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母拯救》红糖藕

1、第 1 章

　　她坚信不管见到他多丑恶的一面，她仍然爱他。
　　浓夜渺渺，月色溶溶，推开了一扇门，里头点着一盏青灯，被风险些刮倒。只见尘满各案，门角一个梅瓶里插着一支风干的花。
　　细风卷来一缕低哑的女人声音，震落了枯干的花瓣，“谁？！”
　　“是我。”小福子打着灯撩开帘子请她进去。
　　里头家私齐全，只是都积了不少灰
　　靠床缩着肩膀站着一位女子，涂得白白的脸，抿着红红的口脂。
　　像个来索命的冤魂，低低的说“公公，我听话呢，请告诉督公一声，奴必定伺候得那人长命百岁。”
　　“姑娘就是懂事儿，前几日叫人给你打的那根簪子你喜欢吗？”
　　女子的眼神忽然游移不定，由头上摸下来一根金簪紧紧揿在胸前，生怕人抢了似的，“喜欢”
　　她窥见女子说话时眼不住朝帐外一个龙门架上瞟，瞟一眼、避一眼，便循望过去，顿时软了骨头，颤着手指，“那、那是什么？”
　　有个什么撑挂在龙门架上头，乍看像是件男人的衣裳，细看来，却坠着一头乌黑的发。
　　小福子将她搀稳，灯笼伸过去一晃，歪着嘴笑，“莫怕，那就是张人皮。这一位原也是督主的一位侍妾，白姑娘，却偏和一个下人情投意合，于是两人背着督主睡到了一起。原也没什么，只是”
　　说话间，他又将灯笼一晃，晃得女子瑟缩，他便笑得益发高兴了，“督主吩咐我们成全这对有情人，于是扒了他的皮，送给了白姑娘，叫他们日日夜夜在一起。”他扭头笑问那女子：“白姑娘，如今你可合意啊？”
　　那女子由臂间抬起一个半疯半癫的笑容
　　小福子颔首，“好好伺候地下那人，心想事成。”言讫将灯笼一转，照在她虚浮的脚下，“咱们再去地下瞧瞧？”
　　她吓得走不动道，被小福子半搀半拉着，
　　“姑娘，”小福子发柔的嗓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是哪里爬出来的鬼魅，“我们做阉人的，都只是半个人，七情六欲，贪嗔痴念一样少不得”
　　她已经分不清地狱与人间的区别，也或许，人间就是另一层地狱。
　　只见门后是一条朝下走的逼仄石槛。他点着灯，一级一级地照在她的绣鞋下，“小心。”
　　“这里是谁？”她提着一口气，心里咚咚咚的敲,
　　小福子笑一笑，口吻随意, “督主的兄长。”
　　“啊！”
　　她惊得跳了几下，却感觉踩到了什么，只有攥紧了小福子的衣裳。却不知是哪边更让人害怕，小福子笑了笑，抬脚一踹，闷闷地响了一声。
　　须臾，抹出个火折子，点亮了几盏油灯。
　　她见光亮起，才敢垂眸去瞧。这一瞧不要紧，又将她吓得面色惨白。
　　原来地上趴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正蠕动着像条虫似的朝她爬过来。
　　小福子踩住那人朝她伸出的手，再狠狠碾一碾，“大公子，怎么都还不老实？”
　　那男人痛得浑身抽搐，眉目皆错了位，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嗓音抖得细碎，“这、这是督主的大哥？”
　　“是，他督主的同胞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