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差》彼岸红鱼

29、第29章 鬼门开

　　东方鬼域的桃止山是鬼帝蔡郁垒和神荼共同管辖的领域，当初为了争夺赦日主办权，可是与其他四方鬼域闹得不可开交，最后凭借鬼门关这一显著优势取得了世纪性胜利。人界传言东方鬼域的入口是鬼门关，实则不然，此处确实也立有一座鬼门，且与黄泉路的鬼门关相通，但仅仅是相通，也并非东方鬼域的入口，人界逝去的魂魄是无法经由此处抵达黄泉路的，至于这里为何也会有一座鬼门关，这就无人知晓了。
　　地府人员通过鬼门关抵达的是桃止山的一处空地，这是东方鬼帝为赦日特地开辟出来的，说它有名吧，可这里一片荒芜，破败都不足以显示它的凄凉，空地的尽头有一座长长，望不到边际的悬空老旧木桥，一直延伸到被浓雾笼罩的远处。
　　今年有两千多名鬼魂能够前往人界，算是历届以来人数比较多的一次，桃止山划分出来的这块空地倒也宽敞，这么多人一点没觉得拥挤。出了鬼门关，所有人员还是得照原位置列队排阵，正在清点人数的百砾羽，与刚出鬼门关的蟊链打了照面，蟊链翻个了白眼，一声冷哼后，趾高气扬地走了。呦，骨头还挺硬的，打都打不怕，热闹焖锅的赔偿款到现在也没送到一殿，催了几次，每次都答应得好好的，就是没动静。
　　“百秘书，你好，我们是八殿的！”八殿的两名负责人激动地冲到百砾羽跟前打招呼，百砾羽尴尬地回以一笑，其实是想假装没听到来着，“有空到八殿玩啊！”他说他的，去了算自己输。
　　而这次除了二殿和八殿，百砾羽发现另有几殿对她的态度也友好了许多。
　　咚咚咚.......
　　远处敲响了钟声，紧接着是唢呐独奏，一群乌鸦破开浓雾飞到空地上，在他们头顶盘旋。
　　“这是干嘛？赦日也需要搞个开幕式吗？”
　　百砾羽无语地看着上空成群的乌鸦，真怕鸟屎等下直接掉头上了。
　　“那是，一年也就渴着这一天能热闹热闹了。”傀陆认真的回道。
　　不过除了百砾羽，在场的其他人，甚至包括大部分的鬼魂，似乎都习以为常了。
　　轰的一声，头顶的乌鸦一只只列队蹿向高中 ，化作礼花炸开。
　　“这些不是真的乌鸦，是鬼帝为赦日专门制作的礼花。”
　　白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百砾羽身旁，两人笑着对视了眼后，抬头看着绽放的烟火。
　　又俗又土，但又有点可爱，这就是百砾羽对东方鬼域最直观的感受。
　　待最后一枚礼花在空中绽开，散开的火星汇聚成一只金眼白虎，由高空奔向空地边缘，立在了吊桥旁，吊桥前蔡郁垒与神荼不下10米的巨型半身像赫然显现，这两位鬼帝是人界信奉的门神，形象与传闻中的威严神武倒是丝毫不差。百砾羽特地往前探了探头，想看看他们的下半身是不是被深渊的迷雾淹没了。
　　“咳咳”蔡郁垒留意到百砾羽的举动，尴尬地轻咳了两声，百砾羽忙站直身子。“一年一度的赦日大盛典又开始了，虽然也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日子，毕竟各位都已经是死人，目前还在地狱服刑，能呆地狱的，人界大约也没什么人记挂了。”
　　百砾羽脸上几道黑线，这鬼帝真是句句戳人心窝，而且一戳一个准。
　　“习惯就好，我们每年都是这么过来的。”二殿那名男负责人苦笑着轻声对百砾羽说。
　　“当然寓意还是很好的。”
　　“嗯”神荼接过话，“正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们心中仍有执念，人界再走一遭，希望能对你们有所助益，尽早悔悟，早日脱离苦海。”
　　咚，钟声再次敲响。
　　“开启鬼门！”蔡郁垒喊道。
　　每殿各有一名负责人瞬移到空地边缘，呈半圆站开，一殿白常，二殿白依，三殿碱卤，四殿蟊链，五殿诛心，六殿桑火，七殿油釜，八殿常圊，九殿天道，十殿朝生。十人伸手在空中一画，狂风骤起，十道大门凭空出现，门前，燃着焰火的石盆应声而起，每个鬼魂手中多了一张纸钱。
　　“将纸钱投入石盆后再过鬼门！”各殿负责人纷纷对着鬼魂交代道。
　　这是一个传统步骤，由地府统一分发，算是取代返阳水，给了过路费，以正规合法的身份前往人界，就不会被引魂的鬼差给误勾走。
　　各编组的鬼魂拿着纸钱有序前行，在鬼门前将纸钱投入石盆，纸燃烬，余烟升起为他们指引前往人界的方向。
　　咚的一声，四殿一名刚踏入鬼门的鬼魂被弹了回来，倒在地上。
　　“要说几遍，烧了纸钱再进去，耳朵没带是不是？！”蟊链气急败坏地大声囔道。
　　那名摔倒的鬼魂吓得连滚带爬地站起身，将纸钱丢入石盆，逃命似的冲进了鬼门。
　　“至于嘛，那么大的火气，我看他比那些鬼魂更需要进地狱历练。”二殿那名男负责人吐槽道。
　　鬼魂已全部入了鬼门，百砾羽她们需要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当午夜12点的钟声再次敲响时，未自行归来的鬼魂，负责人会通过在其体内施放的追踪器将其强制带回，而等待他们的将是地狱无尽的梦魇。
　　“这里之所以会被称为桃止山，是因为在那座吊桥尽头的山上，种着一棵大桃树，盘屈三千里，堪称为东方鬼域的命脉，据说它与不知林也有着紧密的联系，每年当大桃树进入凋谢期时，相反那时的不知林却是草木丛生，而且还有传闻这里的鬼门关也是那棵桃树的枝干化成的。”傀陆简直就是百砾羽的百科全书，不管是新闻八卦，还是地府的大小事件，就没有它不知道的，甚至都不需要百砾羽提问，就能自行为她科普各个方面的知识。
　　“那这扇鬼门关在凋谢期也会消失吗？”
　　傀陆点点头，“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被认为是桃树的枝干化成的，也是因此，赦日只能定在每年的这个时候，再往后就不行了。”
　　“无稽之谈！”蟊链从她们跟前经过，讽刺了一句，也不知他是正巧路过听到，还是没人搭理他，闲的发慌，特别跑来找事的。
　　百砾羽并不想在这里跟他起冲突，横了他一眼，站起身，“白常，我到人界走走。”这是她们每年唯一一天不用返阳水就可前往人界的日子，在这里干坐着也是无聊。
　　“嗯，自己小心点。”白常老气横秋地嘱咐道，他已经在这里泡了好一会儿茶了。
　　“走吗？”百砾羽看向傀陆。
　　“我不去了百秘书，我在这里守着，有情况随时跟你联系。”
　　“拿着”白常取出几张符咒，“这是魇灵符，可镇鬼魂，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啊？嗯，好。”
　　不好驳了他的一番好意，虽然应该用处不大，百砾羽还是将符咒收了起来。
　　被众人无视的蟊链憋着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在发现百砾羽扫了自己脚下一眼后，跟着一瞅，紧接着半个身躯直接陷进坑里，头重重磕在地上，仿佛给大伙儿行了个大礼。
　　“大人！”蟊链的跟班惊叫着跑了过来。
　　“绝对是那个百秘书干的！”蟊链艰难地昂起头，脸上挂着鼻血。跟班在心里默念，是又怎样，你又打不过人家。而百砾羽早已从鬼门前往人界。
　　华灯初上，人界适逢夏季，天色暗得迟，此刻各处的灯光方才逐渐点亮，出了鬼门，百砾羽抵达的是某大厦的天台，眼前的这座城市十分繁华，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绚烂的灯火将独属于它的夜晚装饰得流光溢彩。
　　一名鬼魂静静地坐在天台边，他并没有注意到百砾羽的出现，突然一跃下了高楼，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大概是地狱里的漫长岁月，这个世界的人与物都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联了，就像鬼帝说的那句，能呆地狱的，人界大约也没什么人记挂了，虽然糟心，却是事实。
　　百砾羽有些想不明白，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申请到人界来触景伤情呢。好奇心驱使她跟了鬼魂一路。虽说是在城市，却还是时不时能瞧见为七月十五烧纸钱的人们。鬼魂停在了江边，抬头看着对面的大厦，那里正在上演着灯光秀，无比的炫彩夺目，百砾羽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现实中没有。
　　“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