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一瞬天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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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做对的选择，是很困难的事情
而坚持下去，更是困难重重
我只能让自己去记住
什么是对的
——————琼恩·史塔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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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
浑厚嘹亮的号角响彻天际，打破了黑城堡里短暂而宁静的清晨。
“有人在北门！”长城上放哨巡逻的守夜人呐喊通报。
一身黑衣的琼恩从总司令的房间走出来，在了解过北门外来人的数量之后，命人打开了通往北方的一道道木门，以及最外面的大门，那扇门曾被巨人破坏过，不过才修好月余。
沉重的大门由下往上缓缓拉开，簌簌的北风倒灌进来，琼恩带着一队守夜人警惕着等待大门完全打开，有的人甚至剑已出鞘，一旦稍有异动，必定立刻拿下。
然而，当大门完全打开，站在风雪里的人却令琼恩错愕而又惊喜万分。
“莉雅！布兰！”琼恩搭在剑柄上的手放开，面上染上笑意，大步向他们走去：“你们回来了！太好了！你们怎么样了？”
“琼恩...”布兰在木担架上坐起身，眼中有些酸涩，但他看了看莉雅，一时竟不知如何回答琼恩的问题，只能呐呐道：“我很好。”
“好久不见！”莉雅抱了抱琼恩，笑道：“我们一切顺利。”
“那就好！”琼恩听此正高兴的附和，可悬着的心还未彻底落下，就转眼注意到了莉雅苍白的脸色，面上的笑意顿了顿，才拍了拍莉雅的肩膀，道：“走吧，先进去再说！”
琼恩心里却是万般思绪，上一次见到如此虚弱的莉雅还是三年前，那时也是刚从长城以北归来，这一次呢？琼恩有些担心，但此时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显然不是说这些的好时机。
柯妮莉雅一行人随着琼恩他们进入了黑城堡，一出那长长的隧道来到院内，莉雅便敏锐的察觉到两道特别的目光，便顺势看去。
是他们？
莉雅挑了挑眉，有些兴味，她倒是没有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他们。
史坦尼斯·拜拉席恩以及那个诡异的红袍女人。
“野人入侵，守夜人难以抵抗，是史坦尼斯带军相助，才打破野人的攻势，守住长城防线。”琼恩注意到了莉雅的目光，遂低声解释。
“原来如此，倒是来得及时。”莉雅说着，望着史坦尼斯和红袍女人笑着点头以示敬意，而后便收回了目光。
至于史坦尼斯为何还在这里，莉雅并不在意，她来黑城堡除了这里是必经之路外，也还有事情要办，再之后大概也不会在此久留。
莉雅还看到了山姆和吉莉，就是在长夜堡遇见的那位胖子守夜人，布兰、莉雅与他们笑着打了声招呼，在经历过异鬼大军之后的山姆，深刻的知道此时的塞北是何等危险之地，这段时日也一直心怀愧疚，如今他们平安归来，他惊喜的连说了几声“你们居然真的回来了。”
琼恩知道他们一路艰难险阻，定是疲惫不堪，便安排人带着他们先下去休息以及用饭，要知道他们已经好久没正正经经吃一顿好饭了。
但他们也只是草草的吃了一顿热饭，随后沉积已久的疲劳以及倦意，就在暖炉温暖舒适的温度下疯涌而来，人在紧绷的时候倒不觉得，反而一到了安全而又稍稍温暖舒适的地方，心弦就忍不住放松，一放松就一发不可收拾。
吃过午饭之后，柯妮莉雅他们甚至都来不及好好洗漱自己，就一个个倒头昏睡，像是百八十年没睡过觉一般，哪怕是向来洁癖的莉雅亦是如此，可以说是全军覆没。
疲累到一夜无梦的众人，直到第二天快午饭时候才勉强算是睡饱的睁开眼睛。
等到第二日，吃过了午饭，琼恩才有时间与柯妮莉雅好好谈谈。
“我看到了班扬叔叔...”莉雅手搭在木栏杆上，话语艰难：“就在塞外，我们被异鬼围困，他出现救了我们。”
琼恩...自小便与班扬叔叔最为亲厚...
“在哪？”果然，琼恩顿时急切的忘了一切：“为什么他不回来？当初班扬叔叔失踪，我们去寻找他，但是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还以为...”
“就是你以为的！”莉雅打断他的话，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沉痛：“他已经回不来了，他无法越过长城，长城下面有什么，你很清楚。”
“什么...意思？”琼恩似乎有了某种猜测，但又不敢置信。
“他不再是人类了，他发生了异变，但在森林之子的帮助下，他还保有人类的理性和情感，但已经不一样了。”柯妮莉雅注视着他的眼睛：“你明白吗？”
良久的沉默...
“我..明白。”好一会，琼恩才开口，他双手搭在木栏杆上，微微垂眸，两边的卷发落下来挡住了他的眼睛，也掩住了所有情绪。
物是人非，大抵如此。
沉默的氛围在蔓延，只有冰冷的风在吹拂。
“换个角度想，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柯妮莉雅将手搭在琼恩的肩上：“以后总会有办法的，会再见的。”
至少，比原来他们预测的结果好太多了。
班扬叔叔还活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但他还记得他们，还认得他们，以后也还有见面的机会，已经很好了。
“我就说...”琼恩摇了摇头，强打起精神，终于抬头看她：“你总是比我们会说话。”
“那是因为我有理。”莉雅微昂下颚，轻哼了一声。
“你永远是对的！”莉雅熟悉生动的神态，像是一把钩子，将他们拉回了过去还在临冬城的那些时日，琼恩心神放松，笑出了声。
下方的院子中间校场里，一身黑衣的守夜人们正在对战练习，玖健站在一旁观看许久了，琼恩的笑声从二楼传来，他顺着望去，却一眼看到了站在琼恩身边的莉雅，一时难以转移视线。
琼恩目光不经意瞥了眼玖健，又看了看身边的莉雅，脸上浮起笑意，正待说话，却被一旁的莉雅打断。
“我刚刚吃午饭的时候，听到了几个守夜人的话...”莉雅依靠在栏杆上看琼恩：“”你们抓了曼斯？我听说...史坦尼斯要他跪下臣服，他拒绝了，然后被执行了火刑？而你，一箭了结了他。”
火刑，即将人活活烧死。
她们的祖父和大伯就是被疯王活活烧死的。
“嗯。”说到此，琼恩心情沉重，眉头不由紧锁，而另一个深埋于心的想法也在此时再次冒上心头，他眸中闪过一丝钦佩和遗憾：“他是值得尊敬的。”
“我不认识他，不予评价。只是...”莉雅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栏杆上，淡淡道：“史坦尼斯还留在这儿，他想要什么，你知道的。”
当然，显而易见！
塞外的这些自由民，或者还有...北境！
“他想要什么，与我无关。”琼恩凛然昂首：“守夜人超脱于七国律法之外，独立于任何势力之外，他想要的，我给不了。”
“但显然，他似乎并未放弃。”
“事实上，我...有一个想法。”琼恩敛眉有些犹豫，可目光里却似乎又暗含了某种坚定，他抬眸看向下方的校场，微叹了口气：“一个疯狂的想法。”
“关于什么？”莉雅挑眉询问。
“关于...”琼恩迟疑了两秒，才接着道：“自由民。”
“自由民...？”莉雅侧头反问，下一秒闪过一丝了然，她显然洞悉了琼恩的想法，遂点了点头附和，语气意味深长：“是一个疯狂的想法，这很困难。你知道这一点，但你依旧想这么做。”
“是的。”琼恩点头，又转头看向她：“你认为呢？”
“我不知道。”莉雅摇了摇头，神情复杂的看着下方的守夜人们，过了一会才笑着道：“我不是总司令，也不是守夜人，我更不是野人，我甚至都不是一个男人，你知道的，守夜人军团绝不会有女人存在，所以琼恩，我无法给你建议。”
“但我想，我至少能说说我看到的。”莉雅话锋一转，看了看高耸冰冷的长城，她道：“我在长城之外见过夜王，亲眼见过他的大军，乌压压的一片看不到尽头，人人都说长夜黑暗，但我想那天的黑暗，甚至比黑夜还要漆黑，它会遮蔽一切。”
“它们会来的，一定会。”莉雅语气肯定，心中沉甸甸的，她转头直视琼恩：“当它们到来，它们分不清野人和七国人，它们分不清兰尼斯特和史塔克，它们也不会分清拜拉席恩...”
“在他们眼里，只有生者...和死者。”
轻飘飘的话语，却堪比千斤重。
“我知道...”良久的沉默之后，琼恩缓缓低语，眼中坚定更甚，他深深的吸进一口冷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再次肯定道：“我知道！”
是的，当它们到来...
一切都将颠覆，不会再有任何其他！
只有生者和死者的战争！
“嘛~~”莉雅叹了口气，耸了耸肩：“总而言之，至少现在还没来，现在的我只想喝点酒！谁知道未来会怎样呢？”
“你知道的！”莉雅挑了挑眉：“及时行乐！”
此时的她，才真的是更应该要及时行乐呀。
“你是对的！永远。”琼恩无奈的笑了，摇了摇头打算换个话题，他转眼睨向下方的玖健，意有所指的抬了抬下颚：“那个小子，看你好久了，不打算和我说说怎么回事嘛？”
“那个小子？”莉雅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顿了顿。
是玖健...
“没什么好说的。”过了几秒，莉雅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淡然平静道：“只是一路同行护送布兰罢了。”
“Come on！莉雅！”琼恩的笑容满是调侃，戏谑道：“你可骗不了我！”
“我没有任何事情需要欺骗你。”莉雅皱眉，义正言辞的否定。
琼恩的目光落在柯妮莉雅身上的墨绿色斗篷上，完全不在莉雅审美范畴内的丑陋蜥狮纹样，以及那有些陈旧不堪的面料，问道：“那你身上的斗篷怎么回事？嗯？”
莉雅愣怔了两秒，抓着栏杆的手紧了紧，轻轻捏住那墨绿色斗篷的一角，而后才声线平直的道：“当时情况特殊，我衣服坏了，总是不方便的。”
“可不是这样的，嘿，莉雅！”琼恩摇头，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意：“你从小到大，穿过几个人的衣服？”
“父亲、母亲、我、罗柏以及珊莎，对吧？”艾丽娅和布兰他们则是年龄和身段与莉雅不符，自然不曾穿过，琼恩饶有兴致的一一列举，后又说道：“我记得有一次我们去狼林骑马，跑过溪流时，水溅湿了你的衣裳，罗德里克爵士就在你身旁，你都没有披上他的斗篷，不是吗？”
那时她一身白色衣裙，又很轻薄，沾了水之后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总是不便利的，而那时她硬生生忍着到了罗柏身边，而后披上了罗柏的斗篷。
罗德里克爵士从小看着莉雅长大，又教莉雅练剑，难道不比玖健更熟悉得多？
莉雅的洁癖有多严重，琼恩心知肚明，所以在看到莉雅身上穿了一个陌生男人的衣服，他才会这般震惊又肯定其中的蹊跷。
莉雅转眼看向楼下，却恰恰与玖健的目光相对而视，他们静静互望，莉雅不由晃了神，几秒之后她率先转移视线，脸色却并不算是好看，她直视琼恩，郑重而又肯定：“你想多了，只不过是人都是会变得，我如今的洁癖好了很多，仅此而已。”
“毕竟...在奔流城时，我还抱了艾丽娅呢！”莉雅又着重强调：“还是浑身脏兮兮的艾丽娅。”
莉雅看似淡然而又郑重其事的解释，似乎并没有打消琼恩的猜测，但他也体贴的一笑而过，不再多提，莉雅因此不知为何莫名的觉得松了一口气。
真是怪异的感觉。
“你说起这个，倒是提醒了我！昨天回来到现在，我还没来得及打理自己呢！”莉雅正要转身离开，却又突兀的忍不住补了一句：“顺便如果可以，就麻烦我亲爱的哥哥帮我准备一套新的衣服，如此，我就可以脱下这个碍事的斗篷了。”
“......”琼恩颇有些哭笑不得，玩笑般的微微俯身行礼道：“我的荣幸，小姐！”
莉雅昂首轻笑算作回应，便转身向她昨夜休息的房间走去，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正好碰到了从一旁楼梯走上来的玖健。
玖健目光灼灼的望着莉雅，而莉雅则轻点了个头，便目不斜视的从他身侧擦肩而过，玖健呆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有些难忍失落，却也只能转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走出几步远的莉雅却是突然旋身，沉声道：“等等！”
玖健眼睛一亮，飞快转身看向莉雅，欣喜的情绪沾染上眼角眉梢，几乎压抑不住，莉雅见此不知为何却是停顿了一下，她站立在远处，目光难得的有些犹疑。
但下一秒，她还是走向玖健，又抬手将系在脖颈间的绳结解开，斗篷顺势滑落而下，她抬手接住递给玖健：“这个，还给你。”
“这段时日，谢谢你的斗篷。”
刚刚才绽放在眼角眉梢的花儿，瞬息之间再次枯萎凋零。
闪烁明亮的光，也渐渐湮灭...
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大抵如此。
爱情，真是一把磨人的钝刀。
作者有话说第127章 一瞬天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