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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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总是能在各种APP上看到一些有关暗恋的小说推荐，过去常常看暗恋文，那时候觉得一个人义无反顾、一腔孤勇地默默喜欢一个人是个非常动人的故事，也可能是因为这些故事最终往往都会被赋予美好圆满的结局——暗恋多年修成正果，开始了幸福的生活。
小说总是给人编织童话故事的。
而我有幸见证了童话故事的破碎。
初三那年，班上新转来了一个男生，姓叶，就叫他叶跃吧，一个阳光开朗，积极活跃的男生。
班主任把他安排在我旁边的位置，他理科强，我文科强，互补。
可能是青春期的小孩都比较躁动，一天下来我觉得这位转校生有些过于活跃，尤其是上课的时候，抢答问题的积极性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老师请来的托，聒噪得很。
终于有一天前排的妹子受不住了。
妹子叫李莹莹，肤白可爱，俏皮灵动，是各科老师的心头宝。
大课间的时候她转过身，对着正在侃大山的叶同学眨巴眼睛，说：“大少爷，您行行好，大课间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写会儿作业？”
叶少爷可能没想到有人会嫌他烦，反应稍稍迟钝，盯着李美女，眼神呆滞。
我看不下去，在桌底下踹他一脚，他才如梦方醒：“...哦好的，抱歉打扰到你。”
美女的威慑力过于强大，叶跃接下来一整天都变得及其安分，连每日必有的午间笑话都取消了，让我颇觉不习惯，但转念一想，马上中考，没了噪音，也清净不少。
万万没想到，还没好好夸夸他，第二天就原形毕露。穿梭在教室各个角落，男生变声期低沉的嗓音从各方传来。
活像个开屏的孔雀。我咬着笔头想。
最先发现他不对劲的是我的后桌陈学霸。
某天，叶少爷拎着本爆笑校园看，笑得浑身颤抖，连带着前后排以及我的桌子疯狂摇晃。正当我捏紧拳头，打算教他做人的时候，陈学霸扯扯我头发，一脸神秘地对我说：“班长，你让李莹莹管他，他肯定听。”
我顿时瞪大眼睛，半晌，平复好心情，淡定地对陈学霸说：“用得着你说？我早看出来了！”
陈学霸端着保温杯，扶了扶眼镜，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
我被他笑得一阵鸡皮疙瘩，抄起一本书拍他脸上：“笑什么笑，书呆子！”
拍完立马转头找李莹莹给少爷开药。
“莹莹，你管管叶跃呗，这孩子欠收拾，只有你降得住他。”
美女抿唇一笑，看了眼少爷，说：“猴子，回你的水帘洞去。”
只这一句，少爷好像被施了咒，立马不笑了。
我：“......”所以这是少爷的定身咒吗？
简直是叹为观止。
“啧，少爷这是春心萌动啊。”陈学霸依旧端着他的保温杯，看着他的戏。
我一脸惊恐地看向他：“你一个书呆子为什么这么懂？！”
“......”
陈学霸一语惊醒梦中我之后，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
难怪少爷每次都在美女进班之后进来。
难怪美女睡觉的时候班上最安静，而少爷坐在教室后面。
难怪少爷上课的时候总有意无意动美女的肩膀。
难怪少爷有天突然跑出去买了一箱奶茶放班上让大家随便拿。
难怪少爷人高马大还赖着第二排的位置撒泼打滚不愿搬。
......
原来，早有心上人成为了他一切行动的指南。
坐的太近，我和陈学霸的聊天内容都被叶跃听了去。
少爷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正经甚至有些严肃地跟我们说：“我以后会注意，你们别告诉她，也别在她面前调侃，她会害羞。”
我和陈学霸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爱情的力量。
“好的，绝对不说。”
这个秘密，我和陈学霸一守，就是4年。
中考结束后，大家各奔东西。
听说少爷叛逆期发作，中考正常发挥，却报了一所私立学校。读理科实验班，是学校重点培养对象。
而李美女发挥失常，阴差阳错也去了那所私立学校
我和陈学霸考上了一中，省重点。从此一头扎进枯燥繁忙的高中生活，再鲜少听到他们的消息。
再次见到叶跃是在高二那年的会考，他和我同个考场。一年多未见，少爷褪去了些许轻佻，变得稳重许多。
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眼镜框架，还是那么鲜艳的红色，和他身上的沉稳气息和书卷气格格不入。
我与他说笑：“少爷够长情啊，这眼睛戴了得有两年多了。”
他大方承认，眼里有光芒，说：“嗯，当然，我很长情。”
我们都没说破，彼此心照不宣。
那副眼镜和莹莹的是同款。当时莹莹刚近视，配的第一幅眼镜，第二天，少爷就换了他原来那副黑框眼镜。
这事儿，还是陈学霸告诉我的，也不知道他哪来的闲心，居然观察的这么仔细。
“我读了文。”少爷突然说。
“......”
我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要知道，当时中考少爷的理科成绩接近满分，而他的文科用一窍不通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我思索片刻，想到一个可能性，试探着问：
“李莹莹是不是读文科？”
少爷笑了笑，没否认。
我盯着他的脸，看了又看，试图在他脸上找出一丝后悔的痕迹，然而我只看到了少年眼中坚定无比的光芒和自信。
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的欲言又止，看着我缓声说：“她那么笨，我要是不在她身边，她坚持不下去的。”
那所私立学校，以魔鬼训练营著称，老师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校规严苛，毫无人性。
半晌，我出声：“你想好了？这可是你的一辈子。”
“嗯，我自己选择的，不后悔。”
少年清冽的嗓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又是一年高考时，我顺利毕业，去往成都，和之前的同学联系一断再断，初中校友圈依然在联系的竟只剩陈学霸。
哦对了，陈学霸复读了。
我前去询问，哪知他一身轻松，端着杯子喝着茶，慢悠悠地说：“之前的学校不太喜欢，明年去你学校玩玩儿。”
“......陈哥，你为啥总是端着保温杯？这个问题我想问你很久了——”
然后我被他踢出来了。
踢我出来前，他“友情赠送”我两个消息。
叶跃落榜了。
他和李莹莹告白失败了。
前者我心里有准备，毕竟，少爷文科是真的不太好。
至于后者，真是打我个措手不及。
不是没看到过李莹莹对着少爷撒娇。
不是没有看到过少爷教李莹莹数学题时两人的打情骂俏。
不是没有看到过李莹莹帮少爷拒绝情书和零食。
也不是没有看到过李莹莹吃着少爷徒手剥了两节课的核桃，一脸满足。
正是因为看到过，见证过，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更希望这是个圆满的结局，曾经无聊的时候，我甚至和陈学霸商量以后他们结婚要把这个秘密告诉新娘，抵份子钱。
然而，终究遗憾一场。
今年年初，我回初中母校看望老师，意外的，遇到了叶跃。
他换回了黑框。
还是黑框适合他，红色太招摇。我想。
他看见我，同我打招呼，还是熟悉的感觉。
“我读回理科了，现在状态还不错，今年高考应该没问题。”他扬了扬眉，那个轻狂的少爷回来了。
我才知道，其实他读文这两年从未放弃过理化生。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给自己的退路，他不说，我也不问。
“那挺好的，加油啊，跟陈学霸比比呗。”
“比不过比不过，大佬还是大佬。”他嘴上谦虚，眼睛里的骄傲依然耀眼。
临别，我没打算追问他和李莹莹的后续，未曾想，他竟主动聊起。
“我喜欢她，整整四年，虽然结局差强人意，可我还是不后悔。等我再强大一点吧......”
话没说完，我懂了他的意思。
事到如今，他还是没放弃。
我没说话，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替他心疼，也有恨铁不成钢的成分在，不知说什么好，感情这东西，只有当事人清楚。
但也着实遗憾，从前的任性不羁、一意孤行，最终也没换来什么，只徒增烦忧。
李莹莹这人太不识好歹。我私下暗戳戳地跟陈学霸吐槽。
他一脸无语，只说：“你怎么就知道这是人李莹莹的错？”
“……”
“我不管，我护犊子，我儿子受伤了就是她的错。”我十分不讲理地踹了他一脚。
最后我俩还是不欢而散。
其实我明白学霸的想法，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能笼统地将错误归于一方，我们尚未知晓李莹莹的想法，粗暴地扣她帽子，确实有失公允。
但是作为叶跃曲折暗恋的见证者，我的感性战胜了理性。
这或许就是感同身受。
今年6月，叶跃的第二次高考大战顺利落幕，如愿以偿北上，做他的理科小王子，在学校过得风生水起。
至于李莹莹，彻底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后续如何我已无从知晓，也许叶跃放下了，也许他依然喜欢着她。
这一路走来，个中酸涩，也只有他自己明白，从有好感到喜欢再到爱，他经历的不是一蔬一饭，是一千多个近在咫尺却不能触摸的日夜，是写在日记本里无法宣之于口的文字。
暗恋太涩，像没成熟时候的柿子，哪怕吐出来，那涩味也经久难消。不喜欢暗恋，是因为不是所有暗恋都能得偿所愿，而哪怕得偿所愿，之前的所有痛苦仍无法抵消，于是天平会失衡，爱意会变质。
愿世界没有暗恋。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