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
谢寒越第一次遇到宁谦，是在仙魔大战的时候。
他的故友谢望椿拼死护住六岁的儿子，他收这个小孩当徒弟。
当年他威望很高，所有人挤破了头颅想要拜他为师，他却觉得太麻烦，没有收过一个。
因此这小孩遭来了不少人嫉妒。
他起先不知道，这小孩儿蠢蠢笨笨的，说话也说不快，他不会照顾孩子，就给他的一个师侄照顾，自己闭关去了。
后来修为更高一层，他闭完关出来，就看到白玉石阶坐着那个小孩。
小孩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谢寒越故意发出点响动，这小孩也好似没有听见。
他皱了皱眉，放出一缕神识观察了下，发现这小孩儿的魂魄不完整。
好歹是自己的挂名徒弟，谢寒越多多少少要管一管的。
他走过去，挨着小孩儿坐，问道：“宁谦？你是叫宁谦吗？”
小孩儿歪歪头，不说话。
过了片刻，他道：“我不叫宁谦，我叫段不谅。”
谢寒越想起他那个师兄，前一阵子还给他传音，说自己弟弟一直醒不过来。好像叫个什么……不谅。
谢寒越了然。
他起了个阵法，用来滋养这个小孩剩余的魂魄，至于另一具身体，全当他是个滋养魂魄的容器罢了，哪天等这小孩儿长大，再讲两魂融在一起。
他修补魂魄的时候发现这小孩儿跟造虐待了似的，浑身上下都是伤。
护犊子的谢寒越当即去找了他那个师侄，在他的逼迫下说出了事实。
他们都巴不得这个笨蛋去死，凭什么他一个废物，也能当谢寒越的徒弟。
谢寒越冷淡的看着那群人，勾起一个嘲讽似的笑容。
那天整个上清门的弟子想起来都肝胆俱颤。
正道魁首·高岭之花谢寒越把欺负过他徒弟的人全杀了，一时间山上开满了血生花。
谢寒越处理完这件事，又照看了宁谦一段时间，见他能上蹿下跳爬山摸鱼，就放下了心，闭关除心魔了。
但事与愿违，他不仅没除掉心魔，反而只要试图处理心魔，那个恐怖的他不想回忆事就会一遍一遍在他脑海里上映。
那天他控制不住自己，在谢府突然有的奇怪修为又来了。
他想杀人，弹控制不住的想杀人。
可他刚到了山脚，就看到一个少年坐在那里。
少年哼着歌，手里拿着果脯和话本，自言自语道：“这主角是抖m吗？处处被虐还这么兴奋。”
感觉旁边有人，少年回过头，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
少年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站起身，有些尴尬的递过果脯，挠了挠鼻子，问：“师尊……您要来点儿吗？”
谢寒越一愣，神智稍稍清明了一点。
“你跟我来。”
少年一愣，随后点头称好。
他把宁谦带到自己住处，指了间空房给他：“从今天起，你就住在这里。”
少年迟疑片刻，还是乖巧的应下了。
谢寒越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将身体侵入冷泉中，让自己保持清醒。
闲，阑也。
听闻自己诞下前一天，父亲被门槛绊住了，还笑称是好事，说是老天爷要给自己取名，就取了“闲”这个名字。
他也希望自己当个闲人。
谢寒越一口血吐了出来，眉心中隐隐有入魔的征兆。
“师……师尊？！”
他抬开眼皮去看那个少年。
宁谦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看他脸色苍白，眼睛猩红，震惊的说：“师尊，您不会感冒了吧？！”
谢寒越：“……”
“这水这么凉，泡那么久肯定出事，我小时候掉进池塘还发烧了住院两个星期呢……”
谢寒越出了冷泉，冷冷看了少年一眼，正准备让他滚，额头上突然多了只手。
宁谦点着脚尖，大着胆子摸到他的头，奇道：“也不烫啊……”
那一瞬间，谢寒越感觉自己快要入魔的前兆有了好转。
“别动。”
谢寒越按住宁谦的手，不让他挣脱，就这样僵持了半刻钟，他才清醒些，放开了宁谦。
“师…师尊，您…您没事吧？”少年怯怯看他一眼，问道。
他没回答，抿了抿嘴，走了。
夜里，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在宁谦身边能保持清明，便来到了宁谦寝舍。
宁谦睡的不老实，被子都被踢掉了，嘴里还嘟囔着些什么。
他静静的看着他，不知不觉看了一晚。
后来的青韵峰越来越热闹，他几乎每天都能听见宁谦笑着问他：
“师尊师尊，我下山买了些糕点，您要么？”
“我有些地方不懂，过来请教师尊。”
“师尊，您您…您没事吧，不会又犯病了吧。“
“您就别去了冷池子里泡了，万一真冻发烧，可是很难受的。”
……
他知道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但他已经身陷泥潭，业障缠身，怎么敢肖想那枚发光的太阳。
他又收了几个徒弟，试图冲淡这种令人震惊的情感。
可并没有。
宁谦待着温和友善，甚至还经常去找他那个师妹。
他的小太阳，只能是他的。
在听到大徒弟那些不真实、不知道为什么的表示爱意的词之后，他终于受不了了。
他控制不住自己，将小太阳囚禁起来，夜夜笙歌。
他的小太阳再也不会发光了。
后来，谢寒越走火入魔，在生命危在旦夕的时候，小太阳舍身救了他。
宁谦如同往日一般，笑了笑，替他挡下了业障。
从此以后，谢寒越变的更疯，甚至到了连天道都敢违背的地步。
而此时，有个人来告诉他，他有办法让宁谦回来。
代价是，要忍受千道天雷之痛。
——
宁谦十七岁就死了。
他得了白血病，撑着身子撑了一年，最后在妹妹的哭喊中离去。
他十七年里忙忙碌碌，还要看他酒鬼老爸和母亲对骂，邻里都说他命不好。
他脾气很好，虽然有轻微社恐，在后来也渐渐淡了。
别人骂他，他可能会生气一小会，却很快就调节回来了。
他是出了名的“老好人”。
但十六岁那年被查出白血病，邻居们捐钱给他凑了医药费。
宁谦心里门清，自己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死了之后，绑定了快穿系统，去个个世界当男配或反派，帮助天道之子完成任务。
从娱乐圈顶流，到嚣张跋扈小少爷，他演的都很好。
渐渐的，他有些迷失了自我。
他不知道那个是真正的自己，摸不着，看不见。
他浑浑噩噩的走了八个世界，再歇息期间，有时候会考虑他为什么活着。
他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012说他可能是得了偏抑郁的病，他摇摇头。
他只是在思考人生。
012说：“哪有思考人生站那么高？你不是自杀是干什么？你可别吓我了，我心脏受不了。”
他笑了笑，问：“主神，你知道活着的价值是什么吗？”
012愣了一下，道：“我只知道，我要管好系统运营城。然后和老师远走高飞。”
宁谦：“……”
被秀了一嘴狗粮。
“你不会是没对象才这么抑郁的吧，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一个？”
宁谦挥挥手：“算了吧。”
后来他去第九个世界，远远看了谢寒越一眼，夸赞道：“卧槽，大帅逼。”
012：“你看上人家了？”
宁谦笑骂：“滚蛋。我不想搞禁忌恋。”
他忽略掉了心里暗暗悸动。
距离见到男主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宁谦决定玩一玩，散散心。
他发现他这个高岭之花美惨强师尊喜欢泡冷泉。
一泡冷水就受不了的宁谦：“他会发烧吗？”
012白眼：“他仙门魁首，别说发烧了，就是伤口都基本不可能有。”
宁谦还是放不下心，变身唠叨徒弟.。
谢寒越一泡冷水，他就嘟囔：“会发烧的，会发烧，会……”
后来从012那里得知，谢寒越应该喜欢这个女主角的。
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堵堵的。
他收了心，开始兢兢业业完成任务，为女主挡剑，为女主挡刀，为女主哐哐撞大墙。
于是，在完成最后一项任务“表白失败”后，他脖颈一凉，看到谢寒越站在冷月下，脸上看不出喜怒，一柄剑横在他脖子上。
他心想，自己怕是要死了。也罢，他还要继续去别的世界探索自己的人生意义与价值。
可并没有。
宁谦走了八个世界，没见过这么疯批的人。
谢寒越总将他压在身下听他喘息，呻/吟，直到自己昏死过去。
爽是爽了点，但他一看到谢寒越就开始腿软，到后面修复完的012回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年，手脚都带着铁链。
012小心翼翼的问：“你……你还好吧。”
速来脾气很好的宁谦破口大骂，足足骂了半个小时。
012急了，他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什么好。
骂完之后，宁谦又开始埋头痛哭。
“他喜欢女主直说就行，薛修他不动，那么个大危险在他都没动，也不杀我，他是不是有病。”
“你别哭了，我…我我有办法让你脱险。”
他告诉自己，谢寒越人生将有大灾，天道会降天罚，届时自己保护他，死遁之后在滋养三年魂魄，然后投到小世界里面休养十几年，就可以重新开始任务。
而且，012保证绝对不会像这次一样失误了。
宁谦叹了口气，点点头。
没想到谢寒越那么龙傲天，之后入魔灵根变异，能将天雷化为灵力。
012看着这个世界逐渐崩塌，又慢慢恢复，长叹一声，喃道：“真不知道，是善缘还是孽缘。”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