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玄明神君当时不向我告白》灵丹喵药

5、韦依涵

　　九皇子语气不善：“真会找人啊，学府上下两百多个学子，你一来就跟他一块，真晦气！”
　　殷素一早上被殷航丢在门口，看书被嘲讽，连被人带到课室也要被嘲讽，尽管在心里一直告诫自己忍耐，但此刻还是冷了脸：“王兄说的什么话，早间我找不到雅风的课室，亏得方才的公子好心，不然线下我也不可能站在王兄面前。”
　　九皇子第一次听她叫王兄，感觉说不出的古怪，这才意识到在外她当真跟他休戚相关了，脾气更不好：“你不会跟在我身后吗！”
　　殷素看见刚刚跟殷航交谈的几名学生都往这边打量，几名少年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打量模样，令她感到分外不适。
　　她无心与殷航纠缠：“璇玑记下了。”璇玑是她的封号，她第一次用，也非常不适。

　　殷航压着火：“你最好不要跟谢渊有什么牵扯，要是给七皇兄看见，没你好果子吃！”
　　说罢带着殷素去课室，指着他左边一个没人的空位说：“以后你就规规矩矩坐这儿。”
　　课室一共三列五排，他和殷素的桌子在第二排，是非常靠前的位置。

　　同他玩的要好的三名少年都分布在最后两排，殷航转过头去替殷素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这就是我皇妹。”
　　几人相继同她见了礼，算是认识了。

　　殷航这下没去课室后面找她伙伴，居高临下站在殷素桌旁，黑着脸给她摆放笔墨纸砚：“小爷只给你摆一次，记好了，下回自己放！”
　　课室桌椅木料上乘，雕花精致，每一张桌案右上方均放置着笔架和砚台，笔架上不多不少，均是三只上乘的狼毫笔，整间课室疏密有致，错落整齐。
　　太傅府自建立以来便不许学子带奴仆进学照料，殷航贵为皇子也不例外。

　　把殷素桌案整理顺眼后，殷航不情不愿跟她江：“谢丞相是五王兄的外祖你总知晓吧？早上绑红发带那个人可是他的嫡长子，你既然来了雅风，就不要同五王兄身旁的人有什么牵扯。”
　　殷素从方才开始就感到讶异，九皇子虽然态度和言语并不客气，但确实是实打实关照她的。
　　她本身就告诫自己要忍耐，现在更是顺从：“我听九王兄的。”
　　殷航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总算回了自己的位置。

　　夫子姗姗来迟，他面目消瘦，但站的笔直。一小把胡须修剪的整整齐齐，一派文人气质，但因为板着一张脸，很是有几分不怒而威的气势。
　　方才还充盈着交谈的课室转瞬安静下来，数十名学子都安分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殷素注意到连殷航都绷紧了身姿，可见这位夫子是个厉害角色。

　　夫子显然注意到了第二排的殷素：“璇玑公主万安。”
　　殷素马上起立行了大礼：“参见夫子。”
　　他点点头，沉吟片刻：“公主可有习得什么诗书？”
　　这是怕她听不懂课了。殷素恭敬道：“学生学艺不精，但四书五经均略有涉及。”
　　夫子并没有多问：“如此，公主课后还请前往卜月楼一测。”
　　九皇子急了：“夫子！”
　　夫子看了他一眼，殷航这才勉强住口，继续上课了。

　　夫子讲学，引经据典。极其枯燥的内容，实在算不上妙趣横生。
　　但太傅府不同于其它书院仅仅是老夫子在讲台上口若悬河，反而更重视引导出各学子的独到见地，一节课上，殷素专心聆听着这些陌生同窗的见解，感触颇深。

　　直到一名女子。
　　雅风一共十二人，新加入了殷素也才拢共四名女子。
　　殷航课前带她跟所有人打了招呼，除了一名坐在课室最后方角落的女子还有外出处理政务的七皇子。
　　殷航当时漫不经心：“看见她没？少跟她来往，一个汲汲钻营的庶女，上不得台面。”

　　甲级班的学子大都非富即贵，好些人就是见了殷航都不必退让。但也有几名极其聪颖的学子，比如韦依涵。
　　此刻夫子刚点过两名男弟子和一名女弟子，其它学子都在他们三人发言过程中或点头或赞叹以示赞赏，唯独在面对韦依涵时，大都面露不屑。
　　发言的女子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平静的表述自己的观点。尽管没有同窗的认可，但还是得到了夫子的赞许。
　　殷素也觉得她说的好，转过脸去看她，恰巧韦依涵也刚好看过来，两人对上视线，殷素冲她轻轻笑了一下，韦依涵愣住了，后知后觉抿着唇朝她点点头。

　　下了课，等夫子一离开殷航九就开始大呼小叫：“你知不知道卜月楼是什么地方！”
　　殷素轻描淡写：“略有听闻。”早前华妃同她打过招呼，说太傅府的夫子们要测试了解她的水平。
　　卜月楼，便是夫子们评定学子水平的场所。韦依涵和雅风另外两名男子，便是通过卜月楼考核，从卜月楼出来的佼佼者。
　　这也不难猜。
　　天家把她奉为公主，本就是看重她的本事，就算木已成舟，到底还是对她有所质疑。

　　九皇子面容扭曲：“你懂什么！你若是成绩太牵强，丢的也是我母妃的人！”
　　殷素一脸不在意：“这也不是我能改变的事情。放心吧，成绩不会流传出来的。倒是你，记得封住雅风班里人的嘴。”
　　九皇子依旧苦着脸：“……我可没本事让他们都闭嘴，真不知道夫子是怎么想的，你好歹是我的王妹，哪里至于要去卜月楼！要是七王兄在就好了！他肯定能拦住夫子，再不济，也能堵住旁人的嘴！”

　　午间九皇子带殷素一道进了膳房。膳房恢弘精美，采光通透，用半身屏风隔成了一个个小隔间。
　　屏风轻薄，印的人影若隐若现，看的出各学子身姿挺拔，进餐仪态良好，看的人赏心悦目。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但也有不少学子在交谈。

　　一张圆桌可坐六人，九皇子驾轻就熟的找了张采光绝佳的桌子带她坐下，很快就有仆从端上精美的膳食任其挑选。
　　九皇子提醒她：“学府不是泰源殿，学的也都是经营民生之道，你从南方一路跋涉过来，该知道民生疾苦，一米一粟来之不易。在别处如何学府不管，但在太傅府的膳房，是不许铺张浪费的。若是吃得少，需要在进餐前退掉吃不下的菜。”
　　殷航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殷素吃了一惊，心情有些复杂。
　　她盯了殷航几秒，惹得殷航恼羞成怒：“看什么看！吃你的饭！”

　　不同于平日里正常进餐，膳房里准备的都是一人份的菜品，搭配合理，摆放精致。
　　殷素退了一半的菜，默默用着餐，余光注意到韦依涵一个人从角落走了出来，看样子是结束了用餐准备回课室。
　　九皇子语气嘲讽： “庶女就是庶女，还真以为死皮赖脸留在雅风，七皇兄就能看上她，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桌上其它几名雅风的学子也都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韦依涵身子僵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们这一桌一眼，脸色气愤的涨红。
　　“九殿下慎言！”

　　明明是九皇子刻意挑衅故意让韦依涵听到，但看见韦依涵回头，他更生气，还准备开口讥讽她几句。众人也都等待着一场单方面羞辱的爆发。
　　正在气氛凝固，马上酝酿到最激烈的高潮时，殷素突然站起来。

　　殷航和桌上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九皇子怒火转移：“你干什么！”
　　殷素面不改色，反倒朝他们笑了。
　　“看我，我就是突然想起来我还不知道卜月楼在哪里。”
　　殷素生的好，尤其是眉眼生的太精致了，不笑的时候还好，笑起来有种压不住的艳丽。
　　她很少笑，一早上又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面孔，这一笑让雅风见惯了美人的少年们都罕见的愣了愣。
　　九皇子脸色很臭：“找个人带你去不就行了，一惊一乍。”
　　被殷素一打岔，九皇子已经没了方才的火气，嗤了一声，放任韦依涵走了。

　　桌上除了殷素，还有一名雅风的女子。她应当同九皇子一行人十分要好，见殷航没了兴致，主动安抚：“殿下同她生什么气，要我说，七皇子就是太仁慈了，这样的人，非得让她吃点苦头，好叫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不可。”
　　殷航兴致缺缺：“你能有什么法子？”
　　少女轻蔑一笑：“算不得入流的手段。”
　　殷素长了个心眼。

　　几人预备结伴离开，起身时，殷航眼睛一亮：“表兄！”
　　殷素转头，一名少年从她身后的屏风隔间走出来。
　　本来九皇子这一波人都围着九皇子转，少年以来，两拨人都好像围着这个少年一样。
　　少年身量高挑，长发用一块上好的白玉束着，腰间佩着同样的白玉。
　　他五官精致，鼻梁高挺，瞳孔颜色浅淡似琥珀。就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物，即使不笑的时候嘴角也带着弧度，气质温润。
　　“这是我皇妹。”殷航向少年介绍殷素。

　　楚寻低头朝殷素笑着行了一礼：“璇玑公主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