵念，示意让她说下去。
　　“不如皇上先听听我对各位阿哥的看法吧。”涵念说完也不听康熙是否同意，就自顾自的说下去。
　　“皇上，你心里很清楚，阿哥们之间虽没有明着于太子作对，可以暗地里还是在那较劲的，大阿哥带兵多年，论资历，生母背景不差，而且排行老大，三阿哥书生遍布天下，他的后援也不弱，四阿哥做事雷厉风行，号称“冷面王”若是说没有自身的正气也是很难压服低下的官员的。五阿哥，七阿哥嘛为人处世安分，不会放什么过错，可是也没有什么作为。八阿哥善于交际，与他交好的官员众多，很是受人尊敬。九阿哥和十阿哥是八哥的最有利支撑者，而且九阿哥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十阿哥倒是挺好玩的，为人也不是那么复杂，只是他向来和九阿哥交好，九阿哥往东他不会往西。十三阿哥为人坦荡，一身好武艺，而且深得皇上喜爱，让别的阿哥颇为眼红。十四阿哥怎么说呢，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武艺高强。再下面的阿哥还都是奶娃也就可以忽略不计。说回太子吧，他还在襁褓中就被皇上封为太子，同皇上享有相同的仪仗，从小受皇上亲自教养，论才能比其他阿哥更胜一筹，只是，这么多年来受自己兄弟的挤推，排斥，让他也很受压抑，身心也就有所扭曲，往往在自己不经意间做出一些难以挽回的过错。”涵念一口气把自己对各位阿哥的看法说了出来褒中带贬，听在康熙耳中而有些许道理。只是她没说谁当，她只是说太子也不适合当。
　　“清朝从顺治爷入关以来逐步的稳健，外蒙和藏看似一派歌舞升平，可是他们的蠢蠢欲动，虎视眈眈，他们也在等待契机，很有可能会爆发一场大的战役，到时候劳民伤财不说，更有可能引发那些反清复明人士的夹击。到时候内忧外患，后果不堪设想。这也是皇上你心里头的一块隐患，所以，皇上你每年邀请外蒙和藏族亲王去热河狩猎，结联姻亲，为的不过是天下的太平。照这么看来，这个人继承人只要做好这点也是不易。”涵念深吸了口气，她想这辈子她从没这么高谈阔论过，而且还是和一个皇上，算了，她是豁出去不要命的，一吐为快也好。
　　“照你这么说各个阿哥都有自己的方式让这个天下太平咯，他们都有资格做这个位置了？”康熙看着她问道，眼中闪烁着笑意，只是不知道这笑是否是善意的。
　　“是都合适，只是阿哥身上也有许多缺点，大阿哥粗暴，为人不够善，若为君必不会让那些心存伟志而又与他相悖的人存活。三阿哥读书还可以可不善于运用于朝政，若为君并不能做出一个完全符合时局的决策。四阿哥嘛，怎么说，我看不透这个人，但是，他为朝廷做事，倒是尽心尽力，一心为民为众，也有一定的执政之才。八阿哥这个人喜欢用甜头收买人心，若他为君，底下人做事也定会尽心，只是当那个人不再满足时，八阿哥又该如何，当然，我只是说如果。九阿哥和十阿哥没有为君的才智可撇开不谈，十三阿哥为人刚正不阿，但是，他性格过于耿直，性情不够拘束，若为君容易得罪人。十四阿哥的性子倒有些和十三阿哥相像，可是，他的野心也不小，最重要一点是，他没有十三阿哥的胸襟，为人意志也不够坚定，容易受外界影响。太子，太子这个人若是没有被他这些兄弟左右夹击倒会是个称职的君王，只是这么多年来，成年的阿哥对他的压制使他失去了正确的判断力。若为君就必定会斤斤计较，公报私仇。只是不管那位阿哥继承都会有一场厮杀。这点是无可避免。”涵念说道这里的时候有些无奈，一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椅子引来无数的厮杀，可是却不成想过这把椅子会把好人变成坏人，把坏人逼成魔鬼。并且还要忍受无止境的孤独，也无法听到别人的真诚心声。”
　　若是说涵念来之前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可是说是没有任何活路，除非康熙是个疯子，
　　她的话虽说没有很直白，可是也是道出了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这个人不是他心中所预想的人，或许他连想都没想过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继承者，看来自己今天是走不出这个“金碧辉煌，死气沉沉”的大殿了。
　　康熙看着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脸色有些不渝，不知道是生气过度还是吃惊过度。
　　“你还有什么没说的？”
　　“恩？”涵念等了老半天才听到这么一句话，感觉是留最后的遗言一样，涵念笑了笑。
　　“没有了，我说到这已经说的够多了，其实再多说什么已经没有意义了，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所说的这些只是我个人的事与任何一个人都无关，还望皇上不要错怪他人。”涵念说完跪了下来，给他磕了个头。就没再出声。
　　“看不出来，你还是的有担当的人，好。李德全。”康熙看着她点了点头，脸上流露着欣赏。
　　李德全听见皇上叫他，知道他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他端着托盘步入殿内，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把托盘放在涵念面前，就退出去了。
　　涵念看着眼前托盘里的小药瓶，脸上很坦然，说句实话，她一直当自己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如今再次面对她居然有着一丝轻松，看来她是没机会在这个时代风生水起了，也没机会欣赏江南的原始美景了，连着知名遐迩的皇宫也没来得及细看，不好还好，她见到了康熙，这位伟大的君王，见到了九龙夺嫡中的重要人物，认识了颇受争议的雍正，若是有机会回去，她会……
　　涵念悠悠的转醒，有些吃力的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景物，她有些诧异，这是在哪里？她不是被赐死了吗？怎么还会有知觉？她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很干，发出的声音像是被汽车碾压过一样干瘪瘪的，很快的有人来的她身边。
　　“姑娘，你醒了？你都睡了两天了，万岁爷和娘娘都急死了，现在奴婢就去禀告他们，小希，你过来服侍姑娘。”说着也不等涵念回答就退下了，紧跟着又来了个年纪差不多的姑娘。
　　“姑娘，奴婢给你倒杯水吧，你喝些水润润嘴巴，小米粥马上就好，奴婢再给你端。”说着端了杯温水给她，用一只手支起她的头，涵念靠着她的手喝下那杯水，这会才有种活着的感觉，涵念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竟然在降雪斋里，她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当时明明已经把那毒药喝下去了。自己这回怎么会没事？难道康熙良心发现放了她？
　　正当她沉思的时候，那个叫小希的女孩端着东西进来了，闻着气味很香，让她充满了食欲，等那碗粥端到她面前时，她居然发现这是她喜欢吃的猪肝粥，小希看她的神情就知道她喜欢。连忙扶她靠坐在床上，笑着准备喂她吃，涵念摇了摇头，自己接了过来，东西自己吃才有感觉，小希也没办法，就看着她在那吃，顺便去给她拧了条帕子，准备给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