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柴》温祁衍

1、第一章 初遇

　　“回来了。”于笙念刚进门就被这一冷冷的问候惊了个寒颤。
　　沙发上，一个微胖的女人看着今日份的报纸，没有给于笙念一个眼神。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女人似乎不关心于笙念，没等她回答就放下报纸，吼叫起来：“还不去准备饭菜，你是想饿死你妈我吗？”
　　于笙念被她这一句话吓得一哆嗦：“因为同学……因为老师希望我去给他做些事情，我现在就去做饭。”
　　说完于笙念就放下了书包往厨房跑去。
　　于笙念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而于笙念的母亲阮余为了颜面硬生生地夺回了于笙念的抚养权，然而她却压根没有把自己这个女儿放在眼里。
　　当于笙念将饭餐端出来时，突然看见了阮余从她的房间里跑出来，手里面攥着什么东西，脸上布满了喜悦的神色。
　　于笙念心里大惊：“妈！你进我房间干什么！”她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立马抓住了阮余的手腕。
　　阮余用力甩手腕，见没有甩开于笙念的手，便反手给了她一耳光：“怎么？造反了？有本事了？敢管你妈了！”
　　这一巴掌力道不轻，于笙念的脸上很快就肿了起来，她感觉眼眶渐渐湿润了，但是依旧压抑着：“这可是我的学费！”
　　阮余看了看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点着于笙念的胸膛笑到：“学费？哈哈哈哈哈，就你还读书？我拿你钱是出去给你赚钱的，你拿去读书的话那是烧钱，知道吗？”
　　于笙念感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划过，满身的疼痛瞬间袭来。
　　这个家都成这样了还是家吗？她回想起儿时父亲还在的时候，母亲明明不是这种模样，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于笙念一言不发就跑到了门口，当她手碰到把手时，阮余突然大叫道：“于笙念，要是今晚你走出去这个门了，那么……”阮余深吸一口气，狠狠地说出下半句，“那么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于笙念也似乎做出来某种决定，她坚定打开门，向阮余鞠了个躬：“我走了，祝女士。”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离开后，于笙念才意识到问题，她好像除了那个地狱般的地方就没有地方去了。
　　但是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突然莫名感觉到了天地间的广阔，似乎身边的束缚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
　　可现在的自由不是永恒的，于笙念觉得自己必须先离开这个小城，越远越好。
　　于笙念掏了掏自己的口袋，所幸掏出来了二十多块钱，但时间已经很晚了，公交车有没有影了，于笙念挠了挠脑袋，二十多块钱的话打个车估计可以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一辆出租车跑了过来，在于笙念面前停下：“怎么了小姑娘？这么晚都没有回家，要不要叔叔送你啊？”
　　于笙念看着车里的男人退后了几步：“不……不要。”
　　男人刚想说什么，就被后面的一个女人打了一下：“就是因为你这坏人的样子才让爸不喜欢！”
　　女人下了车，蹲下平视着于笙念：“小姑娘你好啊，都九点了怎么还不回家？是迷路了吗？”
　　女人留着金黄色的长发，红色的旗袍显现出一高贵的气质。
　　“姐姐……我离家出走了。”
　　看着于笙念脸上的浮肿，女人惊了惊，拉起于笙念的手温和说道：“离家出走？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啊？你妈妈会担心你的，这是不对的。”
　　车里的男人听后嘲讽似的一笑：“是啊，离家出走是不对的，某人就因为离家出走，结果让他的弟弟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方。”
　　女人装作没有听见，仍然保持着得体的笑容：“来，姐姐送你回家。”
　　女人拉着于笙念的手就要上车，可是于笙念却站着不动：“姐姐，我妈妈不喜欢我，我是被妈妈赶出来的……”
　　看着于笙念右脸上的大片浮肿，女人心里很不是滋味：“天下竟有这样的母亲？来，姐姐带你回家好不好？”
　　于笙念感受到女人似乎是真心对她好，便答应了她，跟她上了车。
　　男人看着于笙念，对女人说道：“你就这么信她？可能她是为了离家出走撒谎呢？”
　　又是一记巴掌落在男人头上：“赶紧开车送老娘回家，别瞎bb没完了！”
　　男人不敢说什么，撇了撇嘴自己一个人坐在前面安静开车。
　　虽然于笙念察觉到了二人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是依旧还是无法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们。
　　于是在中途女人下车买水时溜了下去。
　　Z市秋天的晚上还是寒冷的，于笙念一个人在路上走着，突然看见了一缕火光从巷子里透了出来。
　　火光星星点点，但是却有一种久违的温暖。
　　于笙念不受控制地朝着火光走去。
　　“喂！你是谁？”
　　巷子中，一个长相帅气的男孩手中拿着一棵火柴，眼睛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于笙念。
　　于笙念看呆了，她在小时候曾听过母亲给她讲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故事，她想自己眼前可能就是那个卖火柴的小男孩。
　　“你是谁？该不会是个哑巴吧。”男孩又重复了一遍。
　　于笙念被他吓得后退了几步：“我……我……”
　　男孩将眼神从他身上撇开：“哪里来的野丫头，连话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