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城公主》虫虫国王

4、逃走

　　“这可怎么办，你流血了。”杜若看着眼前的小哑巴，有些手无足惜。
　　小哑巴艰难地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
　　“咱们快去找军医，给你包扎伤口。”杜若推了推那门，那门推不开，心里有些着急。，
　　小哑巴两只手在胸前挥舞着，头摇的跟拨浪鼓一般，就是不让过去。
　　突然，小哑巴一把抓住杜若的手，往外边围栏处走去。
　　这个小厨房是用一丛木栅栏和荆棘围成的，从这里蜿蜒大概一百米处，有士兵守着杜若扒拉着比自己个头还高的木栅栏，心里隐隐有些着急。
　　“呜呜——”小哑巴的嘴里传来呜咽的声音，见杜若看向他，他趴下身子，钻进了一堆草垛里，不一会，就钻了出去。
　　“原来这里有个洞。”杜若也学着他的样子钻了出去。
　　钻出去后，小哑巴把她拉着往外走，这个栅栏外并没有士兵看守，小哑巴和她的行动并没有被人发现。小哑巴拉着她往深山树林走去，杜若有些害怕，不想过去，但是小哑巴还是一个劲地坚持，杜若只能跟去了。
　　此时的小哑巴摘了几棵草，向杜若走来，此时的杜若，正在观察周围的地形，此处搭营的地方是一个凹进去的山底，四周都是山高的悬崖，不远处，还有一个瀑布正哗哗地流着。
　　小哑巴将刚刚摘的草药放进嘴里嚼乱，然后直接抹在了杜若的手臂上，杜若这才注意到他手上的草药。
　　“是三七，止血的。”杜若惊喜地喊了一句，然后直接从他手里把剩余的草药摘过来，将叶子放在手掌心里搓了一下，将浸出汁的叶子敷在了小哑巴正在出血的伤口上。
　　“你认识这些草药？你会医术？”杜若讶异地问道。
　　小哑巴摇了摇头。
　　“你知道这种草药能止血，所以你就带我出来采摘这些，是吗？”
　　小哑巴点了点头。
　　杜若露出温和的笑容，她拍了拍小哑巴的肩膀，欣慰地说道：“这个呢，是三七，止血用的，一般长在潮湿的地方，你真细心，能发现这些，真厉害。”
　　小哑巴的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她傻傻地笑着，挠了挠头。
　　“咱们赶紧回去吧！免得被人发现了。”杜若担忧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抓了些三七放在衣服的口袋里，拉着小哑巴往回赶，生怕被营地的士兵发现了。
　　刚跑到一半，恍惚间，杜若好像看见前面有两个人，她停住了脚步，找了一个能藏身的草垛，躲在了后面。
　　难道被人发现了？杜若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次攻打达达人你有什么计划。”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一个大概四五十岁的男子正说道。
　　杜若瞥了一眼，穿着的服饰，应该是这次战争的将领——陈大将军。
　　“说实话，我们兵力是二十万，而达达人的兵力是四十万，我实在想不到什么办法，光是这个人数上的压制，我就觉得——毫无生机。”回话的是一个略微年轻的声音，此人名叫骆烨，是军中的副将。
　　“哼，今天卧底传过来的密信你看了吗？明日晚上，达达人就打算直捣我们的老巢。”
　　“看了，可我们这一战必须打，陛下是不会让我们撤军的。”
　　“其实我有一个办法，尚可一战。”陈大将军在前面来回踱步，等了许久，他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我们二十万兵，分十五万，由我带领从西南角出发，绕过后山，直去达达人的后营，你带领剩余的五万士兵，正面与达达人交战，等到两万兵力派出，你就带着两万兵力，往东南角出发，与我的大部队会合。”
　　“你疯了？”骆烨有些难以置信，声音不由得拔高了许多，“那我们的大营怎么办？”
　　“大营就让他们攻呗，营中除却士兵，不到五百人，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你就让那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去牺牲了？没有他们我们吃从哪里来？穿从哪里来？”
　　两个人的声音震耳欲聋，听得杜若都有些不安，生怕两个剑拔弩张的人发现了自己。
　　陈大将军冷哼了一声：“你告诉我，这仗怎么打，你去翻兵书，你告诉我，二十万人怎么战胜两倍之多的敌军，你告诉我。”
　　“你以为我想牺牲吗？我是将军，军中别说老百姓，士兵，我也不想牺牲一个，可是我们有得选吗？你仁慈，你善良，你倒是想一个计策，保全我们啊！骆大将军——”
　　陈大将军越说越激动，他指着骆烨，恨铁不成钢道。
　　骆烨被他说到了心坎里，这仗双方实力悬殊太大，实在是无从下手，但是牺牲那些无辜的、保障他们后勤的百姓，他有些于心不忍。
　　“给陛下写信，让他增兵。”骆烨低下头说道。
　　“哼——”陈大将军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烦躁地踢了一下路边的小石头，笑着说道，“骆烨，你难道不知道吗？裴一云那家伙领着这军队，打达达人打了一半，就带了三百万兵回去帮新皇登基了，他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兵权吗？皇帝就算想，也得看看这开国功臣裴一云他愿不愿意啊。你说，他愿不愿意？”
　　骆烨用脑子想就知道，裴一云肯定不会增兵过来，他就是想让这场战打败了，换下他们这些旧势力将领，然后，全部换上他裴一云的人。这场仗，裴一云为他们设置的，必死的局。
　　“他太狠了，这么多人的命，二十万将士的命......”骆烨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他一只手捂着眼睛，蹲了下来，无声地哭泣着，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在草垛后的杜若看着这一幕，心里也不是滋味，看着堂堂七尺男儿，战场上杀敌的英雄，为了这些后营的百姓、为驻守在此的士兵流泪，心里的某个地方，微微动容了。
　　陈大将军站着踹了他一脚，脸上充满了悲悯：“小子，起来吧！听我的吧！保全最多的人，我们，只能这样了，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要是失败，所有人都要葬送在这里。”
　　骆烨站在原地不动，他用袖口擦干眼泪，直直地盯着陈大将军，陈大将军有些不耐烦，从后背上给了骆烨一拳，强行拉他离开：“赶紧回去睡觉，明天还有一场大仗要干呢！”
　　就这样，骆烨被陈大将军半推半拉地拖走了。
　　杜若的后背吓出了一身冷汗，听到这样的机密，她时时刻刻担心自己会被发现，好在两个人并没有发出什么异样的声音，两位将军情绪激动，并没有注意到这边。
　　不行，明天得走。杜若的心里得出了这一个结论。
　　这里离北城不远，大概半天就能到，杜若闭着眼睛计算着从北城过来军营的时间，应该是不远，如果大营覆灭，她能逃到沐阳城，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她还有存活的希望。
　　杜若不好评价陈大将军的行为，她也没有什么力量能改变明天的覆灭，唯一能改变的，就是自己。逃，才是唯一的生存希望。
　　杜若回到原来的地方，并没有人来过，夜深人静，后门也上了锁，杜若有些庆幸地呼出了一口气。
　　先将就一晚上，明天再去找宁子兰。杜若心里又浮现宁子兰给她金疮药的情形，她的内心一直对这个女孩有着深深的好感，自然也不想她葬送在这里。
　　“小哑巴，明日未时，你在这里等我，好吗？”杜若已经编好了自己的逃跑队伍，她带上宁子兰和小哑巴一起走。
　　小哑巴刚刚跟在杜若的后面，两位将军的对话多多少少也听到了点，他乖巧地点了点头。
　　看到小哑巴答应下来，杜若对明天咱们和宁子兰说犯了愁，不过一会，月上枝头，杜若大概想出来一套说辞，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