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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修的是慈悲道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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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本是静谧安然,此刻却是腥风血雨。
夜风送来的不仅仅是仓促嘈杂的脚步,还伴有激烈的打杀声。
蓝妙急促起身,快速推门而出,外头火光冲天,入目皆是准备备战的蓝家子弟。
敌袭!
蓝妙来不及询问,崩起心弦,快速去往蓝家议事堂。
蓝启仁正神色严肃的发布一道道指令。
“曦臣速速将藏书阁的典籍带走,保蓝家根基。”
“叔父……”
“休要多言,速去!温家来势汹汹,其余弟子随我迎姑姑进寒潭洞!”
蓝妙神色肃穆,找了一圈,终于见到面如白纸的蓝启仁,她大惊,“先生!”
蓝启仁抓住胳膊,“随我们去寒潭洞。”
“先生,发生何事,护山大阵呢?”
蓝妙焦急的边走边询问,可蓝启仁脸色惨白,连嘴边的血迹都来不及擦拭,他闭口不答。
“先生,我们不去接姑姑吗?有姑姑在,我们不就不用躲了吗?”
“是啊,先生,宗主为了护山阵已然仙逝,姑姑呢?”
蓝妙豁然回头,瞠目,“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宗主为了不让温家狗贼闯阵,已然力竭而亡……”弟子哽咽答。
蓝妙简直不敢信,那个温润的蓝青衡竟然力竭而亡,她压住喉间的涩意,扯开蓝启仁抓的越发紧的手,“先生,我……”
“住口!”
蓝启仁抖动的嘴唇打断蓝妙的话,众人只知蓝家的无暇姑姑,如姣姣明月,功力深厚,俢的是慈悲道。只有蓝家的家主知道,蓝妙从未杀过人,见过血,就连鬼怪也只杀过一回,还连续高热不退,所以蓝家高层也是心照不宣的供着她,不让她参与这些,只让她潜心修炼。
蓝启仁警告的瞪了蓝妙一眼,“姑姑那边她自不用我们担忧,我们等其他弟子一同进洞。”
蓝家弟子还是不明白为什么不请出姑姑,但是火烧眉毛的关头只能按下心头的不解。
外头的厮杀声声入耳,蓝妙茫然的听着,夜风送来的血腥味令她心慌作呕,她死死掐着掌心,感觉嘴里都满是腥气,耳畔响起多年前姜洛的声音——
“听着,你我约法三章,你若做到,我保你安然归家。”
“一,修炼即可,不达臻镜。”
没做到,达了臻镜,功力全失。
“二,不要与人交情太深,影响他人因果。”
做到了,长姐的离世让我痛不欲生,却无法为她报仇。
“三,重中之重,不可杀生,染了因果,再难回去!”
蓝妙看着一圈儿少年,心如刀绞,外头很多这样的少年再也睁不开眼,他们任人宰割,毫无还手之力。
握着的手心被指甲掐的生痛,藏着紫人参的地方在发烫,让跳动的心房也在发烫发痛。
我当真还要关上耳朵,闭上眼睛,全然当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躲在这些才十几岁的少年中吗?那我说的保蓝家有什么意义,那我与畜生有和区别!
“我——”
蓝妙出口才发现,喉间干涩,难以出声。
蓝家弟子们闻声齐刷刷回头盯着她。
下定了决心的蓝妙,松一口气,稳下心神,润了润嗓子。
“吾乃蓝妙,蓝氏无暇。”
蓝家弟子们震惊的盯着她,全然不敢置信。
“尔等随先生进洞,蓝家弟子吾去救,温家,吾来杀!”
清凉的嗓音,却是铿锵有力,瞬间抚平少年们的心。
“您,您真的是……”
平静的对上热泪盈眶的弟子,蓝妙点点头。
蓝家弟子一下跪下,“请姑姑救救我兄长!”
“姑姑!你——”蓝启仁痛心疾首。
蓝妙扯出一个笑,“先生不必担心,我有办法。”
说着,拿出一缕人参,抬头咽下,仰头那刻眼角一片晶莹。
此次一役,生死难料,哪怕生也回不去了。
蓝启仁眼睁睁看着蓝妙决绝的吃了什么东西,片刻间,周身就慢慢不一样了,他眼力惊人,能感觉到姑姑似乎切断了什么联系。
“铃铃铃~”
腰间的莫忘铃欢快的响了起来,再为主人的恢复摇旗呐喊。
“姑姑,有了您,我们不必躲,随姑姑杀出去!”
“对,杀出去!”
少年们各个摩拳擦掌,看着他们的希冀,蓝妙眼眶泛红,他们这么信任自己,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参能撑多久……
“胡闹!”蓝启仁喝道。
啪啪啪——
“这儿可真热闹啊,哈哈哈哈。”
蓝家弟子看着一众如入无人之境的温家,目眦欲裂。
“温旭!”
蓝妙偏头望去,一众人簇拥着一个鼻孔朝天的男子,简直是把目中无人写在脸上了。
“喂,你们蓝家的那个老不死的呢,都烧成这样了,不出来,不会早就死了吧。”
一众温家哈哈大笑,蓝家众弟子气的不行。
“你不怕蓝家的老不死?”
蓝妙走出一步,冷淡出声。
“哟,大公子,出来个女人。”
“那老不死要有用,还会任我们如进自家一样这么容易。”
温旭弹弹衣袖,漫不经心抬手止住手下的话头,“别废话了,交出来吧。”
“什么?”蓝妙拨弄着腰上的莫忘铃,看着被压着的跪在地上的一众弟子,他们身上血迹斑斑,强压心头的杀意出声。
“别废话,阴铁和老不死,今天我都要。不然蓝家今天一个别想活。”
说着,抓出离他最近的蓝家弟子,刀抵在他脖子上。
“别杀我别杀我,姑姑救我!”
竟是苏涉,所有蓝家弟子的目光鄙夷又震惊的看着他。
“你说谁,她是?”温旭刀更迫近一分,眼睛一扫,只蓝妙一人是女的,不是她是谁?
“啊,别杀我,别杀!”
“你指给我看,谁是那个老不死。”
苏涉抖着身子,哆哆嗦嗦指向蓝妙。
“啊哈哈哈哈哈”,温旭收刀,拍拍苏涉的脸,“是个人才,不但给我们指路,还能认出老不死。”
蓝妙厌恶的扫他们一眼,手指一扫,莫忘铃立马松散开来,绕着她周身旋转,只见她手一扬,一把飞剑光速冲来。
白光飘过,蓝家弟子心定,清心铃,无暇剑,是无暇姑姑无疑。
温旭看着目中无人,心却提了起来,蓝家的这个老不死,被记录下来的史册是少之又少,传她俢的是慈悲道。
蓝妙不想跟垃圾多说一句,飞身一脚将苏涉踹向一边,拿眼角看他。
温旭正提防她出手,赶紧躲过,没想到她却是对苏涉先下手。
“不如,你来猜猜,我下一个能不能,杀你。”
温旭没见过说话这么轻飘飘,但是一开口就能让人浑身战栗,调动全身戒备的人。
压根没等温旭的回答,她手一挥,莫忘铃如小炮弹,从压着蓝家弟子的一众人没脖颈飞过,每响一声就是一片血雾。
不过几息,就倒一片人,温家子弟心鸣警铃,纷纷后退几步。
蓝家弟子们却是热血高涨,能拿起武器的全都热泪盈眶,斗志昂扬。
“退下。”
蓝妙冷声喝退弟子们,目光逼视众人退至寒潭洞前,但弟子们就是不进洞。
僵持中,蓝忘机终于赶到,持着琴站至蓝妙身侧。
“姑姑。”
“忘机,带着先生和弟子们进洞,不要出来。”
“今天,我要入我蓝氏门的贼寇,一个都活不了!”
这样淡淡说着,蓝妙一把扯下额间的抹额,将她一圈圈的绕在握剑的手上,用牙牢牢的打个死结。
蓝忘机震惊的出声,“姑姑!”
“嘘,这样就能握好剑了,去吧,囡囡,蓝家交给你们了。”
蓝妙安抚的笑笑,转身冲向对面。
众人只来得及看着蓝妙飞速冲向人群,那些红色的衣裳瞬间将她淹没了,只一瞬,众人又瞧见她生生杀出一个圈,所有靠近她身侧的人,全被她一剑砍下头颅。
“忘机……”
蓝启仁的声音唤醒了呆滞的蓝忘机“叔父……”
温家弟子心生骇意,从未见过这样悍勇又蓦然的出招,这蓝家的姑姑,杀人的眼神平静,没有多余的招式,每出一剑,必往脖子上来,轻轻一扫,人头分离,压根就避不开。
“这这这……”温旭抖如筛糠,退了又退。
温家弟子也被骇住,迟迟不敢再出招。
蓝妙甩甩剑上的血,看也不看地上的尸首,只一眼不错的盯着面前五步远的人,眼神平静,还有空转动一下持剑的手,让手腕暂时松快一下。
温旭等寒毛倒立,蓝妙那眼神根本不像看人,就像在看地上的野花野草一样的,毫无感情。
“你、你不是修的慈悲道,不能杀生吗!”温旭尖叫。
蓝妙歪头看他,剑指他,“好像吧”。
边说边冲他而来,压根没有想要对话的意思。
原本一剑能取他项上人头,却被人挡住了。
蓝妙后退几步,蹙眉盯着突然冒出的人,高身阔肩,神色漠然。
“温逐流!”温旭惊喜出声。
温逐流向蓝妙行了一礼,“我奉家主之令,请姑姑到府做客。”
蓝妙理都不理他,她心生戒备,转身又咽下一株人参,扬手撤离身上的铃铛,将铃铛护住寒潭洞前的弟子们。
然后转身,叹口气,说道,“我从来没说过,我修的是慈悲道,我主阎罗!
所以——”
话说一半,又是突然一脚把温逐流踢飞出去。
“所以——不管今天是谁,都别想活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