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正邪不两立》熠岚

87、第八十三回 真实身份

　　在父亲的书房外站了许久，沈羽鹤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名老者正坐在书桌前，手中捧了一册书卷，此人自然是沈百川无疑，想他的年纪应该已过半百，但看起来精神矍铄，双目神光内敛，很显然功力极为深厚。

　　“父亲，孩儿回来了。”在父亲面前，沈羽鹤总是很拘谨。

　　“回来也好。”听到沈羽鹤的话，老者抬眼，将手中的书卷放下，脸上的神情看起来很慈祥，“鹤儿啊，既然回来了，也就别再出去了，正着跟着为父打理家族里的事，将来你大哥还需要你的扶持。”

　　言下之意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沈羽鹤垂目应道：“是，父亲。”

　　老者的目光在沈羽鹤身上停留片刻后，注意力便转向了柳天炀，笑问：“鹤儿，带了朋友回来，怎么不介绍给为父？”

　　“父亲，他是……”沈羽鹤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身边的人，而正当他犹豫的时候，柳天炀已主动的上前，拂袖一揖，“小侄柳天炀，见过沈伯伯。”

　　对于他的过于有礼，沈羽鹤心生疑惑，沈百川却依旧面不改色的说道：“柳公子的大名老夫早已有所耳闻，失敬失敬。”

　　这位沈老爷子果然沉得住气，面对自己这个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的□□中人居然还能笑容不减，就连一向惯于做戏的柳天炀也不得不在心里表示一声佩服，然而他面上却露出一丝失望之色，“沈伯伯，你当真认不出小侄了？”

　　“恕老夫眼拙。”

　　沈羽鹤心中的疑惑更甚，猜不透柳天炀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却听他又道：“沈伯伯，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京城回柳庄的那场血案？”

　　这下连沈百川都愣了片刻，柳天炀忽然自腰间荷包里取出一件物事，双手捧着送到老者面前，“这样东西沈伯伯总该认识吧？”

　　“这是……”那是一块玉，一块血玉，通体血红，没有半点的杂色，沈百川把玉握在手中，触之温润，“这块血玉是当年老夫送给柳家小公子满月之期的礼物，怎会在你手中？”

　　柳天炀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眼中甚至浮起了一丝哀伤，“沈伯伯，柳南笙正是先父。”

　　这真是大大的出乎沈羽鹤的意料，沈百川也是吃了一惊，他自椅子上站起，踱步到柳天炀面前，“你当真……是柳家侄儿？”

　　“不敢欺瞒沈伯伯。”柳天炀一撩衣摆，忽然对着沈百川直接的跪了下去，“当年回柳庄上下近一百条人命惨遭杀害，小侄侥幸存活下来，在逆天教苟延残喘这些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手刃仇人，如今还请沈伯伯助小侄一臂之力。”

　　“贤侄快快请起。”老者似乎完全相信了柳天炀的那套说辞，亲自上前把他扶了起来，和蔼的目光在柳天炀脸上逡巡片刻，轻叹道，“老夫与你父亲是多年故交，只可惜柳兄他一世英雄，竟死在了邪魔歪道的手中，怪只怪老夫当年错估了萧惊鸿的行动，等得到消息赶到时回柳庄只剩下了断瓦残垣，到如今算来真的已经有十年多了。”

　　柳天炀沉默不语，狭长的眼眸中闪现出点点泪光，沈百川拍拍他的肩膀，就像一个慈祥的长辈那样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贤侄已经长大成人，柳兄在天之灵也可以欣慰了。”他又是一叹，感慨道，“老夫还记得你小时候跟着父母来沈家作客，那时候你不过才五六岁的年纪，没想到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柳天炀在心中暗暗一笑，面上却依旧是那种哀伤的神情，“沈伯伯，小侄幼时从未离开过京城，沈伯伯是不是记错了？”

　　“呵呵……”沈百川捋着胡须轻笑，“可能是老夫真的记错了，唉，老了，老了啊。”

　　“沈伯伯过谦了，江湖上谁不知道沈伯伯德高望重，是正道武林的灵魂人物，如今小侄要为先父先母报仇，一切还要仰仗沈伯伯。”柳天炀又将谈话拉回了正题，“小侄还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沈伯伯。”边说着他把一直背在背上的长状包裹拿了下来，揭开包裹在外面的布，露出了里面的宝剑。

　　涉云剑！沈羽鹤虽早已猜测过包袱里裹的是涉云剑，心中还是不禁为之一动，沈百川的眼神也闪了闪，不过他毕竟沉的住气，没有去接柳天炀送上的礼物，“贤侄的这份礼物太贵重，老夫只怕收不起。”他沈百川又怎会不知道这把剑的意义有多重，江湖上想要得到它的人何止成千上万，这个烫手山芋可轻易沾不得。

　　“沈伯伯如果收不起，这个江湖上哪个还敢收？小侄把它从逆天教偷出来，就是为了向沈伯伯表明自己的决心，如今小侄已没有了退路，还请沈伯伯成全！”柳天炀咬咬牙，突然扑通一声又跪了下去。

　　他的话字字真切，表情更是天衣无缝，沈羽鹤也已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戏，沈百川沉吟片刻，正色道：“柳贤侄你先请起，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沈伯伯只怕是还在怀疑小侄吧？”柳天炀却不肯起来，他抬头，唇边浮起一抹决绝的笑，“那么小侄只好一死以表决心！”

　　他突然抽出鞘中宝剑，反手就往脖子上抹去，沈羽鹤大惊，下意识的就要出手阻拦，沈百川却比他快了一步提前夺下了柳天炀手中的剑。

　　“你这孩子，这又是何必？”沈百川一手持剑，另一只手把柳天炀扶了起来，神情中透着无奈，“唉，老夫又怎会怀疑你，只是这把剑事关紧要，不可草率行事，而且为你父母报仇更不可急于一时半刻，贤侄你可要沉得住气啊！”

　　“沈伯伯教训的是，小侄以后再也不会如此冲动了。”

　　“这样就好。”老者拍拍柳天炀的肩膀，言辞间甚是欣慰，“你先安心的在庄里住下来，其他的事容后再说，老夫这就吩咐下人给你安排住处。”

　　“不必麻烦了，沈伯伯。”柳天炀婉拒了老者的好意，忽然走到沈羽鹤身边，微微一笑，“沈伯伯，实不相瞒，我与羽鹤情投意合，早已互许终生，所以我同他一起住便好，不用再特意安排其他的住处了。”边说着他已握住了沈羽鹤的手，含情脉脉的双眼也看着沈羽鹤。

　　“父亲，不是……”沈羽鹤张口便要跟父亲解释，却觉得柳天炀手上的力道突然加大，那是在警告自己，想到体内蛊毒发作时的痛苦和之后有可能遭受到的报复，他只好把所有的话都咽了下去。柳天炀面上仍是那种温柔体贴的笑容，他把沈羽鹤的身体跟自己更接近些，对沈百川说道：“沈伯伯，我爱羽鹤更甚于我自己的生命，羽鹤待我亦是如此，相信沈伯伯一定会成全我们这对有情人的，是吗？”

　　沈羽鹤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也省得面对如此尴尬的情况，然而更让他感到悲哀的是父亲从头到尾的反应都是淡淡的，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孩子长大了，感情的事我这个做父亲的也不好插手，既然你俩彼此投契，老夫也就放心了。”

　　父亲的态度让沈羽鹤心生绝望，他看着那把已经在父亲手中的涉云剑，不免苦笑，虽然早已明了在父亲心中自己从来没什么地位，却怎么也想不到居然连把剑都比不上。

　　“鹤儿，你先带柳贤侄去休息吧，回头为父的再替你们设宴接风。”

　　“是，父亲。”

　　“沈伯伯，小侄先行告退了。”

　　我要填坑啊，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