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付柠月的夙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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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蕖冷冷开口，“你想做人也好做狗也罢，都与我无关，我这次来，只是将沈一蒲尸体送还。”
沈一磐闻言，面色有一丝僵滞，但不一会儿便恢复了正常，似乎早有预料般，他开口，“他聪明了一辈子，可惜一碰到付柠月的事，脑子就不会转弯。”
明蕖不打算与他纠缠，他摊开掌心，一晶亮之物悬于上方。
他又抬起另一只手，有丝丝银色亮线自五指溢出延伸至晶亮之中，接着他用力一扯一甩，他身侧的空间便扭曲折叠，呈现断断续续的模样。
待再恢复正常之时，那地方已经多了一个人。
沈一蒲垂着头，静静坐在椅子上，早已失去了呼吸。
“告辞。”明蕖做完这些，便抬脚欲走。
“弦境果然玄妙。”沈一磐在他身后拍了拍手，赞赏道，“之前翻遍古籍，也愣是没有找到半点蛛丝马迹，现在临场观摩，果真开眼界了。”
明蕖停了脚步，开口道，“你尽心给暗影做狗腿，他却连这都不肯教你？”
沈一磐闻言，嗤笑道，“暗影？让我给他做狗腿？他还没这个本事。”
明蕖并不想继续，抬腿便走。
“鹤鸣山庄除了弟子被解散，一切都正常，”沈一磐朝他背影高声道，“我答应了我师父，若他不在，我定会好好主持鹤鸣山庄，现在既然你回来了，那便由你接手吧。”
明蕖闻言，一个转身飞身过去，瞬间扣住沈一磐的脖子，从咬紧的牙齿里蹦字，“别叫他师父，你不配。”
沈一磐握住他的手腕，一个用力，便将他甩至一旁，“放尊重点，现在可没人保你。”
明蕖咬牙，却听沈一磐道，“论付出，我在他身边时对他照顾入微，他离开时，我竭力完成应允他的事情，让他无后顾之忧，你做过什么？”
“我在他身边这几年，从未对他有过任何期许，只为不给他造成任何压力，你呢？刚出现就让他为了不眠不休，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躲在他身后一味索取，等有了一点能力就对他死缠烂打，要他为了你改变人生志向，说你一句自私，都算高看了你。”
明蕖咬牙听着，张嘴欲反驳，却说不出话来。
“口口声声说爱，桩桩件件却只为自己，”沈一磐咬牙，“依我看，他养条狗都比你懂事，也不知他前世欠了你什么，明明自己一堆麻烦，还时时刻刻眼里心里装满了你。”
明蕖抬头，“这就是你要杀我的理由？”
“。。。”沈一磐略一停顿，“我只是阻止事情变得更复杂。”
“你从小就只会看书写字，除此之外对别的都不感兴趣，行为处事刻板如同机械，不懂变通，挡你者死，”明蕖反击，“所以你自己都没意识到，你对于我，不是蔑视，而是嫉妒，对吗？”
“可笑，”沈一磐道，“你还没这个本事。”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为付柠月打抱不平？还是为你自己的付出不被付柠月所看见而不平？”明蕖注视着他的表情。
“我只是遗憾，”沈一磐岔开话题道，“暗影行事阴诡可强大无比，我却要找你这个自私的弱鸡合作。”
“什么意思？”明蕖道，“你有办法救付柠月？”
“据我所知，师父之所以会被暗影抓走，”沈一磐白了明蕖一眼，“其实是为了救你。”
“救我。”明蕖品了品，对上沈一磐的眼睛，“怎么说？”
“你当初被送走不就是因为性命受到以暗影为首的一堆烂人威胁？”沈一磐缓缓道，“现在他心甘情愿为暗影所摆布，必然是因为暗影以你为把柄威胁了他，而他没办法制服暗影。”
“所以呢？”明蕖沮丧，“你有办法杀暗影。”
“我以前看过一些古籍，暗影此人，很像记载中的一个人，”沈一磐道，“或者说，一段神话。”
“几百年以前，大亘曾有天神降临，谁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只是坊间流传叫他柏水神。”
“天神来到人间之后，原本蛮夷之地渐渐有了分门别派的雏形，人们受到教化，也变得谦卑识礼。”
“可好景不长，柏水神在游历过程中爱上了一个人类，并且执意要与他结合。”
“这在天界犯了大忌，因他本就只是下来历劫，且还有渡化另一位仙子的任务，完成之后便应离开。”
“可柏水神一意孤行，最终惹了天怒，五雷轰顶之下，他被劈得魂魄四散，后来更是被恶人利用，提了他的暗黑阴郁之力，融合后锻造出了世间至恶之人，暗影。”
明蕖听完，心中隐隐似有些了然，但又理不出什么头绪来，只皱眉道，“若是这样，暗影也算天神后裔。。。”
话音未落，他心头一震，一下明白自己为何会觉了然。
他缓缓道，“我。。。”
“没错。”沈一磐道，“大约二十年前，沪溪城降生一位天神后人，后被付柠月收养，却因神力过大不懂控制，无奈之下进了青沪寺避锋芒。”
“所以，这世界上，只有你能杀死暗影，救下付柠月。”沈一磐盯着明蕖的眼，目光复杂，“但救不救，在你。”
明蕖听着沈一磐侃侃而谈，面色越来越凝重，他急道，“那要怎么救？”
沈一磐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站起身，缓缓踱步而来。
明蕖盯着他，曾经的同门沐云，此刻一身华服，身姿不凡，容貌更是可以用明艳华丽来形容，一看就与凡人有壁。
他站在明蕖面前，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沉重道，“天神有不死之身，所以即使遭受五雷轰顶，身体碎裂成废墟，灵魂切割成游丝，他依然不灭不朽。”
“想要让他彻底消失，唯一的办法，便是，他心甘情愿。”
明蕖将他手推开，“让他心甘情愿去死？”
“是，”沈一磐也不恼，他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不慌不忙将其背在身后，有转过身侧对着明蕖，压低声音道，“想必你也猜到了，天神想要结合的那个人类，就是转世前的付柠月，大亘开国皇帝的亲侄，太常卿府王爷嫡次子夏挽风。”
他转头看着明蕖，“有人说，柏水神君被五雷轰顶，根本不是像表面那样简单，而是遭人陷害，可时过境迁，追究的人亦越来越少，柏水神君死后，夏挽风又在世了三年，随后才与他同去，没人知道他在这三年做了什么，传闻他作为大亘最强的祭司后人，是在为他下一世谋划一出复仇大业，可也有人说，他是为了收集柏水神君在世间仅存的遗物而挺了三年。”
明蕖抿着唇，他不知道付柠月身上，竟背负了这么多东西。
沈一磐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啊，不知柏水天神在死后遭遇了什么，竟被炼化成了一只不人不鬼的魔物，在人间游荡了几百年，早已失了教化人类的天神模样，而是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恶棍，危害四方的妖物，人类经历了几场浩劫，直到付柠月转世，他才开始收敛，这沪溪城，也才有了今天这番模样。”
“总之，暗影之所以存在，究其根源，是因为付柠月存在，”沈一磐看了看一边毫无血色的沈一蒲，“可付柠月却认为，暗影本就不该存在，这么久以来，他身上背了太多罪孽，于这世间，就是灾害，他早就该死了。”
阳光试图从门外透进来，却被厚厚的门纸挡住，恍惚间，明蕖竟有些寒意。
“所以，付柠月其实，并不是想留在那老怪物身边，而是想，与他了结这段孽缘，杀了他。”
“这就是他所说的，他这一世的天命。”
明蕖缓缓起唇。
沈一磐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道，“他这一世的天命，可不止这个。”
他看向明蕖的眼睛，“还有你，你才是他转世而来，最大的夙愿。”
“你是他上一世，耗尽心血，在四散天涯无迹可寻的柏水神君灵魂识中，唯一寻得的遗留，是他历经百年，将你藏在无人所知之处，靠着天地滋养，一点一滴养起来的，他算准了时间才转世而来，所以，严格来说，他只是为你而来。”
“这也是他为何，执着于要给你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他本是个清心寡欲的人，可为了你，硬让自己陷于尘世，赚取钱财，光耀门楣，让你有钱有地位，让你后世无忧，让你一片光明。”
“而他要做的，就是为你扫清障碍，为你披荆斩棘，暗影这样威胁你性命的，他能除就除，除不掉，就以自己为武器，将他禁锢住，让他远离你。”
“这就是他为你所做的，明蕖。”
沈一磐又折回自己的座椅，背对着明蕖道，“付柠月，或者说夏挽风，与柏水神君之间发生过什么，应该是远超你我的想象，二人的执念才都会如此之深，所以，想让暗影心甘情愿离开，别说铁树开花，就是铁树开铁，恐怕也不会实现。”
“况且，如果暗影发现，自己找了几百年的爱人，竟对自己怀着杀心，他又当如何处之，他是至恶之体，现下的收敛仅是顾及付柠月，可他若发现付柠月对他，早就不是当年的夏挽风了呢？”
明蕖握拳，“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带着暗影去死，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付柠月的夙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