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欢迎再次进入虚拟剧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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嘀嗒——嘀嗒——
从脑海深处传出来的水滴声和渐近的细碎脚步声让睡梦中的纪年瞬间神经紧绷，紧接着耳道里响起一道清晰的电子音，在长长滴了一声之后，冰冷无情的系统提示音传了开来。
她猛然睁开眼，只见四周黑暗，正想去拍开床边的床头灯，四周倏然亮起，浅浅淡淡的暖黄色灯光将来人的面容映得清楚。
是一张在现实中完全陌生的脸。
“欢迎再次进入虚拟剧情。”
“本次为随机单元，现在是第四单元剧情，单元名称为【那个神明的体温】，请开始您的剧情线，完成第四单元剧情即可暂时离开虚拟世界。”
“我抗议！”纪年坐起身来，耳道内的电子提示声一滞，她连忙道，
“请求走第二单元剧情！”
在多次修改无果后她就知道这一天总是要再来的，只是没想到中场休息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要说毫无准备是不可能的，但是直接跳过两个过渡单元剧情到第四章根本不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
这些天纪年查过不少资料，可死活也查不到红娘系统相关的记载。为此还不小心下载了一堆乱起八糟的相亲网站，电话都被打爆了，却一点头绪也没找到。
现在她开始相信自己编排宋修是逆天而为的勾当，不然怎么会被收进这么个查无此物的地方，偏偏这剧情还是她自己创造的，就算想求助也无门。
她没有这个脸把自己写的这些一旦传播即可吃牢饭的东西放出去。
继上次之后，纪年也试探过宋修几次，然后发现对方好像根本不知道所谓的系统和剧情。只说某天晚上醒来唇角就破了，喉结旁的红色像是吻痕一样的东西也出现的很莫名，简直就像凭空而生的事物。
她当时心虚的很，打着马虎眼扯，“说不定你是那天喝高了在外惹了风流债，醒来断片了也很正常。”
宋修像是信了她的话，指尖触着那块被吮出来的红色印记，思索片刻，
“没有应酬。”
纪年已经不敢看他，假装回消息实则手指在便签里面划来划去，一个字也没写，低着头瓮声瓮气，“我怎么知道你去哪鬼混了，夏天这么热……是蚊子咬的也有可能。”
宋修没见过把人咬成这样的蚊子，但是他一向洁身自好，也就装了把纯情总裁，意味深长的嗯了一声，然后点点头接受了。
等纪年再次抬起头来时，有意无意的瞥了眼她的嘴唇，适时提醒道，“你的嘴角……”
纪年心下一惊，迅速摸了摸自己的唇角，意识道自己反应过激后又迅速挪开手指，虚张声势的直面宋修。
另一只在桌下的手已经开始偷偷摸索前置摄像头。
“有点红。”
宋修的语调似笑非笑，“可能是同一种蚊子。”
手机屏幕上的唇角颜色确实有些异常，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染上的，但当时那种情况，做贼心虚的纪年只能栽赃陷害贼喊捉贼，死不承认。
“确实，最近我听说有种蚊子可厉害了，咬人不起包，就见红。”她讪讪一笑，“看来我也中招了。”
把这事强行给糊弄了过去。
现在要是直接走第四单元的剧情，她觉得不管出去后宋修还记不记得这回事，她也没脸再去公司了。
这一章的剧情还不算短，所以系统给的时间比上一次多了两倍，一共有四个小时。因为纪年的抗议，刚后退了两秒的时间蓦然止住了，似乎这系统还是通人情的，在思考着她的建议。
耳道里的电流声滋滋了两下。
纪年手攥着被子，观察着四周，刚开灯进来的是一个清瘦的年轻人，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穿着合体的黑色燕尾服，头压的极低，正随着系统的停滞而保持着双手向前的姿势。
【神明的体温】这一章是小玫瑰和宋修第一次……咳，打牌的章节。
如果知道有今天，纪年死也不会把这种剧情写在第四章。本想着中间还有两章过渡，能再想想办法，谁成想这第二次就超级加倍，直接生米煮成熟饭。
系统没给她太久的思考时间，停滞拿了几秒后电子音再次响起。
“随机剧情不可更改，请再时间内走完剧情线。”
说完滴滴两声，脑海里的时间开始流逝。
纪年又喊了好几声，就差求爷爷告奶奶了，系统就像直接消失了似的，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有脑海里不断缩短的时间在提醒她这一切都在正常运转。
停在门口的燕尾服少年走到了床前，他的头依然低着，双手端着一个很大的木制托盘，上面的东西纪年再熟悉不过，那是小玫瑰和他的神明第一次打牌时穿的礼服。如果剧情进展顺利，它在半个小时后就会被宋修亲手脱下。
第四单元里，小玫瑰住进了神明的宫殿，也是在这一章节，她首次和她的神明融为一体，成了神明的妻。
在这个不讲逻辑的简单肉/文里，一切感情线纪年都写的非常简单且粗暴，没有所谓细腻的水到渠成。
小玫瑰接近神明本就另有所图，所以他们之间，与其说是救赎下产生的爱情，更不如说是契约关系。
因为要夺回自己的一切，美貌惊人的少女以身体作为交换，成了流落人间神明的妻。而所谓的契约达成，便是两人的第一次连结。
看到托盘上繁复的红色礼服，纪年下意识的想要后退。少年的身后随之少女们也鱼贯而入，她们站成两排，等着服侍神明未来的妻子更衣。
脑海内的时间正一分一秒流逝着，如果到了影响剧情进程的时候，纪年知道自己会像上次那样成为小玫瑰的躯壳，意识会书中的少女替代，一切行动都不再能自控。
她只能故作镇定地下床，伸展开双臂，由着少女们为她脱下睡裙，然后开始给她更衣。
礼服繁复华丽，别在耳边的玫瑰也触体生香，少女们的柔荑一点点梳过如云的黑发，将之轻绾，垂在耳边。硕大的落地镜中，少女艳丽到近乎颓靡，像夜里开到极致的玫瑰，花心里是淬了花蜜香甜的酒，若有似无的散发着醉人的气息。
这是小玫瑰给她的神明准备的第一份礼物。
裙摆迤逦坠地，艳丽的少女不得不轻挪着脚步、扶着冰凉的扶手一步步走下阶梯，房间里的少女在纪年出门后便悄无声息的散了，剧情里也没写她们去了哪里，归属何处。所以这以原著为依托的系统里，她们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完成扮演的角色后自动消失。
既然系统能够创造完全没有原型的人物，并在虚空中将其化为实质。那为什么要从现实生活中转移主角，让原本有意志的人来完成剧情呢？
毕竟看这些配角的服从度，显然是系统自行操纵的傀儡，大费周章的从梦境中将人拖进系统，还要在对方反抗的时候进行干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或者这傻逼系统就是喜欢给人做红娘，享受他人在自己的注视下进行￥%*#之类的行为？
思考着对策，转眼间她就已到达楼下。
最后一层阶梯下，夜光如水。
大厅的中间摆着一张很长的沉色木桌，桌上四周摆满了妖艳的玫瑰，和暗色的葡萄酒。桌上四角置放着黑铁铸成的灯台，灯台上点着鲜红的蜡烛。
蜡烛上闪动的淡黄色火光倒映在盛着美酒的高脚杯里，摇曳生姿。
西式的城堡设计+中式的大红喜烛都是出自纪年的手笔，至于她当时是怎么想的能写出这样的傻逼剧情，她也不知道。
要是她知道脑海内的灵感化为实质之后呈现出来的会是这样的情景，当初就是要进行截肢手术她也会阻止自己写下这一章。
比这糟糕的设计更糟糕的是接下来的剧情，因为按她的设计，小玫瑰将会在这张点了红烛和围满玫瑰红酒的餐桌上献身给她的神明。
总的来说，就是契约元素+献祭仪式感。
当初她还兴奋地跟生鲜描绘着场景。
小玫瑰轻闭着眼枕在沉色的餐桌上，是一株未放的夜蔷薇，在万籁俱寂灯烛摇曳之时，她的神明会踏进这座城堡，开始享用他的晚餐。
夜蔷薇在餐桌上绽放，为她的神明盛开。
此刻纪年看着餐桌边安放的便于她优雅上桌的阶梯，心想着盛放你妈，盛放你全家。
但是脑海里流逝的时间让她无法止步，只得提着裙摆，一步步踏上阶梯，然后光着脚踩在像是石板般冰凉的桌面上。
她避开鲜花和红酒，轻轻躺了下去。
沉木做成的餐桌极为冰凉，贴在皮肤上时激得纪年打了个冷战，她深深呼吸着，一点点习惯这温度，紧绷的神经也在这摇曳的灯火中一点点松了下去。
纪年闭上眼睛，鼻尖嗅到沉木散发出来的淡淡木香，渐渐的也就感觉不再冷，身心反而是前所未有的轻盈舒适，让她生出倦意。
不对……剧情里面可没有描写沉木香味这一段。
等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楼梯上已经开始传来了脚步声。
年轻的神明眼上系着与肤□□限分明的黑色蒙眼带，露出挺拔的鼻和薄情的嘴唇，冷白的手指攀在暗色的扶手上，自旋转楼梯而下。
他一步一步走到桌边，明明不能视物，却十分精准的避开了所有障碍，停在了小玫瑰的身前。
纪年从被木香牵引的朦胧意识中挣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身穿黑色神服的宋修蒙着眼站在桌边，暗色的光影里，他微微偏头更显得冷淡疏离，哪怕看不见他的眼睛。
她承认当初这样设计全是出于满足自己制服控的私心，而且看宋修的第一眼，她就莫名觉得对方会很适合这样的装扮。
比起高高在上不可亵渎的神明，宋修更适合偶尔会被欲/望支配的堕神。
这也是他落入人间的理由，不得不说，这样的设计真是妙极了。至少在刚刚那一刻，纪年完全在他身上找不到宋修的影子，脑海里全是动情时的神明。
为了迅速从这昏沉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她伸手摸到一个高脚杯，然后用尽力气把它推下了桌子。
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纪年迟缓的意识得到刺激，恢复了一点清明，她挣扎着从桌上坐起来，看着神明循声转头，一把伸手扯下了他脑后的带子。
既然宋修完全不记得自己进入过系统，那说明这个系统里拥有自我意识的只有她自己，而她必须保持清醒，否则会完全沦为系统的傀儡。
但是上次的经验告诉她，只有她一个人清醒是毫无用处的。她没有办法独自跟系统抗衡，只能趁着自己尚有意识，试着找回宋修的意志。
或许两个人共同抵抗，能够逃过一劫。
因为乏力，纪年再度跌回了木桌上，系统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开始试图控制她的身体，这下她连伸手的动作都不能再做到，只能偏着头发出声音。
“宋修！宋修！你醒醒，我是纪年。”
“这里是虚拟的世界，你脑海里的记忆也都是假的！你现在正被红娘系统控制着意识，它是个杀千刀的……”蓦然喉间一紧，她吐出口的字也开始变得沙哑。
系统连她的声线也开始控制，她感到喉间越来越渴，像是□□燥粗糙的砂石抵住，每说一个字都变得越发艰难。
所幸神明停下了他的动作，他看着纪年，眼神中闪过不解，纪年抓住机会，又喊了好几声宋修的名字。
喊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从沙哑变成了连她自己都惊讶的旖旎，如果她能看见，就知道现在这副场景有多么危险。
小玫瑰面色酡红的酥软的躺在暗色的餐桌上，在摇曳的烛光中似待开的玫瑰，她口中嘤咛，声音软的不像话，脑海中的意识也渐渐和书中的人物重合，甚至坐了起来，纤长的手臂攀上了桌边人的颈。
纪年意识到自己要完蛋了。
她不受控制的朝宋修身边靠近，想去亲吻他的唇，想剥掉他身上的神服，更想看他被欲/望支配，用那双禁忌修长的手，撩开颓靡艳丽的裙摆。
她觉得自己要疯了，可是看到那漠然漆黑的双眼，刚刚的方法似乎也没有能够奏效，再这样下去，就真的要在这个鬼地方稀里糊涂的献身了。
而且宋修本人可能还不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是她再难抵挡，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陷落，交颈缠在宋修耳后，气息灼热。
在冷白的脖颈和本就红痕未散的鸦青色小痣旁又留下了几个破碎的牙印，纪年被烧的不知今夕何夕，垂下手就要去解神服上的扣子。
蓦然双手被扣住，她低头，见神明闭了眼睛，再睁开时又是一片清明，他捡起了地上的蒙眼带，然后束住了纪年不安分的手。
微微叹了口气，把人从冰凉的餐桌上抱起，裹进神服之中。
纪年脑子里神识混乱，双手被束住，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被宋修抱着，听离她耳边很近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欢迎再次进入虚拟剧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