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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死亡宣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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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蓝鲸,鹿蓝鲸……”
“醒一醒。”
……
耳边似乎有人一直在喊着自己的名字,可是站在血泊之中的那个人却又一步一步的吸引着自己向前走过去。
那个人会是另一个我吗?
从梦魇到到献祭入画的寄灵人,拨开层层云雾,答案呼之欲出的指向自己。
难道诅咒真的会被验证?
“他的魂魄再慢慢消散。”
“可是他目前并无死亡迹象啊?”
“邪灵一旦嗅到煞气便会随之苏醒。”
“我来画魂,你们俩在我身后布阵。”
只见一支青色的砚笔从袖中出现,季扬画出十条魂线依次注入到鹿蓝鲸的左掌生命的生命线里,站在身后的商璟钰和容还两人布出一条结界出来。
只见鹿蓝鲸周围充满了黑色的煞气,四处飘散,撞击在结界上空,最后被一一收入到画魂师的纸牌里。
鹿蓝鲸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的病房里,身上穿着病患服,季扬、商璟钰和容还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将枕头往后靠一靠,准备起身,发现脖子有些疼痛,右手一摸好像缠了一层纱布。
“我这是怎么了?”
商璟钰说道:“客房打扫的阿姨发现你昏倒在地上,于是拨打了120。”
鹿蓝鲸努力回想了一下,开机结束之后自己就返回酒店房间里休息,无聊便研究了一会美人镜碎片然后外面狂风大作一团蝙蝠莫名的闯入房间里来。
等等!蝙蝠!黑衣男子!
这场景怎么有些似曾相识过,鹿蓝鲸赤着脚快速走到卫生间照了照镜子,还好还好,没被毁容,饭碗保住了。
心中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手忽然不自觉地扯向纱布,只见一朵黑色的曼珠沙华此时正刻印在脖颈上面。
如同胎记一般。
黑衣男子脸上的红色曼珠沙华和自己脖子上黑色的曼珠沙华,遥相呼应。
鹿蓝鲸疯狂的去摸脖颈,试图弄掉这个记号。
季扬也看到了鹿蓝鲸脖子上的曼珠沙华标记问道:“是鬼王的记号,你最近有没有见什么奇怪的人人?”
鹿蓝鲸想起了昏倒之前所见的黑衣男子描述道:“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男子和我说了几句话。”
“银色面具,脸颊断裂,曼珠沙华,是弥灵。”
“他为什么会来找我?”鹿蓝鲸问道。
“传说乱葬岗埋葬了八十一只亡魂和三千骷髅阴兵,这世上只有寄灵人体内的傀儡恶灵方可用长生灯号令它们。弥灵是乱葬岗的鬼王,不转轮回,这些年一直寻找寄灵人的下落。”
那个站在血泊之中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大抵就是傀儡恶灵吧。
鹿蓝鲸站在卫生间里的镜子面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如果现在的自己在农历七月十五被邪灵反噬抹杀掉,到时候将会是另外一个灵魂占据自己的这副躯壳。
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一正一邪,至善至恶。
荒诞至极。
说出去应该没有人会相信吧。
鹿蓝鲸有些绝望,原来自己的死亡时间早已在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生效了。
商璟钰拍了拍鹿蓝鲸的肩膀安慰道:“我曾听天璇说过寄灵人的生卒辰时并不在生死薄上,所以我想一切还有变数。”
鹿蓝鲸忽然想起瞎眼婆婆所说的话,举起手看向手腕上的诛邪钱说道:“它能帮到我吗?”
季扬答道:“阴阳双生,逆天改命,诛邪庇佑,镇魂鬼煞,还差另外一枚。”
“另外一枚在哪里?”
“镇魂钱,盛唐十二只恶鬼魂煞所凝结而成的铜钱,极阴极寒,由画魂师挂于扶桑树上,长风低吟,镇压城市的魑魅魍魉,但至今下落不明。”
“是《盛唐十二夜鬼录》里的恶鬼吗?”
“对,不过邪灵嗜煞,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每出现一只夜鬼就代表着邪灵即将从沉睡中醒来。
是祸兮也是福兮,同生共长。
“抱歉,我们已经尽全力抢救,病人还是未能苏醒过来。”一位医生摘下口罩,低着头对着两位家属宣告生命的逝去。
手术室内,黑无常手持生死薄在衰老病死那一页上将死者姓名划去,白无常伸手眼前便浮现出此人的功过来历,生平往事。
“判官和鬼使大人双双休假,这定人生死的鬼差事轮到我们替他们做了。”
黑无常低着头数了数,今天还有49个名字没有划掉。每划掉一个就要见证一场人间的生死离别,哀思凄怨。比起缉拿鬼魂,判处人的轮回生死太过无奈。
两人锁着一条亡魂走出手术室,准备去赶下一个场子。越走越觉得有些异样,白无常道:“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的煞气有些重?”
“嗯。”
不仅是煞气,还有生魂。
两人相视一眼,手执脚镣手铐去寻找煞气的来源。
如秋风肃杀般的声音,十米之外的容还一下子识别出来,有些惊慌说道:“不好,黑白无常过来了。”
商璟钰看了看鹿蓝鲸道:“一定是莫愁女鬼的煞气吸引到了他们,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猎鬼师和画魂师常年和鬼差打交道,尚且能打个照面圆个谎,可是一旦被黑白无常发现了邪灵的存在,必往幽冥之府走一遭,堕入十八层地狱,不得永生。
邪灵孽煞,永堕往生涧,
季扬当即果断决策道:“你们去借抱一个刚出生的孩子过来。”
“刚出生的孩子”商璟钰和容还两人立即明白过来,煞气的对立面是清澈明净,刚出生的婴儿至纯至善反而能遮住煞气的存在。
还有五米,容还微微打开房门恰巧看见远处有一咿呀学语,姗姗迟步的孩童正朝这走来。容还想了想随即从身后变出一只纸风车,孩童看到风车后立刻挣脱大人,笑着跑过来。
“谢谢哥哥。”
走廊上,孩子的笑声顷刻之间渲染到每一个角落里。
衰老病死,病重折磨,婴儿啼哭,新生与死亡,轮回人世间。
“奇怪,煞气怎么忽然消失不见了?”
明明已经快要寻到源点,却又转瞬消散。
房间里,季扬和商璟钰两人用灵力努力压制鹿蓝鲸体内的煞气,随后听到黑白无常离开的脚步声这才松一口气。
好险。
西郊贵妃巷浮生客栈,苏道年站在扶桑鬼树前弯着腰浇水。
白色丝带缠绕在树杈上,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梵文,一阵风吹过,丝带随风飘舞,静谧顺祥。
灯阑收拾行李退过房之后,走过来准备道别离开。
扶桑鬼树终年照不到太阳,根深地狱,茎延地表,上面悬挂着各种吊死怨鬼,极怖骇人,不过对于正常人来说这只是一株普普通通的树木罢了,看上去并无任何异样之处。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苏道年头也没抬便猜出是谁:“准备去哪里?”
“诏玉寺。”
六月份的扶桑数枝繁叶茂,花开不衰,可惜一个月后便是七月十五了啊,苏道年长叹一口气。
擦了擦手站直道:“好久没去听泓无大师讲经了。”
灯阑问道:“先生要一同去吗?”
苏道年挥了挥手作罢:“十五过后吧,替我带只荷香照鸡回来便好。”
西郊靠近乱葬岗,鬼魂颇多。
鬼节又名鬼徒新年。
每年的七月十五也是苏道年最为头疼的事情之一,扶桑鬼树衔接黄泉,到时候万一有个疏漏就要被请被鬼使请去喝茶,吊销营业许可证,客栈门关整顿。
还想在这人间多活几百年呐,看这花开花落,日暮黎明。
松土浇完水之后,准备回去,刚走两步,苏道年听到身后断裂声,转过头来发现,扶桑鬼树的根部断开一小截,正往外咕咕的冒着黑水。
“完了,清闲日子到头了。”
长街鬼市棺材铺内。
墙上灯火烛影,一男子坐在太师椅上低头绣着手中的针线,仔细看,那是一件白色的寿衣长袍,乱针走秀,来回穿梭,不多时几只两只仙鹤驾日西去,栩栩如生。
忽然之间,烛芯被剪断,房间里灯被熄灭。
男子似乎并没有受影响,因为对于一个瞎子来说点灯只不过是为了让这间棺材铺有点温度罢了。
毕竟是做阴间生意。
风吹叶飒,店铺的门神不知鬼不觉地敞开来,戴着银白色面具的弥灵从黑夜里走进来,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
“好久不见,缝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