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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 ...

  •   “夫佛海广大,容人忏悔,一切恶业,应念皆消。”

      【请所有应劫者注意,请所有应劫者注意】

      【世界编号0202四位应劫者已确认死亡,业力清零入十方地狱,请诸位珍惜生命多行善道。】

      “又是0202。”男子在房间里意味不明地嘟囔着,忽然,他背后原本紧闭的房门被推开。

      “杨满甫,”一个神色疲惫的中年女人走进来,“老大说了,不许关门。最近别被逮到犯错了,0202 在我们手上滞留太久了,组长和副组长都不太高兴,别被他们揪到由头,罚去那个世界送死。”

      名叫杨满甫的男子叹了口气,“刘姐,组长他们也知道0202已经脱离掌控了,不是我们这个程度的人能够解决的,为什么还不放弃呢?”

      “放弃那就是【无记报】,”刘玉琴,也就是被称作刘姐的女人苦着脸,“像组长那样马上就能升【光音天】的人会愿意让自己背负一大笔业力吗?”

      两人对视着,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最后只能无奈地叹气并且祈祷下一个去0202的不是自己。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恶事做多了,身上的业力也就重了。佛经有言,三灾来临,业力轻者会往善道上升,或转移至尚在住劫的他方世界;业力重的地狱众生将转移至他方世界的地狱。

      像杨满甫、刘玉琴之流,大抵是生前做了什么恶事,才会被所谓的【因果轮回系统】选上,将他们集结在一起前往个世界清除怨念,以此来清除身上业力。

      至于如何清除,个人有个人的缘法,总不外乎是那几种方式罢了。

      曾经,人当类世界还存在的时候,这些人提出过这样的一个问题:如果将世界上所有的恶人都扔到同一个没有法律的地方,让他们自相残杀,会发生什么?

      人类“智者”回答,会出现一个国家。

      秩序总是会出现的,系统想让它体内的这些人听话,上位者会以此来让自己过得更好,下位民则希望借此令自己免受伤害。因此,像杨满甫们所在的这样的“小组”就出现了。系统分配任务给小组的领导者,而领导者们下达任务。

      这里就像最原始的血汗工厂一样,应劫者们作为员工为系统服务。员工并不总是平等的,就像包身工与工头。完成任务,清除的那一部分业力中还会抽出一部分给组内干部。

      这并非系统规定,只不过实在秩序演变工程中存在,而系统默许的结果罢了。

      而编号0202的世界,或许是怨气冲天,无解可解。在他们心底已经成为一个组内惩罚的手段,而不是即将完成的任务。

      有时候杨满甫也会想,自己究竟做过什么样的恶事,才会再次经受这样的磨难呢?这里的每个人都会这样想,我究竟做过什么样的恶事,才会被系统抓到这里来呢?

      【新录入世界编号0202应劫者,请该组组长在一分钟内提交名单】

      【已确认名单,应劫者:杨满甫、刘梦洁、刘玉琴、周子扬,请做好准备】

      【确认传送】

      ——————————————————————

      当奥利维亚睁开眼睛时,一股食物的香气从她的衣服上传来。像是刚睁开眼的幼猫一样,她将脑袋往前方蹭了蹭,却没想到撞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什么?

      在一片黑暗中,她摸索着,缓慢地推开压在膝盖上的盖子,伸展着一直蜷曲的身体缓慢地爬出木头箱子。四周霉味以及一股无法形容的近乎腐烂的味道瞬间盖过她醒来时闻到的香味。她抚摸着箱子的盖子,上面刻着一行小字:1978,3,Olivia。

      几簇暖黄色的光从身体下方的木板缝隙透出来又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她将脸贴在布满灰尘的木板上,转动因为干涩而开始流泪的眼珠,贪婪地看着楼下的场景。

      有三个人,男人,女人,和一个头发短短的孩子。他们温馨地挨在一起,衬衣摩擦时带起的风将角落里的烛火扇地摇晃。桌子上炖着的锅里不断升腾着乳白色的雾气,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一些黄绿色的叶子和白色的骨头在细密的气泡中若隐若现。

      好香。

      奥利维亚的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地剧烈跳动。古怪的感觉就像是有人在原本呼吸的气管里塞进一个骨头,这令她有些想吐,又忍不住地吞咽口水。

      属于楼下的香气就像无法掌控的烛光一样弥散在室内,从掌握它们的主人家手里逃脱,被趴在楼上地板上的奥利维亚捕获。这是这个小女孩获取的第一样东西,当她醒过来时得到的第一件无法被任何人掌控的事物。

      我想和他们一起,她想,我要去他们身边。

      箱子里的日子似乎使这个孩子丧失了一部分行走的能力,至少她无法像正常人类一样行走。当她站起来的时候,关节处的凝涩感使得她就像是一个长久没有使用过润滑油的机器,咔哒咔哒的左摇右摆。

      “你要下去吗?我不建议你现在下去。”

      就在她转动着不听话的关节,想着自己或许应该四足着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奥利维亚缓慢地转身,却发现身后并没有什么能够与她交谈的东西。

      “向上看,女孩。我在绳索上吊着呢。”

      奥利维亚僵硬地抬头,终于找到那个与她交流的东西——一只老鼠。

      它看上去已经被吊上去很久了,绳索周围的皮肤先是红肿,然后开始溃烂。腐烂由内而外,将这个家伙鲜红饱满的内馅吃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空荡荡的像是袋子一样的毛皮还有里面白色的骨骼。

      “你是谁?”奥利维亚慢吞吞地问。

      “我是谁?这是个好问题,又老又好。如果你只是想问我的名字的话,老鼠、臭虫、该死的,你随便选一个就好了。当我的老伙计离开这里之后,每一个人见到我就只剩下尖叫——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你,可怜的小奥利维亚。你的出现就像是这个老问题一样,又老又好。”老家伙语速快极了,使得奥利维亚只能勉强听清楚几个单词。

      “你是老鼠,我是奥利维亚。”她重复着。

      “没错。”老鼠激动地在绳索上左摇右晃,“这并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我知道你可以理解。奥利维亚,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聪明的人总是能够保护好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像是你的名字,你的权力,你的未来。”

      这又是无法理解的东西了。奥利维亚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什么握住了一样,她无法抓住老鼠口里那些又快又复杂的话,就像拿着一个漏水的袋子去接水,所有的东西从她耳边过一遍,又匆匆溜走了。但是老鼠似乎并没有发现她的状况,仍像是要将今生所有的话都吐出来一样喋喋不休。

      奥利维亚又趴在地板上了,她觉得自己有点累,四肢变得越来越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有人在捂住口鼻一样迟滞。她就这样躺在这里,又睡着了。

      “妈妈,我不想喝汤了。”男孩拉着母亲的衬衣,声音有气无力,“我们把它喂给奥利弗吧。”

      奥利弗是一只大狗,灰色与白色相间的皮毛使得它看上去威风极了。确实如此,它是一只猎狗,小镇里很多人刚见到它的时候总是会认为它一定来自于某一处草原,但是它是一只家养的狗。

      家养的,会捕猎的狗。

      它的主人蒙斯塔夫人以此为傲,并且大肆宣扬着这个小东西的祖上来自阿拉伯的某处荒漠。

      男孩将肉汤和骨头倒出来,奥利弗安静地蹲在边上盯着他的手。大量的涎水从这只猎狗张开的嘴里淌出来,拉着粘稠的丝混进地面上某些褐色硬痂中。从这只老狗浑浊的灰眼睛里,男孩只能看见自己红彤彤的手掌。

      手掌,为什么是红的?

      “滚开!”蒙斯塔夫人拿下挂在餐厅里的木仓,不过奥利弗十分轻易地就躲过她的攻击。

      它灵敏得有些过分了。

      就在餐厅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袭击变得一片混乱的时候,一直置身事外的蒙斯塔先生突然指着窗外发出一声惨叫。

      “那个!那个是什么!”

      这个戴着眼镜的长相斯文的男人此刻吓得瘫坐在地上,并且不断瑟缩着将自己的身体藏在翻倒的餐桌后面。

      “见鬼!”又是一声巨响,蒙斯塔夫人击碎玻璃。她警惕地往窗外看去,同时又得防着家里这只发疯的狗,“什么都没有!你疯了吗,软蛋。”她大吼着,歇斯底里地在屋内破坏着挡在她面前的一切。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额。”

      红色,到处都是红色。蒙斯塔先生颤抖着摘下自己的眼镜,想用桌布擦擦上面飞溅上去的血液。在视野一片模糊中,他好像碰到了什么柔软的东西。

      那是疯狗奥利弗的尸体。

      它在蒙斯塔夫人被窗外伸进来的巨手捏碎之前,被那颗比它更快的子|弹射进喉咙。现在,整个餐厅只剩下蒙斯塔先生一个活人了。

      【编号0202,出现新应劫者】

      【世界重启】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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