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中]胆小鬼》老猫懒卧

10、第 10 章

　　“……以上，就是这次事件的全部。”

　　第2天，阳光明媚的过分，中原中也保持着恭敬的模样，将昨天所经历的种种缩为简单的寥寥数言，对森鸥外进行口头汇报。

　　“真的是，很精彩的经历啊。”

　　在认真倾听后，森鸥外沉默了下，才发出一声感慨，声音很平静，是一直以来让中原中也仰慕的那种“很厉害”的模样。

　　若是往常，他蓝色的眼睛会亮晶晶的盯着森鸥外的模样，将他的言行举止都清楚记下，然后不着痕迹的模仿着某一处，但是今天中原中也对事情保持沉默，双眼略涣散的看着面前的某一处，连回应都不那么积极。

　　“也真是辛苦中也君了。”森鸥外说着，面上与太宰治相似的笑容，变更为一个略带关切的胸有成竹的模样道：“虽然是临时的，但是我做主，今天中也君就放个假，好好休息休息吧。”

　　“多谢您。”

　　中原中也没有拒绝，向着森鸥外轻躬了躬身，随后离开了首领办公室。

　　“林太郎，昨天晚上的火雨流星很漂亮哦。”

　　中原中也离开后，一直乖巧趴在旁边地上画画的爱丽丝看着自己笔下橘红色的星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是的呢。”森鸥外弯着眼说道：“只是，到底是为什么啊，爱丽丝~”他再没了之前高深莫测的样子，而是皱着脸，做出一个苦恼至极的模样，纠结道：“无论是给芥川龙之介下药还是登上堡垒、将它炸掉，太宰君的行为都太过多余了。”

　　“不仅如此哦！”爱丽丝听着森鸥外的话，迫不及待的的插入，分享着自己的观察：“中也今天也很奇怪啊，汇报工作的时候一点也不认真呢！”

　　“是啊，在我面前走神的中也君可真是太罕见了。”森鸥外说着，又十分兴致勃勃的道：“爱丽丝可真厉害啊！这样观察力出众的爱丽丝今天更适合穿条墨绿色的裙子吧！”

　　“才不要！每一次开始换衣服，林太郎就总是没完没了的了！我还要吃蛋糕呢！”

　　“爱丽丝~”

　　森鸥外一点都不意外的再次被爱丽丝所嫌弃，但仍然很失落，整个人低沉了起来。

　　公寓里，透过遮光布的缝隙照进来的薄膜般的朝阳，将房间一分为二。

　　这是一间放着很多有趣东西的屋子，书本、电脑、钢琴、枪支、糖果、八枚年份相连的五元钱硬币……看似每一样都无甚关系的东西被主人有条理的安排进相应的位置，有的只是被放进透明的玻璃盒子里，好比硬币、枪支和钝刀，有的则是经常使用的样子，例如机车钥匙、泡泡糖等各种糖果的罐子。

　　中原中也盘腿坐在自己的床上，视线虽应该注视着床单上的一抹阳光，可眼神却是涣散的，灵魂自顾自的沉浸在自己也不知道的自己的情绪里。

　　某种感情藏在他的身体里，中原中也今天什么也不准备做，连巧克力蛋糕都不准备吃，只一心一意的想要把它找出来，研究个分明。

　　他的食指指腹无意识的按在下唇上，羊皮手套的触感和之前的某些碰撞形成鲜明的对比，让中原中也没办法不去一遍又一遍的回想那时的种种。

　　“真是，太烦人了！”

　　中原中也被自己折腾的心塞，无意识的向后倒，撞到墙的时候发出“咣当”的响声，但他将这点疼忍受住了，只是更为郁闷的下滑，直至呈大字状的，躺在床上，嗓子才“哼哼唧唧”的发出没有任何具体意义的声音表示抱怨。

　　昨天，在被联盟堡垒捕捉之前，太宰治做了两个准备：

　　1安装炸弹。

　　2安排医疗部的下属登船。

　　这两个准备再再再一次的让中原中也明白，他只是太宰治滑稽剧本里的某个角色。

　　这可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的混蛋行为！

　　他安安静静的躺着，什么也没想，又好像是想到了很多，似醉酒时一般的感受，又好像是书上描写的做梦一样的感觉。

　　中原中也的大脑同时想着两个场景，一边是他们被救上船，准备将他们送去治疗，却怎么都无法将两人分开时的吵闹，一边是一同坠入冰冷深海，太宰治亲吻他那无法忽略的炙热。

　　想着想着，中原中也被治疗时的种种就从脑袋里消失了，只有着唯一的画面霸道的占据了整个大脑。

　　太宰治身后是漫天火雨，而当时他的眼里却只有太宰治那鸢色发亮的眼睛。

　　中原中也呜咽一声，右手啪的一声拍在自己的眼睛上，将光挡住，他陷入黑暗，可是此刻却更想要将当时的自己的眼睛捂住。

　　中原中也当时是昏昏沉沉的，这也就意味着他其实无法清楚确认太宰治的情况。

　　他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理清思绪。

　　或许太宰治只是没有氧气试图从他这里汲取，又或者太宰治只是单纯的昏了头。

　　这些可能性是都有的。

　　他纠结了一下，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在意，就随随便便的将它抛之脑后，因为，糟糕，更糟糕，最糟糕的不是这个。

　　而是他，中原中也，最讨厌太宰治却被迫和他成为搭档的中原中也，通过这个亲吻，意识到，或许，似乎，大概，可能，好像，就是，他是喜欢太宰治的。

　　更准确一点，是恋人之间的爱，他想要和那个处处不合心意，哪那儿都极其糟糕，每一点都和自己背道而驰的家伙共度余生。

　　这是中原中也，清醒后，抛开所有顾虑，认真审视内心，所找的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栽种、浇灌、发芽，在不知不觉间悄无声息的长成一片黏糊糊藤蔓的感情。

　　“见鬼！”中原中也从喉咙里挤出声音，“我是个白痴吗！”

　　在意识到自己爱上了太宰治之后，他并没有欢喜或是哀怨，既不想向他告白，也不想就这么消沉，只是打从心眼里觉得自己被诅咒了，拳头发痒，后槽牙发酸，想要咬牙切齿的揍些什么水生类。

　　但他也不懊悔。

　　中原中也嗓子里又开始发出带着感情的各种哼唧声了，随着声音，他脸上他眼睛里也流转着不同的感情。

　　就像是什么特调的鸡尾酒，透明的杯子里被倒入各种口感味道的液体，被加上奇奇怪怪的装饰，成品带着奇幻的色彩。

　　最后，他自我厌弃的抹了把脸！

　　借着这一动作，把什么表情都抹掉了。

　　湛蓝眼瞳里的情绪逐一消失，只剩下锋利的坚决。

　　他一向是个干脆的，雷厉风行的人，在确定了自己的感情后也不曾有任何扭捏的意思，而是立即出发，直奔着太宰治此刻修养的病房。

　　今天的天气很好，因为是落在海上，昨天的火雨只给了横滨居民一个闲聊的话题。

　　中原中也抵达后，毫不意外的看见了条浑身绷带石膏裹着腿脚的青花鱼，正甜蜜蜜的叫着什么“泉子酱”。

　　甜腻腻的像是什么鱼形软糖。

　　中原中也看着太宰治和护士说说笑笑的模样，眨了眨眼，他忽然意识到，这份感情可能带来的困扰，它并非只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关于爱情，这是尾崎红叶难得从零开始对中原中也教授的事情。

　　除却中原中也本身痛快直率的感情外，他还有着从红叶姐身上所学会的尊重与克制。

　　历时五个小时，中原中也首次思考起了在喜欢太宰治这个事情上的某个如果——如果他不喜欢我呢？

　　但中原中也没时间想出个所以然，他不过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太宰治就已经发现了他靠在门边的声音，然后迫不及待的喊叫道：“啊啊啊，果然是浑身只有肌肉的小矮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也没事，现在已经是活蹦乱跳的吗，唯独这一点很羡慕啊，恢复能力强悍的蛞蝓一定不痛吧，真是让我这个怕疼的人类羡慕的要死啊。”

　　“你这个混蛋还是那么的让人讨厌啊。”中原中也皱着眉，有些烦躁的揉揉耳朵，情真意切的做出嫌弃的表情。

　　“你这个家伙……”中原中也想要像以往一样去抱怨，但是话到嘴边，忽然意识到从前他们并没有过“休养中的相处”。

　　探望这种事情，并不是他们会有的行为。

　　中原中也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说些什么啊，他侧目认真看了看挂着吊瓶的太宰治，脸上露出了沉思的模样。

　　毕竟太宰治受的伤是实实在在的，说话时都显得没那么有精神了。

　　想到这，中原中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撇撇嘴，用还算柔和的语气嘱咐道：“就算救援及时，毕竟是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你还是好好休养，配合医生，怕疼的话，伤口……嗯，伤好了就不疼了。”

　　太宰治短暂的困惑了下，名为泉子的护士早已离开了病房，在这间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屋子里，太宰治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见到的无措来。

　　中原中也看在眼里，没放在心上。

　　他别扭的走进病房，顺便关上门，想要效仿之前在大姐病房似的削个苹果，但是却发现这屋子里除了太宰治没一个医院外的东西。

　　预计的行动卡壳，他纠结了下，索性翻了翻口袋，找出几颗奶糖，尽数放在他的床头柜上，随意抱怨道：“你这里怎么连个水果都没有。”

　　“啊，你，中也你……”太宰治罕见的声音有些生硬，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中原中也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你终于认我做主人了吗！”太宰治脸上是新奇和欣喜的模样：“我脚痒了快来挠！”

　　“太宰治……”

　　中原中也听着过分熟悉的话，怒从心起，咬牙切齿的喊着他的名字，但碍于太宰治现在的病弱模样，手抖了抖，最终他只能狠狠地按住帽檐，重重的压下去，用锐利且愤怒的眼神瞪着太宰治以表示自己的不满。

　　“太宰治，”中原中也再一次恶狠狠的叫着他的名字，眼睛里是清清楚楚的疑惑:“你怎么就长了张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