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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梳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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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甜甜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便笑了,“黑水城?你知道那是哪里吗?”
明蕖锁了眉头,自他拿回一成记忆之时,便已开始试图感应关于斗笠男的相关信息,可不知此人是何妖物,竟是一星半点的痕迹也未留下。
小甜甜见他不语,凑上前道:“我前不久在那民间玩了一遭,倒是听了一些消息,不知明蕖君有没有兴趣?”
明蕖这才转头看向小甜甜,眼里是再废话就捏碎你的气势。
小甜甜虽不满他咄咄逼人的样子,但还是老老实实道:“听说惊木堂出事了。”说着他朝四周看了看,神秘道:“说是闹鬼!”
明蕖不说话,小甜甜便朝他又凑近了一步,“你知道鹤鸣山庄吧?听说是那庄主的未婚妻,在那惊木堂,”他抬手作势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压低声音道:“索命呢!”
明蕖阴着脸,示意他讲下去。
小甜甜此时却几乎贴到明蕖身上,柔弱道:“人家好怕。”
他微微闭着眼,本欲一头撞上明蕖胸口,岂料却撞上一冰冷滑腻之物,惊恐睁眼,发觉不知何时,明蕖早已离他三丈远,而他眼前,一条鲫鱼正悬在半空,与他有着肌肤之亲。
小甜甜一声尖叫,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趔趄就摔进了冰冷的溪水中,那鱼也随即掉下,发出“嘭”地一声,接着便调整了姿势,快速游了开去。
小甜甜杏眼微红,一时气急:“你。。。”
明蕖道:“以前的种种我不追究,但这次,我劝你少碰我。”
小甜甜似被戳中心事般,“哼”了一声,便自己爬了起来,好在岩火玉衣遇水不湿,他甩了甩头发,阳光下皮肤有些白得透明。
明蕖问他,“消息是哪来的?”
小甜甜嘀咕:“你这凶神恶煞的,像是有求于我的样子吗?”随即又嘟囔道:“护溪城名嘴,说书张。”
明蕖便欲立刻甩头走人,小甜甜吼道;“你这么去,毛都问不着!”
见明蕖不为所动,又道:“你想找的人,可是叫付柠月?”
明蕖停下,一个瞬移便出现在小甜甜面前,他咬牙道:“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把话说全,老子现在就捏碎你的岩火玉衣。”
小甜甜急忙抓紧自己的衣襟,急吼,“大白天的,想非礼我!”随即赶在明蕖爆发前,一股脑道:“听说鹤鸣山庄要变天了,庄主和宗师都死了,庄里的徒弟们也都解散了,就剩两位沐字辈的大徒在善后。”
猩红色爬上了明蕖的眼,他攥紧了拳头,压抑着怒火。
小甜甜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还有那闹鬼的惊木堂,本来根本不关它的事,可最近凶事一桩接一桩,有人便猜,是那惊木堂的人,害死了悠然谷的乔三小姐,现在遭报应了。”
说到这里,小甜甜又一次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道:“不过这悠然谷,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出了这么大的事,那老谷主还有心思,要认什么干儿子,搞得声势浩大,这几天正宴请宾客呢,益州城有头有脸的人都去了,而且据说,近些年这悠然谷跟那安华宫走得很近,那安华宫是什么地方,说是行医问世,可医者没见到几个,各种邪魔歪道倒是一出又一出。”
明蕖问:“还有吗?”
小甜甜道:“人家都说累了。”
明蕖缓缓瞥了他一眼,小甜甜一个惊吓,便忙不迭道:“听说啊,鹤鸣山庄之所以变成今天这般,全是因为不久前,那庄主从青沪观里,接出了个灾星。”
明蕖,“继续。”
“听说本来那灾星害死了庄主和宗师便自尽了,可最近传言他阴魂不散,又出现在了鹤鸣山庄,搞得人心惶惶。你说好好的一户大人家,原本喜喜庆庆,如今搞的这么惨,啧啧啧。”小甜甜一阵感叹,又想起了什么,抬头问:“对了,付柠月是你什么人啊?”
明蕖,“。。。恩人。”
小甜甜轻叹一口气,“那你可要节哀啊,人死不能复生,我相信他在天。。。”
明蕖瞪了他一眼,“再多说一个字,老子撕烂你的嘴。”
小甜甜:?
明蕖:“跟我去趟悠然谷。”
小甜甜:“凭什。。。”
明蕖又缓缓地瞥了他一眼。
小甜甜:“好的。”
二人乔装过后,便赶往悠然谷。
不同于上一次的肃穆,这次的悠然谷却是从门口就传出了喜气,明蕖靠着小甜甜的消息提前拦截了前去恭贺的黄氏夫妇并假以为代之,因这黄老爷早年被火烧伤喜遮面出行世人皆知,因此明蕖带上黑纱斗笠与扮成黄夫人的小甜甜一起出现在悠然谷门口时,老谷主乔青山并未察觉任何不妥,甚至喜笑颜开地将二人引入室内,仿佛前不久才丧女的并不是他。
明蕖忍着不适与他周旋几句,便找机会脱了身。
二人很快行至内院,并顺利来到了乔典思房前,明蕖欲入,却见门口有人把守,便想抬手将其击晕过去,小甜甜见状忙制止了他,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便跟那守门的长一句短一句“典思我的好妹妹”“姐姐只是想再留个念想””不进去看看姐姐连觉也睡不着“,软硬兼施也终于将其打发开了一阵子。
二人入了房,仔仔细细搜了一遍,也未见的有什么异常。
墙面桌面都被打扫得一尘不染,床褥枕被也一应俱全,似乎这里的主人只是出了门,随时就会回来。
小甜甜翻找了一阵,最后在窗边的梳妆台前停下了脚步,惊道:“你快过来!”
明蕖循声望去,见小甜甜一动不动,似见了鬼般,心生疑惑,便出声:“如何?”
“不得了啊!”小甜甜惊道,“你看这面镜子!”
明蕖随他的视线望去,只见面前铜镜中倒映着小甜甜那艳丽非凡的脸,此刻他正透过镜子与明蕖四目相对,眉眼中是涌动的叠叠秋波,他启唇:“你是怎么做到,对着我这张脸,也不心动的?”
明蕖微一皱眉,那铜镜赫然裂了开来,“啪”地一声,如同被人瞬间折断,小甜甜那镜中的脸也立刻扭曲起来,吓得他浑身一颤,下意识道:“我错了,我闭嘴。”
明蕖“哼”了一声,欲离开,却发现那铜镜裂处直伸至梳妆台面,此刻那裂面之下竟似藏有一点晶亮,小甜甜眼疾手快,一下将其抽出。
是一枚木梳。
只是有着金银细丝镶嵌,看起来精致富贵。
如此一把木梳,照理说藏起来也无可厚非,可明蕖仔细看了那梳妆台的构造,这梳子似乎并不止被藏起来这么简单,确切地说,倒像是被特意存放在无人可触的暗格中。
小甜甜掂了掂,笑道:“哟,金丝楠木,还镶金银,讲究!”
明蕖将其取来,不料在触到的一瞬,心狠狠地抽了一下,他感到惊讶,正欲细看,便听门口传来脚步声,他赶忙将梳子藏于腰侧,抬首之时,乔青山已信步而来。
小甜甜上前一步,拉着明蕖微微行礼,颔首浅笑:“乔谷主。”
乔青山也回礼道:“黄老爷,黄夫人。”
小甜甜未等乔青山询问,便先发制人:“还请乔谷主见谅,我与典思平日虽不曾相互登门,但常以书信交往,感情颇深,此次到来,睹物思情,想着还是来她闺房走一遭,也好好做个道别。”
乔青山闻言,微微点了点头,正欲开口,突然看见小甜甜身后裂开的梳妆台,一时变了神色。
小甜甜:。。。
他挪了挪身体稍稍遮挡了乔青山的视线,赶紧抢了话头,“乔谷主,我方才进来,见这梳妆台上有一喜虫,便想捕了它,不料我家老爷性子鲁莽,一时激动,便扑倒在了这台上,你看这喜虫也没捕着,桌子倒是压成了这样,还请谷主切勿怪罪,日后一定补偿。”
明蕖闻言,朝乔青山拱了拱手,以示歉意。
乔谷主也缓和了神色,直言:“二为不必挂怀,想来这桌子也是陈年旧物,本就该换了。”
小甜甜便顺着话头,“乔谷主说的是,今日见那喜虫在这台面停着,一看便知是有灵之物,想来我那妹妹在天之灵,也在为乔谷主高兴呢。”
乔青山不置可否,便客套几句转身出了门。
明蕖见门口那家丁又站了回来,想来方才便是他去通报的乔青山,便示意小甜甜一起离开。
二人来到正厅,便见到乔谷主摆下的几十桌宴席,此刻觥筹交错,人影攒动,一副喜悦太平的模样,在那宴席中间,还搭了戏台,台上锣鼓喧天,热闹非凡。
明蕖欲走,却被小甜甜一把拽住,巡视了一圈,在主桌不远处的席位上找到了黄氏的名牌,便附耳明蕖,“你不想看看这悠然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蕖咬牙不语。
小甜甜贴心道:“我知道你动动手指就能让那姓乔的全招了,但你就不怕打草惊了蛇?这人间,可与你记忆中那个,早已不同。”
话音刚落,戏台便传来三声响亮的锣音,众人循声望去,见乔青山携一十二三岁的少年,站于那台中央,笑意盎然,高声宣布:“感谢诸位贵客远道而来,今日乃我乔府大喜之日,全因这皇天厚爱,让乔某得了机缘巧合,识得这可怜的王氏遗骨,一见如故,便决定将其认作义子,大家做个见证,以后这孩子,就是我乔家的后人了。”
台下一时静默,但很快便有零星的掌声,接着全场掌声雷动,有人高声喊道:“乔谷主真是宅心仁厚!”更多的人开始附和,“是啊是啊!”“这孩子也是命好。”“以后大富大贵的日子不愁了!”
人群中倒也不伐一些窃窃私语,“王氏?该不会是,当年那个王氏吧?”“怎么不是,最近出事的可不就是那家!”“如此说来,这乔谷主也真。。。”“快别说了,也不看看自己在哪儿。”
小甜甜出声朝那私下议论的女人堆里走去,不一会儿,便用一个簪子套出了些许消息,他又扎进了另一簇女人堆,很快又心满意足地离开,如此反复了几回,最后朝明蕖眨眨眼,一副满载而归的得意模样。
待入了夜,众人散去,小甜甜也似乏了,他打了个哈欠,朝明蕖道:“光顾着干活儿,一口热饭也没吃上,说吧,今晚怎么报答我?”
明蕖黑着脸,“干正事。”
小甜甜扬起笑脸:“今晚我俩。。。干正事?”
明蕖又缓缓朝他看了一眼。
小甜甜虽被他眼神震慑,但也真的有些怒意:“我不管,离这不远的杏花客栈,我馋它家杏花糕很久了。”
明蕖:“我没钱。”
小甜甜:“我有。”又嘀咕道:“一个大男人,吃糕点的钱也没有,寒酸!”
说完便忙不迭跟上早已远去的明蕖,嘴里骂骂咧咧:“没心没肺,古今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