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为崩塌的世界努力》俞争

4、第 4 章

　　事实证明，元季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末世果然如元季的预感一般，提前了整整半个月——
　　这一天，全球火山齐齐爆发。元季所在的青城明明没有处在火山地震带上却也感受到了热浪，遮天蔽日的灰尘像乌云似的飘过来，一切卫星通讯在一瞬间被切断，电子屏艰难的闪烁了几下之后如同被周围环境所同化似的，彻底陷入黑暗。
　　世界各地正处于航线上的飞行器，无论是客机抑或是战机接连坠落。
　　城市电力系统由于没有适应环境的变化一瞬间断流。
　　瞬间，全世界都陷入黑暗给人们带来了极大的恐慌，他们齐声尖叫。某些还能使用残存的智力的人飞快的打开了手机后置手电筒。
　　一时间——
　　手机的手电筒四处乱晃，不经意间扫到某张涂脂抹粉的脸上则又是一阵尖叫。
　　有的如无头苍蝇似的四处乱跑，有的站在原地保持僵直，有的拼命抓住身边人的衣料或是身体以求获得安慰。
　　至于元季━
　　她能碰到这样的场面皆是源于几个星期前——
　　这天，天气也是难得的晴好。元季正巧在超市门口排队，因此就碰上了这场骚乱。
　　在这场骚乱中，元季也是其中看上去唯一能够保持从容的，她抱着君彦飞速的往墙角靠去，尽量把自己缩在墙角边上的水泥悬空花坛下面。
　　好在，商场的负责人以及安保人员带着手电筒来的很快。
　　在负责人的安抚，以及安保人员的强制执行下，这场骚乱并没有持续很久。人们也慢慢冷静了下来，只是气氛陷入了谷底。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代表了一件事：末世真的来了——
　　专家所说的种种控评言论都被现实推翻。
　　末日先明天一步到达时，迷茫和恐慌的情绪占据了大部分人的脑海。
　　自从元季有预感末世可能会提前来以后，她每次出行除了脖子上不离身的玉佩，都会背上一个包，用以掩人耳目，为末世随时的来临时刻做好准备。
　　此时，元季已经带上了有夜视功能的眼镜，因此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清楚的落入了元季眼中。
　　君彦微微低着头，安安静静的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从元季这个角度看他漆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他黑的过分的睫毛倒显得十分乖巧。
　　他好像有些排斥夜视仪这个东西，因此并没有像元季这样戴着眼镜，只是戴着一副小型的防毒面具，不过从头到尾他都没有露出害怕的样子，成熟的根本不像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
　　当然，即使他是男主，元季也并没有认为一个年仅三岁的孩子能思考什么非常高深的问题。
　　只是这画面鬼畜的元季看不太下去，摸了摸他的头用极轻的声音问道：“小朋友，你在想什么？”
　　君彦没有反抗，就抬头看了元季一眼，却也不说话。
　　这么久了，君彦对元季的态度也没有先前那么排斥。不过，到现在元季还是没有听他说过一句话。
　　她甚至怀疑过君彦到底会不会说话，并因此询问了呦呦，但呦呦给的答复是君彦的生理方面没有问题。既然不是先天的生理问题问题，也不是智力限制，那就只能是君彦他自己在排斥说话了。
　　在遇到他的一眼万年以前，这是一个无解的命题，只能靠时间消化，所以元季和他的日常交流都靠眼神或者点头摇头完成。
　　遇到其它特殊情况，都是元季对着君彦自问自答。但这也只能应付一些元季能看的出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的情况，在面对现在的这种情况，他不说话元季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老板娘？”呦呦僵硬的电子音配合着嘈杂的电流声，在元季脑海里回荡，打断了元季的思考。
　　“嗯？”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那个？”呦呦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心虚。
　　元季皱着眉回道：“坏消息。”
　　“坏消息是这个世界衍生了男主和女主。”说道这点呦呦越发心虚。
　　元季听到男主和女主这个几词眉毛皱的更紧了。
　　她说的男主不可能是君彦，女主就更不可能是还没产生的那个孩子。若是呦呦说的男主是君彦或者是她，那就不需要再特地的提醒自己了。所以呦呦的意思就是这个世界诞生了新的男女主。
　　“我见过女主了？是牧星语。所以你之前不回答我是因为害怕？”元季抓到了自己的重点。
　　“是牧星语没错，但是……”呦呦不太好意思说，自己没回元季的话其实是为了想要补救，结果不小心把两个位面调出了时间差，现在才修复好。
　　也就是说，之前那一段对于元季来说过了很久的时间对于呦呦来说只过了几个小时。
　　“算了，你直接告诉我好消息是什么？”
　　“好消息是我感应到男主就在你边上。”
　　“沙沙沙，沙沙沙”在极致的安静中，像是落雪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这不算大却也不能说小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中——
　　“落尘……老板娘你那边末世已经提前开始了诶？”呦呦听见大屏发出的声音，震惊的从座位上跳下来。
　　“嗯？”元季往外看了一眼这个声音原来是落尘的声音，末世竟然提前开始了吗？
　　知道这点以后元季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时，有人往这边看过来，很明显此时并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元季匆匆的对着呦呦说了句：“等会我再问你。”就让呦呦先下线。
　　那人只是无意识的往这边看一眼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下雪了？”有人轻轻的问道。
　　有人用手机电筒往外照去，元季也顺着他手电筒照的方向看去，却仍旧看不见外面的东西。
　　五分钟之后——
　　地下室存放的备用电源启动，电力终于恢复正常。
　　超市一瞬间亮如白昼，众人这才看清外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发出声音——
　　黑沉沉的天空下不断的往下落着灰，那些灰尘落到树叶上透过树叶的缝隙还不断的往下落着。
　　元季看着外面的场景，末世刚开始时的样子在突变的剧情里就只提到了一点，因此元季没想到会是这么夸张的场景。才过这么一会儿，外面停放的车上没有树叶阻挡处就落了一节成人指骨厚的灰，刺鼻的硫磺味气体不断从敞开的大门那边传过来。
　　负责人赶紧跑过去关上门——
　　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超市中——
　　恐慌的情绪再次爬上了众人的心头——
　　“这些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人看着外面饱含着怒气问道。
　　却没有人能够回答他的问题。
　　“大家别着急，都听我说”
　　超市的负责人适时的发挥了他的领导以及赚国难财的能力：“我们库里还有大概一千个防毒面具，和五百套防尘服。”
　　“我出一千。”他刚说完就有人开始叫价。
　　他叫完价下一个紧随其后，在场这么多人，其中不乏家底丰厚的。偌大的一个超市俨然成为一个拍卖场。
　　“大家别急，先听我说完……”他的话被打断却也不恼怒，适时打断拍卖，紧接着先前的话说道：“除了防毒面具和放尘服，库里还有毛巾和雨伞，我已经让人去拿了，数量有限预购从速。”
　　他这一句话下来，所有人都开始疯狂叫价，最后竟然出到了两万一一个防毒面具的底价。
　　一千个防毒面具和五百套防尘服很快售空，没有买到的人纷纷加入买伞和毛巾的浪潮中。
　　而那些买到的则飞快的穿上装备。
　　半晌之后——
　　在场的所有人基本上都买到了装备，却在全副武装后僵持了下来。
　　现在的问题是谁敢往外走？
　　事实证明，没有一个人敢率先往外走。
　　突然，一只流浪狗从门外经过，他短短的毛中积满了灰尘，突然他抽搐了几下，暴毙在商场门前。
　　这么一遭后，越发没有人敢当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元季活了这么多年，她深谙一个道理：枪打出头鸟。
　　因此，她仍窝在花坛下面回想先前看到的超市布局结构图。嘉年广场，被誉为青城最大的城市综合体项目。投资方花了数亿，对世纪商场内部采用了热带雨林植物造景，把商场打造成一片微缩的热带雨林。
　　外围的商业街据说是品牌创始人自己打造的，本意也不是为了赚钱，所以整个商业街设计的非常复杂，历时七年才完成。整个街区根据实际能创造的预期收益，分别打造了不同的景观，目前分了几个区岁月惊鸿——建满亭台楼阁，雾凇竹林，主打国风中高端产品；精灵集市——一切从简，采用的都是青城本土植物，主打农贸作用类似于农贸市场；钢筋森林——风格迥异却又和谐，以本土植物为主，偶有奇花异草，传达的是都市青年的个性，是综合性商业街上到房地产下到卫生纸凡是城市生活所需都能买到；星球幻想——科幻的房屋造型，全息置景以及一些菌类和苔藓，主打高科技产品；年少绮梦——充满概念性的房屋，梦幻的置景，体现的是品牌创始人的理念：幻想不分对错，梦想无论大小，浪漫至死不弃，主打的是满足小众人群需求。
　　能把一个城市综合体打造成旅游项目的，这还是全国独一份，嘉年广场也因此上了国外的某些周刊。
　　但对于元季来说可不是什么优点，由于占地面积过大，商场结构也非常复杂。要是没有超市地图，在可见度如此低的情况下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五分钟——
　　十分钟——
　　十五分钟——
　　半个小时——
　　一个小时——
　　元季捋完超市结构图抬头仍旧没有一个人敢走出那道门，以这种情况来看，这样的场面还有很久，于是元季就对着呦呦说道：“解释吧！”
　　“就是一点特殊情况。”呦呦的声音有些发虚，她坐在屏幕前看着一本破旧的《宙海机械维修概论》，恨不得当场剁了自己的手。她当初怎么就信了这本书的邪？
　　“萧星凡，末世之前就是异能者了，萧氏集团前总裁，前一区首席，现在是政府授权之下筹建是的异能者联盟的领袖，同时在末世一个星期后组建末世中第一支全都由异能者组成的队伍。”
　　”你之前说男主就在我边上，他现在在哪？“
　　“在……”
　　”卧槽“呦呦的声音再次在元季的脑海里炸开，让一个家教不错的神裔爆粗口的明显情况不小，她颤抖着对着元季说道：“在哪里“
　　说完后元季似有所感的往一个方向看去，从元季这个方向看不见他的长相，只能见到他身穿迷彩服，手里拿着一把黑伞，被几个人簇拥着。那几个人明显也是身负异能，元季现在的异能已经达到了一级巅峰马上要突破了，却还是不能感受萧星凡和站在他身边那人的异能等级。
　　元季倒吸了一口凉气，突然明白呦呦爆粗口的原因。
　　在末世三年异能者的等级才平均稳定在一级，人类最强者的异能是三级，而且这是有晶核快速提升异能储备的情况。末世之前就达到二级异能乃至以上，这是什么概念？等产生晶核以后那么他们的异能会提升到什么程度？会不会突破世界的限制？
　　元季见到萧星凡似有所感的往这边看，迅速的低下头有了新的印象：狼一样的直觉。
　　”究竟是什么情况？你对世界意志做了什么？“
　　”我就是……“呦呦停顿了一会儿，视死如归的说道：”我本来想要修一下机子然后完善位面桥，抵消这个位面对系统的排斥，消除电流声对您的反噬。在构建位面桥的时候，世界意志强烈反抗，我一不小心就把两个位面的时间流调出了时间差，您就知道了。
　　这么脆弱的位面呦呦还想要强行构建位面桥，难怪世界意志会错乱衍生出新的男女主。
　　元季深吸一口气，才忍住把呦呦抓起来暴打一顿的欲望：“丫头，你是不是看了二楼的《宙海机械维修概论》？“
　　”……“
　　”你有没有看扉页？“
　　呦呦听见元季的话，迅速打开书翻到扉页，看见了几个大字：本书所有内容仅供参考，如有意外，概不负责。
　　‘没……咳咳咳……咳咳咳咳……”元季是真没想到她闲来无事写的书竟然能坑到自己，话没说完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停顿了半天才说道：“扣一年的工资，并且罚你以后不能再吃我的零食。”
　　“老板娘，别啊！”呦呦在听见元季限制她吃东西的时候就已经慌了，继续解释道：“虽然难度增加了一点点，但是稳定性提高了呀，而且萧星凡和女主牧星语之间有完整稳定的剧情线，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问题的。我相信老板娘的实力一定会成功的。”
　　“呦呦啊！”元季阴森的叹了口气：“你也说是一般情况下，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光环这种东西是会相互掠夺的？你能确定女主真的能爱上对应的男主或者他们一定能共存呢？“
　　”老板娘，你别生气，我错了，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呦呦一听元季的话就知道事情大条了。一旦光环不能共存，一方光环吞噬了另一方，男主就凌驾于世界意志之上，拥有穿越空间的能力。他们从位面离开和元季这些外来者从位面离开的形式不同，元季想要离开这个位面，靠的是在这个位面的意识消散，然后神魂渗透出位面壁，代价是失去关于这个位面的所有感情。如果元季是自主消散的，那么还将付出一缕为不可察的神力继续维持这个位面上人设的存在。世界主角他们本身就属于这个世界，如果他们的意识在这个世界消散，那么就是彻底消失了，所以他们则是靠撕出空间通道建立崭新的空间桥，然而建立桥梁的过程等同于抹杀世界意志的过程。
　　对于某些只存在一种世界意志的世界来说世界意志就等于世界构架，世界意志都不存在了，世界怎么会存在呢？那么这个位面也就崩了。
　　麻烦的还不是这件事更麻烦的还在后面，元季皱着眉：“……”
　　”老板娘，你别这样，你说句话，我害怕……“
　　”呦呦，老板娘是不是忘记告诉你了，光环融合后男主是拥有屠神的能力的，而我一旦在别的世界死了，五方镇就会崩塌？“
　　元季想到元宝儿，创世在他那里要是自己死了那元宝儿会不会感受到？应该会。要是她不在了那元宝儿他一定会哭的很惨。
　　很奇怪，小瞎子和她都不是爱哭的人，但是小元宝儿怎么就是一个小哭包？
　　也不对，元季的思绪越飘越远，她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哭花了那张的包子脸的小人儿，小瞎子他小时候貌似也是很爱哭的，一天到晚哼哼唧唧的，动不动就红了眼眶，什么时候开始不哭了呢？
　　时间过去太久了，元季已经没什么印象，他长大一些为了方便，眼睛上就已经覆盖着长绫，他若是真要哭元季也是看不到的。
　　但真要说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好像是他接管四海梵境的时候吧？
　　也是，四海梵境里除了一望无际的莲花和遮天蔽日的菩提树，就是一群散发着圣洁光芒脾气不错的倔强光头，他本来就是一个不爱说话的人，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总是没什么表情，赶上别人打岔就是温和的笑，偏生他还天生长了一张笑脸，嘴角有微微翘起的弧度，一副脾气很好的样子。作为那里的所有者和那些人同吃同住，又是唯一有头发的人，大小和尚都爱和他聊上几句，什么戒律清规，典籍礼法，日日在耳边磨猪都该会了。
　　因此明明他不修此道，在潜移默化中，戒律清规守的比那些光头们还严，上早晚课比那些人还准时。说起来，这好像也是元季当初脑子转不过来，直接跑了的原因之一。
　　说来也搞笑，元季还问过他，身为神裔明明是先天佛骨，又在四海梵境出生，更是成为了四海梵境之主，为什么不修佛？
　　他用空洞的眼看了自己一会儿，然后抿着唇摸了摸头发，原因竟然是舍不得他那头秀发。
　　元季还在回忆着因此说这句话说的非常平静嘴角甚至还带上了笑，平静的呦呦想哭。
　　她马上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要不是知道元季看不见她都能当场给元季磕一个：”老板娘，你这么美，这么棒，这么无敌，一定洪福其天，而且我相信……“
　　”够了，闭嘴，下线。“元季从回忆中出来，表示拒绝和这个沙雕的彩虹屁精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