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轮》奔跑的闲鱼

30、三十

　　“她男人对她真是没说的，小两口日日浓情蜜意，羡煞了旁人，她婆婆为人也很好，没听说她跟人说过儿媳的什么不是。不过啊，这再好的两个人，如若成了婆媳，又是寡母，一个屋檐下过日子，难免没有舌头不碰牙的时候，唉......难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瞎想的，你可别跟人说啊。哎，你要几个包子来着？什么馅的？”那大婶自知失言，不想再往下说了。

　　陈极买够了几人吃的包子出来，吕温和侯深已经打听到了李宅所在，三人来到李宅所在的那条街，见王瀛竟变成一个中年道人的模样，坐在街角，前面摆着一个简单的小桌，桌上有纸笔和几贴膏药。赵影和李菲变作两个少年徒弟的样子，一个举着“专治疑难杂症”，一个举着“天下神算”的幡子正卖力吆喝着。

　　陈极见摊前也没什么人，于是冲侯深使了个眼色，侯深立时变作一个面黄肌瘦，走路都直打颤的病夫，陈极则变成个一脸雀斑的肥胖妇人扶着他，来到王瀛面前。侯深哆哆嗦嗦坐下，还不时咳嗽几声。

　　陈极道：“这位道长一看便是高人，您看我们当家的都病了好几年了，看了很多大夫，天天吃药也不见好，劳烦您给看看吧。”

　　王瀛捋了捋胡子，道：“胳膊伸过来，我把把脉。”

　　侯深哆哆嗦嗦伸出胳膊，放在桌上还直抖，抖得王瀛都把不上他的脉，王瀛咬牙按住他的胳膊，陈极忍不住想笑却又不能笑，表情扭曲得厉害。

　　王瀛翻眼瞪了她一下，随后假模假样地闭眼给侯深摸脉。

　　侯深却道：“我媳妇是担心我的病呢，她一担心就这副样子。”

　　他不说还好，一说陈极倒忍不住了，干脆掩面蹲在地上笑。

　　侯深用手拍着她抖动的肩膀，道：“媳妇啊，别哭啊，我的病会好的。”

　　陈极好不容易擦着笑出的眼泪站起来，见赵影和李菲俱已转身扶墙颤抖去了。

　　侯深又对王瀛道：“令徒定是见我等伉俪情深，才有所触动，感怀悲泣不已。”

　　王瀛腮帮子咬出两道筋肉，道：“依在下之见，这位小哥还是少言语的好，言多也伤身。今观小哥之脉象虽弱，却并非实症，恐是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此时周围已渐渐围聚了一些爱看热闹的人。

　　陈极与侯深闻言，假作惊状，故意高声道：“道长所言何意？还望明言。”

　　王瀛道：“在下明说了吧，小哥是被鬼上身了。”

　　陈极和侯深俱惊道：“是什么样的鬼？”

　　“是一个女鬼。”王瀛又假装将侯深由上而下仔细端详了一遍道。

　　“美么？”侯深道。

　　陈极：“......”

　　王瀛：“......”

　　赵影和李菲脸上的笑好不容易收住，正打算过来打个帮手，闻言又转身扶墙颤抖去了。

　　陈极强将笑意转成一声‘呸’，并佯装恼羞成怒，揪着侯深的耳朵，道：“你个死鬼，难不成美的话，你便容她一直附在你身上吗？”

　　赵影和李菲刚要转回身，听了愣是没转过来。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嘛。”侯深一边去拂陈极揪他耳朵的手，一边还一脸陶醉状道。

　　“风流你个头，神医，这病我们不看了，便由他被那鬼缠死好了。就他这样子，若是给他医好了，他也定要眠花宿柳去。”陈极说着说着，不知不觉竟当了真，拽起侯深便走。

　　王瀛忙站起来道：“大嫂慢走，我等修道之人，历来视斩妖除魔为己任，岂容其横行霸道，祸害民间。”

　　侯深也道：“老婆我错了，我错了。”

　　王瀛道：“二位闹够没，闹够了咱便干正事？”

　　陈极也知方才戏有点过了，于是道：“神医啊，让您见笑了。不知这女鬼是如何缠上我们当家的呢？”

　　王瀛道：“夜晚可有经过坟茔地或义庄等至阴之地？”

　　侯深摇头。

　　“可有仇家？”

　　陈极和侯深一起摇头。

　　“家里最近可有人故去？”

　　二人闻言又想摇头，忽见王瀛脸色不对，于是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异口同声道：“有。”

　　“何人？”

　　“是一个丫鬟，她偷了家里的东西，我也只是问了她几句，她便上吊自杀了。”陈极说完，暗道还算自己反应快。

　　王瀛点头道：“那便对了，定是这丫鬟的魂不肯离去，附到了这位小哥的身上。”

　　“这可如何是好，要如何方能让她不再缠着我们当家的呢？”陈极假意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