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五十五回 柳暗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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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庄里养的鱼全部都漂到了湖面，鱼身俱已泛着墨色。沈羽鹤只能命人把死鱼全部处理掉，看着他神情凝重的模样，跟在他身边的苏倾颜忍不住在无人的时候开口问道：“大哥，你还好吧？”他当然知道大哥不可能好到哪儿去，而且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问这话，可还是管不住自己。
沈羽鹤扯扯嘴角，唇边的笑容甚是苍白，“敌暗我明，对方于我们的任何举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这样做摆明了是要将我们困死在这里。倾颜，虽然很不愿意认命，但这次我们真的栽了。”今日的事让他再次确定了庄中有内奸，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揪出这个内奸。
“大哥……”沈羽鹤正陷入思考中，忽然感觉到苏倾颜扯扯他的衣袖，他回过神来，见苏倾颜头垂得很低，手指把他的衣袖都扭成了一团，“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吗，不是很快就要达到本来的目的了吗，可是看到大哥伤神的模样，为何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沈羽鹤轻笑出声，伸手按在苏倾颜肩头，温言道：“你呀，又孩子气了。哪里是你的错，是大哥不好，大哥考虑事情不够周全，也连累了你。”他长长一叹，神情坚定的说道，“倾颜，无论结局如何，大哥就算拼上这条命也会保你周全，只是正义山庄的重担以后怕是要压到你身上了。”
“……”苏倾颜抬起头来，清丽的脸庞上带着几分讶异，“大哥，你就这么信任我吗？”
“若是连你都不信任，我还能信任谁？”
沈羽鹤毫不犹豫的回答，让苏倾颜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他喃喃的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对我这么好！”多想就这样把心里的话一点都不隐瞒的说出来，可是他不能坏了大局，何况都已到了这地步，已是无法挽回了。望着沈羽鹤温柔似水的眼神，他只觉得呼吸都要困难了，强自让声音冷静下来，“大哥，我去前院巡视一下。”
“好，”虽然觉得苏倾颜的情绪有点不大对，沈羽鹤还是没有多问，只是关心的说道，“倾颜，你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也要注意休息。”
“嗯。”苏倾颜点点头，便转身离去了。
沈羽鹤又亲自重新安排了庄里的护卫，把各派带来的弟子也全部编入了待卫的队列。为了防止逆天教的探子混入其中，每处关卡都制定了暗号，而且隔几个时辰便变换暗号的内容。
原本以为已无所遗漏，防守也足够严密。可是到了第二天，庄里养的家禽和牲畜接二连三的死去，而且都是中毒而死，只能用火全部的烧掉。再一日，庄中种植的花草树木也一棵不剩的全部枯萎。可以这样说，除了人以外，整个正义山庄就看不到半点活物了。众人在愤怒的同时，也感叹□□用毒手段之高超。
到了第三日，众人连清水都没得喝了，因为庄内十几口水井全部被投毒，连本来储藏好的几十缸水也没有幸存下来。前两天时，群雄还时不时隔着墙头与外边的逆天教弟子对骂，现在是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个个都像是打了败仗，一点斗智也没有了。
这时，却从门外飘进来一阵阵诱人的肉香，庄内众人已饿得饥肠辘辘，此刻闻到食物的香气，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柳天炀笑得放肆，扬声喊道：“沈庄主，怎么不叫人继续骂了？咱们还没有听够呢！”
沈羽鹤嘴巴动了动，没有回应，因为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说的。这时，苏倾颜突然说道：“大哥，我记得腊月时梅园里埋下了几十坛好酒，现在是不是可以提前挖出来了？”话虽是对沈羽鹤说的，他却故意提高声音，自然是要给柳天炀听的。沈羽鹤面露喜色，朗声说道：“好，今日咱们就共图一醉！”他上前几步，透过大门，慢条斯理的对柳天炀说道：“今日我们将会不醉不归，柳兄可有兴趣共饮一杯？”
“哈哈，还是不要了，我还是为沈庄主省着点好。”柳天炀的话中满是讽刺，“更何况要喝酒，以后有的是机会。沈庄主，我真的很期待呀！”
酒是好酒，陈年的状元红。众人早已不去管什么抵抗□□了，连命都不知能保到何时，哪里还顾得了别的，只图今朝有酒今朝醉。
书斋里，沈羽鹤与苏倾颜也在对饮，浓厚的酒香弥漫于屋中，还没有喝下几杯，两人似乎已经要醉了。
“倾颜，大哥对不起你。”看着苏倾颜越来越憔悴的神色，沈羽鹤心中微微的刺痛，他握住苏倾颜的手，话语中充满了歉疚，“想想当初，你不过是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若不是我邀你加入正义山庄，你还可以自由自在的生活，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陪我在这里等死了。”正义山庄是他的责任，无论如何他都要坚守到最后一刻，可是倾颜不同，他还是个孩子，不能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结束自己的一生。
苏倾颜放下手中的酒杯，抬眼望着沈羽鹤，苍白的脸颊上绽开纯净的笑颜，“大哥，你不要这样说，你一直对倾颜很好，何况当初加入正义山庄也是倾颜心甘情愿的。”虽然是带着目的来的，可是这两年里他待在大哥身边真的很开心，开心到甚至连自己的任务都要忘了。
沈羽鹤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忽然微微叹息道：“我自问素来行事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惟一亏欠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你，另一个……”
“另一个是谁？”大哥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跟他交待。
见苏倾颜追问，沈羽鹤却摇了摇头，唇边扯出一丝苦涩的笑，“都已经是些陈年往事了，还提它作甚，更何况……我怎么能忘了，那个人早在多年前就已经死了，而且是我亲手害死的。”
“大哥，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心底的某个名字呼之欲出，苏倾颜隐隐觉得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疑问有可能就跟这个人有关。
“不提也罢，不提也罢。”沈羽鹤却只是摇头，不肯再去提这个话题，他又倒了杯酒，忽然眉头一轩，恢复平日的淡然，“倾颜，你可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自然记得。”
“那时候的你啊，可是调皮的紧。”沈羽鹤微微一笑，眼中泛起一丝温暖，“普天之下，逼着山贼打麻将的只怕也只有你一个了。”
那时候，沈羽鹤去金陵办事。事情办完后，他本想直接回杭州，却又被一件事阻住了。原来，金陵附近有座黑风寨，一直横行霸道，为害乡里，当地的百姓深受其害，沈羽鹤便想将黑风寨给收服了。当他潜入黑风寨时，却发现外面没有半个守卫。他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到了寨中大营时，就看见一名白衣少年正逼着黑风寨的几位头领陪他打麻将，还嚷嚷着让那些小喽罗们下注。
白衣少年自然是苏倾颜。到现在沈羽鹤都记得，他走进大营的那一刻，少年明媚的笑容和透着纯真的话语。
“喂，你会不会打麻将？过来帮我啊，我好像怎么学都学不会。”
想到这里，沈羽鹤又笑了笑。最初的相识是那样的美好，总是让人难忘，“倾颜，与我的相识，你可曾后悔过吗？”
“没有。”苏倾颜想也未想便已作答。他是真的没有后悔，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会答应大哥的邀请。那个时候，他刚从贺兰山出来，一路的闯祸，先后挑了几座山寨，后来就碰到了小安和琳琳他们。他在黑风寨住过一段日子，结果迷上了打麻将，整天没日没夜的逼着那些小喽罗陪他玩，结果一个个都被他吓得能跑就跑，能躲就躲。在看到沈羽鹤时，并不知道他是正义山庄的庄主，只是觉得一见如故，所以后来也毫不犹豫的答应加入了正义山庄。
这两年里，一直都过得很开心，大哥是真的对他好，把他当作亲人来看待。虽然他想要的并不只这些，但每天都能看到大哥温和的笑容，听到大哥关心的话语，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大哥，谢谢你。”苏倾颜浅浅一笑，真诚的说道，“谢谢你留给我这么多的回忆，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坐在一起喝酒。大哥，倾颜没有什么可给你的，就奏上一曲，以报大哥知遇之恩。”边说着，他取过琴案上的七弦琴，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
沈羽鹤只是略通音律，房中的七弦琴不多就是装饰。他听不出苏倾颜奏的是何乐曲，似乎只是信手弹来，琴音中正平和，清雅幽远。沈羽鹤听得欢喜，也来了兴致，起身取过涉云剑，以剑和之。
剑光闪闪，沈羽鹤似乎有了几分醉意，剑法完全不成章法，但却不失潇洒。看着他的身形在自己面前晃动，苏倾颜忽然有些烦燥，指法自然的就乱了起来，琴音渐渐的高亢。沈羽鹤也受到影响，手中的剑越舞越快。
一时间，琴音铮鸣，剑气凛然，竟隐隐透着些杀伐之气。苏倾颜心情激荡，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忽然指上一用力，“锵”的一声，琴弦断了。沈羽鹤一个闪神，涉云剑随之脱手而飞，钉在了对面的墙壁上。
“倾颜，你怎么了？”为何觉得倾颜的情绪不大稳定？
苏倾颜怔怔的盯着手指上红色的血珠，忽然伸出舌头，舌尖在手指上舔过，然后有点傻傻的说道：“是咸的。”
“……”沈羽鹤讪讪的说不出话来。倾颜方才的动作明明再简单不过，和平时也没什么不同，为何他看了会觉得心中一动？这个念头一浮上来，沈羽鹤立刻被自己吓了一跳，他赶紧的转过身去，压下心中的绮念，去把涉云剑从墙壁上拔了出来。
拔出剑的那一刻，沈羽鹤忽然觉得有些异样，他将耳朵贴到墙上，然后伸手敲了敲，不禁面露喜色，叫道：“倾颜，你过来看看，这后面是空的！”苏倾颜怔了一下，起身过去，也像沈羽鹤那样在墙上敲了两下，果然听到墙壁后隐隐有回声传来。
“倾颜，你退后。”确保苏倾颜不会被伤到后，沈羽鹤运气于掌，用力拍出，只听“轰”的一声，墙上被他打出了一个大洞，而墙壁后面果然别有洞天。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五回 柳暗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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